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旺水眼睛一直盯着戏台子,也没留意周围的环境,等到走到戏台子跟前了,他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戏台上倒是灯火通明,唱的就是三请樊梨花,周旺水到的时候,正好唱到薛丁山要被樊梨花的手下逐出寒江关,演员声音高亢,锣鼓喧天。
戏台子上唱的是热闹,戏台下却悄无人声。
别说人声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周旺水往四周一看,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清,不过有一点绝对可以肯定,这不是陈家湾。
陈家湾虽说是个小村,可好歹也有百十户人家,咋可能没一点烟火气儿。
他这是撞鬼了!
周旺水登时就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也是聪明的,发现撞鬼了也没声张,眼睛紧紧地盯着戏台子,然后慢慢的往后退。
戏台子上还是唱的热火朝天,好象是从头至尾都没发现他。
周旺水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撒腿就跑,只听耳边风声呼呼的响,好象还有人在大声的喊,他也分不清那声音到底是唱戏的,还是别的,反正他啥也顾不上,就使劲的跑儿。
跑着跑着,人却开始有点犯迷糊,就好象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抽了出去,再往后,他就啥也不知道了。
跟周旺水一块儿去陈家湾听戏的几个人,都到陈家湾的戏台子下好长时间了,都没看到周旺水过来。
“旺水咋回事,这都半个多钟头了,咋还不来?”
有人笑:“不会是也掉到茅缸里了吧?”
丁新玲掉到茅缸里的事,现在是传的十里八乡的都知道,大家伙儿一有事就拿这个开玩笑。
“都没茅缸,他想掉也掉不进去。”
“兴许是肚子不舒服,回家了。”
……
周旺水没过来,几人也没当回事,毕竟两个村子离的不算太远,路也都是走熟的,他又不是个大姑娘,也不怕人对他耍流氓。
丁颜对这种咿咿呀呀的戏曲没兴趣,就在家里画符。
陈忠和是个戏曲爱好者,难得没在家里备课,跟田秀芝俩人带着大宝和小宝听戏去了,丁文斌也跟着一块儿凑热闹去了。
陈瑞则是早上走了就没回来,中午的时候派了个人过来,说出差了,最少要三四天才能回来,所以现在家里就丁颜一个人,正好能清清静静的画符。
她现在的名气也渐渐打出去了,也有人过来问她买符篆,不过不多,主要是她要价贵,最普通的辟邪符,一张都要10块钱,舍得买的人不多,毕竟都觉着那种邪乎的事不会落到自己身上。
这就跟买保险是一个样,不出事的时候想着买保险有啥用,等到真出了事,再去买,就晚了。
丁颜正画着符,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然后就听到小宝一路喊着“娘”跑了进来。
上午开戏的时候,田秀芝就带着他去后台,让人家给他化了个孙猴子的妆,把他美的不行,一天了都不让洗,晚上吃饭的时候不小心蹭掉了一片,哇哇直哭,晚上田秀芝就带他又去补了妆,他这张小脸,估计三天之内都不会让洗。
小宝:“娘,我是孙猴子。”
丁颜抱起他:“孙猴子,娘问你,你跟奶听的啥戏?”
小宝想了想:“花脸乱蹦。”
丁颜乐的不行,田秀芝:“晚上唱的是对花枪,可不就是花脸乱蹦。”
丁颜:“娘我看着他,你还去听吧。”
田秀芝:“不去了,听了一天了,也乏了。”
田秀芝看桌上摊着黄符纸,知道丁颜在画符,便叫小宝:“小宝过来,跟奶去堂屋,奶给你剥花生吃。”
小宝本来不想去,一听有花生吃,立马就跟着田秀芝走了。
丁颜又画了几张符,就听到陈忠和和大宝回来了,外面还有嘈杂的说话声,估计是戏散场了。
丁颜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不知不觉,已经快9点了,她把符纸和朱砂收好,打水洗漱了一下,然后去堂屋叫小宝过来睡觉。
大宝和小宝都已经睡着了,小宝顶着那张小花脸,睡的正小猪一样香甜。
田秀芝:“别动他了,就叫他在这儿睡吧。”
丁颜:“那我去拿掉湿毛巾,把他给擦擦。”毕竟都是油彩,糊了一个白天了,最不能再糊一个晚上。
“别擦了,要不明儿个睡了又该哭闹了,到时候可没地儿再给他化个猴子妆。”
丁颜:“行吧,那就明儿早上跟他商量好再洗掉。”
丁颜回了西屋,铺好被子,进了被窝。
第一个感觉就是被窝真凉,早知这样就灌个热水袋了。
第二个感觉就是人形火炉没了,真冷,把被子裹的再紧,也顾得冷风嗖嗖的往被窝里钻。
这还不到10月呢就这么冷,要是到了三九寒天,一个人睡的话不得把人给冻僵?
看来有个暖被窝的还是不错的,要不就将就着跟陈瑞过下去得了,反正咋着都是一辈子,更何况陈瑞这人确实不错,要人有人,要身材有身材,人品也好,跟他过一辈子,她不吃亏。
更重要的是,陈瑞虽说跟上辈子那个人长的一模一样,可他确实不是那个人,所以她也不用担心再被雷劈一次
一想到陈瑞并不是上辈子那个人,她心里也说不上来是如释重负还是遗憾,也许都有吧。
跟周旺水一块儿到陈家湾开戏的那几个中,有一个周武义的,他家跟周旺水家是隔壁邻居。
周武义他们几个戏散场后就回了家,因为想着周旺水是早就回来了,所以也没去周旺水家问问,回村后就各回各家睡觉了。
周武义困的不行,上床就睡着了,正睡的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他不高兴地翻了个身,嘴里咕哝的两句又睡着了。
周武义爹娘也被敲门声给惊醒了,周武义爹趿拉着鞋子开了堂屋的门,对着外面喊了一嗓子:“大半夜的,谁在敲门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听着有点慌张:“三哥,是我,我是过来问问,你家武义回来了没?”
周武义爹一听是隔壁周旺水娘,过去开了大门:“早回来了,都睡了一觉了。”
周旺水娘一听,更慌了:“旺水不是跟武义他们几个一块儿去陈家湾听戏的吗,武义都回来了,旺水咋到现在都没回来?”
周武义爹一听,这都半夜还没回家,这可不是小事,赶紧去周武义屋里推周武义:“武义你醒醒。”
周武义不耐烦道:“咋了?”
“旺水是不是跟你一块儿去陈家湾看戏了?”
“嗯。”
“那他人呢?”
“他早就回来了。”
“啥叫早就回来了,他没跟你们几个去听戏啊,你赶紧醒醒,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他没去,走半路他说肚子疼,去路边方便,叫我们先走,他一会儿就赶上,结果到散戏都没见他,想着他肯定是肚子不舒服,先回家了。”
“你婶儿说他这会儿都回家!”
周武义一听,立马清醒了,赶紧坐了起来:“他这会儿都没回家?”
“没回家,你婶儿不知道是咋回事,过来问问你。”
周武义登时就有点懵:“那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你好好想想,他能去哪儿?”
周武义是咋也想不出来周旺水能去哪儿。
“要不问问山根他们几个,看他们知不知道。”
“那还愣着干啥,赶紧起来,跟你婶子一块儿去问问。”
周武义哪里还有心情再去睡觉,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套上衣服鞋子,跟着周旺水娘就去了他们一块儿看戏的那几家,一问,都说没看见周旺水,也都不知道他能去哪儿。
周旺水爹死的早,周旺水娘就守着这么个独苗苗,这会儿一听周旺水真的不见了,顿觉头晕目眩,扑通一下就坐到了地上。
周武义爹一直都跟着,见状宽慰她道:“你先别急,我去跟村长说说,叫他多叫几个人,沿路找找,黑天半夜的,说不定是一时犯迷糊迷路了。”
周武义:“那路他又不是头一回走,咋能迷路……”
周武义爹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还有脸说,他就去路边拉泡屎,你们几个不能等等他,要是能等等他,还会有这事?”
周武义不吭声了。
周武义爹没时间理会他,赶紧去找村长了,村长一听,一个大活人突然没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也赶紧起了床,叫了不少青壮男人,打着手电筒,去沿路找人。
路两边都找了,没找到,后来又扩大寻找范围,后半夜的时候,总算在一片庄稼地里找到了周旺水,在庄稼里躺着,还是脸朝下趴着,看见的人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死了,有胆大的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喊道:“还有气。”
说完喊他:“旺水,你咋躺这儿了,这幸亏是找到你了,要不就这么躺一夜,冻也冻死你。”
喊完见周旺水没动静,奇怪道:“睡着了这是?”
说着就推了推他,这一推,就把周旺水给推了个脸朝上:“旺水,醒醒,回家了,你娘都快急疯了。”
还是没看到周旺水有动静,几人打着手电筒去照周旺水的脸,然后离他最近的那个人,吓得“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主要是周旺水那样子着实瘆人:眼睁着,表情却是木呆呆的,说是死了吧,他有气儿,说是活着吧,却是不吭不动,跟个木头人似的。
“这是撞邪了吧?”
“那咋办?”
“先弄回去再说。”
几人七手八脚的把周旺水从地上拉起来,然后轮流着把他背回了他家。
周旺水娘一看他成了这个样子,又是一阵大哭。
几个邻居妇女宽慰她道:“看样子是撞邪了,找个大仙儿过来给他看看就好了。”
“陈家湾不是有个嘛,叫丁颜,听说是个有本事的。”
“她要的价高。”
“要的价再高,也得叫她看,省得找个假的,再坏了事。”
……
这时候大概是凌晨三四点,找谁都不好找,只能先等到天亮再说。
大家又宽慰了周旺水娘几句,然后也都回家了,周旺水娘哪里敢睡觉,坐床边一直守着周旺水,不时拿手去探探周旺水鼻息,生气他突然就没气了。
幸好周旺水看着木呆呆的,呼吸倒一直很正常。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周旺水娘又过去敲周武义家的门,这回是周武义娘开的门。
周旺水娘:“三嫂,还得劳烦你你帮我看着点旺水,我去趟陈家湾。”
周武义娘:“要不你先去请牛家村的牛婆子过来看看,她要的便宜,实在不行你再去叫那个丁颜。”
周旺水娘:“我听说这个丁颜最有本事,我宁愿多拿钱,只要她能把旺水给看好。”
周旺水家倒也确实不缺这个钱,周武义娘便道:“行,那你去吧,我去跟武义他爹说一声,然后马上就过去看着旺水。”
周旺水娘把周旺水安置好,便去了陈家湾,到陈家湾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丁颜家大门都没开,周旺水娘心里着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使劲敲大门,一边敲一边喊:“丁大师,丁大师!”
田秀芝刚下床,听到敲门声吓了一跳,一听是叫丁颜的,就想着肯定是遇到难事了,赶紧去给开了门。
周旺水娘急切道:“老姐姐,丁大师在家不?”
“在家倒是在家,就是这会儿还没醒呢……”
“老姐姐,您能不能叫醒她,我实在是等不得了,我……”周水娘说着,眼泪就出来了,“我家旺义,昨儿个夜里撞邪了,跟个木头人似的,我守了他一夜,我真是坐不住了,所以才过来叫丁大师过去帮着给看看,她要多少钱我都给,只要她能把把我家旺义给看好。”
西屋门哗啦一声开了,丁颜从西屋走了出来,周旺水娘不认识丁颜,不过一看丁颜的气派,就知道肯定就是丁颜了,过去就要给丁颜下跪:“丁大师,我求求您,可一定要过去看看旺水是咋了。”
丁颜赶紧扶住了她:“你先别急,先跟我说说咋回事。”
田秀芝给周旺水娘搬了个凳子过来,周旺水娘哪有心情坐,站着把昨儿个晚上的事都说了一遍,末了抹着眼泪道:“丁大师,您给断断他到底是咋了,他,他……”
丁颜:“我先跟你过去看看人吧。”
周旺水娘抹了把脸:“那就多谢丁大师了。”
丁颜进屋拿了些画好的符篆,然后跟田秀芝说道:“我跟她过去一趟,等小宝醒了,你哄着他把脸给洗了,那些东西一直糊脸上不好。”
田秀芝:“要不娘给烙个鸡蛋饼,你先垫垫肚子?”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丁颜说完,跟周旺水娘便走了,丁文斌正闲的慌,也跟着丁颜一块儿去了。
路上丁颜又问了周旺水娘一些细节,可惜周旺水娘知道的并不多,问也问不出啥有用的信息。
到了周旺水家,丁颜进了周旺水住的屋子,见屋子里还有个妇女守着周旺水,周旺水娘给丁颜介绍道:“这是我家邻居,在这儿帮我看着旺水。”
丁颜朝着周武义娘点了点头,然后便去床边看周旺水。
周武义娘一看丁颜这么年轻,心里有些犯嘀咕,心说这人靠得住吗,说她有本事,是不是都瞎传的?
丁颜去床边看了看周旺水,倒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就是见他这会儿的样子,看着有点瘆人:睁着两眼,一幅木呆呆的样子。
周旺水娘:“从找回来就是这个样子,就这么一直睁着眼,喊他也不吭声。”
丁颜收回了视线:“丢了一魂一魄,他当然听不到你说的话。”
人有三魂七魄,丢了一魂一魄,如果不及时找回来,开始时就象周旺义这样,木呆呆的,慢慢的就会变疯变傻,要是丢了两魂,那这人也就没救了,要是三魂都给丢了,也就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了。
周旺水娘一听,立马又哭了起来:“那可咋办?”
周武义娘:“你先别哭,这不人大师在这儿吗,先听听她咋说。”
说是这样说,可听口气,其实是不大相信丁颜。
丁颜扫了她一眼,然后跟周旺水娘说道:“丢了找回来就行了。”
周旺水娘急急地问道:“是不是得叫魂,我叫了,没用。”
丁颜摇了摇头:“他这不是被吓着了才丢的魂,他是被谁把那一魂一魄给抽走了。”
周旺水娘吓得腿一软,差点没跪地上,周武义娘赶紧扶住了她。
周旺水娘哆嗦着问丁颜:“丁大师,你也不知道是谁把他的魂给抽走了?”
丁颜:“这就要问你们了,平时有没有得罪过人。”
周旺水娘哭道:“我们娘儿俩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哪有这个能耐得罪这么大本事的人。”wWw.qikuaiwx.Com
周武义娘插嘴道:“旺水跟他娘,都是老实人,从没跟谁闹过矛盾。”
丁颜:“我先把他魂魄找过来再说吧。”
周武义娘:“大师,你准备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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