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朝,皇帝寻到张锦华,道:“高丽此时入朝,怕是存心不轨。“
张锦华无谓一笑,道:“即便不轨,又能如何?只是他们来了,倒是提了个醒儿,渤海空缺,也得尽快派个人去才是。“
皇帝皱眉:“关于此事,儿臣与蒋大人商议过。如今朝中大将皆在南部,无人可派。唯有严广尚可。“
自从新年前一战,张锦华便将严广留于长安。新皇继位,也得有人接手长安防卫。
张锦华放下书,道:“并非不可。只是,削藩结束之前,长安的防卫决不可松懈。且,渤海之责重大,严广恐无实际海战经验,怕是压不住高丽与东瀛。“
皇帝当然知晓此刻绝长安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绝不能遣走严广,便道:“其实论起海战,已去的平年当然是第一。但青州诸将,也不可小觑。“
提及此,张锦华抬头问:“青州可有消息?“
皇帝一笑:“据前线探回的消息,严彰并无反心。只因父子天伦纲常,他也无力背弃严跋。“
张锦华轻轻摇头:“若能将严彰收为己用,假以时日,定是一方大将。“
“太后所说不错。“皇帝道,”青州人人皆言,严家军少帅乃真人才。只可惜没投生个好人家。“他的余光瞟至张锦华手中的书卷,问道:“太后在看什么?”
张锦华便将手中书卷递给他:“当年严拓率军抵抗海寇之壮举,仍记于史书之中。”
原那一日,前线回报,大军已逼近青州。张锦华用了晚膳,独自进入文渊阁,试图寻找相关文册。严拓乃大周开国大将之一,因此关于他的事迹并不难寻。她走进文渊阁最深处,一眼望尽堆叠如山的史册,仿若一眼望尽这个王朝的前世今生。文渊阁每日都有人打扫,因此深蓝书页洁净幽凉,反映着残影微光。她轻轻抚摸那些书扉,依循时间,找到她所需要的那一册。打开来看,见其上记载,大周开国以后,东南沿海屡有海寇作乱,百姓苦不堪言。严拓将军奉□□皇帝之命前往青州镇压海寇。经历数年,海寇消声灭迹。□□皇帝下令严拓将军驻守青州,守卫东海。因着严拓将军之威名,十数年间,再无乱象。短短一夜之间,便是那几十年的功绩。张锦华翻来覆去,读了又读,终觉不够。她将那册子带了回去,预备着临睡前再读。
皇帝读了一段,道:“无论削藩成果如何,严拓将军都功在千秋。”
而军营之内,陈之义听着探子传回的消息,回头对陈全道:“明日,我军便可进入青州地界了。“
青州占据着大周疆土的东南端久矣。
陈全问:“守城的,是谁?“
那探子答:“是严彰。“
这话挑动了陈之义的眉毛。他缓缓将马鞭缠绕于左手手掌,似笑非笑道:“终于可以会一会这个严彰了。“
一旁一副将笑道:“当今天下,陈少帅与严少帅并列南北,齐名同望。属下倒很是期待这一战!“
陈之义不屑一笑,道:“听闻严彰剑法精妙。可惜我与他只能战场搏杀。否则,定要与他比试比试!”
“何止是剑法!“另一幅将打趣道,”听闻严彰更能百步穿杨,箭无虚发。可惜无缘一见。“
“好了!“陈全见他们嘻笑不止,出声打断。
此刻的青州,温润明媚,水草丰美,天色透亮得仿佛夏日的依依不舍。
陈之义走出营帐,望着眼前温柔的水天一线,不禁眉头舒展。先前虽也诸多恶战,可都不能与青州相比。青州乃南部最强藩,兵强马壮,粮草颇丰。
“当年严拓将军,率军海战多年,才守住了此地。”陈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陈之义眼中浮起一丝笑意:“无论此仗结果如何,严拓将军都将名垂千古。”
青州境内再不见高耸山峰,皆是低矮丘陵。也再无大江大河,皆是涓涓细流。
“易攻难守。”一副将道,“拼的便是两军相抗的人数以及耐力。若是硬攻,廿日持久,总是能攻下来的。如今只怕再遭遇甬城那般的情形。”
“其实若能劝降,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一旁的荆良插话道。
陈之义与副将皆扭头看他。
荆良一吐舌头,道:“今时不同往日。原先他们想的是反攻朝廷,易主将山。可如今,他们已经没了朝内的依靠。新帝也正当年盛,势必要削绞到底的。如此抵抗下去,不过是拖延时日而已。”
他的话并没有错。陈之义也看不到任何抵抗的理由。削尽藩镇势在必行。负隅顽抗也只能是无用之功。
“且不说……”荆良还要继续,“先前打探,青州拥兵二十万。若是将先前的降兵合计,我军人数已远超青州。他们也未必有能耐与我军消耗下去。”
这话极对。笑意渐渐浮现于陈之义脸上。他道:“待此仗打完,你也不用再整日跟着我了。”
荆良忙笑道:“方才皆是我乱说的,少帅莫要认真。”
“可你说的,却很对。”那副将亦笑起来。
众人笑了片刻,营外跑进一人:“少帅,敌营送来战书!”
“哦?”陈之义双眼一瞪,仿佛难以置信。
削藩这些年来,这还是头一回敌营主动送来战书。
众人眼看着陈之义打开那战书读了,眼内却是阴晴不定。
“他们是要投诚?”那副将率先问道,似在玩笑。
“不。”陈之义摇摇头,将那信递给副将。
其余几人围上前去,看了那信,却是大为吃惊。信上写明,严彰约战陈之义,于十日之后辰时在城门外比试剑法。
“这是个什么打法?”一随从不明。
“难不成严彰也听闻少帅剑法,欲在战前与少帅切磋一回?“另一随从道。
只是陈之义思量片刻,狠狠敲了两下剑柄,道:“回信,十日后,辰时,我与他在泉城外一会。“
到了这一日,天气阴凉,全然不似青州应有的酷暑。
陈之义只带了三名随从,行至泉城城墙之下。
那一边,严彰早已独自等候在那。见陈之义前来,严彰驱马上前,拱手道:“谢陈少帅赏光!“
陈之义笑道:“久闻严少帅威名,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严彰亦笑:“少帅过奖。论起威名,在下如何能比陈少帅?“
两人恭维一番,陈之义问:“不知严少帅邀在下前来,是为何事?“
严彰微微低头,道:“今日邀陈少帅前来,有事二。“
“请讲!“陈之义扯着缰绳。
严彰拱手:“一则,家弟离去之时,忘了件东西,还请陈少帅转交给家弟。“说着,严彰将马背后的一个包袱取下,扔了过去。
陈之义眉毛一挑,伸手便接住那灰色包袱。触之,内似有竹条之物。他神色未变,倒是严彰开口道:“陈少帅莫要担忧,里面不过是家弟自幼便带在身边的一些玩物。前番家底离去匆忙,竟忘了。“
陈之义恍然大悟,原前方营救严广如此顺利,定是严彰暗中相助。他收下那包袱,交与随从,道:“在下定不负所托。“
“多谢!“严彰答谢,又道:”邀陈少帅前来,便也是为了在下的一点私心。听闻陈少帅剑法闻名天下,弓箭更是百步穿杨。在下也自幼习剑,难逢对手。今幸得一见,不知少帅可愿赏光,指点一二?“
“严少帅过奖了!“陈之义大笑。今日这风吹得他着实畅快,连两旁青山都被吹乱了形态。”在下也早闻严少帅剑法精到,早有意切磋,不想严少帅也有此意。既然如此,也烦请严少帅指点一二!“
“好!陈少帅果然豪杰!“严彰抚掌大呼,“不过你我二人尚有军务在身,因此今日比剑,只有百招,点到即止,不论胜负,只以剑会友!”
“以剑会友!好!”陈之义也高兴。
身后随从依先前计划退后五十步。
陈之义拔剑,道:“请!”
严彰微微点头,把剑的瞬间,他猛拍缰绳,那匹赤马收到指示,风一般冲了上来。
陈之义也拍动了缰绳,飞奔上前。
两人的剑法颇有相通之处,皆为杀敌而生,因此招招刺向要害。不同的是,陈之义的剑法更为凌厉,而严彰的剑法变招更多。
电光火花之间,严彰注意到了陈之义的剑。那便是由龙泉山山庄住萧阿金亲手铸造的铁剑,重达八斤六两。只是一招,严彰便觉那剑道惊人,差点将自己的剑震脱了手。
“好剑!”严彰低呼,心子仍在震动。
陈之义嘴角一笑,反手一招游龙,直向严彰的右腰而去。
严彰一惊,身子后侧,挑开陈之义的剑,却未料到陈之义的剑顺势而上,重重拍在了严彰坐骑的颈上。
战马受惊,长声嘶鸣。陈之义的剑尖绕着严彰战马的脖颈一圈,却只割断了一些须发,并不曾伤及皮肤。严彰抓住这空档,一剑便刺向陈之义的心口。陈之义左脚用力一踩脚蹬,身子飞起,躲过了那一剑。
而这后方三人观此形势,已知严彰并非陈之义对手。一人道:“可否要通知将军?”荆良道:“不可。若此时偷袭,有辱军威。按照少帅计划行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这边比试停歇。严彰率先道:“陈少帅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受教了!只是不知,陈少帅的剑,出自何家?”
陈之义将剑举至胸前,得意笑道:“此剑,乃龙泉山庄庄主萧阿金亲手打造。”
“难怪!”仿若烟花绽放在其眼中,严彰不觉身子前倾,道,“天下诸行诸业,皆有宗位。酿酒,便是凌日山庄。铸剑,便是龙泉山庄。只可惜在下无缘得入龙泉山庄,亦求不得宝剑!”
“原严少帅也曾听闻龙泉山庄!”经过刚才比试,陈之义亦深敬严彰的剑道修为,便也兴奋道,“若他日有机会,就由在下为严少帅引荐!”
“啊,那严彰在此先谢过陈少帅!”知己之情亦蔓延在严彰心中,“若能入龙泉山庄之门,便就是了了在下平生之愿!”
“心之所往,身比至之!”陈之义道。继而他拱手:“今日有幸,能与严少帅于此比剑!他日再见,便是战场!”
“战场之上,便无点到即止!”严彰的笑容收了些,“在下谢过陈少帅照料家弟之恩!来日战场再见!”
“好!告辞!”陈之义收剑入鞘,拱手告辞。
两人几乎同时转过身去。呼呼烈风穿行两人之间的空旷地带。
那一瞬间,一股悲伤之情在陈之义心中升起。严彰此人,光明磊落,极具大将之风。若能归为朝廷,定能成就一番大业。况且严彰剑法精妙,在陈之义生平交过手的人中,唯有王蒙能与之相较。若非要对地沙场,陈之义定要引其为知己,共同钻习剑道。
“敬安肯定也会喜欢他的。”他随着马晃悠悠走着,如此这般想,“不仅敬安喜欢,锦华肯定也会喜欢他。多好的一个人啊!相貌堂堂,谦和有礼,才智上乘,是为君子!”
战场呆久了,多年未曾遇到如此君子。他不禁开始想,待削藩结束后,他或许会找个机会,带严彰上龙泉山庄求剑。
“萧阿金肯定也会喜欢他的!”他还在想着。
那前方等着的随从见他若有所思,不知发生何事,面面相觑。待他走上前来,荆良才斗胆问道:“少帅可是受了伤?”
陈之义一时被惊醒:“什么?”
那三人见他醒了,便笑道:“没事了。常见少帅比剑。却是头一次见少帅这般不高兴。”
“不高兴?”陈之义不懂,“我何曾不高兴?”
那三人不懂:“平日里比剑胜了,少帅可是连头发丝儿都透着得意的!今儿也胜了,却是这般失落!”
陈之义不答,却是伸手:“那包袱我看看。“
荆良依言将那包袱打开,递给陈之义:“属下方才检查过了,并无书信一类。“
陈之义一瞧,里面果然只是一样竹蜻蜓,一盒粉膏。打开一嗅,气味清淡,却也不知用处。再仔仔细细将包袱抖了抖——再无其他。
蓦然之间,陈之义心中悲伤更甚:“多好的一个人啊!君子当如斯!“
回到军营,陈全已知陈之义出营比剑一事,但他并未训斥陈之义,只是将他唤了去,问他:“高兴了?“
陈全的话陈之义不能不答,因此他挤出一丝笑:“高兴。“
陈全瞧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便也明白了七八分,却只道:“青州战力如何,并无实报。需得一战,摸清其底。“
陈之义虽心念严彰,却更关心战程,因此问:“何时攻?
“宜早不宜迟。”陈全道,“明日,你带军五万,进攻泉城。”
陈之义会意领命:“是。”
只是他出帐之前,陈全在他背后道:“严彰敢于在战前邀你单独会面,可见,的确是光明磊落君子一枚。到了战场,不要伤他性命,活着带回来。”
陈之义不曾转身,只淡淡一笑:“是。”
到了第二日夜间,陈之义骑马立于山丘之上,看着天上星宿,估摸着时间。
“亥时已到。”一副将在一旁轻声道。
陈之义远远望了一眼那城墙上跳跃的火把,举起右拳,下令道:“进攻。”
“是。”副将得令。
“进攻!”粗犷的嗓音将指令下达。
进攻的号角立刻响起。
队伍前方领队得令,立即拔剑:“冲啊!“
瞬时之间,数万具火把点燃,神州大地一片璀璨辉煌。那些火光入潮水一般倾泻,仿佛巨龙张开了大口直要吞并泉城。
只是忽然间,泉城城墙之上亦亮起了数具火把,那城墙立刻仿佛星河一般漂浮于黑暗之上。
“少帅,敌军来犯!“一卫兵见严彰走近,立刻上前禀报。
严彰立于城墙边,看着不远处迅速移动的火把,看清来势,吐出两字:“落河!“
“是。“
声声相传之间,只见距离泉城城城脚五十步远处,一条宽约三丈的地带缓缓下沉,因着黑夜,深不见底。但只听得沽沽水流,仿佛底下凭空出现的一般,黑水盈盈上升。远处的火光越来越近,只是黑水寂静,竟然反不出半点光来。
“列队,出兵!“严彰再次下令。
“是!“
在黑水逐渐上升之时,泉城城门应声而开,无数士兵涌出,列成方队,形成铠甲,护住身后泉城。他们手持剑盾,静待敌军到来。
震天动地的嘶喊声愈来愈近,无人注意到,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比弱水更为危险的地界。
“冲啊!“领头的起兵如流星一般穿行于广阔的大地之上。
只是忽然之间,他只觉得战马的身子忽然一沉。他的惊讶之声还未来得及发出,便一头栽进那黑水之中。
“啊!”他惊呼了一声,本想踩着马背浮起。可那坑极深,他一时已经找不到支点。胡乱扑腾之际,一阵剧痛袭来。借着四周的火光,他看见周身凡有裸露之处皆被灼伤。不经意呛到一口,一股浓重的腐蚀味自口腔冲入鼻腔。剧痛之余,嗓子竟再也呼喊不出声来。
可不仅仅是他,还有他身后之人,也皆落入这一片无望之水。灼伤了手倒还是小事,有那眼睛不小心被黑水溅到的,视线顿时一片漆黑,无方向扑腾着,仿若被剪去了鳍刮净了鳞的鱼。
“不好!有诈!”终于有一人及时停住了马。
可即便如此,仍有收不住脚的人跌落那黑水之中。
“这是什么?”所有人都匪夷所思。只是他们都见了落水之人的挣扎之态,知晓其厉害,都不敢贸然上前。
严彰见时机已到,随即下令:“放箭!”
这边众人还未有头绪之际,无数强弩从天而降,带着迅疾风声,刺穿了无数人的身子。
“撤退!”为首那人挥剑砍箭,身边数人却纷纷倒下。无奈之下,他只能大喊:“撤退!有诈!”
别无他法,所有人转身便朝军营跑去。只是箭始终比人的脚程更快。依旧有无数人应声倒下。奇快妏敩
“这是出了什么事?”陈之义见那火光纷纷熄灭,将士门如潮水般回流,不禁皱眉。
等待片刻,跑上一人来报:“禀少帅!我军遭遇埋伏,只能先行撤退!”
“埋伏?”陈之义一震,“何种埋伏?”
“暂时不知。”那人又道。
这话虽然奇怪,但的确无人知晓那究竟为何种埋伏。陈之义也只能等将士们回营之后才能拉人询问。
“是一个坑儿!”差点跌倒的一人道,“仿佛是一个极深极宽的坑儿。”
“既然是坑儿,如何跌进去便爬不起来了?”陈全不解。
“还有水!”另一人答道。
“什么水?”陈全又问。
“黑水。”那人回,“一种黑色的水。”
可陈家军军营中从无人见过黑色的水。既然严彰用了那种水,可见那水并非是用颜料调和而成。
“那坑极长极宽。若要渡过,非得弄清那水不可。”陈之义道。
陈全思虑片刻,道:“派个人去,弄点那水回来,看看究竟有何蹊跷。”
不到晚膳时间,派去的人便回来了。他将那水小心翼翼倒入一个木盆之内,却见木盆立刻被腐蚀,升起了白烟,便一刻也不敢耽搁,直端进了陈全的营帐:“将军请看,便是这个!”
那人小心将木盆置于沙土之上,请陈全查看:“将军小心,这水腐蚀性极强,若是碰到一点,便会烧破肌肤。属下方才将水倒入这盆时,盆底即刻便被腐蚀。”
陈之义也上前,果然见那黑水的水位正在缓慢下降。想必盆底已经被蚀穿。
“你是用何物将这水带回来的?”陈之义铁青着脸问。
“剑鞘。”那人答,“属下本想用竹盒带回,可薄薄竹盒片刻也支撑不住。”
“你的剑鞘呢?”陈之义脸色越发难看。
那人递上自己的剑鞘,陈之义命人将剑鞘劈开一看,内里果然已全成了散发着焦臭味的废铁。
陈全默默看着那剑鞘,心下知此仗会十分艰难。晚膳时有副将提出的铺设木板过渡已是无用。即便是铁板子也承受不住千万大军的踩踏。
陈之义头脑烦乱,只得走出营帐,期待凉风能使自己清醒一些。
那样的水,别说没见过,更是听也未曾听过。陈之义唤来一人,问他:“派些人去附近村庄问问,或有人知晓这究竟是个什么水!”
那人应了,却也道:“属下担心,既然严彰有此法,或后还有他法。咱们派去的探子,竟然没探出这一点,可见严彰手下的军情,绝不会轻易外泄。”
这一点从陈之义当然已经想过。从前一日的战况来看,严彰确为奇才。泉城为青州第一站,自然是重中之重。
“你先去。其他的,容我再想想。”陈之义道。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大周华后传更新,第 210 章 青州严璋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