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女子,便需貌美。若是男子,便需英勇。
只有这般,别人才有利用你的需要。而也只有这般,你才能利用利用你的人。
这是真理。
张锦华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她貌美,且聪慧,遇见她的人都喜爱且信赖她。所以她无往不利。
她下楼,想要去外面走走。
妈妈瞧见了,立刻叫住了她:“你要去哪里?”
她微微一下,略为傲慢地答道:“今日凉快,我想出去走走。”
妈妈摇头:“今儿你哪里也不许去。就快到时候了。等过了今儿,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没人管你。”
张锦华不信,嫣然一笑,上前道:“妈妈是不管,只是那院里的三道大门管着呢!”
妈妈见她笑,也面带笑意摇了摇头,那意思是“你这招或许对别人好使,但对我可没什么用。”
张锦华没再说什么,转身便去了后院。
后院清静。
她一个人打了井水,将手泡在里面。她心里慌张得很,手心发烫。她要让自己镇定下来。
此处的天空与长安不同。此处的天空始终都透着光亮,似乎永远不会天黑。
淡蓝色渐渐斑斓。凉风袭过,卷起地面的余温。
那盆井水也已变得温热。
阿司急匆匆跑来,道:“妈妈找你去呢!”
张锦华微微点了点头,擦净了手,走到前院。
大堂里已经陆陆续续进了一些客人了。这里比不得长安。这里没那么多达官贵人,此处的客人多是渔民以及往来的商人。他们所求的,自然也与长安不同。
楼下的喧嚣声越来越密集。阿司往外瞧了一眼,回来道:“东瀛人来了!”
张锦华“嚯”一下站了起来,微微点了点头。阿司会意,出去贴在妈妈耳边说了一句,妈妈立刻笑了,大声道:“各位大爷静一静。阿华姑娘稍后就出来!”
人群静了一下,一个声音道:“妈妈惯会吊人胃口的!”
妈妈回道:“大爷,不是我妈妈夸口,这位阿华姑娘,可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儿。这样的美人儿也只有这样的场合才能出来见人的。平常时候,怕是轻慢了!”
另一个声音道:“妈妈就别绕弯子了,赶紧将阿华姑娘请出来吧。今儿在这里这么多人,光是标价都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去。春宵一刻值千金,浪费不得!”
人群立刻发出一阵哄笑声。
妈妈还没来得及回答,另一个声音就道:“谁能够与阿华姑娘共度春宵,自然是看阿华姑娘的心意向谁!钱财等物,有妈妈在,还怕挣不回来吗!”
张锦华打开窗子朝外看了一眼。东瀛人坐在角落里喝酒,不发一言。
那人穿着短衫长裤,身上围着些颜色奇异的布片。观此人打扮,实在不像商客。阿凤靠近轻声耳语道:“刚刚听下面的消息,今年东瀛国内出了乱子,商船停了大半。这个人,不是客商,而是浪人,也就是东瀛流落在外的武士。妈妈今年的主意可是落空了。”
张锦华微微一笑,关上了窗,推开门走了出去。
地下的喧哗声戛然而止。
人人都爱美。在至美面前,却往往生出畏惧之心。
可寂静只是一时,人群立刻恢复了喧嚣,甚至比起刚才更甚。
“妈妈原来藏有这等美人!”说话的人已经在掂量自己钱袋的重量了。
“即便我真心要藏,上天也不答应啊。”妈妈笑道,“我们阿华姑娘可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老天爷把她送到我们这儿来,就看大爷有没有福气了!”
人群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声。
角落的那个浪人微微抬起了眼帘,目光射向张锦华。张锦华装上他的目光,眼中顿时升腾起了大雾。
“春宵一刻值千金。妈妈,你也别说话了,该出价了。”一人抓着自己的钱袋道。
妈妈不屑一笑:“大爷倒是心急呢!”
可底下众人不顾,纷纷“五十”“一百”地乱喊了起来。
一阵风忽然袭来。妈妈一伸手便抓住了一个飞来的钱袋,她打开瞧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骄傲道:“焦大爷出金一百两!”
喧哗声魂寂灭。所有人都惊奇地回头望着钱袋飞来的方向。
一个肥头大耳遍身绫罗的年轻人站起了身,朝张锦华走去。张锦华见他眼中露出了凶光,心中发紧。
人群自动闪出了一条通道。
那姓焦的浑身散发出的戾气震得每个人心颤,就连妈妈握着钱袋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此人不是本地人。”阿司轻声道,“是外地一客商的儿子,有些日子不来了。”
张锦华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无论一个计划多么周密,临了总会紧张。更何况,他们并无完整的计划。
“且慢!”
一句沉闷的声音从角落里发出来。
众人皆顺着那声音望过去,却是角落里的浪人抬起了头。
那姓焦的哼了一声,其身后一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浪人放下酒杯,操着不甚流利的汉话道:“美人在此,价高者得。”
姓焦的冷笑了一声,吆喝着道:“价高者得管你屁事,难不成你还能出个更高的价?”
众人皆抱着看戏的心情等着那浪人出丑,可妈妈却道:“来者都是客。这位大爷要是能出得起更高的价钱,那阿华姑娘自然就归这位大爷了!”
那浪人站起身,猛地拔出了长刀,惹得众人纷纷后退。
他冷笑了一声,以迅雷之势挥动长刀。
只听“嗖嗖”两声,大堂瞬时陷入了黑暗。
众人不知他为何意,不敢吭声。
沉默中,那浪人伸手在怀间摸了一阵,然后掏出手摊开来。
一阵绿莹莹的幽光从他手心散发出来。
妈妈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
那浪人借着幽光踏上楼梯,走到张锦华面前,仔细看着她的脸,轻声道:“月宫应有人等你回去,只是桂树已无再开之日!”
张锦华心头一震,几乎快落下泪来。
妈妈拍了拍手,大堂又恢复了光明。
一暗一亮间,姓焦的终于清醒了过来。他上去便骂道:“你是哪里来的?竟敢抢你焦大爷的人。”
妈妈一看,连忙扯住了她:“焦大爷,人这位大爷的夜明珠可是比你这一百金贵重多了。我这院中还有这么多的好姑娘,挑一位今晚陪大爷,算是妈妈的东道!”
可姓焦的一把推开了妈妈,“呸”了一声:“你是什么人,也配来扯你焦大爷的袖子!平日里你叫一声大爷,这时候眼里便只有那颗珠子了。眼里只有钱的东西!那颗珠子值几个钱,是谁买不起的?”说着他便要上来拉扯张锦华。
张锦华平日里最厌恶这等无礼之人,后退了一步躲过了他的手。
那浪人一挺身挡住了楼梯,沉着声音到:“滚!”
姓焦的看见浪人手里的刀不禁被吓退了一步,可他还是嘴硬道:“凭你是谁,今日夜别想抢爷的人!大武,把人都叫来!”
“是。”他身后的一个奴才听见这话,赶紧就跑了出去。
妈妈一看要坏事,立刻上来道:“哎呀大爷,做什么动这么大气。都说出门在外靠朋友,今儿让红艳先陪大爷喝一杯如何?”
原这姓焦的曾是红艳的恩客,以前次次来都找红艳。几个月不来,在酒肆喝酒时,偶然听见人说那汕岛上出现了位绝色的美人儿,便日思夜想。可他老子管得严,不轻易放他出门。只是恰好凉州受灾,他老子不想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急急忙忙去了凉州。而焦家的夫人是出了名儿的不管事的,所以他这才得了空跑了出来。
好容易来这一趟,他自然不愿空手回去。
底下围观的人群还未散去,妈妈内心微微有些着急。可姓焦的内心却得意了起来,指着那浪人骂道:“你别当你焦大爷不知道你的来历。大家知道什么叫做浪人?浪人就是东瀛被人赶出来的丧家犬,就是没人要的狗。你一个浪人,如何拿得出这样的一颗珠子?”
那浪人虽然带着渔帽,但已经透露出了杀气。
可姓焦的不知好歹,看那人不说话,当是怕了他,更加得意起来:“你去岸上问问,从南到北,哪个不知道你焦大爷的,哪个见了你焦大爷不是赔笑道好的。你赶紧给我让开,这事儿就当了了。你若不让开……”
“我若不让开,会怎样?”那浪人开口了,声音里渗着凉意。
“若不让开,”姓焦的还在逞口舌之强,“你焦大爷要叫你爬回你的东瀛国去!”
那浪人动了怒,手已经按住了刀把。
张锦华心中一紧,立刻上前按住了他的刀。
那姓焦的见浪人被张锦华按住,居然冷笑了一声,道:“一个女人便叫你如此,可见东瀛国的人都是胆小如鼠怕老婆的了!”说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底下的人也发出一片嘲笑声。
那浪人脸色一变,松开了按刀的手,直接抬起一脚,朝那姓焦的胸口狠劲儿一踹,那姓焦的“啊呀”一声,顺着楼梯“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这下人群笑得更欢畅了,只不过所有的笑声都变成了对那姓焦的嘲笑。
那姓焦的跌了个狗吃屎,羞得满脸通红,硬是连爬起来都费劲。
这时,门外跑进五六个拿着木棍子的人,见了他便冲过来道:“少爷,少爷,怎么了?”
那姓焦的恼羞成怒,指着那浪人狠狠道:“上去给我揍他,狠狠地揍!”奇快妏敩
那几人一看,立刻冲了上来。
那浪人将那夜明珠悄悄往张锦华手心里一送,拔刀便迎了上来。
浪人站在高处,自然有些优势。那几人胡乱挥着棍子,却都打不到他身上。
他奋力踢翻了为首的一人,将那几人都踢到了大堂。此时围观的人倒是胆大,就围着一个小圈子给他们打着。
倒是楼上的姑娘们急成一团。
妈妈料这一夜是毁了,只得大声劝道:“这是做什么,都是来寻开心的,何必动手呢!快住手!”
可哪里有人听她的,那几人“哇哇”乱叫着,围着浪人便是乱打。
“这可怎么办?”阿司看着下面的混乱场景,急得快哭出来了。
张锦华欲下楼去拦,却被妈妈一把扯住了。她阴沉着脸对她道:“不许去!”
底下的桌子椅子都已经掀翻了。妈妈计算着今晚将要损失的钱财,心痛不已。
这时,那浪人背后空出一块,正好对着姓焦的。
姓焦的瞅着机会,抓起旁边一烛台,“啊啊啊”叫着便朝那浪人背上刺去。
浪人听见动静,回身一让,刀从肋下出,直直刺进了姓焦的右腹部。
那姓焦的顿时停住了。他低下头,看见血慢慢染红了衣裳,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他手中的烛台“哐当”一声砸到了地上,他的人也沉重地摔倒了地上。
众人沉闷了瞬间,紧接着,一声“杀人啦!出人命啦!”响起,人群立刻骚乱起来。
那浪人一愣,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何事。
“抓住他,步摇让他跑了!”妈妈大叫道。
浪人被这一叫提醒了。他回头看了张锦华一眼,似有深意。众人皆朝他扑了上来。他一时无法,挥刀连续砍伤了几人,冲了出去。
“阿喜,关大门!”妈妈大叫着往楼下冲去。
院中的狼狗立刻嚎叫起来。
浪人挥刀腰砍了一匹朝他跃来的狼狗,趁着月色,一个翻身,跳出了院墙。
张锦华将那夜明珠往腰间一塞,立刻冲下楼跑到了院子里。
“小姐!”阿喜一声低呼,一个猛子扑倒了她。
一匹狼狗撞到了阿喜的背上,试图去咬张锦华。
“快进去!”阿喜低声急道,“这些狼狗不认生人的!”
阿司也赶了上来,奋力将张锦华拖进了大门,忙道:“那人出去了就好!”
姓焦的几个手下慌慌张张追出了门去,可哪里还有那浪人的身影。
这一夜算是彻底毁了。
官府来了人,将相关人等提到衙门审问了半夜,有根据几个在现场的人的证词,证实了此事为那浪人一人所为,便又将妈妈与张锦华放了回去。
那人的尸首在大堂里停了半夜便被官府的人拖走。
妈妈沉着脸回来,转身便喝道:“关大门!”
众人心中一紧,知大事不好。
果然,两个壮汉走了出来,不由分说便将张锦华捆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张锦华不明白她的意思。
妈妈冷笑了一声:“第一夜便沾了血,你是卖不出去了!”
阿司立刻明白了过来,猛地扑了过来跪在妈妈的面前,带着哭腔道:“求妈妈饶过阿华罢!她是胡大爷的人,若是出了事,胡大爷会怪罪的!”
妈妈听了这话,怒目圆睁,反手便给了阿司一个巴掌:“他是你哪门子的大爷你就这样忠心!你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完!等处置了她,我再将你送到官府去,治你杀人的罪!”
众人一听,皆慌了。一个姑娘道:“妈妈怕是气糊涂了罢,阿司何曾杀了人!”
妈妈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了身,指着围在周围的姑娘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想的都是什么!想逃开我的手心,除非等我死了!有本事你们就连我也一起杀掉,不然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别犯贱!”
众人皆不知她如何说出这些话的,便都不再作声。
妈妈抓起一个茶碗,在桌子上狠命一磕。茶碗立刻碎成了数片。她挑选了一块大的碎片,慢慢朝张锦华走来。
张锦华眼前立刻浮现出了阿喜满是刀疤的脸,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她缓缓站起了身,慢慢朝后退道:“妈妈,不要!放过我,不要!”她的手早被捆了,只得笨拙地退到了墙角。
妈妈一个眼色,那两个大汉立即上前去按住了张锦华的肩。张锦华哭求着,靠着墙壁慢慢跪了下去。
妈妈慢慢走近,目露凶光。她伸手捏着张锦华的下巴,狠狠道:“第一夜见了血,你是再也不能见客了。可你又生得了这样的容貌,难免会有麻烦。如今,我要将你这张脸毁了去,省却今后的麻烦!”
“不!不!”张锦华无力地哭求着。
可妈妈没有动心,只是扬起了拿着碎瓷片的右手,狠而准地朝张锦华的左脸划了下去。
“啊!”仿佛一把火烧焦了皮肤,张锦华撕心裂肺地叫了出来。
鲜血流过张锦华胜雪的肌肤,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
妈妈仿佛不受影响,仔细瞧了瞧那伤口,接着又扬起了手,朝着张锦华右脸的另一个方向化了一道。
“啊!”张锦华再次叫了出来。
一个触目惊心的叉状血口在张锦华的脸上裂开来。
围着的一群人,有的心痛,有的心欢。
只是一人突然叫道:“啊呀,阿司去哪里了?”
妈妈一惊,连忙回过头来:阿司果然已无踪影。
“把她找回来!”她喝道。
那两壮汉见张锦华容貌已毁,料想她无力再反抗,便松了手,想要按妈妈的吩咐去找阿司。
张锦华颤巍巍地抬起了头,脸上两道交叉的伤疤似怪物般张开了血口。
血还在流着。
她慢慢站起了身,缓缓的,如同那日在铭泉宫一般,从袖子里顺出了那把日夜陪伴她的匕首。
此时再不杀出去,以后怕是没命出去了!
她割开了捆着她双手的绳索,再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了,一个猛步抢到了妈妈的背后,一支胳膊环绕着她的脖子,匕首已经抵到了她的喉头。
“你要做什么?”妈妈惊呼道。
众人皆转过头来,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走!”张锦华低声喝道,拽着妈妈朝外走去。脸上流下的鲜血沾染到了妈妈的脸上,与她那血红的唇颇有点相得益彰。
众人皆随着她们的脚步向外挪动。
“阿司!”张锦华大吼道。
阿司立即跑了过来,拎着一桶火油。
张锦华见了,迅速拖着妈妈出了大门口。阿司随后便将火油倒在了门前,洒到了门框窗户上,然后拔出了火塞子往前一掷,一道火海立刻阻隔在了他们面前。
“阿喜已经开了门!”阿司手握着两根比手腕还粗的棍子,声音微微颤抖着。
“妈妈,得罪了!”张锦华低声道,心一横,用力朝她下腹部刺去。
妈妈应声倒下。
此刻院中还有几匹狼狗吐着舌子盯着她,随时准备扑上来。
张锦华接过了一根棍子,与那些狼狗对峙。
“小姐,快些!”阿司在门口大叫道。
她们身后已经有人在用厚布盖火。
“走!”张锦华回头望了一眼,下令道。
“恩!”阿司的声音颤抖地更加厉害了。
张锦华率先冲了出去。
几匹狼狗同时围了上来,此时的张锦华心里已经冷酷地如同寒冰。她必须活下去,必须要杀出去。
一匹狼狗咬住了她的脖子,她反手掏出匕首,狠狠朝那狼狗的咽喉处刺了下去。
那狼狗呜咽了一声,倒在了地上。接着,她用木棍打退了另一条狼狗。
“小姐,快!”阿喜守在门前,急得不得了。
后院早已听见了前面的动静。几个壮汉冲了出来,跨过了火海,上来便要抓她们。
张锦华见势不妙,立刻要回身抓住了阿司,拉着她一同朝外跑去。
“快!”阿喜还在催促着。
此时一个壮汉拉住了阿司的辫子。阿司被扯得一仰。一匹受了伤的狼狗站了起来,甩了甩脑袋,又一下扑倒了阿司。
“阿司!”张锦华一声惊呼。
其余几名壮汉已经朝她冲了过来。
“再不逃就没机会了!”阿司哭喊道,“你快跑啊!”
张锦华的眼泪瞬间涌出了眼眶。
阿司不断地摇头,哭喊道:“你快跑啊!”
张锦华不听,想要再冲上去救阿司。
阿司见状,无奈摇头,挣扎着又掏出了一个火塞子。
张锦华一惊:院内也零星泼洒着一些火油,原是预备跑过了这院子阻挡背后的人用的。
“不要!”张锦华大吼道。
可阿司无奈摇头,奋力将那火塞子朝旁边的一滩火油一扔。“轰!”得一声,一道烈火蹿起来,阻挡了那些人的脚步。
“小姐,快啊!”阿喜无奈,冲了上来,拉着她便要往外跑。
“阿司!”张锦华低声叫道,心生绝望。
“快跑啊!”阿司的哭喊声透过火焰传了出来。
张锦华的眼泪流进了伤口,渍得生痛。
阿喜奋力将她拉了出去,关上了门,又在门外浇了火油,点燃了火,然后又拉着她朝码头跑去。
此时天还未亮,街上还没人。
可经过昨夜一闹,码头此时还醒着。
商船的灯都还亮着。
张锦华停住了脚步:“不行,此时走码头,肯定会被人发现!”
可他们必须要赶紧逃,后面的人很快便会追上来。
不远处传来几声浪笑。几个客商喝得醉醺醺的,才往码头上走去。
张锦华与阿喜赶紧躲到了暗处。
“小姐,怎么办?”阿喜焦急问道。
张锦华对此处的地形并不熟,因此一时也想不出个法子。
这时,暗中一只手伸了出来,按在了张锦华的肩上:“跟我来!”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大周华后传更新,第 142 章 毁容逃亡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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