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小说>都市小说>愿为裙下臣>第 47 章 野心
  “轻薄!”轻歌推开景闲,不止脑子里一团乱麻,连带着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说不清自己的感觉,但她下意识预感到如果随着事态的自由发展,也许事情会朝着越来越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不止是事,还有自己这个人。

  她隐隐感觉到因景清而失望透顶的心在暗中被另一个人小心捧起妄图唤醒。但自景清后她早已用亲身经历领略了这血泪教训,自然不愿意再轻易将一颗真心交出去。

  因为不知那背后的是珍惜还是践踏。

  人就是这样趋利避害的生物,谁都逃不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经验之谈。

  既是经验,必然是前人费尽心血得来的总结。

  景闲瞧着是少年心性,肆意张扬朝气蓬勃,但意气用事热血鲁莽,轻歌短暂的一瞬想过他并非堪当大任的良久所托。

  他生性如此,难当大任。

  出身又如此,以至于连一个女子全心全意的爱情能否肩负也未可知。

  轻歌同他,只是萍水相逢,她于景闲,至多也只算少不更事惊鸿一瞥。

  时间总会抚平这惊鸿一瞬,而后落于平静。

  “是。”

  景闲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可我只给姐姐轻薄。”

  给自己做了极大的心理准备鼓起了十足的勇气,轻歌终于忍不住戳破他一直沉浸的姐弟关系:“小王爷,我是冷宫的妃子,再如何也算你的嫂嫂,我们这般姐姐弟弟,于情不合,违背伦理。”

  她眼睁睁看着景闲的目光一点点变得黯淡下去,长睫垂下,显得乖巧又落寞,这时候看着又有点可怜兮兮。

  似乎轻歌的目的就此轻易达到了,莫名心里又泛上一股酸涩之感,为了使自己的心里好受些,只得一味告诉自己是因为不愿别人因为这样一个她搭上所有,不值得。

  只有找到了这样正当又光明正大的理由,她才可以借此掩饰不同寻常的错觉。

  她从前一心也以为自己是个定情定性之人,如今遇上景闲来,竟叫她看清楚自己所谓真面目:当真是多情之人。

  心里一边纠结着对景闲的伤害,一边又自责自己的不是,一边唾弃自己的心性不够坚定。

  但她似乎忘了,最开始让她绝情断念的人是一个,那人已经悉数斩断了她所有对自己的希冀爱慕,而如今对景闲,自然又是全新的一心一意,算不得移情别恋。

  那固有的爱情,也并非一定要一辈子栽折在一个人身上,若非他的爱不够真挚不够纯粹了,你换了他人,那爱仍旧是一样的,分量也不多不少,你又是全心全意的爱着,全身心的依赖,便也就不算作背叛了。

  “所以……”景闲悄悄凑近轻歌耳边,呼吸擦过,声音犹如鬼魅一般可怖,“不如我将那皇位、这天下悉数都抢了来,这样,姐姐自然不就只是我一人的姐姐了吗?”

  他很有分寸的说完退开身子,脸上重新带上玩世不恭的笑意,恢复了那番吊儿郎当的模样。

  但轻歌此时的面色凝重,用了片刻才将眼神里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生生压下来。

  这个人,内心的,远远比他表露出来让你看到的高深莫测的多。

  现在的轻歌面对着他,莫名只生出不寒而栗的感觉,即便顶着这样一张稚气单纯的脸,也仿佛浑身处处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不过姐姐也不用怕,”他伸手将轻歌垂着的青丝勾了一缕在指尖缠绕把玩,“我对旁的没兴趣,想要的,不过姐姐一个罢了。”

  “那些都是为了姐姐而存在的附属品,不及姐姐千万分之一重要的。”

  “喏,”他将青丝绕在指尖给她看,“甚至比不上姐姐一缕青丝。”

  景闲从前纵着她,事事向着她,都是说说而已。落到实处,如今想来也并未有几件。

  如今也有一人向她表露心迹,可这样的话,景清未曾对她说过。

  未曾对她说过,这皇位、这权势、这天下,皆不及你一人。

  虽是夸夸其谈的戏言,但哪怕他骗骗她,她也是愿意信的。

  “那小王爷是来错地方,找错人了。”轻歌下意识就拒绝了他,她心里虽怨恨,但也不至于到了要帮着他人谋权篡位将天下颠个位翻个个儿使得江山易主的地步。

  一人的仇恨,不应当将痛苦加注在天下百姓的身上,太自私也太冷血。

  一个王朝的更迭所掀起的腥风血雨,百姓就是战乱中永远的牺牲品。

  这罪名太沉重,她担不起这个千古罪人的骂名。

  “反正这么些年都过去了,我也不急。我有的是时间,我等姐姐想好了再告诉我。”她倒也不恼,话里话外透露的耐心让人有一种他格外温柔的错觉。

  “姐姐的心里也千万别有什么负担或是压力,还是他的腿伤要紧。我救他是为了帮你,做这一切都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没有什么旁的七弯八拐的复杂心思,就当我是为了姐姐多瞧我两眼,在讨好姐姐罢。”

  原是他早已想到轻歌会因他前面那一番话误会他请人诊治景铄的缘由,这才有意多做解释。

  怕她因着这一层多心,以为他请人诊治只是为了借此要挟逼她与他为伍从而拒绝他的好意。

  轻歌心里的感情愈发复杂,直觉告诉她此人并非善茬,她的内心又一而再再而三为他辩解,两相交织,让她自己也分辨不清。

  景闲朝着榻边方向努了努嘴:“姐姐先去照顾人吧,弟弟这就离开,免得给姐姐添堵。”

  这话心不甘情不愿,细细品来似乎带着若有似无的酸味,让人忍俊不禁。

  果然没过多久又不出意外的嘟囔了一句:“舍不得姐姐,我也想被姐姐照顾。”

  “你再不走,是想让我像上次一般赶你走?”

  话说完,景闲果然快速地离开了。

  这人是离开了,那一句话却像无影无踪的鬼魅一般缠上了她,时不时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低低回响。

  她只觉得脑子里越来越乱,心上的烦躁也更甚。

  本以为现在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了,却还是有人一定要将她们逼上绝路才肯罢休。

  比如此时,这个声称是陛下大发慈悲心疼她好意拨来伺候她的嬷嬷。

  “娘娘万福金安。”这嬷嬷随意行了个礼自己便起身。

  笑容满面,但又说不上来的不适,绵里藏针的感觉总让轻歌坐立不安。

  她又不是傻子,分辨不清好坏。自然也知晓景清如今哪里来的闲心管她心疼她,无非是燕容亦或宋曼舞打着景清的名号给她塞了这么个人过来,只怕目的也并非是什么伺候她,反而是让她伺候。

  不止是这么个嬷嬷,那始作俑者还格外大度的给她多配上了两个侍女。

  两个侍女也无精打采毫无诚心的假意行了个礼就自己去寻了地方住下。

  容华殿如今早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轻歌她们先前换取的食材已经消耗殆尽,眼下还有景铄需要她和红袖一同照顾,更别提换取东西的事。

  只好每一日熬一些米粥勉强度日。

  给她们送饭的人倒是又开始每日照例的来,不过却是因为顺便。

  只因她宫里多了这个嬷嬷和两个侍女,便有人每日特意来给她们送吃食。

  一日三餐都用得极好,丝毫不比从前的轻歌差。

  当差的送饭之人似乎这时才想起来这容华殿还有这么一位娘娘,便善心大发复又日日给容华殿送来了膳食。

  说得好听些是膳食,难听些就是根本难以入口。

  并非轻歌身娇挑剔,实在是饭菜难以下咽。仅仅送了一人份便不提,就连这少的可怜的一碗饭上也只有一点可怜的烂菜叶,那饭也是馊的,根本没法吃。

  嬷嬷和侍女吃着御膳房做的精致饭食,而她们吃的尚且不足下人。

  “真是欺人太甚!”红袖也为她抱不平,忿忿就要去找人理论。

  轻歌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惹出祸端,便拉住她:“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接着她就将那些馊掉的饭倒掉。

  只是饶是她们再如何有骨气,也不可整日整日不进食。

  就这么生生捱了两天,实在是有些扛不住。

  于是再有馊掉的饭送来,轻歌也照单全收:活着,和从前地牢中的她一样,成了仅存的唯一的念想。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那嬷嬷和侍女见到轻歌如此,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尔后便是满满的厌弃和嫌恶:“连狗都不吃的馊饭我们的宸妃娘娘竟然也能大快朵颐,实在是教人佩服。”

  说着在一旁作势恶心到干呕个不停,然后取了自己碗里干净的白面馒头往地上一扔,脚踩上去用力碾了碾,直到这白净的馒头沾上满满的灰土才挪开脚,而后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馒头走到轻歌面前递过去:“是奴才记性不好,忘了早已不是宸妃娘娘了。喏,莫说奴才狠心,这个馒头就当奴才好心,见不得娘娘受这般大的委屈赏给娘娘的。”

  轻歌没接,不止是馒头,还有她的话。

  红袖哪里顾得上这么多,二人其实早已饿极,知这嬷嬷是故意出言不逊有心羞辱,却又没有半点反驳的底气和能力,颤抖着手就要去接,嬷嬷故意在她的手快要接到馒头时就松了手,以至于红袖的手和馒头擦了个边,眼睁睁就瞧着馒头又掉了下去。

  “啪。”一声清脆悦耳的巴掌声打破了容华殿许久的沉寂。

  脸上冷不防挨了这么一下,是火辣辣的疼,红袖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发懵,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拿手捂着自己挨打的半边脸。

  “什么东西,我给的东西你也敢丢在地上?”那嬷嬷双手插着圆滚滚的腰身,圆润的脸上被她此刻横眉竖目的震怒表情挤出几叠肥肉来,看着可笑又可怖。

  闭了下眼,轻歌起身。

  那嬷嬷本还想继续喋喋不休的指手画脚的骂上几句,下一刻自己脸上也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其实轻歌最近身子虚,因着久未好好用膳的缘故,唯有今日打人几乎是让她咬着牙用了全身的力气:“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我的宫里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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