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舞罢,满座寂静,片刻后一片哗然。
众人纷纷还咂舌沉浸在她的曼妙出挑的舞姿当中,直消得许久回味才逐渐拉回到现实反应过来舞已经跳完了。
轻歌舞毕,停下来极为得体的行了礼,却没有立刻退场。
晏洲顺着那视线看去,轻歌迟迟不愿退下应当是别有所图,姑娘眼眸定轴时如一泓清水,然而顾盼时又有如星星流动,此时那眼中神色分明隐隐绰绰的掺杂着闪烁的希冀。
这个时候的她,瞧着似乎不太一样,仿佛跳舞给他看都是故作聪明,实则自愿为之,为的就是他瞧见以后能由衷的赞叹一句,像个使劲浑身解数尽力讨好自己喜欢的人的孩子一般,一举一动都是笨拙,又不可否认的掺杂了许多珍贵情愫。
景清只是含笑看着她,目光中隐隐流露些许赞赏之意,不知道轻歌知否瞧出来,但晏洲在一旁清楚地瞧见了那眼中还饱含着的自豪之意。
突然之间,晏洲就觉得自己故意设计让轻歌去献舞一事就做得有些多余了。
晏洲讨厌这种感觉,分明景清才是那个看似放浪不羁的毛头小子,但这种费尽心思最后还被无视的感觉让他心中无端升起怒火。
分明第一眼见到时心中便暗自有了倾怀之感,却不想那一面就是被掐断所有念想的一面。
不谈开始,就只能臣服于帝王威严权势下结束。
顾虑到轻歌还光着脚,景清本想吩咐红袖来带着她下去穿戴好鞋袜。
可是目光忽然捕捉到晏洲不自觉伸出的手,似乎马上就能触到轻歌的手腕。
没有人注意到景清的眯着眼的促狭一笑,眉间隐含嘲讽与不耐。
便拍了拍自己龙椅余下身侧的位置,发出一声不浅不淡的“嗯”?
仿佛是无声的询问,轻歌也很快地会意,提着裙摆就登上了高台去准备落座景清身侧。
恰好就避开了晏洲想要来握住她腕子的手,晏洲看着手中滑过去的只是她毫不犹豫离开身侧位置带起的一阵轻风,怔怔看着自己的手心许久,半晌丝毫无恙的收回手,自如的坐下。
轻歌准备落座时,景清正好就着她的动作右手一手将人腰肢一揽左手在她后背处接着让人安稳的侧着坐在自己腿上。
嫔妃们瞧见,除了妙菱之外,俱是面上神色各异。
燕宛将手握紧,燕容还不忘再去提醒一句:“姐姐,我早就说了,这女子不怀好心,野心大着呢。”
那也是燕宛第一次对着自己的妹妹发脾气:“住嘴!”
好端端的,自己却因为一个外人承了姐姐的责骂,心中因为看着轻歌得了恩宠再加上这份无端责骂交织在一处,心中又伤心又气恼。
地位尊宠高一些的都忍气吞声了,那么这些底下的妃嫔纵然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悉数咽下,心中虽是各种怨恨诅咒居多,面上还是只能不动声色的陪着笑意。
好借此让众人甚至乃至景清都能体察到身为妃嫔她们是何等的懂规矩知礼仪,纵有再多的委屈伤心和怨恨,哪怕这是需要装出来的,咬碎了牙他们也会做一个得体的妃嫔。
“陛下,快放我下去。”若是私下里如何玩闹亲昵也便罢了,可是眼下是在妃嫔和大臣们都在的宫宴之上,到底有失体统。
闹得轻歌也过意不去,脸上浮起薄薄的红晕,避开他的目光。
尽管是这种地方,轻歌却莫名觉得那眸光中暗含许多灼灼和一种毫不掩饰的占有感,更是一手直接钳住她的下巴逼她将脸转过来对着他:“你是朕的妃子,既然有的人没有清楚的实际感受到这一点,那朕就让他亲身体会一下。”
太后轻声提醒了一声:“皇上,这是在宫宴上。”
“母后提醒的是,是儿臣逾矩了。”便重新开始招呼着众人饮酒用膳作乐。
轻歌冷静下来想了一会儿,就明白景清的意思。
是方才晏洲明目张胆毫不顾忌的胆敢做出不仅要求皇上妃嫔献舞一事,更甚,还意欲当面调戏妃嫔。
此事不仅关乎天子威严,更重要的还是身为天子的尊严。这是一种不可侵犯的底线,今日景清对于晏洲父子二人一忍再忍已是最大的让步,可没想到晏洲竟然打起了他的妃嫔的主意。
想到这里,轻歌就反应过来,她方才甚至当真是以为景清怜惜她,不愿看见她在众人面前被轻视贬低,也不愿晏洲对她不敬有所亵渎,所以才借此将她召至身侧坐下,原来是她想多了。
只因为她是他的妃子,代表了他一部分的尊严和颜面,这才是一个帝王最尊贵无可侵犯的所在,所以他才愿意在众人面前看似是在保护她,实则是占有欲和维护他那无可被轻视的尊严,宣示他作为皇帝的主权罢了。
轻歌觉得自己有一点可笑,除却用妃子之名所维系的表面关系,他们二人之间又能有什么呢?她到底又在期待什么,或是说从这个九五之尊的男子身上,仅凭她一人,又能得到什么呢?
这么想着,她也果然笑起来,搅带三分春意的笑,浅淡温柔极了。
自然的搂着景清的脖颈:“能独承陛下这独一份的恩宠,是臣妾求之不得的福气。”
她故意为之,又随之面对着众人,后转回来凑在他耳畔轻轻吐息,姑娘娇靥如花,气息也如兰一般,带着蛊惑和让人沉醉的魔力:“臣妾欢心还来不及,陛下若是愿意,臣妾甚至期许陛下为了我从此不早朝,只怕旁人要怪罪臣妾魅惑君心。”
语罢,语气中揉碎了轻轻的叹息声,仿佛是当真对此十分惋惜,不掺杂丝毫虚情假意。
“现在不可,日后来日方长。”
晏洲在底下,万分克制自己的情绪,只是还是没能强迫自己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连。
这一眼,心中酸涩不服气就更甚,只得给自己一杯杯的灌酒。
除却这几人,剩下的一部分还是抱着看好戏的姿态,还有些事不关己,只有极为少的零星几个人显露出恼恨与不忍多看的感觉来。
沈嘉夷又是超脱这些人之外的了,手中捏着杯盏,其中的琼浆已经被他饮下,只是自顾自将杯盏在案几上转着玩儿,模样看起来潇洒恣意,洒脱的像一个局外人。
身侧的沈父:“怎么,饭菜不和胃口?”
沈嘉夷眼角微敛,抬眼看向景清方向以及他怀中的姑娘:“倒也不是,只是比起这些,还是人更有意思更合胃口。宫宴无趣,待在这里拘束颇多,儿臣想先告退了。”
沈文栋也没拦他,点点头算是应允。
在这宴席之上,任何一个臣子都可以不将景清放在眼里,因为他体弱多病命不久矣,只能是个被.操控的傀儡罢了。
故而,沈文栋顺着他的意离开,闻珲是他麾下一手提拔起来的副将,如今立功,其中自然也有他沈文栋的一份。
若不是有他们这些大将替景清这个毛头小子守着这江山,他何来如今的安稳,因此对于他们,就是景清也是需要礼让三分的。
景清眼角余光自然也瞧见沈嘉夷离开,但果真也如沈文栋所想并未出言阻止。
甚至此人所做更甚,连请安问礼都一并省去,直接施施然离开了宴席。
他恰好回头时,神色中带着的玩味中多了几分攻略和势在必得,轻歌望进眼里,只有不寒而栗。
晏洲向来也机敏,很快地察觉到沈嘉夷的神色中不一般的意味,隐约觉得有些麻烦和棘手。
此事是他先起了头,可是沈嘉夷如果有意牵涉其中,到时候自己定然会被他压制,更谈何争取。
宴席闭,众人散。
轻歌宴席上献舞过后一直坐在景清腿上,哪怕是光着一双玉足也未沾地,并不觉得冷。
景清后来又将她抱着放置在椅上,蹲在她面前,用两手轻轻揉搓。他的手带着暖意,不比她的手粗糙,力度又把握的很好,她的脚很快变得更暖和,被他揉捏着十分舒适。
她动了动脚,想要抽回:“陛下,这于理不合。”
反而被他抓得更紧:“别动,这么久,脚都凉了。礼仪和规矩都是朕定下的,遵不遵从,朕说了才算,你说的不算。”
红袖在一边看着,躲过去偷笑。
最后景清更是直接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在轻歌脚上缠了几圈包好,严严实实一丝风都不透。
轻歌哭笑不得:“你这样我怎么走呀。”
“我一开始就没想着让你自己走。”景清说完直接将人抱起来,红袖很快去提了一盏灯笼在景清前头照着路。
这么一路上,二人都无多话,轻歌还在盘算着一会儿该再编什么样的借口出来避宠,一时想得失神。
就这么回了容华殿,可是景清只是又自己亲自将她脚上的外袍解下来最后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爱妃今日辛苦了。”
“当初采选的人还来回禀,说你不擅歌舞,而今看来,爱妃会的倒是比我看见的和知道的要多呢。”他说着,纵然面上神色没有丝毫明显的变化,还是让轻歌觉得心里一寒。
景清的手指尖拂过轻歌她耳垂,然后是下颌、脖颈,再上移到面庞,最后停在面庞上细细摩挲她莹润细白如瓷的肌肤,带着她看不透的探究和思索。wWw.qikuaiwx.Com
当初是刻意藏拙,而今她却是忘了这一茬,不顾此事去献舞。
想来就算是景清也发现了不对,正打算兴师问罪。
她对上那双似仙似妖的眼睛,险些就要陷进去,更生怕他停在面庞上的手下一刻就移到她的脖颈上一把狠狠扼住她的咽喉,只消一瞬,这种虚幻的流于表面的平和美好就会被毫不留情的打破。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愿为裙下臣更新,第 14 章 暗流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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