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深夜的级长盥洗室·脸红心跳的“突袭”

　　深夜的级长盥洗室·脸红心跳的“突袭”

　　她不知道这个澡要洗多久，才能解开金蛋的奥秘，因此还是决定夜里行动，这样所掌握的时间范围就变得更加活泛，也同样不易被人打扰。

　　这次行动必须被仔细筹划，以前因为半夜起床到处乱逛被管理员费尔奇抓住过一回，谁都不希望这种经历重演。隐形衣自然是不可缺少的，但为了保险起见，哈莉甚至想带上活点地图——这样，如果有人走近洗澡间，自己就会预先得到警告。

　　星期四夜里，她偷偷从床上起来，穿上隐形衣，蹑手蹑脚地溜下楼梯，然后就像海格带他去看火龙的那天夜里一样，等着肖像洞口打开。这次等在外面的是赫敏，她对胖夫人说了口令（“香蕉炸面团”）。

　　“一定要小心——哈莉，真不用我陪着吗？”赫敏不放心地帮她抻了抻隐形衣。

　　“两个人去太明显了，没事的，你回寝室休息吧。”哈莉宽慰地拍拍好友的肩膀，随即轻手轻脚地爬出了肖像洞口。

　　说实话，身着隐形衣行动其实相当别扭，何况今天胳膊下还夹着那枚沉重的金蛋，另一只胳膊则必须得举着地图凑到鼻子底下。

　　还好，月光映照的走廊里空荡荡的，非常安静，哈莉在几个关键的地方都查看了地图，确保自己不会撞见任何人。然后来到糊涂蛋波里斯的雕像前——这是一个表情茫然的巫师，两只手上的手套戴反了。

　　她照着像塞德里克口述的那样，找到雕像旁边的那扇门，低声念出了那个口令——

　　“新鲜凤梨。”

　　门“吱呀”一声开了。哈莉赶忙闪进去，立刻回身把它关上，脱掉隐形衣，四处张望着。

　　说实话，看到这里的第一反应却是——当级长可真不错。

　　一个点着蜡烛的豪华枝形吊灯给房间里投下温馨的柔光，每件东西都是用雪白的大理石做成的，包括中间那个陷入地面的浴池，它就像一个长方形的游泳池。浴池边上大约有一百个金色的龙头，每个龙头的把手上都镶着一块不同颜色的宝石。此外还有一块跳水板。窗户上挂着雪白的亚麻窗帘；一大堆松软的白毛巾放在一个墙角，墙上只挂着一幅画，镶在镀金的像框里。画上是一个金发的美人鱼，躺在岩石上睡得正香，长长的秀发拂在脸上，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微微颤抖着。

　　她忍不住走上前去，左右张望着，细微的脚步声在四壁间回响。这个洗澡间确实豪华漂亮——尤其对于女孩子来说。

　　突然，原本被自己关上的门发出\&"嘎吱\&"一声响——

　　哈莉猛地站起身，抓起长凳上的隐形衣急急忙忙就往身上套去，可来不及了——原本虚掩的门已经开了一道缝——

　　“晚上好。”灰色眼睛的少年松松垮垮地把一只手塞在裤袋里，一边倚着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手忙脚乱，隐形衣半个身子都没挡住的女孩。

　　“——你怎么？”哈莉干脆没好气地丢开那件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隐形衣，但至少来人并非巡夜的教工，所以心情立刻平静了许多。

　　“纯属巧合。”德拉科摊开双手，半是认真半是调侃地望着对方。

　　“这里是级长盥洗室。”哈莉瞪了他一眼。

　　“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儿呢。”德拉科的嘴角微微翘起，笑容看起来像漂浮在浴池水面上的肥皂泡那样松软：“这里是——”他学着哈莉刚才的语气：“级长盥洗室——”

　　呃······

　　如果非要追究起责任来，那自己的确没什么立场去质问他。

　　“斯莱特林现在的级长是马库斯·弗林特。”似乎是察觉到了女孩的窘迫，便悠悠然地开口道：“我已经征得了他本人的允许，偶尔会来这儿洗澡什么的，毕竟环境确实还不错。”

　　“夜伴三更来洗澡？”哈莉好气又好笑地望着她。

　　“那不一定。”德拉科咧开嘴，明明白白挂着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看来某些人似乎不小心偷听到了自己和塞德里克下午的对话。

　　她翻了个白眼，指了指门口的位置：“来都来了，那就干脆替我放哨吧。”

　　德拉科换了个角度，歪着脑袋，笑得露出嘴角另一侧的一颗虎牙。

　　“确定不需要有人陪着你？”

　　“德拉科！”

　　“好——知道了。”他转过身，把食指和中指并拢，往后脑勺甩了甩：“有情况叫我。”

　　随着对方轻轻地带上门之后，哈莉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心思重新回到金蛋谜题上。随即把一条松软的毛巾、隐形衣、活点地图和金蛋放在游泳池一般大的浴池边，然后跪下去，拧开了几个龙头。

　　这些龙头喷出的是各种各样混着热水的泡泡浴液，但它们又和以前接触过的泡泡浴完全不同。其中一个龙头喷出足球那么大的粉红色和蓝色的泡泡；另一个喷出晶莹剔透的、又密又厚的泡沫——哈莉觉得如果她愿意试一下，这些泡沫准会把自己托在水面，沉不下去；第三个龙头喷出香味浓郁的紫色雾气，在水面上弥漫着，从水面划过无数副奇妙的景象。

　　一转眼间，深深的浴池就放满了热水、泡沫和泡泡，这么大的浴池很快就满了。

　　哈莉见状，立即关掉所有的龙头，脱去睡衣、拖鞋和晨衣，小心翼翼地钻进了水里。

　　水比预想得还要深，脚才勉强够到池底。在水里游了两个来回，哈莉才气喘吁吁地回到池边，一边踩着水，一边仔细端详着金蛋。浮着泡沫的水波周围漂浮着一团团五颜六色的雾气，这滋味真是妙不可言，但遗憾的是，自己并没有因此而产生灵感，脑子里也没有灵光一现，豁然开朗。

　　这未免令人感到有些沮丧，她伸出手臂，用湿漉漉的双手托起金蛋，把它打开。顿时，刺耳的惨叫声充斥了洗澡间，在大理石的墙壁间回响、振荡，但这声音还是那样莫名其妙，而且和所有的回音混在一起，更加令人费解。

　　“哈莉？怎么了？”德拉科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没事——”

　　她赶忙“啪”地一下把它合上，这声音实在太聒噪，肯定会把某些巡夜的老师招引过来——就在这时，浴室里突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吓得哈莉瞬间停住了动作，金蛋从手里掉落，在洗澡间的地上当啷啷地滚远了。

　　“如果我是你，就把它放在水里试试。”

　　一个愁眉苦脸的女鬼穿过彩色玻璃，从天花板处朝自己飘了过来，随即跷着二郎腿，一屁股坐在水龙头上，就势斜睨着她——是哭泣的桃金娘。

　　“桃金娘！”哈莉赶忙把身子往下一沉，企图用水面上那层厚厚的泡沫遮挡住对方的视线：“我——我什么都没穿！”

　　“得了吧，咱们可都是女孩子！”她不屑的目光在厚厚的镜片后闪烁着：“如果我要看，也是看之前那个和你一起的小帅哥。”

　　“呃······”想到此刻蛰伏在门外的德拉科，哈莉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唉······今晚运气不佳······”桃金娘一边叹着气，一边忧郁地揪着自己下巴上的一个疙瘩：“你确定不把它放在水里试试吗？塞德里克·迪戈里就是这么做的。”

　　“塞德里克？？？”哈莉目瞪口呆，差点脚下一滑摔进池底：“等等——所以你是特意夜里溜到这里来偷看级长们洗澡的吗？”

　　“有时候吧。”桃金娘十分诡秘地笑了笑：“但我以前从没有出来跟他们说过话，你是个例外。”

　　“因为我是女孩，没什么看头？”哈莉抱着金蛋，一脸无奈地望着她。

　　“哦——可以这么说吧——”桃金娘不耐烦地点了点头：“你确定不在水下打开它吗？”

　　看来这就是塞德里克一定要自己来这儿洗澡的缘故了。

　　哈莉把金蛋放在布满泡沫的水面下，缓缓打开了它……这次并没有传来惨叫声——而是汩汩的歌声，但毕竟是从水底下传来，完全听不清唱的是什么。

　　“你需要把你的脑袋也钻进水里。”桃金娘高傲地回答，似乎很高兴能对她指手画脚似的：“快去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听从对方的指示了。哈莉深深吸了口气，钻到了水下——现在，她正坐在泡泡浴水底的大理石上，而手上被打开的金蛋里正有一些古怪的声音在齐声合唱：wWw.qikuaiwx.Com

　　寻找我们吧，在我们声音响起的地方，

　　我们在地面上无法歌唱。

　　当你搜寻时，请仔细思量：

　　我们抢走了你最心爱的宝贝。

　　你只有一个钟头的时间，

　　要寻找和夺回我们拿走的物件，

　　过了一小时便希望全无，

　　它已彻底消逝，永不出现。

　　哈莉浮了上去，钻出漂满泡泡的水面。

　　“听见了吗？”桃金娘迫不及待地问道。

　　“听见了……‘寻找我们吧，在我们声音响起的地方……’其实这个用不着说……等一等，我需要再听一遍……”

　　她再次钻进水里——直到金蛋的歌声在水下演唱了三次，哈莉才能够勉强牢记在心。

　　“我必须去寻找那些不能在地面上发出声音的人······”她沉吟道：“可那能是谁呢······”

　　“你真笨，不是吗？”

　　哈莉似乎从没见过桃金娘这么开心过——除了那天赫敏服了复方汤剂后，脸上变得毛茸茸的，还长出了一条猫尾巴。当时桃金娘也像现在这样高兴得心花怒放。她望着洗澡间，思索着……

　　如果声音只在水下才能听见，那么一定是属于某种水下动物。

　　她试着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桃金娘，当然，对方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顿奚落。

　　“啊，迪戈里也是这么想的。”她捧起自己的脸，一脸沉醉：“他躺在那儿，自言自语，琢磨着这个问题，琢磨了好长时间。好长好长时间……几乎所有的泡泡都消失了……”

　　“水下……”哈莉慢慢地思索道：“桃金娘……湖里除了巨乌贼外，还生活着什么动物？”

　　“噢，种类多着呢。”她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有时也到湖里去……有时别无选择，有人在我没防备的时候冲了我的厕所……”

　　那么，那里的什么东西能发出人的声音呢？慢着——

　　哈莉双眼一亮，目光立刻落到墙上那幅酣睡的美人鱼的图画上——

　　“桃金娘，那里没有人鱼吧，有吗？”

　　“噢，很好。”她点了点头：“迪戈里花的时间要长得多！而且当时她是醒着的——”桃金娘用脑袋指了指美人鱼，愁苦的脸上带着非常反感的表情——“还咯咯笑着，搔首弄姿，炫耀她的鳍……”

　　“这就对了，是吗？”哈莉差点开心地直接跳起来：“第二个项目是到湖里去找人鱼，然后，然后——”

　　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兴奋的情绪陡地就从心里溜走了。

　　自己不太擅长游泳，一直很少训练。达力小时候上过游泳课，但佩妮姨妈和弗农姨父却从来没有让她学过游泳——在这个浴池里游一两个来回还行，可那个湖又宽又深……人鱼肯定生活在水底最深处……

　　“桃金娘——”哈莉垂头丧气地问道：“那我该怎么呼吸呢？”

　　听了这话，桃金娘眼里突然又冒出了泪水。

　　“缺心眼！”她嘟哝着，开始在长袍里摸索寻找手帕。

　　“什么缺心眼？”哈莉觉得自己又被这个活了几百岁的幽灵弄得摸不着头脑了。

　　“竟然在我面前讨论呼吸！”她尖声叫道，在洗澡间里发出响亮的回音——“明明知道我不能！！明明知道我！！！好长好长时间——都没有——”随即把脸埋在手帕里，大声地擤着鼻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忘记了……”哈莉被她的高嗓门吓得一激灵，又担心起费尔奇等巡夜人员会被这声音吸引，条件反射想去捂对方的嘴——

　　“你难道想再谋杀我一次？！哦！！！”桃金娘看到哈莉伸过来的胳膊，顿时泪水决堤，干脆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德拉科被浴室里传来的哭喊声吓了一大跳，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推开门冲了进去——

　　“别进来！”哈莉近乎崩溃地抓起手边的魔杖，想施展个闭目塞听咒时却突然一打滑，头重重撞在了泳池的壁砖上。

　　然而，为时已晚——满脸通红，头发凌乱的德拉科已经站在了离她们接近三英尺左右的位置，并且完全目睹了这一步，此刻正与被撞的眼冒金星、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的哈莉对视着——而后者此刻却身无寸缕，全凭着池水里的泡沫遮挡视线。

　　······

　　······

　　“哦！我记得你！你就是那个斯莱特林的男孩！！”完全置身事外的桃金娘发出了惊喜的叫喊声，立即腾空而起，飘往德拉科所在的方向——

　　“转过去！”她用尽解数在水池里躬下腰，咬牙切齿地吼道：“等我换好衣服！！！”

　　话音刚落，德拉科便立刻转过身，扭过已然变得僵硬无比的脖子——看来他似乎并不比哈莉轻松多少，因为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全都肉眼可见地变得通红。

　　“我可好一阵子没见到你了！”就在哈莉游回池底，抱起金蛋迅速上岸穿衣时，桃金娘可一点儿都没闲着，环绕德拉科不停地转圈，眼里散发出的热情简直可以把他给直接蒸熟了。

　　“呃·····是啊······”对方显然觉得相当尴尬——似乎根本没想起还有这号人物，毕竟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好几年，而他们那时还是刚进霍格沃兹的孩子而已。

　　“别叙旧了——”已然穿戴整齐的哈莉抱着金蛋站在德拉科身后，故作镇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得赶紧离开，说不定费尔奇待会就会来这儿。”

　　“有道理。”德拉科的脖子仍然显得很僵硬，鼻尖和眼睑也跟着微微发红，就连那双向来惬意轻松的灰色眼睛此刻也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知到底是因为场面太尴尬，还是因为桃金娘过于热情使他害怕。

　　“你能时不时到盥洗室看看我吗？”桃金娘仍然没有放弃，抓紧剩下的最后一点儿时间锲而不舍地问道——当然，这话是冲着德拉科的。

　　“嗯……或许。”德拉科尴尬地让自己的视线停留在天花板的彩色玻璃上，避免直视桃金娘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看那样子，哈莉觉得或许只有当城堡里的所有盥洗室都被封死了，他才可能去光顾桃金娘的盥洗室。

　　“谢谢你今晚给我的帮助，晚安。”她披上隐形衣，再次朝桃金娘表达了谢意。

　　“真希望咱们能早日再会——”对方似乎根本没在意哈莉的告别，仍然惆怅地盯着德拉科。当他们穿好隐形衣，打开门准备离开时，她便闷闷不乐地重新又钻回水龙头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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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抢走了你最心爱的宝贝。’指的是什么？”

　　来到外面漆黑的走廊上，德拉科皱着眉头问道——当然，此情此景看起来格外诡异——因为两人都披着各自的隐形衣。

　　“或许是她们要从我这儿拿走些什么东西？”哈莉对这句话也感到非常好奇，可究竟要拿走什么呢？

　　目前看来，就今天晚上而言，他们是讨论不出什么的。

　　“那个——”走着走着，德拉科突然按捺不住，率先开口道：“刚才在盥洗室——”

　　哈莉紧张地咬住了嘴唇——毕竟自己现在被隐形衣笼罩着，外加上夜晚漆黑，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便故作镇定地闷哼一声，以示回应。

　　“我什么都没看到······”当对方懊恼的声音隔着两层隐形衣响起时，她却突然觉得这种语调似乎格外罕见——甚至还带着点儿新鲜的羞涩。

　　“知道了。”哈莉强忍笑意，尽量让自己的回答听起来镇定一些——当然，郁郁寡欢的德拉科此刻却只会更加郁闷——

　　“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这会儿他的语气听上去又像往常那样气急败坏了。

　　“我又没质问你。”

　　斗了一会儿嘴后，两人不得不匆匆道别，前往各自的寝室去了。哈莉趁机再次检查了一番活点地图，看看有没有什么风吹草动——还好，图上费尔奇和他的猫洛丽丝夫人的那两个小点，还安安稳稳地待在他们的办公室里呢

　　城堡里一片寂静，只有皮皮鬼在活动，但他貌似正在楼上的奖品陈列室里大闹……哈莉刚要迈步返回格兰芬多塔楼，突然地图上有个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视线——

　　活动的不止皮皮鬼一个。还有一个小点在底层左手拐角的一个房间里动来动去——那是斯内普的办公室。但小点旁注的名字却不是“西弗勒斯·斯内普”……而是巴蒂·克劳奇。

　　哈莉匪夷所思地瞪着手里的地图。

　　克劳奇先生据说是生了重病，不能上班，也不能来参加圣诞舞会——可是，他凌晨一点偷偷溜进霍格沃茨来做什么呢？

　　那个小点并没有在她思考的间隙停止运作，还在房间里移来移去，这里停停，那里站站……

　　哈莉迟疑着，思索着……最终——好奇心占了上风。她转了个身，朝最近的楼梯走去。

　　即使自己蹑手蹑脚地往楼下走，尽量不发出声音，但肖像里的几个人还是听见了地板的吱呀声和睡衣的窸窣声，都好奇地转过脸来。

　　到了楼下，哈莉便悄悄顺着走廊走到一半，然后撩开墙上的挂毯，沿着一道更狭窄的楼梯往下走——这是一条近路，可以通到两层楼以下。她不停地扫一眼地图，一边暗自纳闷。

　　向来严谨自律、遵纪守法的克劳奇先生怎么会在半夜三更溜进别人的办公室呢？这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

　　她满脑子琢磨着克劳奇先生的古怪行为，没有集中思想走路。结果，在楼梯上走到一半的时候，右腿突然陷进了一个捉弄人的台阶——那是纳威经常忘记跳过的。

　　哈莉笨手笨脚地晃动一下，那只金蛋，仍然湿漉漉地沾着洗澡水，突然从胳膊下滑落了——她赶忙探身去抓——可是来不及了，金蛋顺着长长的楼梯滚了下去，每下一级台阶，都发出当啷一声巨响，像敲响了一只大鼓——隐形衣也滑脱了——哈莉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其一把抓住，结果活点地图却从手里飘了出去，落到六级台阶以下——现在自己正陷在齐膝深的恶作剧台阶里，够不到它。

　　金蛋滚到楼梯底部，从挂毯下钻了出去，弹开了，开始在下面的走廊里尖声惨叫。她掏出魔杖，挣扎着去触碰活点地图，想让它变成一张白纸，可是它太远了，完全够不着——

　　正当她好不容易用隐形衣重新裹住自己，直起身子，紧紧地闭上眼睛，心惊胆战地倾听着……几乎是眨眼间的工夫，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响声——

　　“皮皮鬼！”

　　毫无疑问，它来自管理员费尔奇——哈莉可以听见那急速的、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气喘吁吁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提高了。

　　“这里吵吵嚷嚷的在做什么？想把城堡里的人都吵醒吗？我一定要抓住你，皮皮鬼，我要抓住你，你……咦，这是什么？”

　　费尔奇的脚步声停住了。只听咔哒一声，是金属互相碰撞的声音，惨叫声停止了——费尔奇捡起金蛋，把它合上了。

　　哈莉现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她的一条腿仍然死死地卡在带魔法的台阶里。现在，费尔奇随时都会掀开挂毯，以为会看见皮皮鬼……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皮皮鬼……但如果他往楼梯上走，就会看见活点地图……不管有没有隐形衣，地图上都会显示“哈莉·波特”就站在现在的位置上。

　　“金蛋？”费尔奇在楼梯下面轻声说道：“我的宝贝猫儿！”——看来洛丽丝夫人也和他在一起——“这是三强争霸赛的线索啊！属于学校的一位勇士！”

　　她霎时觉得脑袋发晕，心脏跳得跟打鼓一样——

　　“皮皮鬼！”费尔奇喜悦地大叫起来：“你偷东西了！”

　　挂毯被一把扯开——哈莉看见了对方那可怕的、皮肉松垂的脸和那双暴突的浅色眼睛，正朝上瞪着漆黑的、（对他来说）空无一人的楼梯。

　　“躲起来了，是吗？”他低声笑道：“我要来抓你，皮皮鬼……你居然偷了三强争霸赛的线索，皮皮鬼……邓布利多这次决不会轻饶了你，你这个肮脏的、偷鸡摸狗的、专搞恶作剧的野鬼……”

　　费尔奇开始往楼梯上爬了，后面跟着他那只骨瘦如柴、毛色暗灰的猫。洛丽丝夫人那双灯泡般的大眼睛和它主人的一模一样，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哈莉（她以前就曾怀疑隐形衣对猫类不起作用……）自己现在恐惧得简直要晕倒了，只得眼看着身穿旧天鹅绒晨衣的费尔奇一步步逼近——她随时都会看见地图，或者走过来撞在自己身上——

　　“费尔奇？出了什么事？”

　　费尔奇停下脚步，转过身，这时他和哈莉只差几级台阶了。楼梯底下站着一个人——

　　是斯内普。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衬衫式长睡衣，脸色铁青。

　　“是皮皮鬼，教授。”费尔奇咬牙切齿道：“他把这只蛋从楼梯上扔了下来。”

　　斯内普快步上楼，停在费尔奇身边。哈利咬紧牙关，他相信自己怦怦的心跳声随时都会暴露他的存在……

　　“皮皮鬼？”斯内普轻声说道：“可是皮皮鬼不可能闯进我的办公室……”

　　“这只金蛋原先在你的办公室里吗，教授？”

　　“当然不。”他的眼睛紧盯着那枚金蛋，随即倏地一闪。

　　不知是不是哈莉的错觉，对方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我只是过来调查一下。”斯内普挪开视线，恢复到往常的语气。

　　“可是皮皮鬼不可能——”

　　“我知道他不可能，费尔奇！”斯内普的声音又严厉起来，他抬头望向楼上，目光径直穿过哈莉的身体，然后他又低头打量着下方的走廊：“我会接手这件事，你的巡逻到此为止。”

　　“我——好的，教授——可是——”

　　费尔奇眼巴巴地望着楼梯上面，目光直接穿透了哈莉。似乎很不甘心放弃这个堵截皮皮鬼的好机会。

　　快走吧——

　　哈莉在心底不出声地祈求道。

　　“是这样的，教授——”费尔奇垂头丧气地说：“我有责任向您汇报整件事——皮皮鬼偷了一个学生的东西，这次可能有机会把他永远赶出城堡——”

　　“费尔奇，我不管那个讨厌的专爱搞恶作剧的幽灵——”

　　噔。噔。噔。

　　斯内普猛地停住话头。两人都低头望着楼梯下面。透过他们脑袋之间的缝隙，哈莉可以看到有个身影已经一瘸一拐地出现了——穆迪在衬衫式长睡衣外披着他那件旧旅行斗篷，像往常一样拄着拐杖。

　　“睡衣晚会，嗯？”他粗声粗气地朝楼梯上喊道。

　　“斯内普教授和我听见了一些声音，教授。”费尔奇立刻回答了他：“是专爱搞恶作剧的皮皮鬼，像往常一样乱扔东西——后来斯内普教授说这件事由他——”

　　“闭嘴！”斯内普压低了嗓门，死死地瞪着费尔奇。

　　穆迪朝楼梯前又移动了一步。哈莉看见那只魔眼扫过斯内普，然后，毫无疑问地落到了自己身上。

　　她的心顿时狂跳了一下——穆迪的目光能穿透隐形衣……只有他才能把这奇怪的一幕尽收眼底：斯内普穿着他的衬衫式长睡衣，费尔奇手里紧紧攥着金蛋，而自己正在他们后面，陷在楼梯里出不来。穆迪的嘴巴——那道歪斜的大口子吃惊地张大了。一时间，他和哈莉径直瞪着对方的眼睛。然后穆迪闭上嘴巴，又将他的蓝眼睛转到了斯内普身上。

　　“我没有听错吧，斯内普？”他慢慢地问：“这不是校工的活儿吗？你为什么非得插手？”

　　“那无关紧要。”斯内普冷冷地回答道。

　　“恰恰相反。”穆迪摇了摇头：“那非常重要，是什么会让你非要亲自调查呢？”

　　“我私人储藏室里的魔药配料不见了……毫无疑问，或许有谁刚才闯了进去……”哈莉清楚地看到，斯内普的前额正上方有一根青筋正突突直跳。

　　“所以他们在寻找魔药配料，嗯？”穆迪突然笑了：“你的办公室里没有藏着别的东西吧？”

　　顿时，斯内普土灰色的面孔变成了一种难看的砖红色，显得比以往更加阴沉可怕了。

　　“你知道我什么也没藏，穆迪。”他用一种奇特的语气说道：“不是你已经把我的办公室搜了个底朝天吗？”

　　穆迪的脸扭曲着，挤出一个笑容：“这是傲罗的特权，斯内普。邓布利多叫我密切监视——”

　　“邓布利多恰好很信任我——”斯内普干脆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相信是他吩咐你搜查我办公室的！”

　　“邓布利多当然信任你。”穆迪提高了音量：“他是个很轻信的人，是吗？总认为应该给人第二次机会。可是我——我认为有些污点是洗不掉的，斯内普。有些污点是永远也洗不掉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此刻，斯内普突然做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他猛地用右手抓住左胳膊，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咬住了皮肉似的。

　　穆迪见状顿时大笑起来：“回去睡觉吧！斯内普——”

　　“你没有权利支使我去任何地方！”斯内普嘶嘶地说，松开自己胳膊，看起来似乎非常恼火：“我和你一样有权利在夜里巡视这所学校！”

　　“那就尽管巡视吧——”穆迪说，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威胁：“我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会在漆黑的走廊里碰到你……随便说一句，你的东西丢了……”

　　哈莉恐惧地看见——穆迪正指着还躺在六级台阶以下的活点地图。趁斯内普和费尔奇都低头看着它时，她几乎把谨慎抛到了九霄云外，在隐形衣下面举起两只手臂，拼命朝穆迪挥动，想引起他的注意，一边用口型夸张地说：“是我的！我的！”

　　斯内普伸手去捡地图，他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种可怕的、若有所悟的表情——

　　“羊皮纸飞来！”

　　地图嗖地蹿到空中，从斯内普张开的手指间滑过，飞下楼梯，落在穆迪手里。

　　“我弄错了——”穆迪不动声色地说：“这是我的——早些时候丢的——”

　　可是斯内普的黑眼睛看看费尔奇怀里的金蛋，又看看穆迪手里的地图，似乎已经懂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一般。

　　但出人意料地，他却什么都没说。

　　片刻的沉默——斯内普和穆迪仍然凝视着对方。洛丽丝夫人喵地大叫一声，仍然在费尔奇的腿边探头探脑，寻找哈莉身上泡泡浴香味的来源。

　　“我想回去睡觉了。”

　　哈莉目瞪口呆地看着妥协的斯内普——这简直是今年以来发生的最稀奇的一件事。

　　“你今晚只有这个想法最合理。”穆迪说：“好了，费尔奇，你能不能把那只金蛋给我——”

　　“不行！”费尔奇一边说，一边牢牢地搂着金蛋，就像搂着他的头生儿子：“穆迪教授，这是皮皮鬼偷东西的证据！”

　　“这是他从一位勇士那里偷的，是那位勇士的东西。”穆迪没心思跟他扯皮，招了招手：“快拿来吧。”

　　斯内普一言不发地快步下楼，从穆迪身边走过。费尔奇对洛丽丝夫人发出咂嘴的声音，猫茫然地又注视了哈莉几秒钟，才转身跟着主人下去了。

　　她的心仍然狂跳着，斯内普已然顺着走廊远去了。费尔奇把金蛋递给穆迪，也走开了，一边还低声对洛丽丝夫人嘀咕：“没关系，亲爱的……我们一早就去找邓布利多……告诉他皮皮鬼干的好事……”

　　一扇门砰地响了一声。现在，只剩下哈莉和穆迪两人面面相觑。穆迪把拐杖拄在楼梯的最底层，费力地往楼梯上爬，朝她所在的位置走来。

　　“真够危险的，波特。”

　　“是啊……我——呃……谢谢你。”她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东西？”穆迪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活点地图展开来。

　　“霍格沃茨的地图。”哈莉说完后又抽了口气，她的腿正疼得要命。

　　“梅林的胡子啊！”穆迪瞪着地图，低声说道，那只魔眼疯狂地乱转着：“这……这张地图可不同一般，波特！”

　　“是啊，它……很管用。”哈莉说，她现在已经疼得眼泪直流了：“呃——穆迪教授，你能不能帮我一把——？”

　　“什么？噢，好的……好的，没问题……”

　　穆迪抓住哈莉的双臂，用力一拉。她的腿从那捉弄人的台阶里解脱了出来，而穆迪仍然盯着地图。

　　“波特……”他慢吞吞地说：“你有没有碰巧看见是谁闯进了斯内普的办公室？我的意思是，在这张地图上？”

　　“呃……我看见了……”她承认道：“——是克劳奇先生。”

　　穆迪那只魔眼在地图上嗖嗖地来回扫动，似乎显得很警觉。

　　“克劳奇？”他吊在外面的那只假眼突然转了回来：“你——你能肯定吗，波特？”

　　“绝对肯定。”哈莉立即回答了他。

　　“哦，他已经不在了。”穆迪说，眼睛仍然在地图上扫来扫去：“克劳奇……真是非常——非常有意思……”

　　这句话突然让哈莉感到有些不安，但就连她自己也说不出这不安的来源到底出自哪里。

　　大约接近一分钟的沉默，穆迪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地图。

　　“呃……穆迪教授……你认为克劳奇先生为什么要搜查斯内普的办公室呢？”为了打破尴尬，也的确出于自己的好奇心，哈莉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那只魔眼从地图上抬了起来，牢牢地微微颤抖地盯着哈莉——

　　这是一种具有穿透力的凝视。她甚至产生了某种错觉——穆迪在审视她，在考虑要不要回答他，在考虑告诉她多少。

　　“这么说吧，波特。”穆迪最后小声说：“他们说疯眼汉这老家伙一心痴迷着抓黑巫师……但是我跟巴蒂·克劳奇相比，简直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他继续盯着地图。而哈莉却想了解更多的情况。

　　“——穆迪教授？你认为……这件事会不会和……也许克劳奇先生认为有一些异常的……”

　　“比如什么？”穆迪尖锐地问。

　　她其实并不想让穆迪猜到，在霍格沃茨以外还有人向自己提供情报，那或许会使穆迪提出一些牵扯到小天狼星的问题······

　　“我不知道。”她含糊地说：“最近总发生一些怪事儿，是不是？《预言家日报》上写着呢……世界杯赛上的黑魔标记，还有食死徒什么的……”

　　穆迪那两只不对称的眼睛都睁大了。

　　“你是个目光很敏锐的孩子，波特。”他说。那只魔眼又转了回去，盯着活点地图：“克劳奇大概也是这样的思路——”

　　他慢悠悠地咂了咂嘴：“很有可能……最近风言风语的，有一些古怪的谣传——当然啦，丽塔·斯基特又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我想，这使许多人惶惶不安。”

　　一丝阴森的笑容使穆迪那原本就歪斜的嘴唇突然变得扭曲起来：“如果我对什么事情恨之入骨的话——”

　　他低声道，不像是对哈莉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那只魔眼盯着地图的左角：“那就是让一个食死徒逍遥在外……”

　　穆迪的意思难道真的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吗？

　　哈莉一时语塞，只得在原地愣愣地望着他。

　　“那么，我现在想问你个问题，波特。”穆迪以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发问道。

　　她的心往下一沉，知道这次肯定逃不过去了——穆迪肯定要问这张地图是从哪儿弄来的，——如果老实交代的话，那就不仅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还会牵连她的父亲、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以及卢平教授——

　　最后，哈莉鼓足勇气，做好了准备——

　　“这个能借我用一用吗？”

　　“噢！”她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穆迪看起来好像非常喜欢这张地图，但另一方面，看到对方并没有追问地图是从哪里弄来的，又感到松了口气，而且毫无疑问，自己还欠对方一份人情呢。

　　“行，没问题。”她立刻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好孩子。”穆迪粗声粗气地说：“我可以拿它派大用场……这大概正是我想找的东西……好了，上床睡觉去吧，波特，快点儿，走吧……”

　　两人一起走到楼梯上面，穆迪仍然在仔细研究着地图，似乎这是一个他以前从没见过的宝物。他们默默地走向穆迪办公室的门口，然后穆迪停住脚步，抬头望着哈莉。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当一名傲罗，波特？”

　　“魔法部有——女奥罗吗？”哈莉停住脚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当然有，或许你听说过这个名字——也算是我的弟子吧，她叫唐克斯——如果你愿意的话，未来我可以像带她一样带你。”穆迪一边说，一边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真的……噢，顺便说一句……我猜你今晚不会只是拿着金蛋散步吧？”

　　“嗯——不是。”哈莉老老实实地交代道：“在琢磨线索。”

　　穆迪朝她眨眨眼睛，那只魔眼又疯狂地转个不停。

　　“半夜溜达是不会给你什么灵感的，波特……明天早晨见……”

　　他转身进了办公室，一边低头钻研活点地图，一边回手把门关上了。

　　哈莉慢慢地走回格兰芬多塔楼，一路沉思着：斯内普、克劳奇，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呢……克劳奇既然能够随心所欲地溜进霍格沃茨，那为什么又要装病呢？

　　还有，穆迪认为她——应该成为一名傲罗！这个想法真有趣……

　　然而，十分钟后，当哈莉把金蛋和隐形衣放回箱子里，自己悄悄钻进四柱床时，脑子里不禁浮现出穆迪伤痕遍布的脸庞——当傲罗是件好事，可如果把漂亮的脸蛋变成那副样子······还是得慎重考虑。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HP哈莉·波特的秘密情书更新，第 111 章 深夜的级长盥洗室·脸红心跳的“突袭”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