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小说>都市小说>大周华后传>第 222 章 暗杀·权臣
  这边说完了话,琴古依旧是去做自己的事,将李敬安留给了阿难。阿难没有同上一次那边更换衣裳,只是笑盈盈进来问他:“大人这回可有空转转?”

  李敬安的确没空。这几日因削藩结束,大军即将还朝,六部皆忙得不可开交。兵部那边自然是要统计战士伤亡,投降军队数量,以及如何安排处置。户部那边计算着应发放的抚恤金,以及投降军队的花销用度。工部忙着重建各地因战事毁损的房屋城墙。吏部正忙着年底的官员绩效考核。刑部忙着接收前线送回的几个叛军首领,其中就有严璋。他礼部除了审核此次削藩一战中将领士兵的功勋级别,更是忙着年底的各种祭拜。削藩结束,大周版图完整,这一次的新年祭拜规模盛大,不可马虎。且来年还有科举。往年南部各州皆拒绝举行科举,想要参加考试的学子只能自行前往北部各州。如今南部归降,南部各州的科举体系需得紧急建立起来了。

  他看着阿难,心里被那晴朗月光照亮,笑道:“还得姑娘辛苦送我回去。”

  阿难微微点头:“大人无需客气。请。”

  天下似乎没有人擅长离别。他俩相视笑了一会儿,也不知是谁先走出了那道门。

  这一回马车就等在了院门外,在他到达的位置。李敬安抬眼看了看雪衣披挂的高大柏树,在寒风中长长吐了口气,最后对阿难一笑,登上了车。而阿难的身影,也随着帘子的落下而消失。

  到了长安,李敬安睁眼,依旧是在自己的床上。阿难留给他的伴手礼仍端端正正放在案子上。

  阿难。阿难。

  他念叨着这个名字。

  阿难。

  还没等他发完这阵呆,卫允与霍南便亲自上门了。原皇帝所谈及的那女子的姓名以及流放地已经找到。李敬安打开卫允递过来的条子看了一眼,留下了原件,自己又将那信抄了一遍,而后派人送去了凌日山庄。待小厮离去后,他忽然想到,若是他亲自去送这封信,那能追上阿难吗?可这个想法只持续了片刻。他立刻嘲笑自己的无知:他醒来的时刻必定不是阿难离开的时刻,这会子又上哪里去追阿难呢?

  霍南见他心不在焉,笑问:“你这是在想什么?”

  李敬安察觉自己失态,正感愧疚,却又鬼使神差地想起一件久远的事,便道:“那一年,皇上还是秦王殿下。论起昭德朝的几位皇子,秦王是最好欺负的一个。当年的秦王遵守法度,却不善辩解。其实秦王以亲王身份接管京兆尹府,不过是使京兆尹府在实际行事中的权重增加了些,并不足以将京兆尹府等级提升直至越过六部。可当年我就是故意去了那么一趟,而秦王的确也无力辩解。最后,还是邦王进来解了围。”

  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啊。可这件事一直萦绕在李敬安心头,难以忘怀。多少夜晚,万籁俱寂之时,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之时,那一日秦王仍显稚嫩的双眼便会出现在他脑海里。

  卫允听了,又问:“所以李兄在想,当年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居然是最不通朝政的秦王坐了皇位?”

  李敬安恍惚了片刻,摇头道:“非也。大人说得也是不错,当年却也未能料到今日这般局势。可我只是在想秦王的眼睛。”

  卫允明白了他的意思,便道:“李兄是在想,我们是否做错了。”

  李敬安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三人便一同沉默了。

  三人都未将话说破,却又明白彼此的意思。

  可即便做错又如何,历史无从更改。

  更何况,他们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沉默之后,卫允再次开口:“李兄出长安后,太后召我进宫了一趟。”

  李敬安眉毛一挑:“是为何事?”

  卫允伸手替自己倒了杯酒,道:“周密。”

  李敬安笑了:“在昭德朝时,户部本就是孟言文的羽翼。孟言文失势,户部便断了同孟言文的联系。况且周密年事已晚,怕是撑不到孟言文成事的那一天了。”

  “李兄所言不错。”卫允道,“别说是周密,就是在下,能为朝廷效力的日子也不多了。不过太后也并非凭空猜测。若是九皇子与老太妃真是为孟言文所截,其在长安城内必有眼线。”

  霍南道:“当初皇上还是秦王时,每月送去鸣泉宫的额外补给都是秦王府中分拨出来的,并不曾报备户部额外挪用银钱。权当是秦王替先帝尽的一点子孝罢了。”

  卫允摇头叹道:“或这就是纰漏。老太妃虽久居行宫,终究还是有品阶的,拿朝廷的银钱是应该的。孟言文心思深沉,难保不起疑心。”

  “不错。”李敬安道,“户部专管银钱使用,对这种事最为敏感。如若周密仍在为孟言文办事,这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是啊!”霍南明白了,“所以如今便是要找到证据,证明这二人仍旧在暗通消息。”

  “暗通消息很简单,”李敬安道,“皇陵的一应补给也都是礼部复核之后再由户部拨出。户部本就是与皇陵联系最为紧密的,他们要通消息自然是不难。至于证据,应是找不到过往的证据了。若是孟言文真想继续夺位之谋,便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所以只能等!”卫允道,“等着他们露出破绽。”

  “不错。”李敬安点头。

  霍南听完,不禁摇了摇头,无奈笑道:“若非九皇子与老太妃还不知下落,皇上与太后怎会留他到现在!孟言文说起来,也算个人才。这样的才智,不用在正道上,偏要走那些歪门邪道,可惜!可惜!”

  “谁说不是呢?”卫允饮了口酒道,“当年先帝也这般可惜。但有些事,并没有补救的机会。有时候我倒是很希望能做一个梦,看看孟言文凭真实本领与邦王争夺皇位的过程,定是极为有趣。”

  夜深了,这二人说完了事便也就离去了。

  朝廷已经下发了旨意,另各部削藩将领尽快领兵回朝,以便共同参加新年祭拜。李敬安算着日子,大约还有半月,陈之义便能回到长安来。或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他觉得这一年一年得过得愈发快了。仿佛上一回见陈之义还是前不久的事,这么快又要再见。

  “可这一回回来,他便不再是少帅。他将是同陈全同级的将军了。”他默默想到。

  为了接待大军回朝,礼部与兵部忙得不可开交。擢升陈之义等一众将领的折子早已递了上去,皇帝早已批复。只是他心里隐约觉得这剩下的半个月很可能会出些什么乱子。他止不住去想,若他是孟言文,若他要夺皇位,他应如何做。世人皆知,一旦大军还朝,张锦华与正明帝的声望将到达顶点。那时,便不再有任何法子能够撼动正明朝的那两座丰碑。他与高岭商谈此事,谈到不仅仅是正明帝与张锦华的声望将达到顶点,更是谈到霍达还朝,朝中更是增添了一枚定风舵。

  “所以,他还在等什么呢?”深夜,风雪的声音弱了些。他看着案子上直挺挺的火苗,想着,“他要等到何时呢?”

  远处街巷里的梆子敲响了。他听见自己的心子跳动得越发沉静。那种强烈的预知未来乱象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他想不出个头绪来。

  荒唐之间,门被敲响。他被惊醒。还未等他应声,小厮便推开了门,带进一股寒气。还未来得及等小厮通传,高岭便走了进来。

  李敬安瞧见他浑身一抖,忙起身迎接:“中书令大人……”

  高岭挥了挥手,道:“我来,是想和你谈一件事。”

  “大人请讲!”李敬安赶紧给他倒茶。

  高岭的目光如剑一般直指李敬安:“凌日山庄怎么说?”

  李敬安答:“琴庄主言他们一直没有放弃对孟言文眼线的追查,可大周幅员辽阔,实在不容易。”

  高岭摇了摇头:“找了这几年,真要能找回来,早就找回来了。正如琴庄主所言,他们从未放弃追查孟言文。可见留着他,不过是太后娘娘为母之心恳切罢了。”

  听高岭如此说,李敬安觉得奇怪:“可是我走的这一日朝中发生了什么事?”

  高岭点头:“朝中几个臣子进言皇上回收兵权。”

  李敬安目光一转:“都有谁?”

  高岭叹气道:“都有谁并不重要。我们早前就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日。如太后这般执掌兵权史无前例。就连先帝当年都几次想要制衡太后。”

  “那皇上怎么说?”他们曾经的确谈论过此事,皇权归一乃是天道,更何况张锦华已经不是皇后,而是太后。

  “皇上什么也没说。”高岭摇头。

  “什么也没说?”李敬安惊呼道。

  “什么也没说。”高岭确认,“我身为中书令,不该妄议天子。可我们也不该忘了,当初,是皇上亲自进言先帝,逐陈之义出长安。他始终是先帝之子,皇权就在他的骨子里。先前削藩,朝廷需要张家军,谁都不便说什么。可如今,削藩结束,便又有了收归皇权之声。他们想的,是要在大军还朝当日,由太后亲出长安于城门之外迎接大军,亲解兵权,奉还朝廷。他们其实想得很明白,大军还朝当日是最好时机,张家军削藩虽有些威望,但毕竟还未如其他各路大军那般驻守边疆多年,张家军还无根基。只要太后没了兵权,那于朝政之事自然没了插手的能力。若是拖延下去,等到张家军驻守边疆成了气候,便再难了!”

  “大人说得没错。”其实解除太后兵权之声不绝于耳,李敬安自然也有听闻。

  多少年来,一直是张锦华站在决策之口。事到如今,成了他们。

  “大人可有对策?”李敬安问道。

  高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问他:“你在长安城这么些年,名流贵族的风流之事多有耳闻。你可听过皇上曾爱慕过哪家的女子?”

  李敬安摇头:“这件事太后交代下来的时候我也觉得奇怪。那些年我还未入朝,长安城内皇子的有趣事我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可皇上的这件往事,却从不曾听人提起。”奇快妏敩

  “所以,这件事只有孟言文知道!”高岭的目光愈发寒冷。

  “调离人手!”李敬安猛然想到,“将凌日山庄所有人手调往边疆!”

  “不无可能!”高岭继续道,“所以今日来找你,是要告知你我的一项决定,需得你相助。先帝期间,中书令李中仁铁血护主!先帝下不了的决策,李中仁下!先帝无法面对的黑暗,李中仁去扛!不瞒你说,在我逃亡那十年间,的确憎恨过李中仁。因当时我以为一切都是李中仁所为。可后来才明白,为了昭德朝,李中仁背负了多少骂名!我自认比不了李中仁,可我愿为朝廷倾尽全力。皇上奉守法度这些年,只为一人开过例外!那就是孟言文!”

  “所以,其实这世上最了解皇上的,是孟言文!”李敬安拍案而起,“他知道,皇上重情重义,所以他故意将那女子的事告知皇上。因他知皇上定会向太后求助,而太后也会为了九皇子而求助于凌日山庄。故此,他可以调开凌日山庄的大部分眼线!”

  “不错!”高岭的眼神中的杀气愈发浓重,“虽然他想做什么我们还不知晓,可孟言文这人心思险恶,保不准又要掀起祸事!”

  “所以,大人所说的决定,是什么?”李敬安大概能猜到高岭的意思了。

  高岭停顿了片刻,朝窗外望去,仿佛要确认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二人。他回过头来,一字一顿地说:“暗,杀,孟,言,文!”

  风雪的声音虽弱却仍在继续。高岭的声音如同烧红的剑在不停转动的尘世间辟出一条稳固的通途来。

  蜡油的嘶嘶声崩裂在二人之间的空间里。

  李敬安沉默半晌,道:“此事不难。”

  此事自然不难。就如琴古所说,皇陵人迹罕至,动手极其方便。孟言文虽仍有眼线,却无护卫。要杀他何其容易。

  因此此事的玄妙还在他处。

  这二人心知肚明,这便是他们的决策口。往昔都是张锦华决策天下,如今是他们。只要他们踏出了这一步,他们便是名副其实的“权臣。”与之而来的嘉奖奉承或谩骂诅咒都要兜起来了。从此往后,他们便再不能抱怨或寻求他人排解。从此往后,他们便再也不能摆脱这个身份了。

  好在他们也从不曾抱怨,有也便只是二人互相排解。

  沉默之间,李敬安笑了一声:“不瞒大人讲,这些年来,这还是我头一回了解我爹的心境。我爹曾讲,无论何时,都要以国家为重。可我爹,正如大人所知的,背负诸多骂名。我爹离开长安后,我一直在想昭德朝的每一件事。我一直在想,若是我在我爹的位置,我该怎么做。我想不出来。当年的大周削藩北部,耗尽国库,国力空虚,随时都有被外藩入侵的可能。在那样的世道存活,何其不易!孟言文,是我爹未做完的事。正如之义曾对孟言文讲的,他是臣子,不得皇谕便不会动手。其实若干年前,福天宫行刺一案,孟言文早知福天宫内有埋伏,却仍旧冷眼旁观。若是福天宫行刺成功了,孟言文便是大周唯一的皇子,继承皇位便名正言顺。先帝心知这一点。不仅如此,我爹一生为了朝廷鞠躬尽瘁,若不是受到了孟言文的要挟,绝不至于在削藩尚未完结之前便隐退。孟言文不是在要挟我爹,他是在要挟先帝,要挟朝廷,要挟大周。我爹知,孟言文手握着引爆全周的火星,除了隐退别无他法。这一切,先帝皆知。这便是先帝留下诛杀孟言文的锦囊的用意。先帝一直知晓,孟言文夺位之心从未消亡。正如大人所讲,找了这些年了,若是能找回来,早就找回来了。即便真的是孟言文拿那姑娘要挟皇上了,也不可能把九皇子与那姑娘藏在一处。他无非是想调开凌日山庄的眼线方便行事罢了。其实太后娘娘心里未必不清楚,若是九皇子真在孟言文手上,必定是九死一生。太后娘娘留着他,无非是留个希望。希望也许某天就找着了。所以,大人的提议,我赞同。这是我一直保留的计划。只是不知大人预备何时动手?”

  在李中仁离去的这些日夜,李敬安坐在这件书房里,一一翻阅李中仁留下的卷宗。暗流涌动在每个王朝的底部,是李中仁一直行走于黑暗中,推动着这艘大船向前。

  高岭抬起眼看了看房梁,仿佛那里有与天地沟通的道途。他缓缓道:“就现在吧。削藩已经结束,大周的历史将进入新一页。此事已经拖得够久了。先派人抓起来,拷问一番。若实在拷问不出什么,便了结了吧。”

  李敬安沉默了半分,道:“希望大人同意,由我拷问孟言文。”

  高岭不假思索便点了头:“我同你一起。”

  既然如此,李敬安唤进了小厮,交代了一句,小厮领了令便出去了。倒是高岭吃惊了:“我以为,这事还需安排。没想到,便就是你一句话!”

  李敬安苦笑着摇头:“我的眼线本只负责打探消息。这些人,是家父留下的。很久没用了,平日里就在长安城内过寻常日子。不过有命必行!”

  “不错!”高岭赞道,“可惜我逃亡那十年为了活命只能隐藏身份,且颠沛流离结交不上什么朋友。不然也可以收留一些眼线。”

  李敬安笑道:“有趣!昭德朝养眼线的皇子臣子倒是不少。有趣!”

  高岭点头,缓缓道:“说起来,孟言茂也乃不可多得之才。那样的年纪,居然能建立起那样庞大的杀手联络点!不仅如此,还广招门客,提前部署了拦截渤州叛军的计策!此乃大才啊!”

  李敬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洁净温和——道:“若是写成戏文,这样的人怕是会被看客们拥护着登上皇位。就他那一套权谋,埋伏多年,深耕千里,的确是不可多得之帝王之才。跟孟言茂比起来,前面的孟言华简直不值一提,孟言文也平庸无奇。”

  高岭玩味地笑了:“若是在这一切的最起初,拉拢你的是孟言茂,你可会助他夺位?”

  李敬安毫不犹豫摇头:“我自认没那样的帝王之才。”

  “哈!”高岭大笑了一声,“这是你我认识以来,第一次听你如此自谦!”

  “倒也不是自谦。”李敬安身子微微往后靠,道,“其实有朝中百臣,谁坐天下都不会太糟糕。区别只在于,每个人心中理想的天下不尽相同。譬如昭德朝。昭德朝的臣子们没有选择。前太后用尽手段杀光所有皇子,因此臣子们没得选择,只能尽心辅佐昭德帝。好在昭德帝乃难得一遇之明君,不枉费昭德朝臣子们的心血。而昭德帝不立太子,久而久之皇子们拉拢臣子,臣子们依附皇子。有人说到了得一位贤主的时候了。有人说还还是铁血君主的朝代。有人期待欢歌美酒,有人期待政绩清明。对于皇子而言,不进便死。对于臣子而言,未来的仕途都在这一选择上。我曾自负绝顶之才,可这便就是在长安城内罢了。这天下广阔,卧虎藏龙。不说别的,就说陈之义,便就是我比不上的。先前太后与之义才入长安时,我很看不上之义事事听从太后的样儿。可后来离了太后,他便又变回了大将之材。而且之义身边的那个随从,小小年纪,能够在寒冬月徒步从长安走到灵州去追随之义。换做我,我可不一定做得到。这一年年的,见的事儿多了,便知自己也不过是护城河中一尾黄金鳍罢了。不过说起来,一切或许都是天意。大人逃亡十年,最后居然是被严跋送回了长安。严跋贺兰皆乃大将。多年前,若是没有张将军那案子,南部将领何至于不敬朝廷。一切,都是天意罢。”

  “所以朝廷已发谕旨,凡愿归降朝廷者,仍以重用。”高岭续道,“严璋已降,多半是要驻守渤海的。说起来,我倒还未见过严广,不知他得知消息了没。”

  “我传信给他了。”李敬安道,“严璋一降,我便传信给他了。他也该放心了。”

  “好。好。”高岭点头。

  二人笑着说着话,心里却在焦急地等待着外面的消息。此事时今晚当即决定的,不该有任何差池。可即便如此,他们的心也无法安宁。他们在做一件未得皇权许可之事。他们甚至未讨论如何向张锦华交代。但他们明白养虎为患的道理。孟言文有着不可预知的危险,所以必须尽快除去。至于其他的事,他们可以慢慢弥补。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大周华后传更新,第 222 章 暗杀·权臣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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