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小说>都市小说>大周华后传>第 200 章 假象
  方华抱着孟言泰从后殿过来见张锦华,见白芍也在,便笑:“姐姐可是因大公主一事而来?”

  白芍微微点头,又见方华怀里的幼子粉嫩天真,顿实心生怜爱,便伸手接了过去,逗弄了一番。而后,她将孩子还给了方华,才又道:“所有皇子中,皇上最疼的便是这个大公主。此番下诏,想必极为不易。”

  张锦华温柔看着缠着方华要玩蹴鞠的孟言泰,眼内无限柔情。可她无限心事,此时却因方华在场,无法细说。因此她笑道:“好久不见米蓉妹妹了。方华妹妹替我们去看看米蓉妹妹吧。若是她身子好些,便也叫她过来,我们姐妹一同解解闷儿。”

  方华知她虽暗靠张锦华,但并非张锦华心腹,张锦华也不会将所知秘密告知于她。好在,她本也无心参与张锦华的秘密。因此她亦笑道:“姐姐说得是。这天渐渐就凉了。今年的暑日倒是比往年去得快些。妹妹便去看看米蓉姐姐,与她说说话儿。”随后,她又蹲下身子,轻声向孟言泰道:“小殿下,臣妾明日再来同你玩耍!”

  可谁料孟言泰见方华要走,却一把死死拽住了方华的裙角,另一只抓着蹴鞠的小手伸向方华,急切道:“不许走!不许!陪我玩!陪我玩!”

  众人见此情景,皆是一愣。还是白芍先笑道:“小殿下喜欢妹妹得紧呢!”

  方华眼中闪过片刻慌乱,却转瞬变成莞尔:“能被小殿下赏识,那真是妹妹的福气!”

  张锦华倒是不以为意,淡淡道:“妹妹日日来陪伴泰儿玩耍,泰儿自然喜欢妹妹。若是妹妹不嫌烦啊,还请再陪着泰儿玩耍一会儿。方华妹妹那儿,就派宫人先去瞧着。妹妹明日再去罢。”

  方华听着这话,并非十分滋味,但毕竟是皇后之言,不容反驳,因此也只能道:“是。”

  方华退下后,白芍仍笑道:“不过这么两月,泰儿倒是亲近她得很!”

  张锦华见白芍眼内有他意,便问:“姐姐可是想起了什么?”

  白芍轻轻摇头,心内想起一段多年前听来的隐秘往事,压低了声音道:“或许是我多心了。你可还记得,你到灵州城的第三年,我们偷跑出门,在城西的说书馆,听来的那段故事?”

  张锦华自然记得。那时候的她与白芍,不过是豆蔻之年,只需换上男儿装,便可上街大摇大摆。那一日,灵州城落了很大的雪。她俩贿赂了阿喜,换了阿喜的衣裳,偷偷溜出了门。

  张锦华极为喜爱灵州城的大雪。满城的大红灯笼映照得那个边境小城仿佛远离人世的仙界。她们在雪里欢喜奔跑,听着积雪在脚下发出厚硬破碎的声响。跑到一个小摊前,递上四枚铜钱,老板便笑眯眯地用两根小木棍,打开旁边黑色的大瓦罐,热气腾出。老板伸手进去,绕几圈,再拿出来时,小木棍便带出了一坨半透明的蜂蜜。老板继而将冒着热气的蜂蜜在面前压实了雪的木条子上反复按压,待到凝结成铜钱后的糖饼,再伸手递给她们。咬一口,外壳冰凉透脆,内里却是热乎甜糯。此小食的美妙之处并非仅仅是带着浓郁花香的甜蜜,更是小城的欢喜浓重。她们拿着蜜糖饼,拉着手,在人群中飞快窜跑着,生怕赶不上故事。到了说书馆,交了钱,进了门,见说书先生手中的漆黑木堂才刚刚落下,便偷笑着:幸好赶上了。

  那一日,说书先生说的故事颇有意思,大约是许多朝以前,有一位小皇子,爱上了自己的乳母,继而为了自己的乳母与生母为仇的故事。

  “他还小,懂什么?”张锦华仍不以为意。

  白芍低头一笑,道:“不知为何,如今想的,却是比以前多了。”

  女子为母,思量得自然比以前多了。更何况白芍之子此时并不在身旁,忧心更甚。张锦华看着白芍如此,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这时阿合跑进来,道:“大统领送信来了。”

  张锦华不禁一笑,心里暗道:真不是时候!

  倒是白芍听见通传,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张锦华瞧见,抿嘴含笑轻声道:“怎么还如此呢!”

  霍南走进,先看见的是白芍。两人相视,点头示意,眼内尽是柔情。只是凝视之间,白芍还记得有宫人在侧,因此故作镇定移开了眼,去看手中的那一盏茶水。只是霍南仍不察,还是张锦华先开口道:“大统领来了!”霍南才移过目光,行礼道:“娘娘!”

  其实此时殿内站着的,紫烟,阿合,长云,阿喜,都是亲近之臣,也都知霍南与白芍之情。紫烟悄悄移到阿喜身旁,摆摆手儿,将他带了出去。

  张锦华问:“是何消息?”

  依照前例,李敬安托霍南带进来的消息从不留证据,都是口信。

  霍南道:“一月前,陈少帅来信,称鲁王暴毙,必有隐情。陈少帅怀疑此事跟赵王有关。先前邦王被杀时,李大人虽然也派了人去查此案,却没有任何线索,即便有所得,也是与周王交回来的证据无异。但陈少帅此番既然如此想,必然有其道理。李大人再次派人去了蜀地,好巧不巧,偏偏就传回了消息,称此事确有他情。”

  原那一日,李敬安照例回到府上,小厮跑上来,急切道:“前方来信了!”

  自削藩出军以来,或更远一点,自陈之义被逐出长安以来,都是李敬安给陈之义写信,陈之义接了信,看了,便烧了,从不回信。只是偶尔,陈之义也会效仿陈全每每给皇帝捎带新奇物件之行,也给李敬安稍带一些有趣玩意儿,以表信函已收。李敬安很明白陈之义的意思:皇帝本就对陈之义李敬安的亲近之情颇有忌惮,且前番被逐出长安便是一个信号,一个暗戒,他们俩之间的联系自然是越少越好。虽李敬安对自己的眼线颇有信心,但毕竟长安城背后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兴风作乱,不得不防。因此,这几年来,这还是陈之义头一回主动写信给他。李敬安当下便明白,定是有非常之事,否则陈之义不会冒险。

  他吩咐闭了府门,谢绝所有访客。进了书房,又命所有家仆歇息,只留报信的小厮在一旁伺候。

  他用刀割开凝固了的火泥印,小心展开,却见只有一句:

  赵王或知鲁王曾被皇上秘立为新君,或与鲁王之死有关。

  只是这一句,李敬安的手却微微发抖。他猛然将那信翻了过来,可翻来覆去好几遍,却仍只见这一句话。

  他问那小厮:“送信来的人呢?”

  小厮道:“在偏院等候回信。”

  李敬安一听,立即拿上那信,去找那人。

  那人一身便装,坐在屋内。听见屋外的急促脚步声,立即起身打开了门。还未来得及行礼,李敬安便问:“之义可还有别的话?”

  那人道:“并没有别的话。”

  李敬安又急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人将那几日的军情细细一说,然后道:“属下并非少帅身旁之人,因此并不知道少帅与赵王究竟谈论了什么。可既然少帅说此事紧急,那必定是生死攸关。”

  “我知道。”李敬安方才急切的心情立即沉淀了下来,“我知道。”

  他失神往屋内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那人:“此仗结束,便是立即回南部?”

  那人点头:“现应已在回去的路上。”

  李敬安细细将那人所讲之话想着,再次问他:“你可确定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我,再无其他了?”

  那人摇头:“再无其他。”

  既然如此,便是立即遣他回去才是。他多留在长安一刻,陈之义便多一分危险。因此他对那人道:“多谢你跑这一趟送信与我。我没有回信与之义,你就告诉他,让他放心。”

  陈之义与李敬安亲如兄弟,可彼此交付性命,陈家军无人不知。这人当然也知晓,于是便拱手道:“使命必达。属下告辞!”

  李敬安点头:“小心!避开赵王。避开所有人。”

  “明白。”那人点头,立刻转身随那小厮出了门,往后院一偏僻小门而去。

  那人去后,李敬安呆呆地看着这屋内的摆设,不觉又落下泪来。

  这院子,自陈之义住过后,再未接待过旁人。所以屋内一应陈设,与陈之义在时,毫无二样。他这样一个人,出身名门,才智高绝,却自幼丧母,又无兄弟,虽有个权倾朝野的爹,这个爹却总是忙于朝政,腾不出时间给他。因此他终日混迹在城北城南,与戏子歌女为伍。幸好戏子歌女中不乏才情出众者,他倒也不觉得心内冷清。只是那一年突然来了个陈之义。原本他有心好好会一会这个名号响亮的陈家军少帅,可他眼里的陈之义,整日念着的都是那个叫白芪的女子,全无将帅之威。他已然忘了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将陈之义当作兄弟的了。或是那一次次的死里逃生,一曲曲的家国天下,他慢慢看清,当初那个才入长安的楞头傻小子,并不是陈之义的本色。陈之义的本色,却是血性满怀的边塞男儿,身先士卒的将帅之才。

  从前他总以为,朝政之内,自然是他李敬安,朝政之外,边塞之地,才是他陈之义。而今,他手里拿着的,却是陈之义的书信。

  他细细回想赵王出征前,他应邀前往赵王府上饮酒的那一夜。

  “五弟未完成的事,如今由我去办。”他细细嚼着这一句话。

  他不知,当初惊醒陈之义的,便也是赵王的那句“若五弟还在,若五弟能够继承大统,五弟与陈少帅,定能成为后世君臣之楷模。”

  “若五弟还在,若五弟能够继承大统。“陈之义摇了摇头,”这话什么意思!若是鲁王仍在,便定能继承大统吗?“

  “若五弟能够继承大统。”陈之义反复想着这句话,“为何定是鲁王继承大统呢?”陈之义虽心敬鲁王,但于朝政之事,他仍甘愿听从于张锦华与李敬安。他自问于朝政不通,张锦华与李敬安是这世上除陈全之外他最为信任的人。只要有张锦华与李敬安在,他陈之义就可安心地守住边疆,浴血沙场,收复大周河山。

  “长安城内,自然是人人都能看出鲁王受宠。可鲁王再受宠,也是比不上当时的邦王的。更何况,当时的邦王已经在与敬安筹备来年的科举。只此一项利大周万年之业,全周瞩目,万民拥护。周王如何能够说出,若是若是鲁王仍在,便定能继承大统之话?”

  早在当年才入长安之时,陈全便明明白白告诉过他,因前朝的流血纷争,皇帝从无立太子的念头,待到将来立定新君,便要将所有皇子都赶出长安城去。

  “立定新君!”夜风中陈之义一个激灵,“立定新君,再将所有皇子都赶出长安城去!这便是,皇帝要在活着的时候立定新君,并将所有皇子赶出长安去!”

  可陈全也告诉过他,当今圣上所想的,是要为大周保下一位明君。

  “流血纷争已起,既要在活着之时立定新君,又要保下这位新君,使得皇帝驾崩之后无人敢轻易夺位。那或许……”陈之义猛然回头看向黑夜中赵王所在的方向,“不,不是或许。而是必定,皇帝会下定密诏,册立新君。只不过,如今削藩未成,还不到将其余皇子赶出长安城的时候。”

  “所以!”陈之义忽然明白了,“所以,鲁王暴毙,皇帝震怒。这是因,鲁王暴毙,将皇帝多年苦心经营的计划全部打乱!他没能保下一位明君,也没能完成在削藩结束之后将所有皇子都赶出长安的计划!他震怒,是因为他苦心多年想要避免的夺嫡之争再次上演!长安城再次血流成河!”

  夜风烈烈,黑暗中的大地与森林发出的怒号声与上天的震怒一同响透全周。

  “那么,”凉意遍袭陈之义空旷的内心,试图挣脱他的躯壳,到更大的世界猖狂,“下手杀害鲁王之人,必定是知道密诏之人!而赵王,便是知道那密诏之人!”

  透过赵王所在处的隐约火光,陈之义的目光跟随夜风直奔长安,大周的心脏。

  “鲁王被杀!邦王冤死!”咬紧的牙冠发出声响,“可恶!可恶!”

  陈之义的目光狂奔千里到达长安,越过高耸的城墙,穿巷过街,击穿李府的木门,轰然撞在李敬安胸上。

  “不错。”李敬安缓缓想着这一切,心内竟有些嘲笑自己的无能,“耳目广布如孟言文,也不过是在密诏被烧时才得知的消息。而他赵王,整日里除了美酒便是美女,居然能够先于孟言文得知密诏一事!”他冷笑了一声,又抬眼看了看这屋内的陈设,笑道:“陈之义啊陈之义,原来你比我还聪明些!我总想着,赵王其人,虽算不得朗润君子,却也非奸恶之徒。可为了做皇帝,亲兄弟又算什么呢?那史书之上,满页满页的,不都是同胞相残么?”

  思绪至此,他自然也不敢再怠慢。他也很明白,以一敌二围剿叛军是多么大的荣光。一旦赵王还朝,庙堂之内,江湖之远,都将奉赵王为昭德帝后又一位铁血明君。当此情形,皇室之中人才凋落,一旦赵王势成,将无可能再扳倒赵王,以慰鲁王的在天之灵!因此,他立即唤了人来:“派人去,再查!无论耗费何种代价,都要给我查出来!”

  “所以,查出了什么?”张锦华这几日自然也想到了李敬安所想的。既然赵王眼线广布,能够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手,那么自然也不会放过他们这些知晓真相之人。

  可接下来霍南的话却是让所有人都惊讶万分。

  霍南在初得此消息时,也觉难以置信。可李敬安告诉他,这一回不再有错。思虑再三,他开口道:“根据李大人查出来的结果,此事确有内情。只是,据李大人讲,此事,并非赵王所为,而是周王!”

  “什么?”张锦华与白芍同时惊呼。

  “周王?”一旁的紫烟与长云也深觉意外。

  “怎么会是周王?”张锦华的双眼悄然微合,再次升腾起灵州城冬日的大雾。

  匪夷所思间,霍南继续道:“李大人讲,其实当日,的确是有人推了鲁王下断崖,导致鲁王脑骨破裂而死。而赵王取回来的证人证供,所有的源头都来自于一个自称看到了鲁王被推的人。其实细想,要杀一位当朝的皇子,做得严密一些,没人看见,也是常理。只是当日,人多眼杂,其实有真看见的,也未可知。那个作证称看见了鲁王被推的人,而后认出了推鲁王之人。那人受了刑后,供认受人指使杀害鲁王一事。而最后定罪的证据,便是那人手中的一封落有邦王印章的信,且那信纸,也与邦王府常用的纸张无异。所以最终定了邦王的罪。但李大人讲,这些东西是否真能定罪?若李大人的立场是鲁王,那便能定罪。若李大人的立场是邦王,那定罪还是有些牵强。李大人还查出,那供认推了鲁王的人,乃是从晋州抽调过去负责火药开山的。且从此前围剿叛军一役看起来,赵王与晋州最大的火药商许安颇为熟识。李大人特意派人去晋州核实,却发现,那人并非从许家所调,而是从别家调用的。那一家与赵王从无瓜葛。如今,所有人证都没了,便只剩下一个缺口。”

  张锦华已明白了李敬安所想,便道:“那个缺口,便是周王自己!那件案子中,所有的话,都是周王一人所说。所有的证人证供,都由周王所呈。而主理此案的刑部,本就是周王的羽翼。”

  “不错,李大人也是这般说的。”霍南叹息,却道,“可李大人又说,他不愿相信卫允牵涉此案,因此那一夜,他去找了卫允。”

  那一夜,李敬安望着天上的星盘流转,想着这一朝的斗争将近结尾,不禁心内荒凉。他叫人备了车,想了想,往刑部去了。

  到了刑部,卫允果然还在里面。

  门口之人仿佛是在等着李敬安,见了他,只是行了礼,不发出任何声音,就把他往里领。

  卫允端坐在卷库里,地上尽是摊开的案卷。

  他脸色苍白,在烛光之下,仿佛魑魅般骇人。

  见李敬安走进来,他淡淡一笑。只是那一笑,却更仿佛地狱白骨相,很是吓了李敬安一跳。

  他看着李敬安,微微伸了伸手,道:“请坐。”

  李敬安依言,在对面跪坐了。他看着满案摊开的文卷,问:“你是否有话要对我讲?”

  卫允不屑一笑,摇头问李敬安:“怎么,李大人认为,卫某也是那等奸佞之徒吗?”

  这话,倒是问得李敬安有些惭愧了。可他明白,此时,并非感情用事之时,因此道:“我不知道。”

  卫允无奈低下了头,脸上布下一层暗影。他开口缓缓道:“卫某虽不及李大人君子如玉,却也自认并非末流。张梁一案,人人都是迫不得已。张梁自愿为国献身尽忠,李中仁开口逼迫皇帝下了杀令,而卫某,亲自扔的令牌。这件事中,卫某,也是为国尽忠。因此这多年来,无论旁人如何议论,卫某问心无愧。自卫某执掌刑部多年,依法办案,从无冤案。即便周王送了卫某几瓶凌日山庄的美酒,卫某也从未做出任何违背法纪之事。”

  李敬安当然知道卫允从未做出任何违背法纪之事。因此,他不相信卫允参与其中。因此,他来找他,希望听他亲口说出,那不是桩冤案。m.qikuaiwx.cOm

  卫允的声音犹如边疆被太阳暴晒的荒草,干枯易碎:“自从鲁王一案,卫某日日都睡不着。卫某同李大人一样,不相信邦王会行此歹毒之事。可周王带回来的人证物证毫无破陋,任由卫某翻看千万遍,那都是一桩铁案!最后的结案之词,是由卫某亲笔。那一日朝堂之上,也是卫某率先开的口,请求皇上立下杀令,以平民怒。那一日,卫某虽内心不愿相信,但证据告诉卫某,那是铁案!卫某作为刑部执掌者,背负刚正法纪之责,必须要从皇上手中请过那一道杀令!皇上不愿杀,卫某也要背负全天下的骂名,逼迫皇上去杀!卫某所为,乃是法纪之责,臣子之责!卫某问心无愧!只是杀便杀了,卫某看着那两位小翁主,却是于心不忍。所以卫某去找了李大人,希望能得李大人协助,救下那两位小翁主。”

  “那你还在看什么呢?”疼痛再次在李敬安的胸中翻滚,一股气流试图冲破他的胸腔,逼迫他咳嗽起来。他满面通红,咬牙痛问道,“既然你问心无愧,那你这些日子,为何还在翻看着这些案卷?若非你心中有愧,又何必开着刑部大门等我来?”

  “你没懂我的话。”卫允见他如此,抬起来的目光却更为寂静,“我心中确实有愧,所以我连夜翻看案卷。所以我开着刑部大门等你来。但我有愧,并非当时,而是如今!当时,那是一桩铁案不假!如今,卫某问心有愧不假!如今,卫某心中有愧!”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大周华后传更新,第 200 章 假象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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