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了……“那人吓得瑟瑟发抖，赶紧答道。
“臣已经查明，今日用药，同往常一般，皆是此人独立完成。“祁良生道，”不仅如此，臣已经盘问过，该人送药途中，并未遇见任何人。因此可以断定，太后今日所服用之汤药，从头到尾皆是此人负责，无旁人插手此事。“
“因此，这问题，始终是出在这药上。“德妃得意笑道，”太后所服之药，现在何处？“
祁良生答道：“臣已经派人将药渣取来，即刻呈上。“
因此来了一人，将一个渗透着褐色痕迹的白色布包打开。一股浓郁的苦涩味弥漫开来。
白芍不由地看了张锦华一眼，眼内流露出绝望。
张锦华心中已然明白此事是冲自己而来，而且德妃此次准备充足，没有给她任何反击的机会。
“梁太医！”德妃见张锦华与白芍面如死灰，心内更是得意。
等候在外的梁太医立刻进来：“娘娘！”
德妃盯住张锦华，吐出两个字：“验药！”
梁太医领命，上前查看那堆药渣。只是片刻之际，他便答道：“回娘娘，药房并无问题，问题出在那药上。”
“什么问题？”德妃仿佛已经知晓了答案，并不看梁太医，依旧盯着张锦华。
梁太医用长箸夹起一味药，道：“回娘娘，此药乃草乌。草乌本用于治疗肢体筋脉挛痛，关节屈伸不利。想必是孔太医担心太后卧床太久，关节麻痹，因此用了草乌。这草乌本无问题，只是娘娘，草乌本为良药，却也能用来杀人！”
“如何杀人？”德妃继续问道。
梁太医继续答道：“制作草乌，应当于秋季茎叶枯萎时采挖，除去须根和泥沙，晒干。入汤剂应先煎一个时辰，以减毒性。若是使用不当，草乌便是杀人的毒药。”
“既然如此，孔太医为太医院掌事，没有道理不知道草乌可用来杀人之理吧？”德妃笑里藏刀。
“此乃行医用药者必修之课，至于孔太医知不知晓此事，臣不得而知。”梁太医恭敬答道。
正在此时，一人闯入殿来，上前跪拜道：“臣护驾来迟，请娘娘恕罪！”
张锦华与白芍一看霍南到来，心中立刻有了底。张锦华免了霍南的礼，转视德妃：“既然德妃娘娘坚持声称是孔太医下的毒，又称孔太医乃本宫心腹。本宫可还能问孔太医几句话？”
德妃见霍南进来，脸色大变。可她此刻并不能说什么，只能道：“娘娘请问。”
张锦华问孔太医：“孔太医，你可知，草乌处理不当，可要人性命？”
孔太医答：“臣知。”
张锦华又问：“你可有嘱咐徒弟如何煎药？”
孔太医又答：“如何煎药，皆在药方之上注明。”
张锦华继续问：“你可有注明？”
孔太医答：“有。”
“那为何太后会中毒？”
孔太医坦然答道：“臣不知。”
“害人之事，自然无人敢应。”德妃笑笑道，“但这件事终究是出在孔太医手下的，孔太医怕是难辞其咎。”
“臣没有做过的事，何来’难辞其咎‘？”孔太医的语气依然恭敬。
“孔太医好风骨！”德妃道。只是她转视安忆怀，道：“公公，毒害太后乃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孔太医与太后并无私人恩怨，并无私人缘由要谋害太后。其背后必定还有其他主谋。本宫请求皇上彻查此案。若是任由某人在后宫只手遮天，那后宫女子还如何存活？”
“德妃所说的这个某人，是指本宫吗？”张锦华怒目而视德妃。
德妃不再掩饰：“孔太医资历尚浅，入太医院年头尚短，若是无皇后娘娘提拔，孔太医何以坐上太医院掌事之位？再则，皇后娘娘与太后积怨已久，众人皆知。本宫听闻，在太后刚出事时，皇后娘娘便假意探望太后，实则行羞辱太后之实！太后的贴身宫女皆可作证！”
“呵！”白芍轻笑了一声，不屑道，“本宫听闻，太后刚出事时，德妃娘娘抱病出宫前往正水寺修行。佛门清净，哪里容得下后宫纷争！可本宫听着德妃娘娘方才的话语，倒是对自己出宫后宫内之事了如指掌啊！”
德妃直言答道：“本宫不比元妃娘娘。元妃娘娘出身高贵，除了与皇后娘娘私交甚密，向来不与其他宫交往。在元妃娘娘眼里，除了安然享乐，哪里还有其他呢？“
“你放肆！“张锦华怒而锤响了桌案。
德妃却不与张锦华争辩，继续向安忆怀道：“皇后娘娘乃张梁之后，痛恨当年太后助废后残害其母之事。皇后娘娘想要为逝去的先母出气，实在是人之常情！“
“你闭嘴！“听德妃提起含冤而逝的母亲，张锦华气得浑身发抖。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她用力咬着嘴唇，试图控制泪水不要滑落。可是那只是徒劳。眼泪滴落在她因为用力攥紧而发红的拳头上，又流到了桌案上。
“更何况，“德妃却并没有闭嘴的意思，”本宫听闻，皇后娘娘在入宫之前，便与礼部的李敬安有着私情。皇后娘娘进宫之时身上佩戴的白玉玉佩，就是当年皇上赏赐给李中仁的。皇后娘娘至今仍然保存着，可见余情未了啊！“
“可笑至极！“白芍盛怒非常，”即便皇后娘娘有着当年皇上赐给李中仁的玉佩，那又如何！本宫听闻，李中仁与皇后娘娘之亡父张梁乃至交好友！若非皇后娘娘今日身居高位，皇后娘娘或还得称李中仁一声世伯！皇后娘娘无辜流落边疆十年，而后得上天恩佑入宫，李中仁得见故人之女，赠予一块玉佩，也乃是人之常情！“白芍接着冷笑了一声，道：”还是娘娘嘴厉，四处结怨，因此从未收到过别人赠予的礼物？“
德妃瞧着白芍，居然镇定自若：“元妃娘娘过奖了！本宫自问没那个本事，与青梅竹马藏有私情，却还堂而皇之宣称是为了天下而做我大周的皇后！此等恶臭事，本宫可做不出！“
“你做的事，本宫倒要与你一件件算清楚！“白芍不再忍耐，”你嫉妒当年的梅才人盛宠有孕，杀害梅才人，拉废后顶罪！你嫉妒顾才人同皇后娘娘交好，嫉妒皇后娘娘盛宠，谋害顾才人！你教逝去的郭才人以不耻手段有孕！你为削弱皇后娘娘，挟持阿喜，将其藏匿于汕岛！你勾结南部，趁娘娘出兵西罗之际挟持皇后娘娘，并且将娘娘也藏匿于汕岛！皇后娘娘回宫之后，你又叫人放出冷宫疯妇刺杀皇后娘娘！你为控制后宫女子为你所用，替后宫女子与侍卫搭线，却在出事之际置之于不顾！你谋害太后，只是怕太后将你当年谋害梅才人的事实告诉皇上！你做的恶事一桩桩一件件，伤天害理歹毒至极！如今，你毒害太后，却要将罪名推到皇后娘娘身上！好一个一箭双雕！还好孔太医及时赶来，救了太后！本宫问你，若真如你所言，毒害太后乃是孔太医遵从皇后娘娘之命，那孔太医为何要救太后？孔太医晚来半个时辰，太后就会归西！既然如此，孔太医何必如此着急？“
“正如元妃娘娘所言，孔太医救太后，不过是苦肉计罢了。“德妃不屑一笑，”为的，就是要将这罪名推到本宫身上！且，元妃娘娘编得好故事，精彩至极！若是娘娘未生在帝王家，大可以做一个说书先生。只可惜，元妃娘娘所说的，毫无凭证！“
“你要凭证？“白芍冷笑了一声，”当日与竺葵珠胎暗结的侍卫此刻就关押在这后宫？娘娘可想与之对质？“
“既然元妃娘娘如此说，本宫倒也不怕什么！“德妃笑道，”祁良生！“
“在！“祁良生立即上前。
德妃俯视着白芍，下令道：“带元妃娘娘去将方才提及之人找来！“
“是。“祁良生立即领命。他走到白芍身边，恭敬道：”娘娘，请！“
祁良生的举动，使得张锦华与白芍更加错愕。她们未曾料到，祁良生会直接听令于德妃。可此刻霍南上前一步，拦住了祁良生：“退下！”
可祁良生并不退让，只是道：“属下是奉命行事！”
霍南阴沉着脸，道：“禁军受命于皇权，后权次之。禁军之内，统领之权为上。此刻霍某仍是禁军统领。这大殿之内，此刻禁军应当听命于皇后娘娘。后权为尊，统领之权次之，副统领之权再次。怎么，副统领有异议？”
“禁军听命于皇权，而皇上不在，安公公才是这大殿之内最得圣意之人。”祁良生咬牙道，“因此，此刻，禁军应请安公公的意思！”
“笑话！”白芍厉声喝道，“此刻是在后宫。皇后娘娘才是后宫之主。后宫一切事物，都应听从皇后娘娘的安排。皇后娘娘统领后宫的权力，才是直接受命于皇上。副统领难道连这点都不清楚吗？”
白芍的话乃是正统之理。一时之间，祁良生既不愿让步，也无法反驳。
“退下！”霍南再次进逼，杀气腾腾。
不得已之间，祁良生只得退后几步。
可张锦华并没有要放过祁良生。她一字一句道：“祁良生身为禁军副统领，目无尊上，听从妃令，不敬皇后，不尊大统领，已是僭越！拖下去，杖责一百！“
“你？“德妃惊呼。
祁良生握紧了长剑，冒死道：“臣受命于皇上！除了皇上，其他人的戒令，恕臣难以从命！“
“副统领的确是受命于皇上！“张锦华冷笑道，”正因为副统领受命于皇上，本宫才不过小小惩戒了副统领，没有立下杀令！副统领有任何冤屈，日后皆可去向皇上申诉！只是今日，副统领竟然听命于一个妃子，试图挟元妃娘娘搜查皇后宫殿，是为大不敬！若今日本宫不惩戒副统领，他日怕是人人都能进本宫的宫殿肆意妄为！为正后宫，本宫不得不罚副统领！拖下去！“
“公公！“情急之下，祁良生看向了安忆怀。
可安忆怀并不看祁良生，依旧是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霍南？”张锦华怒吼一声。
“是！”霍南一挥手，一队霍南的亲随立刻上前将祁良生拖了下去。
“你？”德妃看着束手就擒的祁良生，一时之间不知该向何人发泄怒气。
“你？”张锦华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转向德妃，“德妃的这个‘你，’是指本宫吗？”
此刻德妃自知情形对自己不利，因此道：“元妃娘娘方才污蔑本宫撺掇后宫女子与侍卫私通，还称已经捕获了私通的侍卫。本宫斗胆请皇后娘娘将此人带来，与本宫当面对质！”
张锦华与白芍对望了一眼，已知德妃肯定已经令祁良生在背后搞了鬼。
德妃见状，继续说道：“若是元妃娘娘交不出这个人，还请皇后娘娘秉公处置元妃！”
正当张锦华为难之际，一人匆匆跑了进来，也不行礼，径直朝霍南而去，并且在霍南耳边耳语了几句。霍南听后，立即看向张锦华，微微点了点头。张锦华立即会意，挥手道：“请大统领带人将此人带来！”
德妃又是一惊。她再次看向安忆怀，可安忆怀依旧不看她，只是请了张锦华的令，让孔太医到寝殿内照料太后。
“他就是下毒之人，怎能让他照料太后？”德妃惊慌道。
“有奴才看着。没人敢在奴才眼皮子底下使诈！”安忆怀恭敬道，“况且，太医院还有其他多位太医，奴才会遣人请来其他太医一同会诊。娘娘不必担忧！”
说完，安忆怀便带着孔太医下去了。在那位私通的侍卫被带来之前，安忆怀回到殿内，禀告了太后的状况：“所幸太后服食的汤药并不多，且孔太医及时催吐，太后此刻已无大碍。”
张锦华点了点头。再等了片刻，禁军便押着一人进来了。只见那人极其虚弱，胸口一片鲜红。
“这是怎么回事？“张锦华大惊。
“回皇后娘娘，“霍南道，“臣今日得信，此人被发现在后花园的水池边，身受重伤。臣派人赶去时，此人尚存气息。臣已经请太医用药，性命无忧。”
听到此，张锦华微微安了心。她问德妃：“娘娘可有话要问？”
德妃心中已知大势已去，便不再言语。
张锦华嫣然一笑，像极了这春日里盛放的杏花。德妃看着张锦华那一笑，忽然想起了汉阳。汉阳在见过张锦华后，曾对德妃讲过一句：“张后动真意的眼神，像极了沙场杀敌的将士！母妃您好自为之！”
张锦华的笑容极美，见过的人都称赞有加。她自知美貌无双，也知德妃一直怨恨自己容貌欠缺，因此便更要笑给她看。她收起了怒气，缓缓道：“德妃不愿问，那本宫讲给你听！你为了控制竺葵，暗中撺掇其与这名侍卫私通。后竺葵有孕，求助于你，你不管不问，竺葵绝望之际，才含恨吞金而死！竺葵犯下大罪，不得葬入皇陵，只得拉去乱葬岗胡乱埋了，至今还是孤魂野鬼！本宫说得可对？“
“无稽之谈！“德妃面色铁青，依旧咬牙抵赖，”这人，是皇后娘娘抓来的，本宫从未见过。竺葵自己犯下死罪，与本宫何干！皇后娘娘随便拉来一个侍卫，编出一个故事，就要治本宫的罪！这后宫，还有律法吗？“
“呵，这倒是！“白芍冷笑道，”竺葵已经死了，开不了口了！眼前的人证，娘娘又不认！那该如何是好呢？“
正在德妃心内得意之际，孔太医进殿来，道：“禀皇后娘娘，太后开口讲话了！“
“什么？“德妃再次大惊。
这一日，德妃受的惊吓太多，脸色惨白，就似那一日在屈子庙梦见的鬼魂一般。
“回德妃娘娘，其实太后已于月前便能开口讲话。只是春寒凌厉，因此臣请太后继续卧床，待到天气暖和了再起！“孔太医恭敬道，他继而转身面对张锦华：”宫女正在服侍太后更衣，请娘娘稍待片刻！“
张锦华微微点了点头，抬头朝殿外看去，谁料天色已黑，原这一日如此短暂。可她今日很痛快。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德妃作茧自缚。即便德妃背后还有着别的势力，她今日也不能安然走出寿康宫。
她轻声问孔太医：“安公公呢？“
孔太医答：“安公公在寝殿恭候太后。“
张锦华略微想了想，又道：“可已派人告知太极殿此事？“
孔太医答：“安公公已经派人前去禀告。“
张锦华看着殿外温柔的春夜，心里盘算着南方此刻定已是姹紫嫣红开遍。此时南方的杏花应该已经开败，前线的将士们的怒吼声在春色里定更显生机。
一炷香的功夫，安忆怀进来，长声道：“太后驾到！“
众人皆跪迎。
一名宫女搀扶着太后缓缓朝殿内走来。张锦华上前接过太后的手，轻声道：“母后安康，儿臣欣喜非常！“
听了张锦华的话，太后只是淡淡笑了一下。她与张锦华结盟并非因为有愧于张锦华，而是因为她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如今距离扳倒这个敌人只差最后一步，两人自然同仇敌忾。
张锦华扶了太后上坐，问候了太后几句，又道：“孔太医说太后有话要讲，不知是何事？“
德妃见了太后康复，明白死期已到，便收起了先前的锋利，不再说话。
太后开了口，只是由于长久未讲话，声音干涩，如深秋枯草。她的声音颤抖着，缓缓道：“往年春日，处处都是大叶杨的飞絮。如今没了飞絮，哀家的病也好得快些。只是昨夜夜间胃口好，多吃了些，今早便觉心中闷闷的发烧，吃了那药，更觉不爽，吐了些。不然，此刻哀家怕是已经去了！“
张锦华假意道：“太后有什么不舒服，尽可告诉孔太医。“
太后微微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德妃道：“好久不见德妃了！“
德妃恭敬施礼：“见过太后！“
太后不愿与德妃过多纠缠，只是道：“安公公，请告诉皇上，当日在月棠院，确实是德妃下的毒手。哀家不过是顾念梅棠死后无人挂念，去祭拜一下。德妃却冒然闯进，不仅指使宫女将哀家的贴身宫女推下井，还用石头砸伤了哀家。而后，德妃怕此事暴露，伪装成哀家意外跌倒的样子，弃哀家于不顾。若皇上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请皇上亲自来问哀家。“奇快妏敩
安忆怀答道：“奴才已经回禀过皇上太后康愈之事。只是今日前线有军情回报，皇上□□无暇，因此命奴才传召，请皇后娘娘处置。“
“哼！“德妃不由笑了一声，挑眉道，”太后指证是本宫当日于月棠院内意图杀害太后。本宫说不得什么！可是今日太后中毒一案，仍然是孔太医及其徒弟所为，也请皇后娘娘一并秉公处理！“
“这件事么……“张锦华命人先扶太后下去休息，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霍南会意，朝外打了个手势，太医院一学徒匆匆跑进，也捧着一包渗透出褐色痕迹的药渣，跪下道：“请皇后娘娘恕罪！”
张锦华看着那人，嘴角一笑：“你何罪之有？”
那人以额叩地道：“小的乃太医院梁太医的徒弟。今日晨间，梁太医称研制出了一个新方子，让小的熬药。小的在药房熬药，恰好孔太医也命徒弟蓝令前来熬药。药熬好之后，孔太医的徒弟腹痛不止，离开了药房。小的与蓝令一同入太医院，颇有私交。因此小的见他离去，便替他将熬好的药放入了药篮。之后，小的便端了药去见师傅。可师傅并没有让小的送药，只是说今日小的可以先行出宫回家。小的想着，今日如此早出宫，或可以去城西的药铺逛一逛。只是到了城西，才发现小的离宫时，将钱袋拉下了。因此小的才又入宫来寻，谁知却得知了太后服用草乌中毒一事。可小的亲眼看见蓝令是依照规矩熬煮了草乌的，因此觉得奇怪。因为师傅今早给小的的药方中，也有草乌，并且师傅特别关照，不能提前熬煮草乌。小的问过师傅，草乌必须单独熬煮以降低毒性，可师傅称是他在研制新药方，草乌之毒或许可以激发其他药材的药性。并且在小的出宫之前，师傅命小的将药渣倒掉。既然是研制药方，自然各种法子都要试一试。小的不疑有他，听师父之命将药渣倒掉了。可小的找到钱袋之后，经过废渣炉，却不见药渣。”
“太医院想必每日倒掉的药渣极多，你怎么知道单独少了你的？”白芍问他。
那人答道：“回元妃娘娘，最近几日，宫内只有太后的药是太医院单独熬制，其余宫殿的药都是各宫自己熬制，各宫的药渣，自然也是各宫自行处理，万没有倒回太医院之理。因此，小的确定，不见了的，就是小的的药渣。”
张锦华又微微挥了挥手，孔太医递给那人一张药方。
张锦华问那人：“你睁眼仔细看看，梁太医的药方，与这张药方，有何不同？”
那人细细看了，道：“回娘娘，除了草乌，所有药材，所用分量，皆一模一样。此药方与师傅的药方不同之处有二。”
“为何？”白芍问。
“其一，师傅的方子中，草乌的分量是这张方子的两倍。其二，师傅的方子上，少了草乌的熬煮注明。”那人答。
张锦华又问：“那据你所知，梁太医是否有法子得到孔太医的药方？”
那人点头答道：“太医们所开的方子，皆是在太医院存档的，太医院人人皆可查看。”
霍南此时上前，将先前的那堆药渣推到了那人面前，道：“请问，这堆药渣，是否就是今早你倒掉的药渣？”
那人翻看了片刻，答道：“正是。”
张锦华释然一笑，转向梁太医：“你有何解释？”
梁太医未曾料想自己的徒弟会将自己揭穿。他双腿颤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求道：“皇后娘娘饶命！臣，臣是听从德妃娘娘的指示，并非臣的本愿去谋害太后啊！”
德妃低头看了看狼狈的梁太医，似笑非笑道：“本宫怎么选了这么个俗物！”
这时，跟在一旁的紫烟突然说话了：“娘娘，奴婢想起一件事来。”
张锦华明白她要说何事。张锦华也想起了那件事。可她还是道：“讲。”
紫烟看向梁太医，清楚道：“已去的郭才人早产，胎儿未足七月便生产，凶险异常。当时看护郭才人的，也是梁太医。”
张锦华一笑，问梁太医：“本宫问你，郭才人当日早产，可也是你在药方上做了什么手脚？“
梁太医自知活不了了，便道：“臣，是奉了德妃娘娘之命，替郭才人用了催产的药物。德妃娘娘说，郭才人疯疯癫癫的，怕她自己不小心磕了碰了伤及龙胎，不如用药提前催产下来，也算得功德一件。“
“此事为真？“张锦华怒气再起，涨红了脸。
德妃笑答：“怎么，皇后娘娘认为本宫做得不对吗？“
张锦华见她如此，便知今日之事已毕。真正能够刺痛德妃的那根针，要留待皇帝来插。因此她便笑道：“你说你做得对，本宫却说做得不对。你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本宫是这后宫之主，本宫的话，便是这后宫最高的旨意！你妄图取代本宫称后，可是打错了主意！因为，本宫比你聪明，比你貌美。你所欠缺的，本宫全都有！你今日这般大张旗鼓想要谋害本宫，到头来却还是功亏一篑。来人！“
霍南立刻上前：“属下在！”
张锦华起身喝道：“除去德妃妃位，打入冷宫，等待发落！梁太医，杖毙！禁足祁良生，待本宫查清后再行处置！”
说完，张锦华走出了大殿。
此刻的春色多么温柔！张锦华深吸了一口，去忽然要落下泪来。
“回宫吧！”白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一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轻轻滑落。“嗯。”她温柔应答道，接着回头看了一眼。此刻霍南正带人清理大殿。
“是安忆怀！”白芍也回头看了霍南一眼，满是柔情。
“不错！”张锦华携白芍慢慢往回走着，“今日，能够出宫的，只有安忆怀的宫牌！是他将霍南找了回来！也是安忆怀，将那个侍卫救了回来！不然，此刻下狱的，怕是我与阿姐！”
只是张锦华不知，远在太极殿的那位，此刻心情如何。倒是白芍显得畅快。一片杏花花瓣在风中打着旋儿落在她的肩头。她捻起那片杏花花瓣，笑道：“过几日，方华就该送来杏花酒与杏花糕了！”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大周华后传更新，第 187 章 德妃下狱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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