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羡卿不答,快步从院厅中央跑了出去。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见天际晨光破晓,远远地,有早起的商贩活动开来。
她文羡卿急着去找信璨,头也不会,寻了一条小路就要前往信府。
财产、钱产?这是全部兑现了要去哪里?不对,祁唯多日未归,说明这些是在自己离家前早已计划好的,分文未取,几乎可以说全部都留给了文羡卿。这情况,文羡卿可以断定他处境艰难,甚至无法确定,他现今,是否还活着。
惴惴不安,连步伐也逐渐慌乱起来,文羡卿慌不择路地闷头就走,不防却被人一把拉住,止住动作。文羡卿正要恼,定睛一看,却正是自己要寻的信璨。
“阿璨!”没料到正在眼前,文羡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的目的,却发现他的面色苍白,隐隐有气虚之相,那一刻,文羡卿所有的诘问全部抛之脑后,只迅速在他虚浮着的时候,立刻将他扶稳。
“你要去哪?”信璨没料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文羡卿看了一眼他现在的状态,刚到嘴边的话转了转,最终还是将他撑在身上,试图让他好受一些,“刚醒,我只是去找你。”
“哦。”忽然的沉默,只听到小贩的吆喝,信璨左右看了圈,指着那处刚摆出的摊子,对她软着声道:“我饿了。”
刚出炉的混沌,还氤氲着浓香的热气,文羡卿替他搅得些许温凉,推到他的面前。信璨埋头,随意吃了两口,混沌的香味融化在口中,天上纷纷渐起的雪花,消失在两个人的眼前。
终于,还是信璨开口,打破沉默:“怎么想起来找我?”
文羡卿将她的那碗搅得失了所有的温度,她一口没吃,听到信璨的问话,她停下手中的勺子,呆坐着想了下,信璨替她抹去额发上的雪晶,文羡卿看着他的手离开自己的发,这才回神般对他道:“下雪了。”
她有些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去问了。
她还记得,那个与她记忆中完全陌生的信璨,出现在自己昏睡前的最后一刻。
“回去吧?”文羡卿看到了他袖口残留的血迹,一把握住,“你受伤了吗?”
“没有。”信璨眼神躲闪,“打了一架。”
没有主动询问,亦没有解释。这碗混沌吃完,老妪狐疑地打量着这奇怪的两人。文羡卿看着他腹中有了些食,人也精神了些,文羡卿潦草地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与他道别,却见信璨握住了她,“卿卿,昨日没事吧?”
不知怎得,文羡卿皱起了眉。她想起李七躲闪的模样,转身问道:“我没事。你对李七做了什么?”
熟料信璨听了,一副不知所谓的表情,“他?我没怎么对他做什么啊。”
“那他为何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
“这......”信璨一副为难的表情,“他说了什么?”
信息不对等,文羡卿耐心地将他带到屋檐下,“他说要出去躲几日。”
“没了?”
“没了......”文羡卿看着他,“应当还有什么吗?”
“没没!”信璨诚恳解释,“他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过我可没对他做什么!我只是让他送你回去!”
文羡卿尚未联系出这事怎么和李七有所牵连,终于拉回正题,便不再遮掩,直奔主题:“所以昨日真是你?”
信璨不解,“当然,不然会是谁?”
所以你将我打晕了?
不是,你就这么不假思索地承认了?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那为何昨日那样生人勿近的表情?
许是文羡卿的表情太过空白,信璨斟酌了半晌,恍然大悟般,看着她难以置信道:“你不会以为有人装作是我?或者我骗了你,做什么欺瞒的事吧!”wWw.qikuaiwx.Com
......
她不是...她没有......
“可是...”文羡卿心神不定道,“祁大哥不见了。”
在信璨尚未开口前,文羡卿急迫地向他诉说,“他把所有的财产都变卖了,全都留给我了。然后人也不见了。阿璨,你见过他吗?你知道他在哪吗?”
抱着一丝侥幸,文羡卿没有直接询问他是否和祁唯的失踪有关。可奇怪的,信璨在听完她的话后,没有率先替自己开脱,他眉目微蹙的表情,很显然,他就算与这件事毫无关联,也至少是略有耳闻的。
文羡卿看向他,好半天,他才勉强道:“你现在要去找他吗?”
“我...”文羡卿断然,“当然我不放心。”
紧接着,她联想到不知所踪的祁唯,整个人都焦虑起来,“你说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什么都不要了?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他要是有生命危险怎......”
“卿卿!”信璨打断她的话,打断她的慌乱,“我只能说,他没事。”
文羡卿安静了下来,她望向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如古井般深邃。文羡卿闭了目,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气息,“所以,你知道?”
该说什么呢?昨日的事,她没有理由无故承受。可他亦不想欺她瞒她。
“卿卿,信我一句。”信璨将她的身体揽向他,“他没事,我只能说到这。”
“他在哪?”
信璨摇头,“你找不到他的。”
文羡卿侧目,“他有危险?”
“是。”
“与你有关?”
信璨有片刻停顿,在文羡卿心绪不定地握紧自己的双手时,信璨似终于下定了决心,“有关。但他并没有吃亏。只是现在他因自己的所有所谓有了些许麻烦,这之后的事不在我的范围内。卿卿,他暂且没事,你放心。”
“我......”
“卿卿。”信璨继续道,“他尚且还好,你先回去,这件事你别过问好吗?有太多事你不清楚。等事情处理完毕,该懂的,该结束的,都会告知你的。”
文羡卿终究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简单地叮嘱他注意伤口,以后有事再联系,便心事重重地就要回去整理那些家产。信璨不放心,却还是被她不能糟蹋了祁唯苦心经营的产业,自己得尽快安排,以便让祁唯无后顾之忧的借口支走了。
回到府中,文羡卿全盘接受还在等待的管家所交给她的契件,只道“将李七叫来”,也不再顾管家的目光,门一关,先粗略地过了一边那些物件,心里有了些底之后,便坐在那一一动不动地,等着李七的到来。
她还有很多事,并不太懂。
不论信璨和祁唯有和关系,既然信璨让她不要牵扯其中,不论站在谁的角度,昨日之事发生的缘由,她没有身份去质问,毕竟她也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局外人,不了解前因后果,茫然站队这对谁都不公平。
但她亦不想坐以待毙,祁唯给了她太多帮助,他早已不再是那个与她无关的人。既然现在这件事与信璨再无关系,那她必须要做些什么,去查找祁唯现在的踪迹,方对得起祁唯的照料,也不至于令信璨陷入两难。账目......文羡卿再次看向被她摆放在案的一摞摞纸张:这是她现在唯一的线索。
正想着,李七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你...找我做什么?”
没有直言质问他为何要逃,怕将他逼得太紧,文羡卿在他进门时,一点桌面的文书,开门见山道:“祁大哥失踪了!”
闻言,李七将自己的事抛之脑后,直接坐到了她的对面,拿起那些文书正色道:“怎么了?这是什么?”
“所有的家产。”
文羡卿方才说完,李七手一抖,哆嗦着难以置信道:“家...家家产?”
“好了。”文羡卿略嫌弃地打断他,“这是目前我所知唯一与之有关的线索。昨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再问,我只想知道,你这几日可见到过他?”
李七不再插科打诨,他点着那些文书道,“没有,祁爷有难?”
“对。能看出些什么?”
李七蹙眉道:“看不出,需要细查。有什么计划吗?”
文羡卿毫无想法,只好道:“现在只有这些,我会沿着这些搜索。然后接管他还未处理的商铺,从那些人的口中,应该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计划尚且粗糙,李七也知道,她是临时决断。无因无由,就要处理这些事,他还没有人手和人脉......李七思忖片刻,拿起那些房契对她道:“既然你告诉我,便是信得过我。你去商铺,这些东西你都不知道在哪,等我誊抄一份,交给我去查。”
果见他留了下来,文羡卿悄无声息松了口气。她强压下心中欢喜,装作无谓的模样,反问道:“不跑了?”
文羡卿乍一反问,李七正整理着文书忽然呆滞住。他含糊着将那些文书一股脑地塞进箱子里,试图糊弄过去,“就...不急,避之不见就好。齐国那么大,也不一定能遇见不是。找祁爷要紧,先查这些。”
人?会有谁?难道不是昨天的事?文羡卿不明就里,却不便多问。现下找到祁唯方为重中之重,好歹自己身边算是留下了一个熟悉可靠的人选。既如此,文羡卿也随着他站起来,“那不再耽误,现在就查。你若是因此有什么为难的事,告诉我,我帮你。”
“能有什么事。”李七耸着肩笑了声,“我去兑现的钱庄,你要去哪?”
“丝场吧,在京都府内。”
“行。”
两人交换完信息,只道了句先谨慎行事,定有人暗中抓着祁家不放,若有什么及时传信,便再不做耽误,各撑起一把油纸伞,抵住这苍茫的大雪,头也不会地,各自消失在了门府前。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昨夜小楼又东风(be)更新,第 66 章 局中人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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