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等着白日里约定的相聚。
白日里,阿喜来找她,没找见,便焦急地等着。他有要紧的事一定要告诉白芪。
见白芪归来,阿喜连忙迎了上去。见他神色焦急,白芪惊问他:“何事?”
阿喜四下看了看没人,依旧压低声音道:“今日皇后去回过皇上,说才人的身子已经好全了,应准备回宫了。李大人讲,回宫之后,才人与陈护卫和李大人之间的联络还是不方便,所以想要在回宫之前再商量商量今后的事。”
白芪这几日也想着此事,便道:“应是如此。那日太后失策,倒是为我指了条路。我正有些想法,要与他们商量。”
阿喜微微一笑,又道:“还有一事。今日齐王带严广进宫了。”
“严广?”白芪觉得奇怪,“带他进宫做什么?”
阿喜却也不知:“齐王说,严广在长安待了这么久了,总共也就见过一次皇帝。这是因为齐王从被刺之后便少有活动,所以怠慢了。但严广好歹是驻边大将的儿子,总归还是要礼待着。这事李大人也知道。他说,齐王对我们并无威胁,至于他拉拢严广,那是他的事,跟我们无关。”
白芪心里猜到了几分齐王的用意,也很是明白李敬安所言的“与我们无关”,只是轻微摇头道:“皇上该为此事头疼了!”
入了夜,还依照上次的样子,紫烟将窗子严严实实地捂了起来。两人坐在黑暗中等着。
这一次,白芪心里从容了许多。
黑暗中,仿佛可以听见她们的呼吸。
紫烟望着门的方向,耐心地等待着。
只是,忽然间,白芪叫道:“紫烟。”
“嗯?”紫烟仿佛一惊,“才人可是要喝茶?”
“不。”白芪的声音在黑暗中稍有停顿,“我有些话,在心中很久了。这些话,不能对之义讲,也不能对敬安讲。这些话,大概只有你能懂了。”
紫烟心中一动,默默地等待着。
白芪的身形隐没在黑暗中,只有声音透露出杏花败落的酸楚与欣欣向荣:“此次落了胎,我心中,竟然是有些解脱的。我想,我终究还是能站在之义面前,与他继续我们的约定。这个变故,仿佛将我的罪孽减轻了些。你今日对我讲,怕无缘与我一同观赏长安的杏花。我闭上眼,仿佛就看见了长安城满城的杏花开,和身旁的你。我与你相识一场,虽是主仆,却有姐妹的情分。你愿意辅助我,是我莫大的幸运。只是若按照计划,我终是要离开那桂宫的。你寄于我的希望,怕是不能够完成的了。”
寂静中,紫烟的泪滴打在黑石地板上。她未察觉自己的泪水,只是轻笑摇头道:“才人好客气!若不是才人,我也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自古尊卑有别。才人不把我当下人看,是对我的抬举。至于将来是什么样,还是等着将来再看罢。”
这话,白芪当时听了听就过去了,并没有细想。只是多年后,白芪站在紫烟的坟头,在萧瑟秋风中再回想起紫烟这最后一句话时,蓦然笑了:命终究是由不得人的,紫烟早就看清了这一点。
子时的梆子敲响,门外轻轻响了三下敲门声。
紫烟握了握白芪的手,上前去开了门。
三个人影悄无声息闪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黑影拿出火折子点了灯,三人的脸依次在光亮中清晰了起来。
白芪不由自主上前,伸手拉住了陈之义。
陈之义微微一笑,扶着她坐下。只是这两人的眼睛牢牢望着彼此,情谊深长。
这一次的聚会,因为有了上一次打底,大家都显得轻松些。
紫烟和阿喜为他们倒了茶,然后都抿嘴笑着看着那对情人。
李敬安在一旁看着,脸上颇有了一些云淡风轻的神态。他喝了茶,轻咳了一声,笑道:“回了宫,之义就会调任禁军副统领,在宫中走动也会更方便些。只是桂宫依然是去不得的。所以,锦华得多上太极殿去,这样还能与之义在路上偶遇,缓解这个呆子的相思之苦。”
陈之义见了白芪,心中全是柔情蜜意,哪里还听得出李敬安这话里打趣意味。他回过头,只是微微笑道:“不错,阿芪的确是应该多去去太极殿,实在不行,去去后花园也行,我自会多去那边走动走动……”
倒是白芪听见了李敬安内心的笑声:“你呢,回了长安,也该立刻去罗桑坐坐,许久不去,别叫人家羽衣姑娘觉得受了冷落!”
李敬安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万万没想到白芪连这事也知道。他望向了陈之义,陈之义双手一摊,那意思是:“我一时没忍住就说了……”
可李敬安无奈仰头长叹:“原来你们俩见面的机会比我想的要多,说的话也比我想的要多。”只是那叹息中,有着些许的欢欣与祝福。
阿喜点了点头,说道:“皇上令少帅……”
“陈护卫!”紫烟立即打断他纠正道。wWw.qikuaiwx.Com
阿喜察觉失言,不觉一笑,立刻改口道:“皇上令陈护卫日日守着才人这院子,见面的机会自然就多了。”
阿喜的心,永远在那边塞小城,在那风中肆意飞长的牧草间。
陈之义之心同阿喜之心,只是少不得要先处理眼前之事:“其实如今这鸣泉宫都是秦王的人在守着,大可不必专门派人守着阿芪。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提起此事,陈之义察觉到了白芪的手蓦有了丝冰凉:“关于此,我还是不太明白,要问问你们。”
那几人等着白芪继续。
白芪那琥珀色的美丽瞳孔微缩:“这一次的鸣泉宫变,来得快,结束得也快。太后为了救一个禁军统领,竟然与皇上为敌。可是奇怪!”
李敬安本就有心讲讲此事:“这事,我也觉得奇怪。如今皇上大权在握,无论如何,太后都不应再与皇上斗下去。说到底,她手中也只有一个王蒙了。若她真要救下王蒙,起码也应掌握其他可以攻破刑部大牢的势力才行。可是长安城周边军队皆听命于皇上,长安城内左右县兵也绝对效忠皇权。她手上实在是没有可以与皇上相斗的砝码。以势力来讲,她要救王蒙,的确只有要挟皇上这一条路。可即便她救下了王蒙,王蒙也不可能取代皇上。再者,陈将军来信讲王蒙久有异心,这又是奇怪。如今皇上的位置,可是太后花了大力气保下来的,她没有理由去救一个觊觎皇位的人。”
这些疑惑,这几日一直萦绕在众人心间。
“除非这个人甘愿做她的傀儡。”白芪一言道破,眼中又弥漫起了大雪。
陈之义心中亦如此想:“这也有可能。皇上自亲政以来推行各项改革,久为太后不悦。可是经过北部削藩,朝中实权紧紧掌握在皇上手中。太后即便有异议,也是有心无力。可若太后要找一个傀儡,最简便的途径应当是扶助皇子。救下王蒙,最多也只能对皇上形成制约。皇上早晚是会除掉王蒙的。我跟敬安商量过,怕是王蒙的身份不简单,或是王蒙有着太后的把柄,太后必须要救下王蒙。可是,那一日,太后与皇上在屋内的谈话谁也没听到。所以,出了这鸣泉宫,还要查的,便是王蒙的身份。”
“不错。”白芪的手仿佛掉进了冰窟,令陈之义心惊,“我想了许久。李伯伯说过,杀我爹的令,是皇上下的。而诛我全家的令,是一夜之间忽然下的,连他也不知道其中究竟。而皇上那日气急,道出那令原是太后下的。如今朝中,王蒙是太后唯一的助手,他或与此事也有关联。即便他已经死了,我也要查出来。”
白芪的目光平静地望着跳跃的烛火。她轻柔的话音内,仿佛藏着边塞的寒风。陈之义内心毫无波澜,仿佛这才是他认识的白芪。
李敬安低头微微笑了笑,说道:“如此看来,知道当年全部内情的人,有皇帝,还有太后。若有机会,找这两人问个清楚便知了。”
白芪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便瞪着他说道:“是啊,告诉他们我就是张梁的遗孤张锦华,让他们告诉我全部真相,顺便一刀杀了我。”
“太残忍了……”李敬安故摇头叹道。
“贫嘴!”陈之义突然说道。
李敬安听了这话,瞬时以一种敬佩的眼神看着陈之义,赞许地点着头。
“既然知道了王蒙是太后的人,那太后必定是知道我的身份了。”白芪无奈笑道,“她或许已经将我的身份告诉了皇上也未可知。”
“太后未必有那个机会。”李敬安倒是不那样想,“那一日,之义保下鸣泉宫后,太后直接被押回了皇城。如今太后形同软禁,即便她有心告诉皇上你的身份,那消息也到不了皇上那里。若你担心此事,我会请我爹协助。话说,我爹应该已经有所动作了才对。”
“以李大人的谋略,应当已经有所动作了。”陈之义觉得仿佛等得有点过久了。
白芪听了,抿嘴一笑,便将此事放到了一边,继续问道:“可还有其他的事?”
李敬安回头看了眼笑嘻嘻的阿喜,叹了口气说道:“前一月,青州不是派了个莫名其妙的老头子到严广身边么?本来我以为那老头子就是严跋放心不下严广与顾青君而派来的帮手,不过,我们截下了一封信,那封信的内容,倒是很有趣。”
“哦?”白芪好奇,“怎么个有趣法?”
李敬安仰头笑道:“依照那封信来看,严跋或许还要帮我们。”
白芪看着他的得意神态,等着他细讲下去。
李敬安喝了口茶,继续说道:“那封信是早就到了长安的,不过因为这一月余迁来了鸣泉宫,所以那封信压了许久,今日才送到了顾青君手上。那封信,我们看了,上面是要顾青君留意锦华手上的胎记。若有那块胎记,证明了锦华的身份,那顾青君便要保护锦华,直至锦华与那位‘阿薪叔’见面为止。当然,如果锦华手上没有那块胎记,就要小心。若发现锦华有与中书令大人结盟的迹象,便要除掉锦华。”
“所以,”白芪觉得有趣,只是毕竟关系自己的性命,语气不禁淡了些,“这封信紧要的,一则,我手上的胎记。二则,中书令。三则,阿薪叔。”
“不错。”李敬安点头。
“可阿芪的手上从无什么胎记……”陈之义不解。
白芪见他懵懂的神情可爱,心中的爱意再次翻涌。她松开陈之义的手,将那只手抬起放在桌上,看着食指与手掌连接处的光滑皮肤说道:“我原从生下来,手上就有一块乌青色的月牙胎记。后李伯伯将我送到了边塞。白家爹爹怕我的身份泄露,请人将那块胎记用药水抹了去,所以如今是没有的了。若有人要凭借那块胎记找到我,怕是不可能了。”
“若不是锦华有我相赠的玉佩,就是连我,也不敢认的。”李敬安显然早知此事,补充道。
“可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找小姐呢?”阿喜不解。
“不是他们要找锦华,而是那位阿薪叔要找锦华。”李敬安说道,“我们查过了,青州从来就没有那个阿薪叔。那个阿薪叔,是一夜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若是严跋要找锦华,早就找了,不会等到现在。他要锦华与那位阿薪叔见面,怕是那个阿薪叔要见锦华。”
“但能够让严跋甘愿相助的,必定不是寻常人。”陈之义心中再次响起战鼓声,“那个阿薪叔的身份定要查清。”
“这是自然,我们一直也在查着。不过当务之急,”李敬安缓缓道,“是要暗示顾青君,即便没有了那块胎记,如今的白才人,也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应是如此。”紫烟叹,“如今宫内,人人都盯着我们才人。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一时间,众人皆感慨不已。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一点,”李敬安说道,“中书令。”
说到这一点,白芪与陈之义都沉默了。
李中仁总是绕不开的那个点。
李敬安看着他们尴尬的神色,只此事最终还需他来提:“这封信中提出,若是出现了锦华与我爹联手的情形,便必须要除掉锦华。这无非就是一点,锦华是如今宫里皇上最宠爱的人,他们不希望我爹的权力扩大。只是一个有着谋逆之心的武将,又何必要忌惮朝中另一位文官的权力扩大呢?除非我爹曾经与他们有着什么过节,他们如今除不掉我爹,但也绝不希望我爹去掌控朝野。”
既然绕不开这个点,白芪也就淡淡说道:“如果证实了我的身份,我对于他们的作用,或许,他们要利用我张梁遗孤的身份,为他们的谋逆造势。他们在乎的,始终是我的身份。对于他们来讲,或许当年我爹的惨案,是他们心中的一根刺。同为武将,他们对我爹的遭遇,多多少少是会感到悲哀的。而中书令是否牵扯到了当年的案子,尚不可知。若是牵扯到了,他们忌惮中书令权力扩大情有可原。若没有,他们似乎又成了忠君爱国之人了。”
“其实作为辅政大臣,我爹,必然是知晓其中内情的。”李敬安的脸色依旧是平静得很,看不见半分心痛,“即便如他所言,他不知道株连九族的令,他也该知道当年诛杀张伯伯的内情。毕竟,若是连我爹都不知道,那还有谁会知道呢?”
李敬安摇头苦笑了一声。
其实他的话,白芪早已想过了。若是连李中仁都不知道当年的真相,那怕就没人知道了。所以,她一直觉得李中仁对她有所隐瞒。也因此,她在面对李中仁时,不会合盘托出自己的一切秘密。
“所以,”见此情形,紫烟说话了,“为了才人的安全着想,我们应当尽快暗示顾姑娘才人的身份,免使她误伤了才人。至于才人与那位阿薪叔见面的事,想必顾姑娘与严广那边会去安排。不过到时候,肯定还要请陈护卫暗中协助,不要让他人发现此事。”
“好。”陈之义点头道。
既然说到了严广,白芪正好转移话题:“听闻今日齐王带着严广进宫面圣了。”
“是的。”李敬安点了点头,“今日来的不仅仅是齐王,还有邦王。邦王先来,说了些皇城内的事,见齐王带着严广来了,便说了两句话走了。”
“今日刚好我巧遇了邦王。”白芪说道。
“不是巧遇,”陈之义摇头道,“怕是邦王故意找过来的。他怕也是忌惮如今宫内全是秦王的人,所以只是与你说了几句话便匆匆走了。”
“是了。”白芪忽然想起来,“他的确是只说了几句便匆匆走了。他来,仿佛是故意要告诉我邦王妃有意要与我结识一事。”
“这个邦王。”李敬安摇头笑道,“皇后容不下锦华,他却偏偏要来拉拢锦华。”
李敬安这句话提醒了白芪:他们还不知皇后藩人的身份。
“紫烟。”白芪对她使了个眼色。紫烟明白白芪的意思,便将皇后的身世传闻与他们讲了。
得知了皇后的身份,陈之义与李敬安面面相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良久,李敬安喟叹了一声:“难为邦王了。”
“自古贤主不论出身。”白芪说道,“在邦王心里,你们已经倒向了他,自然就要扶助他。他有意拉拢我,我自然也会应付着。虽不至于倒向他,但也不会与他作对。只是齐王要拉拢严广,或许会对你们下手。你们要小心。”
“我们会小心的。”陈之义连忙答道。
李敬安看着他那副痴情的样子,心里颇有些不对味,但他此刻只能忍着。他说道:“齐王拉拢严广可是打错了主意。若是他能劝服严跋放弃谋逆转而支持他还好,若是劝服不成,他必定也要受连累。”
“可严跋未必就是定要坐天下的。”陈之义淡淡说道。
他身为武将,是很懂得武将的心思的。
李敬安虽不懂武将的心思,但也知道,齐王若认为陈之义有可能倒向邦王,那么拉拢严跋或许也是唯一的选择了。毕竟,在武力上能与陈家军抗衡的,便只有东南的青州了。
到了此时,仿佛该讲的话都已经讲了。他们都在脑海中搜寻着或许遗漏的事。
白芪忽然想起了前几日贵妃来找她的事,便笑了笑,说道:“有一件事,你们也要盯着。”
“什么事?”陈之义问道。
白芪细细将那一日贵妃来访的情形讲了,又说道:“韩相那边,我们一无所知。他是否有立场,我们也不知道。只是贵妃既然提及了此事,想必就会尽力去促成这件事。齐王以前不应,或许是与逝去的王妃伉俪情深所致。可即便齐王不成,她还有秦王。如今秦王是皇上面前最得力的皇子。若秦王与韩相结亲,那他在朝中的威望也会大大加强。”
“其实这些皇子斗争与我们都是不相干的。”紫烟说道,“不过盯紧一点,对才人在桂宫的行事是会有帮助的。”
李敬安听了紫烟的话,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倒是警醒得很!”
紫烟也笑了笑:“宫里呆久了,自然就小心些。”
李敬安低下头似乎在想什么,看不清表情。
此时眼前的灯已经烧掉了大半。
白芪看着那不断跳跃的火焰,有点恍神。
陈之义见她神色有变,连忙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白芪回过神来,见他眼中全是紧张颜色,嫣然一笑,柔声说道:“还好。只是觉得,此事有了结的希望。大不了,就按敬安讲的,我去问皇上与太后,叫他们告诉我实情。然后,我再想办法出宫,与你一同回灵州去。”
说着这些,白芪眼中慢慢涌出了泪水。
陈之义连忙伸出手去。一滴眼泪凝结在白芪的睫毛上,终于掉落了下来。
阿喜见此情形,虽有伤感,更多的却是欢喜。他红着鼻头笑嘻嘻说道:“此事了结了,我就随小姐出宫去,跟小姐与少帅一同回灵州去,就像从前一样。”
陈之义替白芪擦了泪水,说道:“长安不像边塞。边塞的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十年便没了。可长安的时间过得好慢,我每天都在提心吊胆,怕又听到什么坏消息。可细细想想,时间哪里有什么长短呢。来长安不过半年,便已经有了这些眉目。最多不过两三年的时间,一切都能查清,都能了结。这样一想,我心里就好受些。”
其实这一日,他们该讲的话都已经讲完了。
李敬安站起了身,笑了笑,挥了挥手,他们这三人闲人便出了屋子,留下那两位有情人。
见众人都出去了,陈之义才问道:“怎么样,身子还痛不痛?”
白芪摇了摇头:“都好了。”
陈之义愧疚地笑了笑,说道:“那几日你在昏迷中,偷空来看你,也未能与你说上话。可看着你受那样的苦,我心里实在是难受……”
“不会再有了。”白芪连忙说道,“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这件事很快就会了结,我们很快就可以回灵州去了。”
“很快我们就可以回灵州去了。”屋外,阿喜看着夜空中的星星,红着鼻头,默默念到,“大小姐,我们要回灵州了。可你在哪儿呀!”
夜空中的星星明暗不定。
大地之上,皆是沉默。
苍穹之下,尽是萧瑟。
他的一滴泪,悄然滴落在了夜风里。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大周华后传更新,第 79 章 五人聚首,遥望归期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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