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萌吃了一惊,敢情她家boss火急火燎地跑来,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啊,太深情了!这对cp她锁了!
掏出手机屏幕上滑滑点点了一会儿,张萌说,“许墨姐,发给你几张照片看看。幸好我聪明,传到自己手机上来了。”
手机突然震动,发件人正坐在她斜对面。
是几张图,圆圈一直在转啊转,有些心急,许墨也不知道自己急什么。
画面渐渐清晰。
是三张照片。
一张是坍塌的废墟里,一个男子与一个小男孩被困在狭小的三角空间,孩子被小心的护在男子怀里,仔细看就会发现,构架这个空间的一端断梁夹带着泥土和石块都,落在男子的手臂上。
另一张图,男子将一只手男孩托举出那狭小的空间,他吃力地表情可以知道他当时有多辛苦费劲。周围有救援人员围着,伸手去接那个被他从缝隙中高高举起的孩子。
最后一张,望不见尽头的废墟只唯一的身影,是那男子的背影,谁也不知道那刻他的表情,只有他左侧不自然下垂的手臂,风卷起他的衣角,她似乎听到那天的猎猎风声,如同孤独又浑厚的钟声一样经久不息。
他们都只说被砸伤了,连他自己也只这样说的。
却从未告诉她,这伤从何而来。
人类是脆弱的,在大自然的面前无法抵抗,人类也是无畏的,面对近在咫尺的大地轰鸣,用一双血手托出一个希望。
许墨沉默地看着屏幕渐暗,直至关屏,她无法准确地剖析此刻的心情,这些照片太容易穿过人心,特别是那身在其中的人还是那些熟悉的人,望一眼似乎就穿越到那时,亲眼见证他当时毫无犹豫地冲上去,用身体挡住突如其来的破坏,看着他用尽全身力气也要举起幼小的生命,看着他独自在广袤旷寂里拖着满是伤口血迹的残臂,立于天地之间。
这是生命与死亡的命题。
顾南知直面给予了答案。
到现在,她近三十年的人生里,她遇到过很多人很多事,好的坏的,哭的笑的,相遇的离开的,重逢的永别的,无论哪种都是回忆的一部分。
她坐在这里回忆她与顾南知,当她决议重新认识她忽略的那一部分他的时候,一次又一次,陷入震撼,直击她内心震的“嗡嗡”响成一片。
只是这一次,除了被震动到,还有不能自抑的揪心,不同于那晚听到他受伤时的紧张慌乱,原来已经做不到……
见许墨迟迟未说话,完完全全定在那里,张萌小声叫了她一声随即又小心翼翼地看了许墨一眼,有点想说话,又不知她现在心情到底如何。
许墨吸了一口气,又深又慢地呼出来,冲他笑了一下:“没事,你这怎么会有这些照片的?”
“我们当时抓拍的,想发新闻稿来着,后来顾总特意找到我们说不想上新闻,免得媒体过多关注。所以这稿就没发,我是偷偷从老张相机里导出来的,想着有空发给你。”
张萌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一边,伸头往前探了探,狡黠地笑,说,“我知道其实他更怕让你知道他受伤的事儿。”
说完也不动,看热闹似得杵在许墨面前,对着许墨说,“要不要我给你详细讲讲?”
“不用了,”许墨白了她一眼,“我想,自己听他说。”
突然响起来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安静,许墨说了句“我先接电话”,接通了电话。
张萌乖巧的点头,安静地坐在一旁继续嗑零食,小院子四下寂静,只有小雨时不时跑进跑出,隐隐约约地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只觉得声音似乎有点熟悉,但听不清具体内容。
许墨只“嗯嗯”了几句,外加一句,“好的,谢谢,麻烦你了”就快速地结束了通话。
抿嘴,许墨想笑,张萌到底是长大了,怎么说呢?尽管现在她很好奇,但努力克制自己释放八卦的本能,眨巴着眼睛盯着许墨。
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别瞎好奇了,后勤李姐打来的电话,回去的机票已经订好了,今晚我们一起走。”
张萌显然高兴,高举双手拍了几下,喋喋道:“一个航班是不是?有没有安排和我邻座?我要和许墨姐你坐一起!这样就不用一路听啰嗦毅唠叨了。完美!”
又转而一想,“那就是不和顾总一起回去啦!?”
许墨颔首。
该和顾南知说一声的,怎么才不会让他误会呢?
特别是这时候,他刚刚才说了那句话。
尽管,她确实有点不敢面对的意思。
为什么不敢面对?是不知道如何措辞,如何表达,怕自己如果什么都不说,他以为她有意逃避,伤害到他,又怕自己说的不达意,他以为她有心拒绝,又伤害到他,又怕……
她想,她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好好想一想。
不就是为了来看个病号的吗?怎么突然事情的走向完全偏离了。所以自己这是多怕他受伤?所以她在考虑的是什么?
她与他的可能性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个梦还没整明白呢!
许墨内心里的那个小人儿已经抓狂,脸上无比淡定地对着张萌微笑。
准备送张萌回去的时候,她接了个电话,是卢弘毅打来的。许墨听到她死活不愿意告诉对方自己在哪,更是对方说一句她说三句,完全就像个青春叛逆期的少女。等她挂了电话,许墨感叹你俩到底怎么就成了师傅与徒弟的?这不是债主与债户的关系吗?
直到送走三步一回头的张萌,看了眼手表,发现不知不觉已是下午三点了,晚上六点的飞机,她准备准备就差不多了。张萌这姑娘都是会掐时间。
许墨回屋的时候,发现隔壁房间的门是开着,是那对找孩子的夫妻?想必应该是有人回来了,低头找钥匙开门的时候,隔壁走出来一个男人,拿着烟杆子往墙角走,意识到还有别人,扭头看了眼许墨。
许墨没想到突然有人出来,眼神撞到一起,朝他轻轻微笑,点了下头。
那男人也礼貌地予以同样的回礼。
随即蹲在墙角低头卷烟丝,只是这样而已,却叫人觉得格外苍老、沉默。
她不知道他们是否找到那双儿女,到走的那刻她都没有问出口。
是的,问不出口,怕结果太痛。
要收拾的并不多,她来时就没带什么,许墨站在房间窗边,想给顾南知发微信告诉她自己今晚要走。
于是,打开,看到两个人最后的对话还停留在那天,她来的那天,b市下了初雪的日子。
她拍了照片发给他,刻意挑了看不出地点的角度,顺便揶揄他的运气。
想了想如何表述,快速编辑信息,发送。
发完立刻骂了自己一句,笨脑子,这人手受伤了,发什么信息啊真是。
翻出电话录去找顾南知的电话号码。
手机很快震动,是他的回复。
许墨墨:今天手臂感觉怎么样?耳朵的伤口换药了吗?
他发了一张图是换药时候的照片,应该是老白拍的。
是知道她会问吗?这是个……料事如神的男人。
电话接通的速度跟他的回复一样快。
那人的语气慵懒,调侃道:“怎么?这么不放心,又打电话过来问一遍?”
“没有不放心,你的手……打字不方便,还是给你打电话的好。”
“有话想说?”
哎,许墨叹气,这个料事如神的男人真是早早把她看的透透的。
“我定了今晚的机票跟同事一起回去……”
“嗯。”
她话还没说话,怎么就嗯了。
误会了?
“我,我真的是公司有事需要我赶回去,不是……不是……”
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
好像真误会了。
“到了告诉我一声,”他说,“我好知道你安全到了。”
“我需要点时间处理堆积的工作,还要……出差去一趟海州和欣市,一时可能没时间跟你见面,你能照顾好自己吗?手臂的伤不能怠慢,医生说了后续的治疗和恢复才是关键。”奇快妏敩
说完,她还在回味自己说明白了没有。
想表达自己的离开不是躲他,最近一段时间也会看不到她,能听的出来吧。
她是需要时间,但并不是避而不见,那样对他,对她来说都是不尊重。
在窗边可以看到后院大妈正在给花茶浇水,小雨从藤椅上跳下来,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应该是高兴的话吧,小雨才会那么开心的又蹦又跳。
半晌那头都没有应声。
许墨有些失落,没有听出来吗?到底还是误会了。
时间静静地流逝。
良久听到他还是“嗯”了一声,像是笑:“许墨,错过了初雪,下个下雪的日子,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就我们。”
看着开的荼蘼的茶花,她也跟着笑起来,“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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