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天姗科研中心。
来到这里已经快三年了,我的身体在各种昂贵药物的调理下,早已经恢复如初。
就连原本坑坑洼洼的后背,也得到改良后的人造电子皮肤的有效刺激,肌肉和皮肤开始重新再生。
凌晨两点。
我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连鞋都没穿,就怕吵醒了身旁的人。
走进浴室,我小心翼翼地将门反锁起来,然后站在镜子前,反侧着身。
在看到里面光洁平整的后背时,我缓缓笑了。
抬手,将紧紧粘在外层的电子皮肤揭下来。
瞬间,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伤口。
新的、旧的、深的、浅的、轻的、重的……
横七竖八,相互交错。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整整九百七十四条。
距离逃亡的那一夜有多少天,我便划自己多少刀。
本来之前是划在手上脚上的,可是很容易被一一瞧见,她会伤心。
所以,我就改成后背了。
这里正好有电子皮肤挡着,她看不到。
拿出藏在储物柜最底层的刀片,我在齐平的几条口子上,从中间划了一刀。
伤口太多,我的背就这么点大,已经没有空白的地方了,所以,只能叠在上面。
将流出的血迅速清理干净,然后轻车熟路的抹上特制消毒药水,以遮挡味道。
做完这些,我冲了下马桶,然后打开水龙头。
出来时,一一果然醒了。
三年来,她一直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我,哪怕一点点响动,都能让她如同惊弓之鸟。
“蒋毅,现在才两点多,你起来做什么?”她皱着眉,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
将未干的手甩了甩,我轻笑一声,安抚道:“一一,别担心,我只是上个洗手间而已。”
她几不可见的舒了口气,然后露出一抹浅笑:“哦,快来睡吧,你昨天在实验室呆了整整一天,肯定很累。”
“嗯。”我应了一声,然后躺到她的身边,将她搂在怀里。
十几分钟后,耳侧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
她,睡着了。
我睁开眼,迷茫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别的人患了自闭症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自从第一次不小心割伤了手,我便沉迷于这种感觉。
一种,赎罪的感觉。
……
说起自闭症,家人都以为我是因为小时候被绑架,生命受到威胁,所以才得了ptsd(创伤性应激障碍)。
其实不是。
在警察将我从地窖里救出来的时候,那些绑匪早已经死了。
之后,听说他们被法医判定为因分赃不均,酒后冲动,开枪内斗而死。
呵呵,内斗?
不,他们都是我杀的!!!
谁能想到,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竟然能眼睛都不眨一下,捡起地上的枪就将睡梦中的四个人打死?
他们想绑的是我,可是因为刚放学,有两个隔壁班的同学恰好跟我一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干脆将我们三个一同带走。
女同学一路上又踢又打又哭又闹,被他们不耐烦地扔进了深不见底的山崖下。
男同学因为家境一般,他们觉得不仅捞不到油水,还得白白搭上几天口粮,所以将他活活埋在了后山……
有了前车之鉴,我不敢哭闹,也不敢逃跑,装得隔外乖巧。
几天后,趁绑匪睡着,我将身上的绳子解开,拿起放在酒桌上的手枪,对准了他们的脑袋……
身在官宦之家,八岁这个年纪,已经足够成熟。
我学着电视里的桥段,将现场的指纹擦掉,然后布置出打斗的假象。
果然,等搜救人员找到我的时候,见到的是一个被捆住手脚,已经饿晕在地窖里的可怜孩子。
后来,爸爸告诉我,那两个同学找到了,只是,已经救不回来了。
从那时候起,我便整天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说话也不睡觉,久而久之,渐渐患上了自闭症。
安静的时候,我可以保持两三天一动不动。
可一旦回想起那两个同学的死状,就会发脾气,砸东西,甚至攻击家人。
几年后,我才渐渐从阴影中走出来,不过,留下了口吃的毛病。
时时刻刻,每分每秒。
我感觉自己就像黑暗里的一只老鼠,苟延残喘,自卑懦弱。
而顾一一,则是我生命里唯一的救赎。
她身处困境,却心性坚韧,不屈不挠。
她的出现,如同一道暖阳,将我心里的阴霾照亮。
没有人知道,其实,我已经观察她很多年了。
早晨上学,下午放学,周末,暑假,寒假……
我从不知道,内向还有些口吃的自己,编起谎话来,也可以信手拈来。
说什么找洗手间,呵,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若不是发现她受伤,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勇气走出来,同她搭话。
“我叫蒋毅,今年二十一岁,是s市本地人,现在在京都大学念书,开学就读大四了,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顾一一。”
她的声音,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听。
那一瞬,夜色温柔,月光倾城。
……
我以为,有她相伴,此生足矣。
可是,孩子……
还有命殒当场的大姜,洋子,白经理……
脑中的弦再次断裂,我又陷入了当年的境地。
绝望,极端,怎么也走不出来。
……
我半合着眼,明明在回想往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梦境中,鬼影重重,光怪陆离。
我梦见自己死了,死在和一一一起逃命的那个晚上。
她流产了,然后被送进医院。
跟着,警局,法院。
她被冠以买凶杀人的罪名,判处死刑。
再然后,她被人掉包,送进了男子监狱。
整整七年,她在里面任人折磨,受尽欺凌。
一次次命悬一线,一次次生不如死。
这时候,我已经分不清眼前看到的,是事实还是梦境了。
见她气若游丝的躺在监狱的病床上,我真想狠下心,将她鼻子上的呼吸器拿掉,让她干脆就这么去了,何苦还要如此艰难的活着。
就在我准备伸手的时候,画面一转,她打晕狱医,逃了出来。
接着,是她自学理化生,制毒,然后反反复复拿自己试毒的情景。
我不明白她要做什么,直到看见她将制得的各种毒剂用在了监狱、京城、s市……
原来,这就是她坚持活下来的理由。
为我报仇。
看着她饮尽药水,抱着我的骨灰盒躺在冰冷的墓中。
我心口一疼,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此时,天微亮,她还在我身旁沉沉睡着。
抹去眼角的泪水,我静静的盯着她完美的侧脸。
一一,我们都还活着,真好。
……
之后几天,我依然像往常一样,吃饭,去实验室,回来睡觉。
只是,我不再自残了。
我知道病情之所以慢慢好转,是归功于那个梦的原因。
心里沉甸甸的,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没有理清楚。
破天荒的,我第一次给姐姐蒋源去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声音带着上位者的低沉与威压:“你好。”
“我找蒋源,我是她弟弟,蒋毅。”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然后传来两个字:“稍等。”
语气看似没有起伏,却带着难掩的喜悦与紧张。
隐隐中,我听到他在喊:老婆,是小毅的电话……唉,你慢点啊,地上滑,要是摔了怎么办,包我给你拿着……
倒是个会心疼人的,虽然年纪大了些。
与姐姐寒暄了一会儿,我向她打听了那座男子监狱的事,然后让她帮我拍些照片。
囚犯、狱警、病房、医生……
她问我要这些干什么,我说最近在研究一个课题,跟监狱有关。
她知道我现在在科研所养身体,对我的说辞,丝毫没有怀疑。
挂电话前,我听到她对身旁的人低声抱怨:老头子,下次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小心吓着我弟了!
那头连连称是,完全一副妻奴的样子,没有一分脾气。
我在电视上曾经看到过这位外交部部长,犀利威严,不苟言笑。官方年龄是五十四岁,因为保养的好,看着只有四十岁左右。
没想到,公众心中高不可攀的部长大人,私底下,竟有这样的一面。
我忍不住笑了。
……
两天后,姐姐将照片传给我。
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与梦境里的,居然一模一样。
背脊瞬间一凉。
我知道,我一直没理清楚的疑惑是什么了。
那场梦,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
事实!!!
倘若那晚欧阳梧没有及时出现,我必死无疑,一一的下场,就会和梦中所呈现的,一模一样!
我是学理科的,十分清楚相对论与平行空间并非虚构,而是真实存在的。
那么,那所男子监狱……
……
我不动声色的静候着,很快,一周过去了。
我将行李准备好,然后告诉一一,我想独自远游一段时间。
待在这里都快三年了,也该出去走一走,转一转。
她不放心我一个人,怕发生意外,坚决要陪着一起。
我拒绝了。
“乖,一一,等我回来。”
她不再反驳,只是眼中蓄满泪水。
我知道她害怕,怕我病还没好全,就这样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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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换了无数趟车,改了无数次身份,我终于找到那座监狱。
然后,将那里的人全部毒杀。
只是手法,比梦中的顾一一,狠多了。
天姗科研最新研制的神经毒素,就算是国际顶尖科学家们也查不出来。无论是谁,只要沾染上,必定得痛苦半个月才会慢慢断气。
死的时候,那些人无不是将自己挠得全身溃烂,肚裂肠穿。
几天后,监狱的骤变被汇报给上级相关部门。
他们请来了各种领域的专家会诊,如我所料,还是没有查出原尾。
最终,所有尸体以传染疾病的名头送去焚烧,监狱也被封闭了。
官方下令,方圆五里,十年不得让人接近。
……
两个月后,等事情一平息,我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本想装装样子,去附近的几个景点看看。
可是,只要一想到一一在等我,哪里还有玩乐的心思。
我刚进研究所,没来得及回宿舍,就被欧阳姗叫住了。
她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女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却是世界上所有科研人员都齐齐向往的“天姗科研”创始人。
这里所有的高端成果,顶尖科技,几乎都出自她手。
欧阳姗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抱着一叠文件夹,清亮的双眸定定的看着我。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无所遁形,仿佛所有的秘密都被她知晓。
就在我准备好被她责备的当口,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声音淡沉如水:“研究所正好缺人,你和一一资质都很不错,有兴趣加入吗?”
本以为会是一顿训斥,哪料到竟是天降馅儿饼,我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太好了,谢谢你,姗姗姐。”
天姗科研,一直就是我的梦想。我大学时之所以选的生物化学专业,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考进来。
就在我喜不自胜的时候,欧阳姗一句话,将我浇了个彻底:“他们都说你是呆子,我却觉得,你是个疯子!小蒋啊,男子监狱那件事,你可用了我不少好东西,待会儿记得去财务部把帐结一下。”
闻此,我心里忍不住一凛。
见她面色如常,也不像要追究的样子,我才悄悄舒了口气。
幸好。
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她从外套口袋里掏了个瓶子出来,然后倒了一颗白色药丸,蹙眉:“拿去吃了,别把残留的毒素传给一一。”
我满怀谢意的接过来,然后毫不含糊的吞了下去。
到了晚上,我才知道,自己被这位看似一本正经,实则腹黑无比的女boss给坑了。
那一夜,我前所未有的勇猛。
将缺失了三年的温柔与激情全都给了身下的爱人。要了一遍又一遍,整整两天两夜……
……
一个月后,一一被查出怀孕了。
欧阳姗认真地盯着一一的肚子,笑得意味深长:“嗯,小五果然没有骗我,这药除了提高兴致不伤身外,真的能成功受孕……唔,看来,我可以去联系买家了。”
这是被当成试验对象了?我跟一一有些哭笑不得。
但心里,却是对她深深的敬重与感谢,还有她的妹妹,欧阳梧。
……
夜深了,身旁的人无意识的低喃了一声。
我揉了揉她的后背,轻轻抚慰道:“乖,安心睡吧,我在。”
一一不满的咂咂嘴,很快,又睡了过去。
摸着她日渐圆润的肚子,我笑了。
其实,幸福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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