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小说>都市小说>病弱相公不好惹>第 260 章 260
  向寻勒马,蹙起了眉。

  正当此时,前边挡住其去路的马车车窗帘被轻轻撩开。

  向寻瞧见一张蜡黄瘦削的脸,不免震惊,当即跳下马车来,朝对方躬身行礼。

  马车内的向漠北撩开车帘,正正好对上对方的视线,他眸中闪过诧异,随即又恢复如常,对向寻道:“继续走。”

  向寻重新坐上驾辕时,那挡住他们去路的马车继续往前驶开了,让开了路。

  当向漠北的马车到得柳一志租住的宅子所在的巷子口停下时,方才那曾挡住其去路的马车也跟在他们后边徐徐停了下来。

  隆冬的雪既密又厚地下着,在这少有人走的小巷里很快便积了白茫茫一层。

  马车内有伞,向漠北却未撑,甚至连鹤氅上的兜帽都未戴上,下了马车后径直往后边的马车走去,伸出手去扶住马车上正下来的人。

  只见那人整个身子都严严实实地裹在厚厚的狐裘大氅下,便是脸都被兜帽全然遮住,唯见他一双搭在向漠北胳膊上的手蜡黄如土枯瘦如柴。

  双脚着地后的他需将大半身子的重量倚在向漠北身上方能站稳。

  向漠北小心稳当地搀扶着他,慢慢将他扶到了柳一志租住的小宅前。

  向寻已然在他们来到宅子门前敲响了紧闭的门扉。

  然而前来开门的人却惊得向寻吓了一跳。

  这、这——

  向寻目瞪口呆得根本回不过神来时,只听“砰”的一声,那本是打开了的门扉瞬间被阖上了,动作之大不仅震得门上老旧的衔环叮当作响,甚至还有一种要砸到向寻鼻梁上来的感觉。

  而就在门扉被门内之人大力阖上的一瞬间,本是站在向寻身后一步之距的向漠北忽然扶着身旁人一个大跨步上前来,毫不犹豫地一个抬脚狠狠踹上了衔环还在叮当作响的门扉。

  又是“砰”的一声震响,被陡然踹开的两开门扇重重地撞在墙上,不仅撞得门枢险些脱落,更是撞得门框上积着的灰尘都扑落了下来,可见向漠北这一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心中的怒气又有多重。

  他阴沉着脸看着门后正慌忙逃开的纤瘦身影,却是不紧不慢道:“项云珠。”

  他声音不大,仿佛波澜不惊般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偏偏让正慌张往院子里躲的项云珠倏地定住,正迈开的双腿不仅一动不敢动,甚至还打起了颤来。

  只见她哭丧着脸,眸中尽是着急与慌张。

  小哥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啊!?

  不对!是小哥生气了,怎么办怎么办!

  自小到大,向漠北几乎不曾同项云珠这个唯一的幺妹动过怒,更莫说真正动怒,但这会儿他却是真的动了火气,否则他也不会连名带姓地叫她。

  向漠北一言不发地冷冷看着背对着他迟迟不敢转过身来的项云珠,向寻觉得他们小少爷身上大有一股一点就着的火气,不由得屏着呼吸大气不敢出。

  不想西面厢房里此时冲出来一人,身前系着围襜,手里拿着一锅铲,两边袖子卷到了臂弯处,露着两截浅麦色的小臂,着急忙慌道:“发生了何事!?向小妹你——”

  柳一志没说完的话在看见向漠北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只见他在向漠北那冷如锋刀般的目光中浑身一哆嗦,手中的锅铲“当啷”一声掉到地上,额上冒汗张嘴便是一句:“向兄你听我解释!”

  一脸震惊的向寻:他怎么觉得柳公子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呢???

  果不其然,向漠北的脸色愈发阴沉。

  正当这小小的宅院里气氛安静到诡异时,忽然一股子焦糊味自西面厢房里飘了出来。

  “咳咳咳……”那由向漠北亲自搀扶着的男子亦在这诡异的安静气氛中轻轻咳了几声,客气地问柳一志道,“阁下可是正烧着甚么?”

  他说这话时稍稍抬起了头来。

  柳一志瞧见了他遮在宽大兜帽中的脸,不由一阵心惊。

  明明而立之年的人,却有着耄耋老人般的垂暮气息,柳一志唯有在濒死之人身上才见过这般模样,缘何不令他心惊。

  可偏偏这般一个垂暮般的人却又有一双着让人不敢小视的眼,温和深处藏着睿智以及锐利,明明是客气的态度,却让柳一志不敢不恭敬地回答道:“红、红糖糍粑。”

  “我倒是也想尝尝,不知可否?”对方依旧客气道。

  项云珠这会儿朝柳一志不停地使眼色,奈何柳一志虽然瞧见却不明白她此系何意,以致她着急之下忍不住跺了跺脚,瞪着他嫌弃道:“笨瓜!太子哥哥的意思是让你快到灶屋里去瞧瞧呀!你还杵在这儿干嘛呀!”

  柳一志这才明白过来,转身就往灶屋里跑,跑回灶屋之后才猛然回过神来方才项云珠的前半句。

  太、太、太……太子殿下!?

  柳一志两腿一软,险些跪了下来。

  而此刻的项云珠着急地嫌弃完柳一志登时闭上嘴,垂下脑袋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根本不敢抬头直视向漠北。

  真生气的小哥最可怕了!她不敢惹!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悄悄抬眸看向项宁玉。

  只见项宁玉浅浅一笑,问她道:“小满来与太子哥哥说说,你为何会在这儿?又为何会惹得阿珩如此生气?”

  然而却听向漠北并不给项云珠机会道:“院中冰寒,我扶兄长到屋中坐下。”

  项宁玉未有拒绝。

  倒是项云珠朝向漠北的背影不服气地努了努嘴,皱着鼻子小声碎碎念道:“这儿是柳笨瓜的家,小哥你这可就是欺负人了呀!”

  她说得极为小声,自认为除了她自己无人听得到,不想向漠北回过头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项云珠险些咬到自己舌头。

  小哥的耳力怎么能比习武之人还敏锐!

  “柳一志做的南方小吃很好吃,他答应了我今日给我做来吃的,所以我才会在这儿的。”项云珠耷拉着脑袋站在向漠北与项宁玉面前,丧气道。

  什么嘛,本来她可以吃得开开心心的,小哥这么一打岔,她都吃得不香了。

  当然,这只是她心中腹诽,可不敢真说出来。

  “没了?”向漠北盯着她,从方才至这会儿就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项云珠委屈巴巴:“还有就是让他帮我看看我写的话本子。”

  “我听闻你已不止一次到六科衙门找过柳一志了?”向漠北又问,“皆是为此一件事而去?”

  项云珠不敢说话。

  沉默即是承认。

  “你是觉自己身为小郡主便可为所欲为?还是觉他出身贫苦就合该由你随意使唤?”向漠北面色愈发阴沉,语气也愈发冰冷,“你可知你的骄纵是在给旁人添困扰?亦是在给你自己的名声添污?”

  项云珠虽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但自小金贵教养长大的她却的确是任性惯了的,她从不去想自己这些日子来耽误了柳一志的活儿后他会如何,也从不去想他究竟有无时间来理会她,她只知但凡她有需要,他都得帮她,不能拒绝。

  而柳一志确也从未拒绝过她,哪怕他再如何忙碌,哪怕她的是再如何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也会放下手头的事情先帮她处理问题。

  至于名声,只要不是与其姑娘家青白相干的,向漠北不曾在意过,他自认他们项氏的女儿确有骄纵的资本,外人所道的脾性差皆为他们所惯,可姑娘家的清白却不是随便之事。

  她可以任性,却绝不能够妄为。

  向漠北对其少有动怒,如眼下这般严词厉色更是少之又少,每一句话都似一个巴掌,令项云珠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更是难过得想哭,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上来。

  向漠北从不会毫无缘由地批评她。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觉得难受。

  在此之前,她从不觉得自己是给柳一志添了困扰,甚至确如向漠北所言,她便是仗着自己小郡主的身份对他随意使唤。

  她从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何不妥。

  “向寻。”向漠北亦不再多言,他看向向寻,吩咐道,“送小郡主回府。”

  向寻深觉小郡主不会老实听话。

  谁知项云珠不仅甚么不服气的话都未有说上一句,甚至朝项宁玉福了福身后便听话地转身离开了。

  她走到院子里时抬头朝灶屋方向看了一眼,透过撑开的窗户看着灶屋里忙忙碌碌的柳一志,想着方才向漠北说的话,她红了眼圈,咬了咬下唇,扭头大步走了。

  并不宽敞的堂屋里,项宁玉看着抬手揉着眉心的向漠北,温声道:“阿珩对小满可是太过严厉了些?她不过还是个小姑娘而已。”

  “所有人都惯着她,我若不严厉些,她只怕会长成她自己都嫌恶的模样。”向漠北放下手,无奈道。

  “倒也不无道理。”项宁玉笑笑,他心中亦是这般觉得,若非如此,方才便不会只是旁观。

  “方才那人,便是阿珩曾同我说过的那位姓柳名一志的工科都给事中?”项宁玉轻轻咳了几声,目光看向灶屋方向。

  “嗯。”向漠北微微颔首,“这儿乃他租住的宅子,兄长只管放心。”

  “阿珩很信任他。”项宁玉的目光并未自灶屋方向收回。

  “是。”向漠北毫无迟疑。

  “咳咳咳咳——”项宁玉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向漠北忙站起身到他身旁,抬起手不停地抚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柳一志此时端了一只白瓷碗匆匆而来,边将瓷碗递给向漠北边道:“向兄,这是我前边炖好的冰糖雪梨汤,现下温度正适宜,你让太子殿下饮上一些,兴许会让他觉得舒服一些。”

  向漠北并未将瓷碗接过,仅是看着柳一志点点头而已。

  柳一志怔住。

  向漠北这显然是让他直接将碗递给项宁玉。

  向漠北不觉有他,柳一志受宠若惊,倒是那一直跟在项宁玉身侧的太监面露紧张担忧之色。

  毕竟,他不是向漠北,没有对柳一志的那份信任。

  他害怕项宁玉喝下这一碗不知有毒与否的甜汤。

  不想他正担忧间,项宁玉不仅不假迟疑地接过了柳一志手中的瓷碗,且还冲他道了一声“多谢”。

  柳一志受宠若惊到不知所措。

  饮下小半碗甜汤后的项宁玉确是觉得喉间清爽了不少,看着惊喜激动得愣在那儿的柳一志,不由得微笑道:“柳大人好手艺,不知柳大人方才所说的红糖糍粑可做好了?我可有口福能尝一尝?”

  柳一志一动不动,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向漠北嫌弃地伸出脚朝他小腿上踢了踢。

  柳一志这才回过神,惊喜得浑身绷得像块木头似的,喜出望外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下官这就去给太子殿下盛来!”

  项宁玉看柳一志精气神十足的背影,笑得愈发温和,情不自禁道:“阿珩新结交的这位朋友的性子倒是出乎我意料。”

  向漠北难得地并不是沉默,而是颔首道:“他是个值得信任与深交的朋友。”

  项宁玉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少顷才又笑了起来,“怀曦亦会为阿珩交到这样一位朋友而欣喜的。”

  毕竟就算是宋豫书,项宁玉也不曾听向漠北这般来言说过。奇快妏敩

  可见他是看重极了这位出身贫寒的朋友。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才学,更是因为他的为人与品性。

  他早已派人查过这位柳大人,确实是一个可靠的实诚人。

  “嗯。”向漠北轻轻应声。

  项宁玉将剩下的大半碗甜汤慢慢饮着时,柳一志也将在灶屋里做好的好几道吃食端了上来。

  一盘金桂花糕,一盘红糖糍粑,一碗蛋花甜酒,皆是这京城市井断断不会见到的南方吃食,皆乃柳一志亲自所做。

  项宁玉身为东宫太子,只要他想,这整个衍国的吃食不会有他尝不到的,然他此刻尝着柳一志的手艺,却觉比宫中御厨的还要更胜一筹。

  不过他食量极小,他不过才吃了一块桂花糕,半块红糖糍粑,几口蛋花甜酒便已觉饱腹,放下碗筷后不由又称赞道:“柳大人的手艺如此了得,难怪小满非嚷着你给她做不可。”

  柳一志紧张又局促:“太子殿下谬赞了。”

  他一点都不觉欢喜。

  一是因为他身为文臣,眼下却是被夸赞厨艺好,任是谁人怕都高兴不起来。

  二是因为身为一个刚刚入职工科衙门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见过太子殿下的机会,这会儿仍处在难以置信之中。

  最为重要的是,向兄因为向小妹到他这儿来生气了!

  他惹向兄生气了!这叫他如何冷静且欢喜得起来?

  只是,他只听闻过太子殿下的身子骨不大好,却不知他竟是如此……病入膏肓的模样。

  向兄他……很担心吧。

  项宁玉的病情去年还是秘密,自今岁上元节前后便再不是秘闻,而今宫城内外皆知太子殿下患病在身,至于是何病,便不是人人能得知了的。

  不仅如此,今春传胪大典结束后,今上患病卧榻的消息也在宫城内外不胫而走。

  项氏一族子嗣的身子少有康健之事在衍国上下并不是秘密,于是不免有大胆之人私下里猜想,今上与太子殿下,究竟谁人会先行离去?

  是上了年纪的今上?还是自小就疾病缠身的太子殿下?

  “柳大人。”项宁玉看着柳一志,“坐下吧。”

  柳一志紧张地坐下,虽不知项宁玉与向漠北为何会驾临自己这座简陋不堪的小宅,却不免想到自己近来听闻的关于太子殿下患病在身的消息。

  “阿珩。”项宁玉将目光移到向漠北身上,“圣上的病,已入膏肓了。”

  将将坐下的柳一志万万没想到项宁玉这一张嘴便是如此惊人的消息,使得他心惊之下霍地又站起身来,慌道:“下官先行退下!”

  “不必。”项宁玉很平静,仿佛他正在说的是一件寻常小事似的,“柳大人既是阿珩信得过的人,便无甚么需避讳的。”

  柳一志再次坐下,这回不仅仅是紧张与局促,更是如坐针毡一般。

  今上他……竟已快不行了吗?

  那——太子殿下呢?

  柳一志心惊不已。

  然而向漠北却是同项宁玉一般,出奇的冷静。

  他并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项宁玉。

  “御医说,怕是撑不过今春了。”项宁玉缓缓道。

  不见悲喜,不闻异样。

  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向漠北,道:“上元节后为阿睿择师的考试便要进行,还请阿珩务必到阿睿身边去。”

  “至于我——”项宁玉将目光从向漠北身上移开,落到了院中的茫茫白雪上,蜡黄病态的脸上神色坚毅,“我说过,我会等着阿珩。”

  向漠北神色不改,坚定地颔首,“我会的。”

  “柳大人。”项宁玉重新看向柳一志,“还请务必襄助阿珩,只他自己与宣亲王府,力量怕是远远不够。”

  已然震惊得屏住呼吸绷直腰杆的柳一志当即离开椅子,跪在项宁玉面前,躬身磕头,郑重地答应道:“下官领命!”

  即便没有太子殿下的嘱托,他柳一志此生也非向兄不助!

  直至目送了项宁玉离开,柳一志尚未能从他方才短短的三言两语所带来的惊骇中冷静下来。

  这是皇家秘闻,亦是项宁玉的意念。

  病入膏肓的不仅仅是当今圣上,更是他。

  可他不能先行于今上,否则以今上对宣亲王府的猜忌,阿珩将无法立足。

  然而衍国不能没有怀曦,不能没有阿珩。

  那他就必须撑住。

  撑到阿珩与阿睿能够独自稳固项氏江山的那一天!

  将给阿睿自江南带的礼物交给项宁玉了的向漠北站在巷口,一直看着载着项宁玉的马车渐行渐远,直至再瞧不见,他迟迟未有收回目光。

  雪愈下愈大,很快便在他肩上积了一层。

  柳一志忙为他将他肩头的雪花拂开,担忧道:“向兄,雪下得大了,万莫冻坏了身子,回屋去吧。”

  须臾,向漠北才收回目光,转身往巷子里走。

  他将将在堂屋里坐下,柳一志便端着一碗热烫的冰糖雪梨汤来给他,道:“向兄现暖暖手再喝,还烫着。”

  柳一志虽有俸禄,且又是自己一人过日子,但他如今的日子仍旧清贫,不仅是因为京城物价高,也因他大部分的俸银都寄往了静西老家,这天寒地冻的,堂屋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炭盆。

  单就这炭盆,还是知晓项云珠今日要来他才准备上的,平日里他自己可不舍得烧炭取暖,而向漠北的身子骨弱,他担心这一小盆炭不够他暖和,才又特意将甜汤烧热了盛来给他取暖。

  向漠北并未推拒他的好意,他捧着碗,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柳一志。

  柳一志被他看得忐忑,着急地解释道:“向兄你万万莫误会,我对向小妹没有非分之想,我就只是给向小妹做些吃食而已,你也莫太过责怪向小妹,她还是个小姑娘,爱胡闹也爱吃这些个甜食……”

  明明自己与项云珠之间甚事也没有,可被向漠北这般一瞬不瞬地盯着,柳一志纵是再有底气也会变得没底气,更何况他原本就没底气。

  好在向漠北未有再继续盯着他,而是低下头,轻轻呷了一口碗里甜汤。

  柳一志连忙道:“向兄当心烫!”

  向漠北充耳不闻,喝了一口后淡淡道:“还行。”

  柳一志顿时心花怒放,比项宁玉夸赞他时可要高兴上无数倍。

  向漠北满眼淡漠地看他,不疾不徐道:“将你做的那些个吃食都包上一些给我。”

  柳一志惊喜得目瞪口呆,却不敢多问,生怕自己问了就被向漠北给嫌弃了,当即应了一声,果断地往灶屋去了。

  向漠北坐在小炭盆边,慢悠悠地喝着清甜热烫的冰糖雪梨汤,浑身暖洋洋的,丁点不觉冷,便不经意地笑了一笑。

  柳一志将自己方才做好的吃食全都给包到了油纸里,除了不好带的甜酒之外,其他的他一点都未有给自己留下,全都包给了向漠北。

  他将油纸包用细麻绳拴好拿到堂屋给向漠北时,送了项云珠回府之后的向寻正好回到这座小宅子来,他替向漠北接过了柳一志手中的油纸包,眸中有诧异。

  小少爷何时开始竟舍得从柳公子家往回带东西了!?

  向漠北站起身往外走时忽然问柳一志道:“柳一志,你当真对家妹没有非分之想?”

  柳一志险些没将脖子给摇断:“当着没有!”

  向漠北又问:“是家妹不够好?还是她太任性?”

  “啊?”对于向漠北这般忽然的问题,柳一志有些找不着北,并未多想,只如实道,“向小妹很好,虽是任性了些,却是个好姑娘,谁能娶得向小妹为妻,那必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向漠北再看了他一眼,甚也未有再说,出了院子。

  他将将坐上停在巷口的马车时,柳一志抱着一只青布包袱朝他急急跑过来,“向兄你忘了东西!”

  向漠北撩开车帘,却没有接过他还来的包袱,他看一眼柳一志身后静悄悄冷清清、只有两三户人家门前晃着红灯笼的巷子,忽然道:“柳一志,明日到宣亲王府去过年,我让向寻过来接你。”

  说罢,他将车帘放下。

  “向兄等等!你的东西!”柳一志将手里的包袱朝他递得更近。

  向漠北非但仍未接过,反是将其朝柳一志怀里推来,不情不愿道:“今回去江南给你带回来的。”

  说罢,他飞快地将车帘放下。

  柳一志以为自己听岔了,愣在原地,再想问些什么时,马车已经走了。

  老半晌,他才回过味来。

  向兄方才确实是说了这是给他带的!从江南给他带回来的礼物!

  柳一志兴奋地人都快飘了起来。

  当他打开包袱看到里边是一套崭新又精致的文房四宝时,笑得像个傻子似的,合不拢嘴。

  向兄真是待他太好了!

  马车里的向漠北明明不觉冷,却莫名打了个哆嗦。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病弱相公不好惹更新,第 260 章 260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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