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道:“似这般良驹,不是会认主的吗?怎么我骑上没事?”
程飞道:“这马儿还小,素来不怕生的。”
原来如此。
我笑眯眯摸了摸小马的头:“它可有名字?”
“叫流月。”
唔,白色的鬃毛,这名字倒是应景。
“小流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还要出门哟!”
程飞本来在笑,闻言怔了怔:“出门?”
我坦然道:“对呀,明早有事。”
程飞犹豫了一下,开口:“临行……殿下可曾交代你何事?”
“唔,只说是有件事需我帮忙来着,倒没仔细说。”
程飞松了口气:“既如此,晚些时候你到松鹤堂来寻我,咱们去一个地方。”
“成。”我干脆应下,“我要回去沐浴更衣,你且先去忙别的事。”
程飞眼角微抽,强忍着点了点头。
回到卧房,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我开始趴在床上记录这段时间的经历。为防万一,用的是英语。记着记着忽想起一事,忙唤了个小丫鬟来打听青簪的事,得知她已被人接到了吴王府,一颗心总算放下。
日暮时分,我跟程飞一前一后离开别院。程飞脚程很快,引着我极为熟练地避开巡视的兵卫,穿过七八条街道,到了一座宅邸前。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不远处传来沉重的步伐声,我们两个闪进去,赶紧将门合上。我看上面有闸,正打算拉上,程飞一把摁住我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难不成还有人来?
我会意,松开门闸,转而打量起这座院子。宅子里静悄悄的,一副无人居住的模样,却偏偏门未上锁,总不能是主人对长安治安过于放心,以至夜不闭户吧?
程飞显然不欲解释,他眼神示意我跟着他,穿过头道院子,沿着园子里的游廊走过两三折,在一处背阴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这门上倒是有锁,但应该很久没用了,锁芯已然锈蚀,被他很轻松地掰了下来。我心下了然,坦然地走了进去。
“你来此处。”
屋子里有些昏暗,我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看清里面的布置。整个房间几乎没有什么家具,独独在一侧墙壁前摆了一张高脚小几,上陈一个盆景。
程飞唤我站到盆景前,轻声道:“今晚你就在此处细细观察,回府后把你目之所见绘出来。”
?大晚上把我弄这来就为了画盆景?
程飞双手扶上那盆景,毫不费力地将其搬开,立刻有一道光线从墙上投过来。原来盆景后面有一道直径约半指长的圆形小洞,连接向阳一面的屋子。我微微低头凑过去,恰能看清对面房间的一角。
此时对面灯火通明,一张桌子上简单设了几样酒菜,一个头戴帷巾身着锦绣的男子正端坐一侧,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门外闪进一人,来者容长脸,身着灰衣,脚踩劲靴,腰配青绦,但因一直站在门口的阴影里,看不清面容。
锦衣男子与他交谈几句,他紧绷的身躯才微微放松下来。很快两人入席,不偏不倚,这灰衣男子正好面朝着我这边。
我赶紧观察他的面部特征。
此人大约三十许的年纪,脸部线条较为柔和,面白,短眉,凤眼,无须,鼻根左下方有一颗小小的肉痣,菱唇,似乎不喜说话,眸光精锐,不时打量着四周。
他们的说话声很低,我本来也没打算偷听,只记下那人的样子便朝程飞点点头。程飞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我噤声,在我掌心写道:“待其离开。”
我点点头,拣了块儿地方随意靠着,不多时又觉得无聊,重新趴回去观察对面屋里的状况。
那人走时我都快睡着了,程飞把我叫醒,带着我原路返回别院,叮嘱我尽快把图做好。
因第二日有别的安排,我只得挑灯夜战。好不容易把图画得七七八八,外面不知谁家的鸡已经开始叫了。
小憩了约摸半个时辰,我翻身下床,潦草地扒了几口饭,去马房牵了流月,悄悄从后门离开。府里的守卫大约早已得了吩咐,整个过程十分配合。
淞西县坐落在覃山山脚下,离长安城约有半日路程。我料想今日之内恐怕回不了长安,于是提前寻好了客舍。待安顿下来,便向客栈老板打听季英所在。
青年才俊的事自然不难打听,我不仅获知了季公子如今隐居的所在,还被打包灌了一耳朵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听完只有一个感触,这位季公子“隐居”得可真够轰轰烈烈的……
试想了下苏叙跟若干女子爱得死去活来的场面,我“嘶”了一声,心脏隐隐传来抽痛。不知是画面太美伤害了我的眼睛,还是余情尚存感到了背叛。嗨,罢了罢了,分手都快两年了,洒脱一点才是对自己最基本的尊重。何况这里的只是个相貌相似的陌生人呢?奇快妏敩
据老板所说,季英如今就隐居在覃山上,但是隔三差五会差书童下山打酒。我仔细打听了书童的样貌,决定去他常常光顾的一家酒肆探探情况。还没等动身,身旁的老板忽地一把扯住我:“哎,就是他就是他!此子便是季家小厮!”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见一清瘦少年抱着两个大葫芦从门前经过,忙向老板道了声谢,举步追了出去。
那少年脚程很快,我一路疾行,堪堪缀在他身后。转过一条街,他的身影忽然不见了。
放眼望去,沿街几个店铺并无常见的酒肆标志,我立在街头,一时有些茫然。
一阵清风拂过,携来一股浓郁的酒香。我精神一振,向旁边绣品摊子后的大娘搭讪道:“敢问娘子,附近可有酒肆?”
那妇人抿嘴不语,我忙在她摊子上拣了两块帕子,她才笑呵呵地道:“小郎君是头一回来我们这儿吧?咱们县的芙露酒可是一绝,喏,从这儿往前走第三家就是酒馆了,客人尽可品尝。”
“这条街只这一家鬻酒的吗?”
“可不是?您别小瞧这家店,咱们芙露酒的名声可全靠它支着呢!”
我点点头,依她所说,进了那家酒馆,店中果然热闹得很。只是环视一周,依旧没有见到那少年的身影。
难道不在这儿?
“这位公子,请留步。”
一位穿着鹤氅,手执拂尘的中年人拦住了我的去向。
“何事?”但愿此人不要耽搁太久。
“我观公子印堂发黑……”
又来了。
我面无表情地同他一起念出:“……不日恐有灾祸降临,万望小心,切记切记。”
“……”
我这是得罪整个相面业了吧?
那术士诧异地望着我。
诡异地朝他一笑:“不知师父除此之外,可还曾看出些别的?”
他立刻调整好了表情,捻了捻胡须,正要继续忽悠,我又开口道:“可曾看出我的灾祸都是转嫁到别人身上的?”
他噎了口气:“转嫁?”
“嗯。”我一脸无辜道,“道长之语,在下自几年前便时常听到。不过每每本人毫发无损,倒是遇见的诸多有缘人,先后厄运缠身,乃至枉死。”
他打个激灵。
“道长……”我冲他抛个媚眼,“可愿做在下的有缘人?”
“不不不,不用了。”他连连摆手,后退了几步。
我伸手捉住他的袖子,垂泪道:“实不相瞒,在下以前是个极爱交朋友的人,只是这几年……唉,今日既与道长相遇,也是缘分,咱们……哎,道长,您别走呀,哎!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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