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欲言又止，还是紫烟上来道：“如今是全疯了。”
“那孩子呢？”张锦华的心狠狠痛了起来。
“正月里诞下了位公主。如今，被养在公主所里。”紫烟叹道，“前些日子阿合去看了，说是整日整夜地哭，谁也哄不好。也是可怜！”
“你可是想将那孩子接过来？”白芍问道。
张锦华微微点了点头：“到底是因我而起，于孩子何辜！”
“出去受了遭罪，还是这样心软。”白芍倒有些不满了，“若不是因她自己头脑发昏做错了事，那孩子怎么就会平白没了娘？宫里边虽然没明说，可那出的事谁心里没个猜想？就因为她，连皇上都不曾去看过那孩子。”
“后宫里没了生母的公主倒是比宫女还不如。”阿合里里外外地倒茶端果子，“宫女们还能有人做个伴，可那公主……”阿合一声叹息。
“你们好性子，所以别人好暗算你们主子！”白芍不满，“你们瞧瞧你们主子这脸上的伤，还有阿喜的这张脸，是不是该你们说宽仁话的时候？这时候他们回来了你们高兴，若是回不来呢？你们怎么后悔去？”
阿合被白芍一通训，笑嘻嘻退到了一旁。
紫烟搬了小凳儿坐在一旁替张锦华捶着腿，笑道：“元妃娘娘教训的是。我们宫里的确都是木头木脑的。我们娘娘才走的时候，一群人都跟失了魂似的。娘娘回来了呢，就都笑嘻嘻的，竟一句也不问这么久娘娘是去了哪儿，遭了什么事。只要见着了娘娘，奴才们心里就高兴。其余的事，竟全忘了！”
听了这话白芍掌不住笑了，对着张锦华道：“你这个丫头的嘴厉害得很！每次皇上来，人家安公公还没开口说话呢，她就开口了，一点礼数都没有。还好人家安公公是老人儿，不计较这些。若是撞在那些爱做样儿的人手里，少不得又是一场闹！”
可紫烟虽然还笑着，眼眶儿倒是红了。她抬眼望着张锦华问道：“娘娘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去了这么一遭，添了这一身的伤？”
“看来这一夜是没得睡了！”张锦华笑道，又将那前前后后的事大略讲了一遍。阿喜嫌弃讲得简略了，少不得又添了不少枝节。
紫烟猛地转过了身去捧着阿喜那一张脸道：“他们竟然下这样的狠手？”
“皆因我长得太好。”阿喜拂下了紫烟的手。
“不过你想得很对，”白芍咬牙道，“就这样告诉皇上是便宜了她。需得也让她吃些苦头才是！”
“娘娘回宫，那边肯定也得了动静了。”紫烟复又坐下，“不知道这会子那边慌张成什么样儿了呢！”
“你可有什么打算？”白芍问道。
“这事不急。”张锦华微微摇头，却问，“先前你说宫里要变天，怎么个变法？”
白芍冷冷一笑：“那个大公主真真是藩人女儿。你可听说，世子没了？”
“世子没了？”张锦华大惊。
白芍见她不知，便细细将那世子如何去了霁月殿，大公主如何与贤妃大吵了一番，世子又如何在游戏时没的一一说了。
“恰好前些时候凉州受灾，邦王与鲁王因礼部与吏部的事脱不开身，所以皇上派了周王主理此事。”白芍微皱着眉头道。
“阿姐的意思是，”张锦华道，“是大公主为了打压周王，而设了此苦肉计？”
“邦王就是怕皇上有此想法，反而生疑，所以已经向皇上禀明此事乃是意外。后来凉州那事儿，还是派给了周王。”白芍道，“只是，奇怪的是，世子没了，平年倒是安静得很。”
张锦华忽然浑身一震。
原来在这场博弈中，她一直都忽略了极为重要的一环！
她顿时明白了孟言文为何会那样急迫地拉拢青州。因为邦王背后不仅仅有陈之义，他还有平年！
大公主过早外嫁，所以她一直忘记了在这朝中，最最得宠的不是邦王，也不是鲁王周王，而是这位大公主！
天下的武将心思都是一样的。当年他爹虽然表面上交了兵权，但背地里却怨恨朝廷。平年失去爱子，即便是不能如寻常百姓家那般哭闹，也应该有所反应才是。他如此安静，除非世子早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邦王心里是有自己的筹谋的。”张锦华不禁摇头叹息，“之义讲得对，邦王是希望在我回来之前稳住朝中的局势。”
“才去了废后，又来了一个大公主。”白芍叹息道，“邦王的路虽看似平顺，但未来之事谁也不能预料。”
“所以贤妃如今如何？”张锦华问道。
“自从郭才人疯了之后，贤妃娘娘便时常闭宫不见人。”阿合道，“只是偶尔会与方华姑娘一同侍弄花草。”
“阿姐的猜想，可与皇上讲过？”张锦华问道。
白芍微微摇头：“皇上继位厌恶皇子间的争斗。加之去年年底的科举很是顺利，朝中政务繁忙，我见到皇上的时候不多，也没提过这事儿。”
张锦华点头：“未讲过便好……阿合，将之义叫进来。”
“为了何事？”白芍赶紧问道。
外臣不得入椒房殿。
张锦华自怀间掏出那颗珠子，放在手心道：“那救我的浪人曾给了我这颗珠子。我曾答应帮他。可在这之前，我需要弄清楚他的身份。”
陈之义进来后，张锦华将那珠子交给了他：“请二皇子帮忙查查这珠子的来历。”他领了珠子，未发一言便出去了。
白芍看着张锦华的眼圈泛起了乌青，立刻道：“今日先休息。来日方长。”
第二日一大早孔太医便来了。紫烟小心揭下了张锦华脸上的药贴，着孔太医仔细看了看。伤口早已愈合，只剩细细的两条红痕。
孔太医退了下来，又仔细查看了张锦华带回了的药膏，斟酌了一番，开了方子，道：“娘娘的伤无大碍。这膏确有奇效，可再用上半月。只是饮食还是要清淡些，莫要冲了内火。”
紫烟接了那方子看了，皆是些黄连金银等降火的药材，便道：“娘娘的伤无大碍了。孔太医再来瞧瞧这一位。”
说着她将阿喜拉了出来，推到了孔太医面前：“原先多俊俏的一张脸，被毁成了这样子，孔太医可有法子让其复原？”
孔太医瞧了，微微摇头道：“阿喜公公的疤痕已成。虽然能够用草药裹面，去掉肉痂，但难保长成后不会再留下痕迹。”
“那或许还可试一试？”紫烟忙道。m.qikuaiwx.cOm
“不要了，不要了。”阿喜挣脱了紫烟的手，一个劲儿往后躲。
“紫烟！”张锦华止住了紫烟，又问道：“可还有其他事？”
孔太医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娘娘之前要找的那个华氏，找到了。”
张锦华凑近了些：“怎么说？”
孔太医答道：“华氏说，他往宫里送药材，都是按照宫里给出的单子上的分量送的。但因之前发生过药材倾洒之事，所以后来他每次都会多带一些。反正太医院这边会一一过秤，保证分毫不差。那一回宫里开出的单子，有一味雷藤草，要的也并不多。他照例是多带了些。可是夜里他回去后，发觉剩下的雷藤草失了些。他只当是宫里边过秤时掉了丢了，所以没有在意。如今想来，应是有人本就知道华氏送药的习惯，所以暗中偷取了剩余的药草。”
“可如此，我们也并不知道是谁偷了去。”张锦华皱眉。
“不过那华氏还说了，在我们之前，有人找过他。”孔太医又道。
“可是德妃？”张锦华立刻问道。
“这个倒不知。只是，与其说是找他，不如说是要灭口。”孔太医低声道。
那一夜，华氏发觉药材缺了，立刻叫了伙计：“好好的怎么又短了？下次运车的时候小心些。”
伙计应了，却道：“就算是运车不小心洒了，也应是洒在车里了。可是徒弟才去扫了车，干干净净的。可是宫里过秤的时候不小心洒了？”
华氏回忆了半晌也没记起出差错的地方，便就罢了。
熄灯前，他吩咐道：“明日我要出门，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伙计应道：“都收拾好了。师娘说，给师傅做了十个囊也一并捆进包袱里了。”
华氏皱了眉头：“什么酸不拉几的玩意儿偏偏爱吃。”又扬声问道：“你师娘呢？”
“师娘说，今夜得在庙里住上一夜，不回来了。”那伙计的声音远远传来。
华氏站在屋子中央，呆了半晌，看着灯罩内的一只飞蛾扑腾了许久终于一头栽进了灯油里，便灭了灯和衣躺下了：“拜佛好，求佛祖保佑。心诚则灵。”
原这华氏自幼便有些呆病，夜里睡觉不喜欢脱衣裳。为了这事儿妻子说了无数回了，可怎么也改不过来，便就依着他了。
第二天，公鸡报晓后，伙计去给他收拾房间，见他已经走了，伸手一摸，被褥都凉了。
华氏每日睡得早，起得也比一般人早些。可城门不会因他而开。
他袖着手背着包袱靠着城墙等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等到城门开了，又等着菜农们挑着担儿进了城，他才悠悠然地出城去了。
华氏家里这个药铺到了他已经是第五代了，论起来，大周开国便有了他家这药铺。多少年来皇家的药材一直是从他这里采买的，从来也没出过事。做大夫是个便宜行当，无论和平战乱，丰收饥馑，人总是会生病的，生了病总是会找大夫的。所以华门家底颇丰。对于药材华氏倒是很有灵性，时时都会出门上山亲自采药。家里人倒也不担心他，山里各色药材都是现成的，蛇虫鼠蚁不足为惧。况且这一趟华氏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开始转凉了，山里干净了不少。所以他家娘子在庙里也安心。
可这一趟出门还是有些不同的。
华氏才走了不足十里，便发觉有人跟踪。
准确说，他是闻见了有人的气息。
“他说，那人身上有一股强烈的膏药的味道。那味道一直跟着他，走了好远。”孔太医道，“华氏想，那人定不是求医的，也定不是求学的。那人定是对他不利的。”
可华氏当时没想太多，只以为是有人贪图他将要采的药材。所以到了一处茶歇铺子，华氏趁那人不注意，洒了几点泻药到那人的茶水里。果不然，那人喝了茶便匆匆找地方去了。华氏趁机便跑了。
本以为就此逃过一劫，可上了山后，华氏还是被劫住了。
那人捆了华氏，将其拖离了正路，扔进了一草丛里。
华氏平日里没见过要命的，只得大呼：“大侠饶命！小的身上还有几两银子，大侠若不嫌少就请拿去先使着。小的姓华，在城西开了一家药铺。请大侠放了小的，小的定重金感谢。”
“这人说话倒像是唱戏。”紫烟轻笑道。
那人看着华氏笑道：“有人出一百两银子买你的命。”
“一百两嘛！”华氏一听立即像是有了希望，“小的愿奉大侠两百两银子，只求大侠放过小的！”
“一百两银子买华氏的命，亏得拿得出手！”紫烟插道。
“我打听过你了。你是城西华家的独子。一百两银子我都觉得买不了你！”那人倒是好脾气，蹲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他。
“大侠哪里的话。”华氏笑道，“值不值一百两银子还不是大侠您说了算得勒。只要大侠开个价，小的绝不还价！”
“这个稍后再议。”那人收起了刀，“你是买药的，可懂医？”
“医术嘛，略通，略通。”华氏赶紧道。
“这就对了。”那人收起了刀，站起来就解裤腰带。
华氏见了这场景立刻大喊道：“大侠这是要做什么？”
那人埋下头，从岔开的两腿中间问他：“你看看我这病，得个什么法子医治？”
华氏这才细细一看，然后又回想起这人身上之前那股子膏药味，总算明白过来了：“小的已经看清了。”华氏忍不住别开了脸。
那人系好了裤子，问道：“如何？治得好么？”
华氏微微点了点头：“大侠平日里可有湿热下注之症？”
那人想了想，坐下拔掉了鞋子：“大夫说的可是这个意思？”
一股子恶臭几乎将华氏午间吃的面食给呕了出来：“正是此意。”
那人又穿好了鞋子，欣喜道：“那就是可以治好了？”
华氏点了点头：“要治此病倒也不难，只是大侠给我松个绑，我替大侠撰个方子。”
那人乐呵呵地给他松了绑，华氏却又道：“可惜没纸笔。”
“那怎么办？”那人两手一摊。
“大侠莫急。”华氏道，“即便没有纸笔，治大侠的病所需的药材此处或许有些。我替大侠采集齐全了，大侠再拿着去药店照样儿取便是了。”
那人看华氏手无缚鸡之力，谅他跑不了，便道：“好。”
因此那华氏便带着那人连山转，期间时不时地采些草药蒙骗那人。到了日暮时，两人坐下休息。
“我可猜着了，那华氏定是又给那人下药了。”紫烟笑道。
“可不是？”孔太医也笑了，“那人那病，蹲下了一时半会儿便起不来了。华氏趁着那空档，包袱也不要了，不要命地跑。跑到山下，找了个地方躲了一宿，第二天才又跑回了长安。从那以后，他避不见人，家里也对外称他出游去了。其实他一直都在长安。”
“可他也并不知道要杀他的人究竟是谁啊。”紫烟叹道。
“不。”张锦华摇头，“知道华氏送药习惯的人应该不多。”
“的确不多。”孔太医道，“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废后。”
“若不是废后死了，华氏活不到今天。”张锦华顿时觉得头又痛了。
“啊呀！”院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紧接着是一顿喧闹声。
张锦华皱起了眉头，吩咐紫烟道：“出去看看。”
孔太医瞧了瞧窗外，道：“微臣先告退了。”
张锦华点了点头，不一会儿紫烟进来低声回道：“外头的小宫女们打扫呢，谁知那树根处用树叶盖着一只死耗子，吓着了！”
“什么？”张锦华站起了身，“哪里来的不干净的东西？”
阿合跑了进来：“霍统领和陈副统领交替守着，没外人进来。想是死了许久了。娘娘，奴才方才去了一趟浣纱局，找到了一位当年伺候梅才人的老人儿。据她说，当年梅才人死前，德妃与贤妃曾奉诏去探望过。”
张锦华立刻皱起了眉头：“德妃去也就罢了，贤妃怎么也去了？”
阿合道：“因梅才人与贤妃同出一州，所以尚算交好。”
“既然这会子要查，干脆就将宫里的事查个干净。”紫烟道，“梅才人之死固然可疑，当年淑妃娘娘之死也不清白。”
“当年，发生了什么？”张锦华问道。
紫烟朝窗外看了一眼——快到五月了，日子也一天天热了起来：“元妃娘娘同皇上来了。”
张锦华立刻起身去院中迎接。皇帝快步走了上来，携了张锦华道：“你才回来，就有事需要与你商量。”
“是何事？”张锦华与他一同朝屋内走去。
皇帝面有喜色：“去年科举，湖州选上来了个李冰。那李冰才智出众，却又不似朝内官员清高。前些时候邦王与鲁王在负责新进士子的调配，他主动请命去了工部。后来，他又透过工部尚书赵成上书，言去年夏日湖州遭受水灾，百姓受苦，皆是因为湖州夏日多雨，虽有东阳湖为水库，但东阳湖蓄水量尚小，难以抵挡夏日暴雨。所以他进言兴修水利，以缓解旱涝灾情。皇后觉得如何？”
“兴修水利乃国之重事，必须从长计议。”张锦华携皇帝与元妃在桌前坐下了，缓缓道，“需着人仔细查探去年湖州受灾之源头方可。”
“皇后所言极是。”皇帝道，“兴修水利，前有韩相在蜀州修建水库，使得蜀州年年丰收。赵成也说，湖州乃是大周粮草重地，兴修水利必将利国利民。”
“这个赵成，是何人？”张锦华离开长安前，似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人。
“赵成之前便是工部侍郎，罗实焉走后便一直代理工部。去年科举，工部协调全国各部整修文馆，办得很是利索，因此就升了工部尚书。”皇帝道。
“如此贤臣，当得重用。”张锦华赞道，“李冰来自湖州，必然对湖州很是了解。他既然有此提议，不如就让他去查明湖州水灾之因。”
“中书令也是这般说的。”皇帝道，“快入夏了，南方又到乐多雨的时候。中书令与赵成的意思，是要尽快放李冰回湖州。少则两月，多则三月，必定会有个结果来。”
“湖州。”张锦华心中还觉得有些不妥。
“皇后娘娘还在想什么？”元妃问道。
张锦华微微一笑：“皇上，在李冰动身之前，臣妾想要查看大周的地图，不知可否？”
皇帝点头，侧身对安忆怀道：“一会儿差人将文渊阁的牌子送来与皇后。”
张锦华不禁心中一暖。皇帝却坦坦然道：“你已是这后宫之主，少不得要查阅宫中之事。文渊阁乃宫中藏书之所，你会用得着的。”
“多谢皇上！”张锦华赶紧道。
“又行礼了！”皇帝笑了，“李冰定于后日动身。你若有什么要交代李冰的，告知寡人即可。”
“是！”张锦华眼含笑意。
用了早膳，得了牌子，张锦华立刻动身朝文渊阁去了。
文渊阁乃是大周建国时所设，古往今来之文史政道皆藏与此。
张锦华站在文渊阁前，蓦然笑了：“原先想进这文渊阁进不了，如今却是为了别的缘由。”
依规矩，除了令牌持有人，其余人皆不得进入文渊阁。紫烟只得在外面等着，让张锦华单独进入。
“娘娘要找的水利图还在里面。”一官员带着她往里走去。
可到了最里面，已然有一个人打开了那副地图。
“鲁王殿下也来了！”那官员道，接着便退了出去。
鲁王听见动静，转过身来行礼道：“见过母后。”
张锦华示意免礼，问道：“殿下也是为了李冰之事而来？”
鲁王点头：“儿臣曾奉命协理官员调配一事。李冰亲自找了儿臣，请愿去工部。当时他就对儿臣说了在湖州兴建水库之事。当时儿臣忙于其他事务，没有在意。如今他上了折子，父皇十分看重。儿臣这才匆忙赶来文渊阁查看这水利图，想着湖州水灾或许还有其他原因。皇后娘娘前来，也是为了此事？”
“不错。”张锦华站到了那地图前，“前相韩斯在蜀州兴修水利。可蜀州与湖州相连，蜀州建库必定会影响湖州。”
“母后所想与儿臣相似。”鲁王道，“儿臣来时曾问过户部尚书周密，得知蜀州建库后，湖州的水灾倒是多了些。儿臣猜想，湖州去年的水灾，并不仅仅是因为暴雨，也有可能是蜀州开库放水，加重了灾情。”
“殿下有此想法，还请转告皇上。”张锦华道，“本宫还需要查阅一些古籍，就不打扰殿下了。”
“母后请！”鲁王赶紧道。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大周华后传更新，第 145 章 鸿影浮掠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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