眼下轻歌着实觉得他烦人,作势要去踹他:“你到底走是不走?”
景闲两手举起来,手心对着她连连应声:“好好好,我这就走。”
“那姐姐,有缘再见。不对,是很快再见。”
待他完全跨出去,轻歌就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虽则她不明白景闲话里的意思,也只当他是玩笑并未多想。
只是单纯想到,二人如若再这般牵扯下去只怕没完没了,且会惹来旁的祸端。
容华殿中的人悉数离去,宫内虽无眼线,难保殿外仍旧有人盯着她不放。
只是轻歌自以为甩掉了景闲这一个大麻烦和话痨,也只当景闲翻墙而入是个意外,不曾想隔日他便又来了。
且还带了旁的人一同爬墙,闹出不小的动静。
“哎呀,你快!来来来,你来搭把手把他托着推上去。”景闲语气中明显带了不耐烦和焦躁,一通指挥。
太医被人在后面托着推着,就是怎么也爬不过墙去,双手扶着墙欲哭无泪:“小王爷啊,臣这一把老骨头了,可实在是经不起再这般折腾了呀!”
景闲觉得他这番话说得恼人,烦躁的挥了挥手,让一旁的侍卫加快动作,只是这太医毕竟确实是一把年纪的老身子骨,属实经不起折腾,任由他再如何手脚并用被人用力托举也难以够到墙头。
听得墙里的人忍俊不禁笑出了声。轻歌承认,她早早就听见了墙外的动静,却有意不愿主动打开殿门。
墙外的景闲听到了她的笑声,两手合十,也不顾她是否瞧得见,脸上露出委屈的哀求模样,放低了身姿和语气:“好姐姐,便开开门让我进去吧?”
轻歌将上半身靠在墙上侧着头道:“想得倒美。”
“你不开,那我可又翻了?”
“你敢!”轻歌叉腰喝了一声。
“昨日便是如此,你猜我敢不敢?”
说不过他,这人惯是泼皮无赖得紧,饶是你占理,他也能说成是他的理。不过,却是一堆歪理。
拗不过你了,又要用些幼稚的手段,逼得你不得不妥协。
“进来吧。”景闲闻声,瞧见一旁的殿门果然被打开,几人倒也懂规矩,一瞬间就闪了进去。
轻歌关门时特意瞧了没有多余的人才放心。
这太医是见过轻歌的,因此倒知礼数,见了她仍旧不忘先行礼唤一声:“宸妃娘娘。”
既已走到如今,也不怕旁人知悉嘲讽,她大方扶起行礼的人,毫无哀伤之意:“早已不是宸妃了。”
其实瞧一眼眼下容华殿的情况便能略知一二,但这太医懂规矩,没有多问,只提了一嘴:“臣略有耳闻。”
“好了好了,我今日特意冒着风险偷跑出来将人连拖带拽扯来你这里可不是为了让你们行礼寒暄的。”景闲连忙打断二人。
“是,小王爷今日急忙将我拽来此处,说是有伤者需要我瞧瞧,可这伤者如今何处?”太医说着四处打量了几眼。
轻歌顿时意会到他口中所说是景铄,顾不得仔细考量分析景闲这般好心意欲何为也顾不得珍惜自己的自尊心面子抑或一身傲骨,便急忙让红袖去瞧景铄人在何处。
红袖心里头自昨日仍旧对轻歌窝着一团不明不白的气,但眼下情况于景铄腿伤有益她又顾不得更多,很快便去寻景铄了。
待红袖回来,几人便带着太医往房中去了。
只是如今这般情况的景铄心里仍旧别扭着,更别提这给他瞧腿的太医还是昨日不知哪里跑来调戏轻歌的登徒子。
心里头的别扭和不快便更甚,以至于连自己的腿此时都不甚在意,只不看人也拒绝瞧病,一味喊着让人出去。
“景铄,你便让太医瞧一瞧吧,说不定还有法子......”红袖心疼得紧,不愿意他再因为赌气伤身糟蹋自己的身子,也不愿意景铄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wWw.qikuaiwx.Com
可是景铄毕竟处在腿半残的尴尬局面,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难以一时之间坦然接受,此时情绪本就敏感,再加上景闲带着太医再次出现,无意中又给了他无形的刺激。
只见他赤红着一双眼,声线陡然尖利起来,声音也是冷冰冰的对着红袖:“你是说我这一辈子都是个残废,没有这太医,我这一辈子都好不了了是吗?”
“我,我不是......”红袖被他这么一问,一时愣住,心里又酸涩又心疼又委屈,憋着眼泪声音里都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哭腔。
但景铄全然不顾,只一再两手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腿,吼出声音来:“我就算是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一辈子都是个废人,就算不要这双腿,我也不要别人一毫一厘的施舍!”
“好,好,好。你别,你别捶......”红袖捉住他两手紧紧握着,生怕他再伤害自己。
其他人皆是沉默着站在一旁,轻歌走上前去,景铄便一把挣脱了红袖的手将轻歌的手紧紧握着,用力极了,几乎可以说是捏着不是握着,用力到轻歌只感觉到手上传来一阵漫过一阵的痛意,但脸上还是带着耐心放软了声音哄劝:“只是瞧瞧,我们付了他银两的。”
听了这话,景铄的情绪才稍稍冷静下来,但仍旧带着戒备看着那一干人。
而红袖站在一旁,看见此时因为轻歌三言两语的安抚冷静下来的景铄和他从自己手中抽离的如今却用力握着轻歌的手愣怔了许久。
手也一直保持着握着景铄手的姿势不曾改变。
景闲皱了下眉头,复快步上前,趁着景铄一个不注意便到了人身后用手掌侧边狠狠敲了一下,人便晕了过去。
“诶,你。”
红袖才要出声指责他的不是,轻歌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景铄如今情绪不稳定,若是不狠心采取一些特殊手段,恐怕他是迟迟都不愿接受诊治的。
眼下只能先顾着瞧他的腿,旁的并不重要,唯有腿伤得严重,多耽误一日就会更加多一分无法挽回的几率。
太医立刻放下了自己背着的药箱,坐到榻边诊了脉开口询问:“可有什么伤痛?”
“前两日他被用了私刑,腿上受了极重的伤,我们虽想了简单的法子处理,但第二日人醒来后腿却失去了知觉。”轻歌简单说了两句。
太医便掀开衣衫要去查看伤势,红袖自己背转身子,轻歌还没来得及转身,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眼皮上传来阵阵温热又略显粗糙的感觉,是一只大手轻轻覆在了她的眼上,还略带了威胁和凶巴巴的口吻故意威胁到:“不准偷看。”
听着他的口气,轻歌觉得好笑:“小屁孩儿,管得倒挺多。”
景闲可不管,仍旧理直气壮:“我这人,平素最爱管闲事,如今不一样了,最爱管姐姐的闲事。”
轻歌也觉着这样的情形确实不适合自己瞧,也懒得同景闲做无谓的争辩,就任由他这么捂着了。
良久后,景闲才松开了手。
太医缓缓将针收起来重新包起来,皱着的眉头一直拧着不见分毫舒展:“我查验过他的伤势,腿上被用刑太多,伤势极重。腿不能说完全没救,但是需要耗费极大的心力和长期的施针才能调理过来,但这双腿若是还想要恢复如初无论如何都是再也不能了,这法子只能使他的腿恢复知觉,至于后期能否恢复到站立行走,就要看他有多坚强的意志来多多锻炼了。”
这已然是诸般努力过后最好的结果,至少给了轻歌和红袖于绝望中一缕至关重要的希望,对着太医便感激不尽。
“但先别开心得太早,”太医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每一次施针对于病人来说就是一次极大的痛苦不亚于将筋骨悉数打断再接连上,更何况至少得如此施针持续半月之久,常人尚且难以坚持,今日是你们将他打晕,往后......”
“大不了便次次打晕施针。”景闲孩子气道。
“这施针并非小事,病人痛苦,我自始至终也提心吊胆,大气也不敢出,唯恐一针行错,反将救人变成了害人。”太医连连摇头。
轻歌马上便要行那跪谢之礼:“今日谢过太医救命恩德,往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诶。”景闲一把拉住了她站起身子,“人是我带来的,既然带来便会负责到底。”
太医应和着:“小王爷说得是。微臣既然诊治过便会尽心尽力的负责到底,这一点娘娘大可放心。”
轻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从头上发髻中又抽出一支簪子塞给太医:“一点小小心意,还望收下。”
太医还要推脱,却在触及到景闲示意的目光那一刻接过来道了声谢:“那便多谢娘娘了。”
轻歌微微颔首,红袖便将太医送了出去。
屋中顿时只余下尚在昏睡中的景铄同轻歌景闲三人。
轻歌还是没能适应景闲这般下意识的突然靠近,身子都快要挨到一起,景闲还紧紧捉住她一只手似是料想到她要逃,缓缓拉着人的手抚上脸侧摩挲:“不论如何,这人都是我请来的。最大的功劳不是应该算在我头上么?怎么轻易就让张太医抢了功劳去。”
这事他说得不错,确实是他请来了太医,否则景铄的腿当真是没有一点法子。
她想着,是应当感谢他一番,但不等她启唇。
景闲便得寸进尺拉着人的手在自己的唇畔来回摩挲,吊儿郎当到:“那姐姐,可得好好~报答我啊。”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愿为裙下臣更新,第 46 章 针灸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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