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林有才的反派首秀

　　本想排个鸿门宴，却等来一个相亲的？

　　1

　　3018地下铁的第8车厢是间会议室，正中央摆着一张大桌子，周围零散地放着几把椅子。

　　王东同把3018上所有地球考古对象都召集来8车，声称今晚将有变故发生。

　　这所谓的“所有”，一共也就仨：大龄北漂考研男青年林有才，往成为“女明星”路上不断努力的曼迪，和辞去家乡安稳工作混迹横店的廿九。

　　林有才捧着一包瓜子，曼迪端着一杯咖啡，廿九跟在他俩身后，在会议室落座。

　　“什么变故啊？不会要收我们租金了吧？”林有才的上下门牙在瓜子壳上轻轻一磕，一粒饱满白皙的瓜子仁便顺势滑进嘴里。

　　曼迪小指头微屈，捏着金属小勺在咖啡杯里搅了搅，浓郁的香气瞬间充满车厢。她天生一对桃花眼，鹅蛋脸上紧凑地排布着精巧五官，让人一眼望去，就想把什么“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好诗好词都往她身上安。

　　林有才第一次见到这个美人同事的时候，还以为她是廿九剧组的演员，上来就喊：“妲己？”而曼迪却莞尔一笑回应道：“你怎么知道我姓苏？”

　　“咳咳。”王东同清了清嗓子，答，“不是我要收你们租金，但今晚新来的人就说不准了。”

　　这话一出，桌边的三人立刻换了坐姿——要交钱？——这事儿，大了。

　　王东同的话里有话，弄得会议室气氛瞬间紧张兮兮。这三个地球人之所以接了“当外星人考古对象”的活，全指着地下铁的免费住宿和方便通勤。

　　曼迪率先表达抗议：“王东同，做人得厚道。外星人也是人。而且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

　　廿九附和着：“对啊。”

　　王东同对这三人的反应非常满意。他有自己的如意算盘：考古队行事向来自由，赞助商突然派个监工来，明摆要分他的权，搞不好这监工还会支使他做这做那。为这个新来的指令，他一直寝食难安！也想过跟娱司硬刚——

　　但，得罪金主又怕影响后边拿赞助。

　　于是，他心生一计，最好不用亲自出面，让这些地球人替他冲锋陷阵，把监工逼到知难而退。

　　王东同向这三人说明了赞助商派来监工的情况，当然话里不忘添了几杯蚝油，加了几坛陈醋。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个S.J.一来，发现3018没出他们满意的研究成果，回去就要告诉娱司停止赞助，地下铁关张大吉，你们也就没地儿住了。”

　　廿九说：“这太突然了，总得给我们留点时间找房子吧？”

　　林有才没好气地说：“老九你糊涂了吧，我们缺的是时间吗？——我们缺的是钱啊！北京现在想住得像点样，一个月起码三千起，我可刚辞职。还有你，天天倒贴钱拍戏，要是从这搬出去，难道睡大街？”

　　曼迪面色凝重，问：“有什么办法吗？”

　　王东同就等着人问呢，连忙答：“有是有。就是……”

　　林有才忙问：“就是什么？”

　　“就是有点麻烦。”

　　“你先说来听听。”

　　王东同说：“这个S.J.第一次来地球，肯定有地方不适应。如果能让她还没开始执行任务，就忍受不了自己离开——”王东同说着拿出小眼睛往这三个人脸上瞟去，想看他们的反应。

　　但曼迪很快指出：“走了一个S.J.，还会有下一个啊。”

　　“所以我说的麻烦就在这，如果我们能来一个弄走一个，估计娱司最后也懒得派监工来了。”王东同说出了他的愿望，但怕这三个地球人不买单，连忙补充道，“你们也就可以继续安稳地住下去。”

　　三人互看了一眼，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于是主意打定。

　　2

　　上面讲的，是今早发生的事。

　　到了晚上，S果然在约定时间到了3018，只是进来的方式出现异常，还撞上了现在正被王东同铐住双脚的王南是。

　　于是S问王东同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怎么会晕在这里？”

　　王东同看了一眼王南是，说：“你们俩同时闯进通道，「合轨」开启，就都给扔5车来了。”

　　王南是瞪大了眼问：“和鬼？我真和鬼在一起？”脑子里瞬间冒出各种妖魔鬼怪的形象，但若真是“鬼”，眼前这两位看着挺像人的“鬼”，买家卖家秀差别是不是大了点？

　　S看了一眼王南是，问王东同：“所以，他也是你的考古对象？”

　　王东同眼里掠过一瞬犹疑，才答：“之前不是，但现在是了。”

　　王南是急了，什么意思？考古？我穿越了？

　　“你们到底是谁？我在哪？放我回去！”王南是一边大喊，一边满心绝望地以为，这一次的问题又是肉包子打狗，可没想王东同竟然慢悠悠地答道：“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你在3018地下铁上。”

　　“什么玩意儿？”

　　“年轻人，别着急嘛。”王东同答。

　　王东同这人长相看着稚嫩，举手投足却总爱模仿长辈做派，因此在身上造成一种格格不入的混搭喜感。他接着说，“这不仅是一辆地下铁，还是一艘宇宙飞船。”

　　“飞船？”王南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确认了一遍，“你是说飞船？那你们要去哪？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们来自1000年以后的另一个星球。暂时哪也不去，会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至于你为什么在这里——”王东同看了一眼王南是，皱眉答，“这是计划外的事，是你自己突然闯进来。”

　　“我自己？我闯什么了？”王南是一头雾水。

　　王东同答：“3018有一条地球通道，开在长旰市郊区一家五金店里。”

　　五金店？就是我走进去的那家五金店？王南是先前还半信半疑，现在见这男人说得头头是道，还和他记得的经历对上了号，一时间倒忘记害怕，只觉震惊。

　　S在一旁看戏，她还记着王东同那句“之前不是，现在是了”，等着看王东同怎么把这个嚣张的地球小子给忽悠成考古对象。

　　王东同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本打算过段时间再去找你，没想到你不请自来。那就从明天开始上岗吧。”

　　王南是一脸疑惑：“上什么岗？”

　　“我们正式邀请你加入3018考古队，成为四号对象。”

　　“什么？找我？”王南是满脸疑惑，“你弄错了吧？我就一普通高中生？”

　　“没弄错。”

　　“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那我要做什么？”

　　“配合我们录入你的生活。”

　　就像刚才录下我的梦一样吗……王南是心想，同时，一堆科幻电影情节涌到他眼前，他心生出一股悲壮之感。

　　“对不起，我拒绝。”王南是吞下了后半句话——我才不做地球的叛徒。

　　“等等，你还没听完我的条件。”王东同伸出一只手掌，摆出制止手势。

　　“那你说来听听。”王南是不仅放松了语气，连站姿都开始不规矩，因为王东同的话让他隐约觉得，握有决定权的人是他。

　　“我会给你提供「时歇堂」。”

　　“十……些糖？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这时，王东同也用手在空中拉开一块虚拟屏，屏幕上跳出一段文字。

　　他说：“简单来讲，就是你以后进时歇堂玩游戏，外界的时空相对你会保持静止。比如，你十点进去，不管玩多久，出来的时候，还是十点。”

　　王南是惊讶地张大嘴，问：“这……这怎么可能做到？”

　　“就跟我们时空穿梭的原理一样，只是把时间切成更小的碎片，不断倒带……”

　　此时，S打断王东同似要展开的长篇大论，说：“你们先聊，我去其他车厢转转。”

　　“哎——”

　　王东同和王南是同时叫住她。

　　王南是接着说：“我也要走。”而王东同几乎同时喊：“不许走！”

　　但S统统没理会。

　　王东同回过头看了看王南是。

　　“给你一晚时间考虑。”说完也走出5车。

　　3

　　S离开5车，一来是想参观参观她即将工作的地方，二来是经过两天两夜的时空之旅，她感到腹中饥饿，头也昏沉沉的，想找找啖馐堂和「须臾卧」。

　　须臾卧是意第上快速补充睡眠的和床一样大小的封闭空间，使用时，出不同的钱可以享受不同服务，躺十分钟补充一天精力是最贵的，花一般价钱，躺一个小时也差不多相当于睡了一晚。

　　啖馐堂与须臾卧这两样智器，是商学术三族年轻人的生活必备品，分别负责解决吃饭与睡觉这两项生理难题。

　　走出5车，S来到6车，这里是3018的操纵室，遍布监测屏和操作仪。继续往前走，7车是智器储藏室，两边全是奇形怪状的柜子，中间只留下一条窄窄的通道。走到8车会议室的时候，王东同追了上来。

　　“跑得真快。”他气喘吁吁地说。

　　S一边东张西望，一边问：“啖馐堂在哪呢？”

　　王东同“噗嗤”笑出声：“姑奶奶，你以为这里是意第呢？哪有什么啖馐堂。”

　　“那须臾卧呢？”

　　王东同一边摇头，一边无奈摊手，说：“到这里来，就得学做个人。当然，你也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不留你。”

　　走？S觉得荒唐，这可是她刚换的工作，怎么走？走去哪？

　　“哎——你还往前跑？”王东同见S没停下步伐，就要往9车去。

　　S问：“怎么了？前面是什么？”

　　王东同答：“餐车。”

　　S心想，那正好。王东同却忽然说：“我还有报告没写完，拜拜。”便转身，走了。S望着他行色匆忙的背影，心里忽然七上八下的——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通往9车的车厢门打开，S没有立即踏进去，而是先在门口张望了一会。车厢内窗明几净，还能从窗户看见窗外不断向后倒退的景色，这是前面走过的车厢都不曾有的。wWw.qikuaiwx.Com

　　S走进车厢，右手边是一个厨房间，她绕过灶台，打开冰箱门，里边却空空如也。但S说不上失望，还有些慌张，她思量着，要是现在真在她面前摆上一盆食物，她就得用嘴巴吃东西了——这该多难堪。

　　但身体向她传递的饥饿信号越来越强烈，她皱起眉，关上冰箱门。

　　就在这时，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飘来，她下意识屏住呼吸，以防被毒气攻击，接着寻找气味来源。一回头，看见一个男人正坐在不远处抱着一个碗，热气从碗里一个劲腾腾往外冒。

　　这味儿就是从那传出来的？她放开呼吸，胃里泛起一阵强烈抽搐。

　　男人却没抬眼看S，低头吃得好不欢畅。

　　S知道，这整辆地下铁里，就只有王东同和她是意第人，那这个吃东西的男人肯定就是地球考古对象了。

　　慢慢走近后，她问：“你是几号对象？”

　　林有才一下子愣住——对象？怎么是来找对象的？

　　——本想排个鸿门宴，却等来一个相亲的？

　　他缓缓抬起头，一下看呆了。面前这姑娘有一种他从不曾见识过的清冽明净，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生在画里。

　　姑娘拿疑惑的表情望着他，林有才半天才回过神来。

　　“我……我不找对象。”他答。这么拒绝人家，林有才还怪不好意思地偷笑了一下。

　　S眉毛一拧，凌厉的眼神瞬间打通了林有才刚才闭塞的任督二脉，他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哦，我是一号，一号考古对象。”

　　“噢。那你叫什么？”

　　“鄙人姓林，名有才。93年的，纪诚大学中文系本硕毕业。之前在事业单位上班，刚辞职重新考研，报的是我们学校金融系。”

　　林有才一口气交代完生平，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怎么还没从相亲的节奏里出来？

　　S又“噢”了一声，双眼落在了他的碗上。问：“你吃的什么？”

　　“这你不知道？方便面啊！”林有才答。

　　S却说：“脂肪占20%，碳水占70%，含反式脂肪酸，缺蛋白质、矿物质、维生素和纤维素。这种垃圾怎么能吃？”可刚念完这些，S只觉身体里的饥饿感进一步加强。

　　林有才问：“你眼睛是扫描仪啊？”

　　S指了指林有才头顶，他斜歪过头，看到一块屏幕正悬在自己头上，恍然大悟。他早见惯了王东同的第三脑，在他的认识里，这估计就是iPhone出到1000代的样子。

　　林有才生气地说：“垃圾怎么了？我爱吃你管得着吗？”

　　S问：“还有别的什么吃的吗？最好维生素和水分含量高一些。”

　　林有才本想说：“冰箱里有苹果，啃去吧。”但突然想起他刚和廿九一块清空了冰箱，还要执行和王东同商量好的任务，便酝酿了一阵情绪，仰头45度，尽量摆出臭屁的表情，贱兮兮地说：“对不起，啥也没有，这小破铁穷得只吃得起泡面了，没钱多养一张闲人的嘴。”

　　林有才声情并茂演完这“坏人”的剧本，想着怎么电视上那些演技综艺不找他呢，太可惜了！可是却见眼前这姑娘面无表情，对他的超凡演技无动于衷！

　　S现在心里想的是，看来东西暂时吃不到了，还是先找个地方睡一觉。

　　她太累了。

　　于是绕开林有才，接着往前走。

　　“哎——你要干嘛？”

　　没想林有才从凳子上跳起，反拦在了她面前，“不能过去！”

　　S不知道前面是否还有车厢，于是问：“怎么？过去就是地球通道了？”

　　前面其实还有两节车厢，10车是卧铺车厢，有十来个房间。11车才是通道车厢，如今被曼迪改造成了酒吧，直通上海的一条弄堂。若想去其他地方，也要先到酒吧，再改换通道。

　　林有才心想，照他们之前商量的，绝不能给这个新来的监工提供房间，更不能让她发现酒吧。

　　林有才答：“不是通道，是私人住房。所以你不能过去。”

　　私人？住房？这是两个S都无法理解的词。怎么在考古地下铁上，还能有地球人的私人住房了？但初来乍到，S不想和今后的共事者闹得不愉快，于是说：“好，我不过去。请问除尘室在哪里？”

　　在通勤铁上整整呆了两天，S想好好洗个澡。

　　“除什么？”林有才好像没听懂她的话。

　　“就是洗澡的地方。”

　　S问出这话的时候，已经开始担忧：啖馐堂、须臾卧都没有的地方，能有除尘室？

　　“你找澡堂啊。”林有才快速思索出对策，答，“我可以放你去我房间洗个澡，但要收费。”

　　“收费？”S愣了一下。

　　接着略带犹豫地答：“好。”

　　4

　　林有才先走进10车，左顾右盼确定曼迪和廿九都不在走廊晃悠，才放S进去。

　　“喏，这一间。”他指了指右手边第一扇门。

　　S迅速扫视了一眼这节车厢，左右各有五扇门，中间是一条长廊。接着跟林有才进了右手第一间房。

　　“洗浴在里面，便宜点一分钟收你十块。我就先回9车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我呆这也不方便。”说着林有才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S走进浴室，却没找到除尘机器，只有一个大缸和一个池子。

　　难道这里的除尘器是躺式的？她觉得奇怪，但还是脱了鞋，走进大缸，整个人躺了进去。

　　可等了半天，也没有听见任何响动。

　　可能是手动的吧，她想。于是伸手去摸四周想寻找开关。

　　还真被她摸到一个，于是往上一拨，瞬时水花如注喷涌而下，正好浇在S头上，冰冷的感觉传遍全身，S一个激灵想从缸里爬起来，但脚底打滑使不上力气，她偏过头，水还在往下淋，缸中很快有了积水，她的衣服全浸在水里。

　　尽管浑身冻得僵直，S急忙冷静下来又找到那个开关，狠狠往下一按，水这才停下。S仰头望去，上面有个莲蓬一样的东西，还在往下滴水。

　　我这个猪脑子！她恨恨地想起，地球人洗澡还在用水！刚刚怎么大意地以为3018上会配备除尘装备呢？S拆下高高的马尾辫，发尾不停往下滴水。

　　她瞟了一眼墙上的毛巾，一想到这东西擦过陌生男人的身体，便断了用它来把自己擦干的念头。

　　地下铁上温度本就比意第的恒温低，现在浑身湿透，S不住打着寒战。饥饿与困顿包裹了她，一时间四肢发麻，手脚竟有些不听使唤，连心肝肺都跟着颤，呼吸也变得困难。

　　委屈和气恼还没窜上头，立刻被S挡了回去。她先用手捋了捋头发，接着脱下外套和内衣，一边打着颤，一边在水池旁使劲拧衣服。

　　抬眼，她又看到镜中的自己，这个□□不住发抖的身体，竟让她有一瞬生分。

　　这副不大的骨架上，少女的体态已经显现了比例与轮廓，突出的锁骨下，胸部竟已发育得如此明显，她已经很多年没这样仔细看过自己。

　　这一刻，她望向镜子里的陌生女孩发呆，竟短暂地忘记寒冷与困倦。

　　这个星球欢迎她的方式，是不体面地扒下她的所有防备，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物理上。逼得她看清楚镜中这个一无所有的瘦小女孩，才是真的自己。

　　S咬咬牙。这不就是她想看的真相吗？何况，还什么都没开始呢！哪有什么苦不堪言，不过是井底之蛙的顾影自怜！

　　她穿上冰冷坚硬的衣服，走出房间，又看了一眼10车，心里默默算着——三个地球考古对象加一个王东同，是四个人，就是说这里明明有多的房间，但林有才明摆着不欢迎她住过来。

　　S虽充满疑惑，却没有丝毫怨怼。

　　她从不期待从天而降的好运，也不接受施舍的残杯冷炙。她只信事在人为，而为者常成。

　　S拨拨头发，走向9车。

　　这吉凶未卜的地球之行，正缓缓向她拉开序幕。

　　林有才看到送进去时还是个英姿飒爽的女英雄，洗澡回来却成了披头散发的落汤鸡，吃惊地问：“你……你是洗澡还是洗衣服去了？哎？你不会穿着衣服洗的澡吧？”

　　S答：“我不知道是水洗。”

　　林有才张大了嘴：“啊？难不成你们意第洗人都是干洗？”

　　S没答话，只问：“多少钱？”

　　林有才看了一眼手表，答：“二十分钟，应该是两百块，算了看你也没洗好，打个对折，你给一百就行。”

　　S：“好。你有第三脑收款账号吗？”

　　“我哪能有那玩意儿，只有手机。你要给我转账？”说着林有才掏出手机。

　　“没有账号……我转不了账。”S抿紧了嘴。

　　林有才问：“那你有现金吗？”

　　“没有。”

　　S想起历史书上写的，地球要到数十年后才完全实现无纸化货币。

　　林有才摆起架子：“那你这是要赖账？”

　　S答：“不会。先欠着，算我年息10%，迟早还你。”

　　林有才本还想问“拿什么还？还不知道你能待几天呢”，但瞅瞅这冻得脸色发青嘴唇泛白的丫头，实在狠不下心继续落井下石。

　　只好答：“行吧。”

　　见S径直又要往前边的车厢走，便问：“诶，你去干嘛？”

　　S答：“睡觉。”

　　她寻思着，这后几节车厢应该是地球人的活动空间，6车又是王东同的地盘，7车仓库空地太窄，1到4车她无权限，就只剩下5车还能待一待。尽管有个碍眼的地球毛头，但好在地方宽敞。

　　今晚就先在那凑合一宿吧。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3018更新，第 5 章 林有才的反派首秀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