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托他的福,神黎找到了一项新的乐趣——三味线。
吉原的游女闲来无事会热心的指导她,在这方面,她甚至得到了日轮的教导。
可惜她音乐细胞不强,练了小半个月也只学会基本的弹法。
神黎对此有些挫败,日轮却不甚在意地笑:“反正你又不需要将这个练精,当成兴趣没事拨着玩就够了。”
说着这话的日轮端着和服跪坐在她身边,她们坐在日轮身为花魁专属的楼阁高台之上,放眼望去,整座吉原都能尽收眼底,可惜的就是看不到蓝天与太阳。
日轮平静的目光落在了灰黑的机械钢顶上:“因为你与被囚禁在这里的我们是不同的。”
神黎一愣,就见日轮已经将视线转回来了。
她温和地笑:“所以神黎要努力地高飞,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自由地活着。”
“你想出去吗?”神黎不禁放下了手中的三味线,问道:“你觉得不自由吗?”奇快妏敩
闻言,日轮旦笑不语。
神黎打量她,试图从她脸上窥探出那种被束缚的落寞或寥然,哪怕是不甘也好,可是没有,日轮的表情平静而淡然,眸光璀璨,比幽幽的灯火还来得亮些。
恰逢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神黎好奇地探头一看,就见三两个男人带着几个小女孩走在街上。
可是小女孩在他们手中挣扎得厉害,她们尖叫,哭喊,嚷着放她们回去,她们想回家。
不得以,男人们选择动用武力粗暴地制住她们。
想来应该是刚被卖来吉原的孩子。
可是日轮对此场景的神色稀疏平常:“看,没有人是不想出去的。”
她低着优美的脖颈,微笑地为神黎倒出果汁,道:“来到这里的孩子,要么是孤儿或被父母抛弃卖掉的,要么是被人贩子拐走的,总归不是我们自己想来的。我们从小就得学会这些伎能,一步一步从底层做起,所做的无非就是讨客人欢心,运气不好的呢,染病得罪客人死去,不够聪明的话,就会被同事甚至是老板苛待,或是被哪个客人骗得一无所有,当然,好一点的话就是被人赎走,恢复自由,不过这样的机率太小了,往往不用等,也几乎不用奢望,夜王来后听说这方面更不客易了。”
底下的女孩子发出凄厉的尖叫,男人们拽着她们的头发拖着走,神黎握了握拳。
日轮却笑了,还看着那一幕评价道:“聪明的孩子这时候就应该乖一点才对,否则在这里可活不长久。”
这么说未免太薄情了点,神黎看向她,却见日轮的目光越过她,对门边的秃笑道:“帮我去打探打探那些孩子会被卖到哪间店里去吧。”
“你想做什么?”神黎下意识问。
日轮没有回答,只是温和地笑。
神黎也不追问,只是道:“……你也是这样吗?”
她依旧没有回答,但是笑意却不变。
神黎见此,觉得心中好似升腾起了一股闷闷的感觉,不由道:“这个地方真讨厌。”
“可不是吗?”日轮笑道。
后来,其中有个女孩被卖到日轮所在的店里来了。
据说刚来的时候性子倔得很,一直想要逃跑,为了让她听话,鞭子什么的可没落下,到最后,被打得神色灰败地扔在了禁闭室里。
日轮这样的人物屈尊去看她时,神黎不可谓不惊讶。
那个女孩也是,她趴在地上,抬起一只眼皮看日轮,被她一身端庄美丽的打扮刺得神情焉焉。
“被打得真惨呢。”日轮却笑道:“明明乖乖听话就好了。”
神黎是被日轮邀请来的,她神秘兮兮地说是去做一些有趣的事情,为此,她还特地遣掉了自己的秃。
但神黎没想到所谓有趣的事情就是来看那些被打得凄惨的女孩。
神黎觉得有些无聊。
那个女孩也不知道日轮是来干嘛的。
劝她乖乖降服?
神黎觉得更无聊了。
可日轮问她:“真的那么想回家?”
女孩没有回答。
日轮继续道:“你是被父母卖掉的不是吗?回去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女孩终于有了点反应,像是被日轮指出的事实刺痛了一样,她缩了缩瞳孔,好久才有气无力地憋出一句话来:“至少比这里强……”
可是日轮并未被噎到,她道:“你这个年龄离开了这里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知道自己除了活下去之外还想要什么,只知道一直跑啊跑,充其量是跑的地方比这里大罢了,到头来,外边还是这里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既然哪里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不先将这里当成磨练心性的地方呢?不要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搭上性命,等到有足够的力量后再走也不迟。”
这话说得女孩和神黎都是一愣。
这时,日轮又突然换了个问题问:“有喜欢的东西吗?”
小女孩一愣,日轮继续问:“兴趣也好,喜欢的人也罢,有什么喜欢的吗?”
也许是日轮的连续发问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又或者是日轮的语气太过温和,且耐心等待,女孩沉默了半晌,才道:“翻、翻花绳……”
日轮便笑了:“那我下次带花绳过来吧。”
她道:“有喜欢的东西这可是好事,你拥有着这里的很多人都没有的东西,要感到开心,希望你在今后的日子里也不要忘记它。”
闻言,女孩的神色不再如方才那般灰败呆滞,她的眼中映出日轮艳红的和服,眼底似有一把火在烧。
神黎终于知道日轮为什么不带秃了,因为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怕是就有麻烦了。
别人想尽办法让她死了心留下来乖乖工作,日轮却给了她一把火,让她继续燃烧。
可是那一瞬间,神黎觉得日轮很漂亮。
不是外貌上的美,而是耀眼,好像发着光,叫人惊叹。
也许是她穿了火红的和服,神黎觉得她就像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炬,在黑暗中用光亮与热度点燃了另一根火把。
对此,神黎觉得日轮和吉原里的其她人是不一样的。
具体的,她一时说不上来。
可是这样的日轮,在不久后,逃跑了。
据说是带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跑的。
这对吉原来说是一件大事。
在吉原,怀孕这种事很可怕,因为怀孕就无法接客,因此大多游女会选择堕胎,可是堕胎了后也不一定就是好的,根据个人体质,女性的身体容貌往往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衰弱现象,坏些的甚至直接失去了所有的价值。
游女这样尚且严重了,更何况是花魁。
而身为花魁的日轮不仅直接跳过了怀孕这个步骤,一转眼孩子都出来了。
吉原一时间全体哗然。
神黎当然知道那孩子不是日轮的,除非她眼瞎,否则她会看不出日轮怀没怀孕吗?
后来神黎听说那个孩子是一个底层游女偷偷瞒着生下的,一同帮忙瞒着的还有其她的游女和日轮。
可是那位母亲刚生下孩子就死了,按理来说,吉原生下的孩子都会弄死,可是那些看着孩子十月怀胎的坚强女性不依,一个个都想让那孩子活下去,所以才不惜逃跑也要将其带出吉原。
可是别人不管这个,他们只知道日轮逃跑了。
在吉原,逃跑是更严重的罪,逮回来直接打死也很平常的那种。
日轮还是带着孩子逃跑的,罪上加罪。
还偏巧是凤仙刚刚掌管了吉原的时候。
所有人都认为日轮完了。
不管是孩子还是日轮要逃跑这件事,神黎事先都是不知道的,等到她知道时,吉原已经沸沸腾腾赶着去抓人了。
看着吉原上下为这件事而忙活时,神黎觉得有些失落。
她觉得日轮应该和她说的,这样的话不管是阻止她还是帮她逃跑,神黎觉得自己都能帮上忙。
而不是听到消息后,只能站在原地,已经无法多加插手了。
因为去抓日轮的人是凤仙本人,可见他对这事是重视且有自己的考量的。
她无法再参与。
没过几天后,日轮就被带回来了,听说那个婴儿不见踪影,想来是被弄死了。
令人诧异的是,很多人因为日轮的逃跑都开始着手准备新任太夫的竞选了,可是被抓回来后的日轮非旦没有被打死,甚至还继续坐在了花魁的位置上。
明明其她游女都已经被杀死了。
“她对这里还有价值。”
这是凤仙给出的答案。
对此,神黎松了口气。
在此期间,神黎觉得凤仙就是打定要在这养老的念头了,一同敲定的还有神威为下任团长的决定。
对此,被提前告知的神威也没有异议。
这让神黎觉得十分诧异。
因为他向来不喜欢这种麻烦事的。
当了团长后会面临一大堆破事,他难道不知道吗?
神黎通过通信器与他严肃地分析了一波,无非说了一大通他当团长可能面临的情况,可是神威没听见多少,只是如往常一般笑着说:“那正好,反正我是当定了~”
神黎忍不住想骂他说你以为自己是路飞吗?
在凤仙和神威这边得不到突破口的神黎便致电了阿伏兔。
这个时候阿伏兔基本确定是下任副团长了,她将神威可能是下任团长的消息告诉他,引得阿伏兔吐槽连连,直说自己命苦,好不容易要升职了结果摊上个那样的上司。
于是神黎趁胜追机:“怎么样?要合作吗?到时把他拉下来,阿伏兔,成功了的话,你依旧可以当副团长,我当上司的话可比那臭小子好相处得多。”
神黎说这话时没有放低声音,也没有丝毫不自然,她平淡的声线也很好辨识。
阿伏兔显然也被她的想法吓了一跳。
但是他的语气上并不惊慌:“小小年纪野心就已经这么大了吗?!叔叔我可还在呢!把他拉下来后,要当团长也是我当吧!”
闻言,神黎也不恼,她认真地思考这其中的利害,然后道:“看不出你也挺上进的,那你想当的话也不是不行,把他拉下来后,你当团长,我当副团长。”
“你到底是多想有职位啊?当个靠关系领工资的咸鱼不好吗?”阿伏兔道:“虽然我也觉得那小子当团长以后肯定有我们受的。”
“本来就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神威当团长只会让他以后更加不知轻重地胡闹而已,你们服他吗?”神黎认真地分析,到最后就变成了抱怨:“他那种只知道捅篓子丝毫不考虑后果的人,总有一天一定会吃亏的,这时候就需要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在上边罩着了。”
说到最后,她近乎呢喃,声音轻得只剩阿伏兔能捕捉到:“明明我当团长的话就可以更好地保护他了。”
“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真是个保护欲过强的姐姐。”阿伏兔不意外地说。
他道:“说不定他也是这么想的。”
这件事还没讨论出个结果来,神黎就先遇上了另一件事。
她听闻日轮被凤仙挑断了脚筋。
当她找到凤仙时,他正一个人坐在楼阁之上的栏台之上,看着那道将吉原封闭在地下的、灰黑的钢铁壁顶喝酒。
她一进门就说:“您这样做是错的。”
似乎已经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了,凤仙连头都没有回,反过来淡淡地问她:“错?哪里错了?”
神黎刹时一噎。
她本来满腔措词,可是当见到凤仙本人时,她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凤仙淡薄的态度一如既往,那是她所熟悉的强者的姿态。
凤仙这种人就是想做什么做什么,不容置喙。
但她就是觉得他是错的。
对此,她安静了好久。
凤仙也没催她,直到她终于再次理清了思绪:“折断她的翅膀,将她囚禁起来,这就是您想给她的吗?”
凤仙道:“逃跑了总要受点惩罚,作为花魁她要是又逃跑了我可会伤脑筋的。”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吗?”
神黎面无表情地问他。
伴随着这句话,空气骤然安静了下来。
神黎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被两个游女围着喝酒,暖色的灯光中,凤仙执盏的手一顿,嘴角似是耷拉下了些许。
他有些不悦了。
神黎如此判断,但是她并不害怕。
她走上前去,与夜兔之王的距离不过两米,道:“你想保护她的,不是吗?”
闻言,凤仙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空气中顿时溢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凤仙的神色突然变得冰冷而阴郁,可是神黎却直直地对上了他漫开杀意的眼睛。
她觉得自己猜对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政府对吉原大肆肃清时匆匆接管吉原,也不会在她逃跑后不仅没杀她还让她当花魁……
可是他让她当花魁,说是有价值,又让她失去行走的能力。
这太矛盾了。
然而,凤仙却只是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哼?保护?夜兔中,也就你一直会把这个词挂在嘴边。”
他讥讽道:“你懂什么?”
可是他的语气并未惹恼神黎。
因为她懂的,比任何夜兔都懂。
遵循血液本能只知道战斗厮杀的生物,连至爱亲人都可以杀害,不懂如何去爱,不懂怎么才能温柔去拥抱,只知道将想要的东西用力量牢牢地抓在手里。
哪怕最终可能因噬杀的本性将其毁掉。
她曾经也是这样的。
可是她抓得越紧,江华就只会被她束缚在徨安。
她因神晃而向往外界的模样如此寂寥,寂寥得令神黎的心脏抽抽的痛。
而就连神晃那样的男人,即便让江华离开徨安死去,也希望她能自由。
自由地选择去向,自由地选择所爱之人,自由地选择留在他们身边,然后死去……
曾经,她觉得神晃是错的,但是凤仙的做法,她也觉得不对。
神黎想,明明是想保护她的,为什么要选择她最不想要的方式?
明明是希望她能活下去的,可是却要剥夺走她最向往的东西。
为什么要选择让她最恨的方式呢?
明明他想要的,是截然相反的东西。
神黎沉默地看着凤仙。
凤仙反过来问她:“那你又是怎么回事?当团长可不符合你的作风。”
神黎一愣,随即直白道:“是啊,那不是我的风格,但是……”
心间的话语倏然浮现,还未来得及出口,却让她猛地一顿。
她不喜欢春雨内部的明枪暗箭,不喜欢费尽心思与他人周旋打诨,可是……
“……我想保护他。”神黎轻声说。
若是为此会被束缚,也没有关系。
若是会很辛苦,也不要紧。
若是他会因此讨厌她,也无所谓……
伴随着这句话,神黎神色上晃过一丝恍然,她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有一点理解凤仙了。
同一时间,凤仙神色寥寥道:“保护……我们夜兔才配不上这样的词……想要的就去抢夺,想杀的就去杀,只要是想得到的事物,就只会用武力和拳头去得到……可是战斗一生后,回顾往昔,路上什么也没有。”
“只要你身体中流着这样的血液,你总有一天也会明白的,神黎。”
神黎安静了一会,问:“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可是凤仙没有回答她,他站起身来,作势就要离开了。
神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突然道:“我不会成为您这样的人。”
也许是叛逆,也许是置气,神黎依旧无法赞同凤仙的做法,她像个孩子一样高声反驳他:“如果!如果有那么一天,我遇上了日轮之于您那样的人,我才不会像您一样!我会尊重他!就算他讨厌我离开我也没有关系!”
“我才不会让我喜欢的人伤心!”神黎吼道:“如果!如果他要走的路很艰难,我就陪他一起走,而不是去打断他的腿让他无法前进,如果他的幸福不属于我,我就放他走,而不是让他永远囚禁在我身边!”
闻言,凤仙的背影一顿,很快就走了。
神黎怒气未消,当天就气冲冲地去找了日轮。
从日轮被抓回来后,她就被关在了楼阁最深处的一间和室中,除了必要的活动外,既不准外出,也不准和多余的人接触。
神黎找到她时,没有选择打坏那道上锁了的门,而是靠在门扉边唤了她一声。
里边很快传来了日轮轻轻的声音:“生气了?”
神黎一愣,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又不关我的事。”
可是日轮却笑道:“抱歉呢,因为不想把神黎你卷进来。”
“……”
神黎安静了一会,才道:“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明明知道不可能成功的。”
“……”
神黎说:“他并不是你的孩子,你不用那么拼命。”
“为了无关的人搭上性命,落得这个下场,你也不比那些笨蛋聪明。”
“……”
日轮久久没有回复她。
过了有些时候了,她才道:“或许吧……神黎,你知道吗?在吉原呆久了的女人,其实大多不会想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
想要自由,厌恶颓糜烂性的交易,这明明是她告诉她的。
可是日轮却道:“是的,我们觉得烦厌,想要自由,可是在吉原呆久了的女人,看多了人情冷暖,内心已经麻木不堪,她们大多心中都没有所爱的人或物了。”
“你说,这样的人,连心都无处安放,又怎么敢奔向外边呢?”
神黎听得一愣,日轮继续道:“一边想要自由,一边又因心中空无一物而害怕自由,没有任何喜欢的东西,没有期待向往的事物,不相信情爱,也无法信任他人,自己的一生已然如此无趣了,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自不自由又有什么用了呢……她们很多人的心已经被黑暗吞噬了,这才是吉原真正可怕的地方。”
“可是,当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我想救他……我们都想救他……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久逢甘露,自己的心因一个生命的诞生而感动,因此有了想做的事,有了想去爱的事物,那一刻,我们才明白自己的心还未死去,还向往光明地活着的那份感动与欣喜……”
“……或许他不是我们活下去的理由,但是,是唤醒我们想随心自由活着的声音。”
日轮道:“放心吧,那个孩子还没死,所以我也不能死,凤仙答应我,只要我没死,他就不会对那孩子出手。”
“不管是为了保护他,我不会认输的,身体已经如此了,若是心里也被束缚囚禁了,那才是真正的不自由。”
“请你不用担心我。”
日轮道:“再见了,神黎。”
“谢谢你,我很开心。”
“现在想想,那天晚上,要是能和你一起去玩就好了……”
“……”
听着这话的神黎,靠在门扉上,久久没有言语。
……
神黎在不久后,离开了地球的吉原。
离开前,她遇到了一个浅金短发的少女,名为月咏。
月咏也是被卖到吉原来的孩子,但是由于眼上有一道伤疤而无法接客,只能做一些杂活。
神黎会遇到她,是因为见她有一段时间一直在日轮所关的楼阁附近打转。
神黎注意到她后,就问她是不是想见日轮。
一开始她还想瞒,但后来神黎说她可以帮她,月咏才迟疑地点了点头。
从中神黎得知,对于月咏来说,日轮是很重要的人。
不,应该说,对整座吉原的女人来说,都是重要的。
“日轮是吉原的太阳。”
月咏仰头注视着高楼之上的台阁道:
“她总是不认输,心中眼中都坚守着自己的本心,永远都活得那么勇敢自我。看着那样的她,我们也不由得想成为她那么坚强不屈的人。”
也是这一刻,神黎才真正知道了为什么日轮与吉原的其她人不一样了。
因为她的心如此强大,怀着永不熄灭的爱与火,在吉原的黑暗中艳艳燃烧着,看上去那么美丽耀眼。
即便身体被禁锢,可是她坚守自我的心却是自由的。
为了保护那个孩子,她的心被打上枷锁,也已经放弃了身体的自由。
可是,她的心却是自由的。
这样的人,凤仙那样的人又怎么得到呢?
所以,他只能折断她的翅膀,将她锁在身边,想尽办法让她屈服,让她永远陷于黑暗中,直至她的光亮熄灭。
……可是,这样也太可怜了。
不管是日轮还是凤仙。
夜兔之于太阳的渴惧,只能如此吗?
常年生于黑暗的怪物,因那份热度与美丽而想去接近,可是又会被灼伤,所以只能将她的光抹灭。
可是到头来,太阳损落了,怪物也只会死于骄阳。
……真可怜。
月咏说:“我想保护她……”
神黎将手中的烟草分了些给她,寂寂道:“想保护就得战斗。”
只会战斗的夜兔,她到头来能给出的答案也只有这个。
说不定,她以后真的会同凤仙一样。
保护,战斗,自由……这三者,之于夜兔来说,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思考着这个的神黎在离开前与凤仙轰轰烈烈地打了一架。
就当是生气不爽好了,她狠狠地揍了凤仙,连同日轮、连同自己、连同小时的神威……她发疯般地将所有的情绪宣泄而出。
当然,最后还是凤仙胜了。
神黎被打得鼻青脸肿,不过凤仙也挂了彩。
当神黎拖着瘸了的腿踏上了飞船时,她对凤仙说:“我不会再来您这里了。”
凤仙沉默了片刻,也不留她,只道:“……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神黎,越想保护,我们就会战斗得越狠,越想给予对方自由,我们的双手就只会抓得越紧,到头来,才发现,想要的事物早就在我们的“保护”中消失了。”
“我是,你是,神威也是。”
“……才不会。”神黎目光灼灼道:“神威才不会变成您这样的人。”
难得的,凤仙没有反驳她,
他只是看着她,目光辽远:“……或许吧。”
回到第七师团的神黎一身惨烈的伤吓了阿伏兔一大跳。
大家都猜测她是回来途中被什么超级赛亚人袭击了,神威对此很兴奋,直直追问她是谁,看上去是很想赶紧去揍那人了。
神黎见此抹了把脸上的血沫,说了句“凤仙老大”后就没多说了。
但是她看着神威战意满满的眼睛,一时间将他与凤仙孤独的影子重合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拉过他来,似是疲倦地将头搁在了神威还不算多结实宽厚的肩上。
他顿时安静下来。
似是察觉到她有些消沉,耳边很快响起了他的声音:“怎么了?这种程度就被人打傻了吗?所以说你是不是变弱了啊?真没办法啊,那凤仙老大就只能由我来打倒好了,放心好了,笨蛋的仇就由我来报。”
……到底谁才是笨蛋啊?
神黎轻笑摇了摇头,抚上他的脸,轻声道:“神威,你可千万不要成为像凤仙老大那样的人哦。”
希望你回顾往昔时,身边有爱的人在。
不管是你爱的,还是爱你的……
千万不要孤身一人呀……
她啊,最看不得他寂寞的样子了。
这个家伙,只知道跑前跑的家伙,同以前的凤仙一样,想要抛却过往的一切去追求强大。
所以,她得好好,站在他身后才行了。
不然的话,等他哪天真的回过头时,发现后边空无一人,那该怎么办呢?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在下夜兔,有何贵干更新,第 129 章 江户番外·叁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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