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幕不知所措,他是认识信璨的,也大概知道他二人的关系。可当信璨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还将文羡卿弄昏了过去,李七恼了,伸手就要去把文羡卿抢回来,信璨竟没有阻止,由着他将文羡卿揽在身前。
李七警惕地瞪视向信璨,信璨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再转过身,道:“照顾好她。”
“你要做什么?”察觉到他似乎在戒备什么东西,李七心中不定,他不知道他要他照顾文羡卿什么,自己保护她不就好了。
信璨没有回头,雪夹杂着凌乱的雨,下得愈发滂沱,信璨自这孤寂的夜中,唤了一句李七的名字,却叫李七一愣,浑身战栗着紧紧盯着他不放。
“他快来了。”信璨只说了这一句,李七立刻懂了。他目光躲闪地将昏迷中的文羡卿抱得更紧,“你…说这个做什么?不对,你为何会知道这些?你要做什么?”
利刃的寒芒闪烁在地上渐聚的水洼处,信璨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他声音很轻,比之正月的雨雪更加凛冽,“我要你为我做些事。”
“什么事?”
“今夜的事,不许告诉她。”信璨不知听到了什么,语速明显加快。李七低头看了眼熟睡的文羡卿,犹豫地开口:“你要做什么?”
“总归,我不会害她便是。”信璨虽然站定在原地,动作却明显开始慌乱起来,“以后你便会知晓,我为何会让你做今天的事。作为交换,你的事,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李七垂眸,他长长的睫染上几粒苍白的冰晶,转瞬融化成透明的水,自睫边滴落,给他徒增了一抹破败的美感。
“好。”半晌后,他答应他,“你若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我定然不会帮你。”
信璨没有说,亦没有解释,既然条件达成,他背面着对他道:“带她离开,现在!”
风声渐紧,李七也不清楚为何今夜的雨雪这般大。他慌忙背起文羡卿,匆匆转向信璨指得方向,无人的巷中,溅起一串错落的水花。
水花渐平,低洼的水影中,逐渐显露出几个黑衣的人影来。
信璨无知无觉地擦拭起手中短刀,刀刃处,祁唯毫无忌惮地站了出来。
“虚情假意。”祁唯对他的举动嗤之以鼻。
“哦?”信璨挑眉,终于看向他,“若我不来,难不成你打算让她知晓这一切?”
祁唯对他苍白的掩饰笑出了声,“你接近她是个目的,你我心知肚明。现在倒是做起事后诸葛了。”
不欲与他争辩,信璨看向围拥过来的一群人,直接挑破话题,“你便是为了这事?今夜给我弄了这么大排场?”
祁唯没有说话,看着他的神情愈发冰冷。
信璨不理会他,他的短刀在他的手间旋得飞快,“若因为这个,那你输定了!”
“王钓誉。”祁唯懒得与他弄这些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我寻你很久了。”
信璨玩刀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从短刀的反光面,盯死了那人脆弱的喉。
“想必…”祁唯停顿了一下,带着挑衅的味道,“你也找我很久了吧?我想想,十年,合该有了吧。”
杀气,一瞬间呼之欲出的杀死,连狰狞的风也无法吹散。信璨面上虚假的平和再也维持不住,他眼睛泛红,看向祁唯,“果然是你!”
成功挑衅了他,祁唯见他奔溃的模样笑了出来:“你不是早都查到我身上了?怎么?不确定了?”
祁唯忽得加大声音:“一夜杀了你全家的仇人,现在站在你的面前,怎么?不敢认了!?”
若是刀柄有刃,只怕信璨现在青筋爆起的手,早已鲜血淋漓。
“你激我?所为何事?我查了你这么多年,现在居然光明正大的站了出来,想死?”
“想死。”祁唯直接承认,几乎话音刚落,剑气裹挟些戾人的杀气随之而来,伴随着危机二至的,还有耳畔祁唯咬紧的话语——
“我想让你死!”
顷刻间,短兵相接数十招,信璨被寒雪阻了步伐,居然在孤注一掷的祁唯面前,没讨得半点好处。
两把刀插进祁唯的琵琶骨,剩下几把划破他的衣裙,染了一地鲜血,随即顺着水流消失在着苍茫的夜里。
信璨握紧了他的手臂,方才祁唯一个弯弦直接绞死他的手臂,他的目的很明确,信璨的手筋在他的攻势下连刀也难提起了。
“为何今日要杀我?”信璨不依不饶,他选择与他正面对抗的原因,就是他想弄清楚。而祁唯,随坚定了要弄死他的心,这片刻稍作喘息的机会,亦是向他的求惑。
“闵山山庄,数十口人,王钓誉,不,信二公子,隐藏了这么久,迫不及待了?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杀了我祁唯的人!”
信璨冷笑,“不过一个山城?”
祁唯再懒得与他废口舌,这样的人,蚕食鲸吞,非得慢慢折磨,他举了一个手势,黑衣人逐渐靠拢。祁唯看着那正中心,蛇一样警戒在内的信璨,他默不作声,拔出了肩上一把染血的短刀——
你不该,上了那船,更不该动手,杀了那刀疤周!
“祁唯!”做困兽之斗的信璨,在包围圈内发呼,“就为了那山庄的诱饵?就凭这些人?”
祁唯冷笑着退后,为即将的盛宴让出位置。见他不理,信璨嫌弃地摸上最后一把短刀,轻蔑地扫视了一圈,“就凭你们?”
雪,渐渐消散,最终汇聚成暴雨之势,打在每一个不计生死的杀手之上。信璨踹开来一个携千钧之力扑向他的黑衣人,对着那悠然看戏的祁唯,还尚有一丝余力,“不说?可由不得你!”
“哒——”房檐水滴入泥,信璨刚说完那句,一个平地鹞跃,骤然消失在人眼前。祁唯按住剑柄,后退一步。
风,绞榨每一寸感官的风,牵动祁唯的触觉。几乎是随感而发,祁唯手中长剑翩然,再落下时,携待着全部内力,祁唯殊死一搏,咬着牙头也不回刺向身后!
雨,自檐边坠下。
只留一道残影的信璨,刚落到他身后,利剑如期而至,又转瞬,一朝乱花迷眼,缭乱了风向的剑,就这么刺中了虚无!
错了!
在察觉到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骗局,祁唯立刻抽回宝剑,却不及信璨的速度。
雨,打在石阶上,不轻不重的一声,无人在意。
信璨的刀,刺Ⅰ入他的身体。
“哈哈哈哈哈。”祁唯呕出一口鲜血,忽的爆起,趁信璨力逮的时间,将他一掌拍了出去。
信璨滚倒在地上,几圈后他翻手减缓势头,忍着手臂刺痛和口中腥甜,站了起来。
“来啊。”祁唯目露不屑,“你不是要杀我?”
他手下的人再次围上前来,信璨破釜沉舟,才换来祁唯现在苟延残喘的状态。黑衣人,那些武功高强的杀手,他是一个都再难应付了。
“告诉我。”信璨再懒得与他废话,“谁指示你的?”
祁唯一怔。
信璨看见他的反应,眼睛血色愈发狰狞,他步步紧逼,“说,背后之人是谁!”
“你……”完全没料到他查到这一步的祁唯,有些慌张,却还强装镇定,“你知道了?不对,你只是猜测,并不知道是谁要害你信家。哈哈哈哈,原来你倾尽所有,不过才查到我而已,你什么都不知道,连真正的杀人仇敌都不清楚!”
信璨眼睛泛红,可他说的,却不差分毫。
凭借江湖人的势力,或当初信珩招惹的仇家,没人敢或者说没有人有能力对朝廷中的信家动手。当初分明有两波人,合力清绞了信家。只可惜,花费了近十年,那朝中黑手,竟一点都不曾探查出。
说到痛处,祁唯捂着胸口站了出来,“我只恨当初你二人没在府中,留着两条贱命成了祸害。不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信璨觉得好笑,他也正的笑了出来,“你不会觉得,这几个货色便能要了我的命?还是觉得,我京都,果真无人了?”
祁唯只觉不好,待他恍然抬头,才惊觉,四周房顶上,早已悄无声息,围满了杀气凛然的剑者。奇快妏敩
衣决翩然,信珩踩着如刃的风,自高处落在了信璨身边。
“区区一个祁唯,伤成这样?”信珩表情不善。
信璨轻浮地活动了下手腕,“不就是想套套话吗,早知道不这样麻烦了。”
“信珩?”祁唯见信珩出面,而四周训练有素的暗卫,昭示着这个人的势力,已然小觑。他打量信珩,这人,这个在京都,不过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祁唯恍然大悟,之前的猜测全然做真,“你是王沽名!”
“这么简单,现在才猜到。”信璨鄙屑道。
“传说夜雨千刀擅使短刀。”祁唯看向他手中银芒长剑,自知再无胜算,“你伪装的够深!”
“拜你所赐!”信璨面露凶光,他将信珩手里的剑接了过来,信珩犹豫地松了手,看向信璨那握着剑颤抖不止的双手,“他再也用不了飞刀了。”
“这想必非常有趣。”祁唯挑衅地叠跌坐在地上,手下后退着戒备起反围的暗卫,“只可惜错听了江湖传闻,只可惜留了你这么两个余孽!不过,玉石俱焚,今日之事,还不一定呢!”
“莫要多言。”信珩担忧他的手,告诫他,“我来?”
“区区一个祁唯,不必。”信璨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江湖传闻,可信却不能尽信。比如夜雨千刀果真擅使暗器,但那也只是曾经。再比如,江湖新秀王钓誉,曾经,是用剑来杀人!”
只是,剑断了锋芒,从此,只为一人出。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昨夜小楼又东风(be)更新,第 64 章 生死斗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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