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
迷蒙中纯真的笑容透着纯纯甜蜜,这甜味感染到柳子君,嘴角微弯问道:
“再睡一会儿?”
“不,和囡囡一起。”傅晟辛支起身忽然在柳子君腮边偷亲一下:“娘子,早。”
满脸笑容看着柳子君像偷吃到糖果的孩子,不,比偷吃的孩子多一点贪心,他等着柳子君回答。
“……早”
花儿一朵朵在傅晟辛心中绽放。
柳子君推推他:“醒来就快点起身,忙完我带你练胆。”
“好”
傅晟辛心思清明起来,他首先要成为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男人,然后才能和妻子恩爱到白头。
两个人收拾整齐先去段金珠那里问安,傅博渊这次前后请了半月假准备回去,段金珠指挥下人收拾行李。傅晟辛小两口却还要在濮南住到傅博深七七四十九之后。m.qikuaiwx.cOm
屋里衣服箱笼来往下人乱糟糟的,段金珠也没多留他们,直接免了俗礼让他们去给老夫人请安。傅博渊倒是在外间叫住小两口,他有话对柳子君说。
外间也有些乱不过到底箱笼物件少些,傅博渊坐在上首和颜悦色:“子闵是个聪明内秀的孩子,我在府学有一个名额,不如让他来府衙,上学住宿都方便。”
柳子君微微垂眸看着角落箱子上的铜包角,她明白这是傅博渊对她这次表现的奖励。很实际,可是……
不待她想完,傅博渊已经看出她心思,老油子和蔼一笑:“子闵年纪虽小功课却很扎实,就是性格有些内向,到府衙来以不同身份看人看事,可以开阔眼界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柳子君彻底解决傅家隐患,傅博渊当然要投桃报李。再说他挺看好那个内秀聪明,关键时刻挺果敢的孩子。受了他的恩惠敢在他面前自卖自身的八岁孩子,柳子闵是唯一一个。
在傅博渊看来柳家太过溺爱柳子闵,那孩子下手摔打几次,一定能长成独当一面的人物。
傅博渊的话让柳子君有些心动:不同身份——正五品同知姻亲和乡下秀才孩子当然不一样,不同地位可以看到人们不同面貌。不过细细思量后柳子君还是拒绝了:“子闵还小养在爹娘身边比较好,不过……”
‘大人’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柳子君压下舌头改口:“父亲若是不介意,让子闵休沐常来家里玩就好。”
柳子君意思是来上学就算了,但是感受一下不同角度体验人情还是可以的。
傅博渊心里有点惋惜,不过也不强求:“就照你的意思要是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府衙。”
柳子君起身屈膝道谢。
随后小两口到五味居去给老夫人问安。老夫人是位杀伐果决的强人一直强到老,只是现在傅家隐患消除又有柳子君可以继任支撑傅家,老夫人放松下来一天比一天和蔼。
“起来起来,那来这么多礼数。”老夫人笑眯眯。一旁辛妈妈小碎步快速过来扶起柳子君,笑的殷切热情。
“知道少爷少夫人要来,老夫人特意让厨下做了几道你们爱吃的菜。”
柳子君成亲傅家格外热闹,老夫人有人陪辛妈妈抽空回家和儿孙们团圆,今日才回来。
“辛妈妈好”傅晟辛拱手,柳子君跟着行半礼。
老妇人笑的合不拢嘴,一手一个拉起小两口,回头对老夫人笑道:“瞧瞧时间多快,咱们小公子长成大人,还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老夫人乐呵呵:“不仅长的如花似玉,品行也是一等一的好。”
辛妈妈一手拉一个将小两口送到老夫人身边坐下:“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不由人喜欢,辛妈妈仗着年岁大倚老卖老送你一件见面礼。”
说着从袖里取出一个红布包,一层层打开里边露出一支手串,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有丝丝金光浮过。
傅晟辛担心柳子君不认识笑道:“辛妈妈破费了,这支金丝楠木手串养的真好。”
辛妈妈笑道:“不是什么好东西送少夫人玩。”
柳子君不知道金丝楠木是什么,但听傅晟辛说破费,应该也挺贵重连忙起身道谢:“知道辛妈妈今日回来,子君也有一份小礼物送上,辛妈妈别嫌简陋。”
旁边桔子将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送给辛妈妈,老妇人打开里边一把金灿灿长命锁,十分小巧可爱。
“少夫人听说辛妈妈家里新添一个小孙子,特意送给孩子的。”桔子笑着解释。
这样用心,辛妈妈十分高兴收了礼物又叫石榴让厨房上菜。
小丫头们提着食盒鱼贯进来,辛妈妈一样样摆好饭菜:“早上来不及,待会辛妈妈亲自下厨给晟哥儿炖个酸萝卜老鸭汤。”
又笑着对柳子君说:“鸭子性寒最适合暑热天气,不过要是喜欢其它季节也能吃。”
老妇人没注意旁边傅晟辛脸色发白,抿住嘴唇暗暗忍耐吐意。竟然这么厉害,柳子君自责没有早点发现。在桌下轻轻握住他的手,柳子君对辛妈妈笑道:
“三公子有孝在身。”
傅博深算什么长辈,辛妈妈不以为然:“在自己家里旁人怎么知道。”
一边说一边夹了一块胭脂鹅脯到傅晟辛碟子里:“新腌好的尝尝看。”
胭脂鹅脯配粳米粥也是傅晟辛喜欢的,可是现在那红汪汪汁头浇在暗红肉上……呕……傅晟辛盯着鹅肉握紧拳头微微颤抖。
柳子君感觉到以后用力握住傅晟辛拳头用,空余的左手夹走那块肉:“自制守礼原本就是自身修养和旁人无关,咱们怎能拖三公子后腿。”
老夫人听了似乎很欣慰:“子君说得对,自我修养和旁人无关,把桌上荤菜都撤了。”
红汪汪的肉撤下去,傅晟辛暗暗松口气脸色好了许多。
吃完饭送小两口出去,辛妈妈和老夫人私下说悄悄话:“怎么看晟哥儿似乎不对?”
老夫人倒放得开:“孩子总要自己长大,这偌大傅家以后要他们支撑,他们有什么小秘密由他们小夫妻相互扶持解决。咱们看着不出框就好。”
也是,孩子长大就要学会放手,辛妈妈又提起另一桩事:“少夫人出身贫寒,好多东西没见过吃过,以后跟那些官夫人打交道怕是会被嘲讽,不如……”
老夫人太了解陪自己长大的小姐妹,笑着觑她:“不如开了库房让她重新清点造册?”这样即不伤脸又能增加见识。
“老夫人英明”
“去,就你会做事”老夫人心情很好“走咱们去园子里转转,消消食。”
柳子君不知道自己将要上课,这会儿拉着傅晟辛往厨房去。
“囡囡,咱们作什么?”
“杀鸡”
“?”傅晟辛
“杀鱼也行”
吃完早饭厨下有粗使婆子小丫头刷锅洗碗,厨房管事和大厨早早泡好浓茶歇下,这会儿看见两位主子过来屁颠儿连三迎出来。
傅晟辛在人前很能稳住,反手拉住柳子君:“今天中午要杀的鸡拿出来,教我杀鸡?”
好好的大家公子为什么要学杀鸡?大厨不明白,不过主子有令他听着就好。也不要平日打下手的妇人帮忙,乌沉沉锃亮刃的菜刀呲啦呲啦在磨刀石上滑两下,抓住鸡脖子噌噌拔下一撮毛,给傅晟辛看位置,然后将鸡头拧到翅膀下边,菜刀轻轻一划,深红鸡血像一小股流水安稳的流到碗里。
也许是有柳子君握着他的手,也许是这些不用吃到嘴里,总之傅晟辛还算镇定。
等厨子手把手帮他弄好鸡,只需要划拉时傅晟辛还算沉稳,刀刃挨到鸡脖子上——拉!
柔韧的皮肤触感沿着刀把传到手上,傅晟辛手下一软,那鸡立刻挣扎着飞舞出去。刀掉到地上疯狂的鸡扑扇翅膀满院子乱飞。
鸡毛鸡血撒的满地,厨师管事几个帮佣蜂拥而上围追堵截。可那鸡面临生死危机怎么肯就范,左冲右突从几只手底下刺溜出来,扑扇翅膀往前飞。
也是巧前边是站着没动的柳子君,眼看照着柳子君面门飞来,学过几天拳脚功夫的傅晟辛抬起一脚把鸡踹飞,然后一个箭步将鸡拿下,捡起菜刀就要补刀。
可他忽然发现鸡还在手上疯狂挣扎,一只手没法把脖子拧到翅膀下。柳子君沉静的走过来接过鸡,将它扯着鸡头和身子按在地上。
“动手”
傅晟辛看着依然沉静若水的柳子君,心忽然就安静下来,手起刀落剁掉鸡头。然后帮着柳子君按住抽搐流血的鸡身。
“你杀过鸡?”
“我第一次杀鸡是十岁,那时我娘病的久了,不好整日请人来家里帮忙。有一次娘又病了,爹也染了风寒……”
柳子君顿了一下:“师兄原本想让张婶过来帮忙,可是那几年家里缝补做饭麻烦张婶太多了,我决意要自己杀。”
张远峥怎么忍心小师妹动手,可惜他也不会杀鸡。于是十岁的柳子君按着鸡,十五岁的张远峥双手高举菜刀,一刀下去身首分离,热血溅到两个人脸上。
傅晟辛听到这里抬手帮柳子君擦掉脸上一点鲜血:“我的手艺比师兄好,只给子君脸上溅到一滴血。”
柳子君放开不再抽搐的公鸡,起身洗手:“那时候我也怕,脸上的血还是温热的一点点顺着脸颊往下流。”
傅晟辛从荷包里捏出一点澡豆放到柳子君手里。
柳子君搓着澡豆仔细洗手,指缝也细细洗过。那时候师兄已经开始避嫌,不再和自己有肢体接触,只是打了热水让自己洗。
傅晟辛也捏了澡豆在另一盆洗手:“想起一件事。”
“什么?”柳子君从袖里抽出帕子,等傅晟辛待会用。
“咱们婚前我回来,有一次骑马过街似乎看到张师兄和人在酒楼喝酒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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