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道屏障,绝非一日之功。”陈之义盘腿坐在青草茂盛的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的嫩茎嚼着,任由小虫子往身上扑腾。“那些仙士如何说?”
原附近乡民也不知这究竟为何物,却道距离此地朝东八十里有一座仙山,居住着不少仙家,他们或知道这稀奇物。
“问了,皆说不知。”荆良颇为愤慨,“可依照属下看,不是不知,是不愿说罢了。”
“既为仙士,自然无法同侍二主。”一随从倒是平静。
“那何不就挖一条道,将那水放了便是?”另一人道。
“哪里那么容易?”荆良摇头,“那水如此厉害,定得是比铁还厚还硬得容器去盛。隧道倒是容易,可怎么才能凿穿那容器?”
便就是难在此处。在未知此水如此厉害之前,陈之义也想着命人偷挖一条暗道,将那水放了便是。可得知那水竟能将铁腐蚀之后,陈之义便犯了难。
“罢了罢了!”那提议挖暗道之人起身拍了拍屁股,“我得去喂马了。若是老天爷有灵,便让那日头再狠毒一些,或就能将那水晒干了!”
那一拍激起的数跟碎裂的草渣子蹦入了陈之义的眼睛,刺得他“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哟惊着少帅了!”那人不好意思笑道,慌忙给陈之义身上拍了拍。
陈之义反手便是一掌:“去喂你的马去!若是上天像梅雨那般连下一月也不错,把那水冲淡了,便也就好办了。”
可此时并非五月,虽也是雨季,可那坑似有奇法,并非一直暴露在外。
“嘿!”陈之义忽然眼内一亮,“阿良!”
“少帅有何吩咐?”荆良见他如此,应是有了主意。
“你派人去盯着,看看若是落雨,那坑可会合上!”陈之义兴奋道。
“是。”荆良虽不知陈之义为何意,但立刻便着手去办。
此为暑季,亦为雨季。这个时节青州雨水颇多。
荆良派去的人没有等太久。乌云翻滚在天边,一如荆良曾经与他描述过的海浪卷。
陈之义坐在帐内,缓缓擦拭那柄长剑。蓦然间,天地忽地一亮。那光照耀在剑身,反射到陈之义的眼里。可他不动声色,等待那惊天雷声。
青州的雨,一如他所描述的那般,来势迅猛。一滴雨水落下,甚至称不上是先行兵,顷刻之间,千军万马便劈头盖脸砸下。他才到南部之时,半夜被仿佛石子砸顶的声音惊醒,以为是敌军偷袭,慌忙抱起头盔往外跑,却见烈风携带着狂雨拍打在他的脸上。他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不过是落雨了。尬笑一番,他又回去躺下了。只是青州的雨,比那一日他见的雨,又肥大了许多。
那剑就沉沉靠在他的腿上。他的食指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剑身,发出叮当叮当响的声音,穿过密集雨声,传至帐外。
这雨仿佛天上破了洞一般连下了三日。那被派去的人躲在一颗树下,一边埋怨着老天爷,一边盯着那巨型水坑。这雨停之后,他又守了一日才回去复命。岂料陈之义亲手喂了他杯酒,皮笑道:“好弟弟,下回下雨,还得拜托你再去一趟!”
那人却也不害臊,就着陈之义的手喝了酒,道:“若是少帅长得丑些,剑法差一些,脾气坏一些,便定是要赏钱才去的!否则……”
陈之义又倒了杯酒凑近他唇边:“否则便要怎样?”
“否则……”那人笑着将那酒一饮而尽,“否则,便是将少帅的剑给我,我也不去的!”
陈之义的运气很好,算是那人运气不好。这一月之内一连下了好几场雨,每一场都仿若有摧枯拉朽之势。
终于到了最后一场时,陈之义道:“好了!够了!”
还不等那人的衣裳晾干,陈之义便拎着他去了陈全帐里,如此这般一说。
“哈!”陈全听了,不禁大笑。
“属下想好了,就专挑下雨天偷袭。那水,必定非天然能得。严彰为了配那水,想必是花了番功夫。即便天然能得,严彰一时只见也不可能再找许多去。因此,一到雨天,严彰便会合上那坑。咱们也不走近,就在那巨坑边上,为的就是将那巨坑逼出来。如今这雨,一下便是好几夜。连着几场,不怕逼不干那坑!”陈之义胸有成竹道。
“少帅这法子可行!”一旁的副将道,“咱也不做什么,就是去那坑边转悠。他们顶多就放些箭。咱们去,也能消耗消耗他们的库存。反正整日呆在军营里,马儿都呆肥了。”
“不,这一回,咱们不上起兵,只上步兵。本就只为了耗干那水池,犯不着将咱的马尔送出去挨箭!“陈之义笑道。
陈全也暂时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试一试陈之义的法子。
因此,在下一次雷声到来之后,陈之义笑着对众将士道:“带好盔甲,到那坑边就停。敌方必定会放箭。箭么能砍则砍,砍累了就拾起来扔那坑里,千万别让他们捡了回去!每隔两个时辰轮换一次方阵。那水和箭,总得耗干一个!”
“是!”将士们齐齐遵命。
“若是敌方合上了那坑呢?”一领队副将问道。
“若是合上了,”陈之义眼中再度闪出狡黠的光芒,“便放一个信号给我。白给的机会谁不要!”
因此,正兴初年的暑夏,大周史书上便记下了这样一场别开生面的战斗。
只见黑压压一片大军,吹着号角,顶着狂风暴雨,踏着方步,缓缓朝泉城而去。
“少帅!”泉城守卫见此,立即去禀严彰,“敌军来犯!”
严彰淡淡挑起目光,无奈一笑:该担心还是发生了。
走上城墙一看,严彰立刻明白了陈之义的用意。他便也开了那坑,阻挡了步兵方队的脚步。
“可否需要放箭!”一守城将领问道。
严彰才要摇头,却忽然间,一支箭擦过他的耳边,插入了背后的墙壁。他回过头,那被雨打湿的翎毛还在滴着水。
“不好!”那将领大呼一声,一把扯过严彰护在背后,也不等严彰的命令,拔剑砍断几支飞箭之后,直接下令道:“放箭!”
原陈之义早已料到严彰不肯消耗军需,便将弓箭队也派出,试图引诱守城卫军放箭。
他这一试颇有效果。自城墙而来的箭与大雨一同落下。
“防御!”领队副将喝道。
原方形方队立刻整队为弧形。无数遁甲将所有士兵护在内部。依照陈之义的吩咐,箭便已一比十的比例陆续放着即可。
雨水不断降落在那巨坑之内,激起的水花仿若王羲之淘笔时甩掉的墨湖的水花。
那坑即便再大,也抵挡不住上天的倾灌。
不知过了多久,军营传出战鼓声。领队副将一听,便知是两个时辰已到。因此,他命前面方阵撤退,随后,另一幅将带领其余方阵补上。
“少帅!”那边守城的卫兵见这边两个方阵交替,不禁慌神。
“没完没了是什么意思!”严彰咬牙,一拳砸在城墙之上。
如此几番,泉城储备消耗严重。
“我们绝不可再如此消极抵抗下去!”一副将对严彰气愤道,“他们摆明了便是要消耗我们的库存!若是真让他们奸计得逞,到时候便真只能任人鱼肉了!”
这一日,又是雷声滚动。严彰走上城墙,果然见远处又列了黑压压的方阵,不禁怅然若失。
这青州丰美,他实在舍不得。他实在是想世世代代守住这个地方。他本无意而反,也不认为必须要反。只是他为武将,必须听从主帅之令。他是严家长子,身不由己。可严广,或许不必如此。因此他才会暗中协助陈之义营救严广。也只有陈之义拿到那一日他嘱托他交给严广的包袱之时,陈之义才明白,本查了这好几年都未查出关押严广的具体位置,可忽然间不仅查见了,还顺利将严广给救了出来。不仅如此,严广还顺带帮陈之义破了一座城。他拿到严彰交给他的包袱,才明白,原是严彰暗中相助。
仗总归还是要打的。
待那方阵缓缓逼近之时,泉城依旧毫无动静。
严彰紧紧盯着那黑压压的队伍,右手紧紧抓住城墙上的一块石砖。
一步,又一步。那方阵的队伍几乎要压垮严彰的心。他等着敌军靠近。
那坑黑水的颜色较之往日已经浅了许多,更像是砚台翻倒其中。
就是此刻了!严彰猛然抬手:“封坑!进攻!”
泉城的城门轰然而开,摇晃着青州军旗的骑兵驰骋而出。身着墨色军服的青州将士如同徐渭倾倒的墨汁般霎时占据了大地。
那个巨坑缓缓合上,为双方皆展开了厮杀的通途。
这方副将一看,大吼:“防御!”同时,一支焰火射向高空。
“少帅,是信号!”荆良大喜。
陈之义嘴角一扯,握紧了缰绳:“终于逼出了他们!进攻!”
一时间,两方皆响起了战鼓号角。本就几乎坦荡得无遮无拦的大地之上两方的战鼓与号角皆乘雨杀向对方军营,却又在中间地方相撞,盘旋激荡,缠斗缭绕。
待泉城守兵正被先行方队缠斗之时,陈之义的大军已经赶到。身着红色军服的陈家军像是水库开闸泄洪,俄而千里,将那一片黑色切割得四分五裂。
“少帅,中计了!”守城卫兵呼喊道。
严彰当然已经看见敌军到来。“开坑!关城门!”他紧急下令。
巨坑再次缓缓打开。可先行出城的卫兵已来不及赶回,多落入那巨坑之中。
“少帅!”荆良顶着大雨喊道,“你看!”
陈之义顺势往前看去,只见跌落巨坑的守城卫兵门还在挣扎呼救。
“奏效了!”荆良狂喜大喊。
既然挣扎呼救,那边说明将近一个月的大雨的确冲淡了那黑水!
“搭桥!”陈之义也兴奋起来。
先行部队得令,立即将个人手中的遁甲连线锁死,狠狠朝巨坑另一侧掷去。趁着巨坑未关之时冲过去的陈家军在这一侧接住了遁甲链,立即用铁锚卡死。很快,那巨坑之上便搭起了数条黑色盾桥。
虽那盾桥仍摇摇晃晃,但巨坑也不过宽三丈。盾桥足以支撑那三丈。
“放箭!撞城门!”陈之义再次下令。
一时间,比先前更为密集的箭雨立刻朝泉城城墙飞去。那城墙之上,亦形成了一道盾墙,阻击剑雨。
严彰透过盾墙的缝隙看见不远处的陈之义,不禁心生黯然。
“落石!放火油!”他大吼道。无论如何,他必须守住这青州的第一站。
盾墙下方开启缝隙,无数原石滚下,砸伤不少陈家军。而火油一起,竟将陈家军的全部绳梯木梯烧毁。
一道火墙顺着泉城城墙根儿而起,逼退了陈家军。
正当陈家军后撤之际,城门再次打开。无数墨色将士再次冲出,与陈家军厮杀在一起。
连日行军,将士们皆已疲乏。这一战,虽陈家军占尽上风,却依旧未能如愿攻入泉城。为了避免天黑后守军突袭,陈之义只得鸣金收枪,先回军营再做打算。
安慰了众将士,陈之义去到陈全帐中:“虽今日未能拿下泉城,但敌军的巨坑已破。且看那形式,泉城的储备怕是已经支撑不住消耗。”
陈全看着头发丝儿仍在滴水的陈之义,道:“这一仗很漂亮!你的方法很对!青州难攻本就是意料之中!且首战便是严彰,更可见严跋守住泉城的决心!如你所说,泉城的消耗极大,短期之内应无力再出击!你先下去休息,明日再议!”
“是!”陈之义道,而后退出了陈全营帐。
其实这一日未拿下泉城,陈之义着实吃惊。他还从未遇过兵临城下却被逼回的形势。但由此一战可见,严彰的确非等闲之辈,青州将士亦非等闲之辈。若说先前诸州都只是因着青州淫威而并非全意与朝廷作对,青州却是要与朝廷死战到底。非生即死的战争,在陈之义看来,更为有趣。只是他平静下来,却仍旧是难以摆脱那一个念头:可惜了严彰。
青州的雨季比陈之义预料的去得更晚。偶尔晚操操练,他喊着的号子忽然便被一声不知从何而来的雷声掩盖。起先时候将士们还偶或抬头看一看,习惯了便是看也不看了。雷声一动,将士们便自觉收枪回营躲避。
他看着即将落下的大雨,不禁叹了口气。他偶尔会问荆良:“连日大雨,百姓们应如何劳作?“
荆良不以为意道:“批蓑衣呗。“
可他追问:“大雨不会冲坏作物吗?“
荆良还是只顾擦剑:“冲不坏。若真是雨水过剩,便就去打鱼。“
陈之义“哦“了一声。他生长于北部,自然不懂得南部农业的做法。他想着,或许他可以去附近的村庄瞧上一瞧。只是他才吩咐热酒,一人跑进来:”长安来信了!“
他眉头一皱:长安不应再有大事发生。
可拆了信一读,他的心却又沉了下去。
信自然还是从李敬安处来的。李敬安在信上写,自赵王伏法之后,他复盘了长安城近十年所有往事,可仍有一事,他未查清。
那一日,李敬安进宫去见张锦华,谈起此事,道:“当年吏部一案,是有人将贪腐名册先暗中交给了刑部,而后,在查案过程中,再有人将此事捅向了民间,激起了民愤。将此事捅向民间之人,自然便是赵王。而将名册暗中交给刑部之人,却非赵王。更为重要的是,那案子查到后来,那份名册也被证实为真。“
张锦华撑住头,问:“可还有别的疑处?”
李敬安摇头:“便是这一处。若非有人事先将名册交给了刑部,那案子也不会波及那样广。”
“所以,便是有人,立了这样大功,却又隐而不见。”张锦华道。
“不错。”李敬安道,“这个人,或许身在朝廷,也或许出自江湖。他有先天下之心,却不愿受功名所累。”
“那这样的人,便随他去罢。”张锦华笑道,“如你所说,他心忧天下,却不愿暴露身份。朝野之间,有这样一个人,江山社稷,便多一份安心。”
因此,陈之义读了那信,又忽感天地广阔。那地图上的大周疆域,一眼便可扫尽。骑马丈量,从灵州到青州,以西北点连接东南点,大概也不过三个月。可是,方寸之间,皆见侠骨。俯仰之间,皆是侠心。朝野之内,自然是为了社稷殚精竭虑。可朝野之外,亦是丹心可赞。
他起身,前去陈全的帐中,道:“绝不可给敌军以喘息。泉城背靠青州其余诸城,一旦等到补给,先前的功夫便废了。属下认为,应趁着敌军物资尚未充足之时,再行攻城。”
这便也是陈全所想。泉城难攻,理所应当。他将面前的一封信递给陈之义:“梁将军来信,株州已降。”
“当真?”陈之义大喜。接过信一看,果真潮州已主动归降朝廷。
“新皇已然继位。这多年来,无人再记得当年的八皇子。南部以八皇子为尊,是打错了主意。株州本是严广的封地,因严广先前被严跋软禁,而倒戈相向。至此,中路战事已缓。张家军二十万,只需留下部分继续镇压西路各部或会出现的动乱。其余兵力,皆可支援东路与中路。”陈全微微笑道。
“甚好!甚好!”陈之义将那信翻来覆去看着,“中路已缓。西路与东路也指日可待!”
“那是自然。”陈全道。
因着潮州之降,军心大振。陈家军也休整将近半月了。陈之义登上瞭望塔,看着不远处的泉城,以及泉城背后的辽阔平原,等待攻城的那一刻。因先前之战,两军都不敢轻易放松,都全力备战。如此,便只能拼。
青州战力之强,超乎陈之义的预料。因此他挥剑发出进攻信号的那一刻,心内仍不确定此番就能破城。只是那一刻他的心中原先缺失的某一块已经被填补。如今他的身后,不仅仅是正兴帝,不仅仅是朝廷,更是整个江湖。萧阿金曾说他的旧剑太轻,虽便于杀敌,却也容易消磨意志。他本为大将,本不需那样轻的剑,因此便给他铸了这把剑。奇快妏敩
此番攻城,耗费几乎一天一夜。陈家军军备充足,撑过了这一天一夜。而泉城军备耗竭,就将支撑不住。
“少帅,城门开了!”荆良大喊。
陈之义早已看见城门被撞开,无数红衣士兵呼喊着涌入了城内。
“不可伤及严彰性命!”他再次下令道。
“是。”荆良领命,立即驱马上前入城。
只是待陈之义赶到之时,城内已空。他立刻便明白:严彰已弃城而走。
荆良在一片混乱之中找到了他,道:“少帅,城南粮仓起火!”
他此刻并不关心粮仓起火。弃城而走,自然应焚尽可用之粮食武器。他此刻只关心是否有百姓伤亡。查证一番,还好百姓无虞。因此,他抓住一俘虏问:“严彰是从何路走的?”
那俘虏并不清楚严彰的踪迹,只是道:“我午夜时分随军出城门。那时候少帅还在的。”
见问不出个结果,陈之义气急,翻身上马,立刻朝城南追去。他想要截住严彰,告诉他,严跋逆反,违背纲常,定不会有好结果,不如此刻归降朝廷,他定力劝朝廷保他性命。
此时刚刚破晓。劈开天地混沌的光线撕裂了云层。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凉风拭去了即将滴入他眼睛的一滴汗。目力所及尽是郁郁葱葱。收割了稻子的水田此刻还在休憩,倒映出一派云影天光。雾气消散,远处农庄也渐渐显现出秀气模样。一夜战斗并不叫他疲惫。他奔出城门,寻了半日,最终却是无功而返。
“自古忠孝难两全。“陈全宽慰他道,”他为武将,不能违抗主帅之令。他为人子,亦不能违背严父之令。人各有命。这便是他的命。至于他将来如何,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
可陈之义抑郁难平,揪着马鞭怒道:“即便忠孝难两全,属下也不愿见他扑火!”
陈全倒是头一回见自己这个儿子对敌方将领如此伤心,便问:“你可是真想招降他?”
陈之义无奈一笑:“查看严彰之情,心中必然是十分舍不得严广这个弟弟。不然,也不会暗助我们解救严广。且,既然他暗助我们解救严广,便正应了将军所说的忠孝难两全。严彰心中,必知此仗必败!严彰也必无违逆之心!且,这征战多年,将士疲惫。待此仗结束后,北疆,西疆,北海,南疆,东海,处处都需要用人。北疆,西疆自不必说,有陈家军与张家军。可渤海与东海,必得海战大将方可。招降严彰,也是为朝廷着想。“
“可要招降他,必得个好法子!”如今渤海空缺,朝中的确是用人之际。
“必得在最后一战前招降他!”陈之义恨道,“若是将他赶回了严跋身边,那便再无回旋之地了!”
都是武将,必得在战场上立高下。
说完那话,陈之义一摔帘子,愤愤而去。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大周华后传更新,第 211 章 弃城出逃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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