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小说>都市小说>愿为裙下臣>第 17 章 杖责
  《愿为裙下臣》介介/文

  回了容华殿,殿外的树的花枝似是有含苞欲放之势。

  轻歌盯着枝头看了许久,然后就坐在石凳上,像是一直等花开的模样,大有一番花不开便不罢休之势。

  晚些时候妙菱来了容华殿,送过来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只是看轻歌怎么都是恹恹的提不起兴致,也不知要如何逗弄她。最后索性放弃,陪着人静静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红袖唤轻歌用膳轻歌也没动上几筷就放下了。

  这一整日里仿佛唯一感兴趣的就只有那一棵花树,什么时候开花,什么时候结果。

  傍晚的时候,情歌拿了碗盏来放在石桌上,后来那风一吹,果然就如同飞雪一般扑簌簌落满了盏中,宛如堆雪。

  轻歌将带回来的熏香给了红袖,叮嘱她迟些时候点上,往后也日日都要点。

  红袖没多想,只以为熏香是轻歌喜欢,便应下来。

  后来景清来看她,这才隐约得知她去见了太后,回来后一直是闷闷不乐。

  因此在红袖要去通传的时候很快将人拦了下来:“既然她心情不好就不必去通传了,我改日再来。”

  她和旁的女子不同,定然不想让别人看见她丝毫的狼狈和脆弱。这种时候她应当更愿意自己一个人好好静静待着。

  于是说完就离开了,红袖还以为景清会去安慰轻歌一番,但没想到人果真就这么走了。

  红袖怕轻歌将此事一直憋在心里不愿倾吐会出事,于是隔日就带着轻歌提议去御花园逛一逛。wWw.qikuaiwx.Com

  轻歌算是应允,和她一道去了御花园,御花园中依旧如同平常一般静默,只有各种各样的花和嗡嗡的虫鸣,间或有几只飞跃的蝴蝶,可是这么一路走着瞧着,忽然瞧见似乎有什么从前这里并不曾有的东西出现。

  “娘娘你看,是秋千。”红袖指着前方不远处的秋千架给她看。

  轻歌先是在原地愣神了一会儿,然后又有些难以置信:这东西一向是宫外才会有的,只是前几日还没瞧见,怎么今日突然就有了?便还有一种极为强烈的不真实感。

  身边的红袖这么些日子,也摸准了一点她的想法和脾性,跟着很快往秋千去了,然后指着秋千跳着叫着:“娘娘看,真的是秋千。”

  这时候,轻歌的步子才像鬼使神差不受控制一般朝着秋千走去,然后小心翼翼坐下,害怕此刻的一切一下子就像一场梦境醒来,梦境也跟着破碎开一样。

  她两手摸上秋千的荡绳,这才嘴角一点一点牵起从前那样好看的弧度。

  她身后不远处,有人躲在树后的阴影处看着这一幕,才释怀的笑起来。

  “陛下用心良苦,为什么不过去直接告诉娘娘呢,只躲在这里看着。娘娘又怎么会明白你的心意和她对你的意义,知晓你的用心良苦呢?”

  “嘘,”景清看着红袖在轻歌身后推秋千,秋千逐渐荡起来,一指竖在唇边提醒,“崔盛,不要说话,还不到时候。”

  崔盛连忙就跟着捂住了嘴,然后漏过指缝发出一些咕咕哝哝的声音,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过了会儿,红袖推着不时也会揉一下胳膊。

  然后景清才拍了拍身侧的崔盛示意他跟着自己上前去。

  崔盛赶紧就跟着上去了,景清不动声色的站在红袖身侧,等她再推上一把然后停下来的时候红袖转头就看见了他。

  也并没有行礼,似乎对他的突如其来一点也不意外,然后退到了一边,崔盛就势带着红袖跟着他下去了。

  然后秋千上的轻歌觉得似乎有一点不对劲,推自己的人的力气似乎一下子突然变大了许多,每次推着她荡上去的时候就格外的高,最后甚至高到她都有些害怕。而那推自己后背的手掌似乎也变得宽厚温暖了许多,有一种很独特的感觉自她的后背被带着蔓延到了全身,虽然轻歌知晓应当是自己的错觉,毕竟自己的身后只有红袖在推。

  可是那种感觉还是让她觉得越来越清晰,到了一种无法忽视的地步,又陌生又熟悉。

  忍不住想要回头看,然后就一下子没有抓稳绳子,往地上看了一眼,一时吓得整颗心都立起来,魂也快要吓飞,在空中最高点的时候就像失去了依托,显得地上距离秋千的高度格外的高,更显得万分可怖骇人。

  轻歌身子一下子荡得太高失重一般就被直接自高空抛了出去。

  可是下一刻想象中的意料中的身体直接朝着地上撞击而去的剧痛却并没有到来,反而感觉到自己趴在了软乎乎的什么东西上,垫着自己,才不至于伤着自己。

  轻歌睁眼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了这一块人形肉垫的一双眼。

  虽然被她当做人性肉垫压倒在地上,唇与唇的距离不过方寸之间,可那双眼睛没有丝毫的不耐和恼火,反而将这当成了极为享受的一件事一般安然的躺在那里,一双眼睛脉脉含情的看着她,唯余春风般的温和柔润。

  就势两只胳膊交叠枕在脑后,安然自得的躺在那里了。

  轻歌自己先起身,才起了一半就被他一手带着又拽下来枕在他胸膛处,轻歌要起,景清又要拦着。轻歌便锤了他面前一下。

  景清这才松了手让人起来,跟着自己也起身,两手撑着地上坐着。

  “身上可有哪一处伤着了?”景清起身顾念的先还是她的身子。

  轻歌看了看自己各处,发现并无不妥,于是想起来转过来问他:“你呢,你身子可有哪里伤着了?”

  “无碍。”景清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面色如常,似乎当真没有什么异样。

  轻歌便放下心来,下一瞬燕容却来了:“妹妹这是做什么?做了这等事不怕陛下知晓要寒心的吗?”

  循声望去,燕容正款款走来,轻歌没听明白她的意思但燕容既然找上她就定然不可能有什么好事。

  起先离得远,燕容百无聊赖,景清也不常来她那里。

  整日里就只能对着殿里的那些下人,一个个也不说话无趣极了,再不济就只能去寻姐姐说说话,和她比起来景清倒时常去燕宛那里,虽最多也是客套,但燕容觉得那比起自己来总也是不一样的。

  一时倒也罢了,但时间久了,哪怕知晓那是自己的亲姐姐心里也不免生出些微的嫉恨来。

  方才也是为了解闷,才听了身边的下人的主意来御花园逛逛。

  谁曾想这般凑巧,正好让她撞上了轻歌和旁的男子亲近。

  宫宴上听那妃子嘴碎说轻歌与旁的男子在容华殿外光明正大的亲近,恐是与人有染,她当时虽是怀疑但苦于没有把柄也不能轻信,只当是个玩笑听一听就过去了。

  可宫宴上宋轻歌出尽风头又当着一众人的面魅惑勾引陛下,让她的心上扎上了一根刺。

  姐姐不愿和她计较与她相争,她可不会让自己轻易忍气吞声受这么一份委屈,也要连带着帮姐姐为她把那一口气找机会给除了才行。

  现下正好,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可不就让她抓了个正着吗?

  于是面上恨铁不成钢的哀叹惋惜,黛眉轻蹙,心里却一阵阵的暗自窃喜。

  轻歌和那男子也在那里等着她到来一般,只是苦于她方才隔得远轻歌站着的角度又恰好挡住了他的面容,没能认出那个身影。可是这下当面抓到人,只怕她再巧舌如簧都难解释清楚吧?

  可是当走到轻歌身边这才看清楚轻歌面前的人,而她的神色也在看到轻歌面前的人时僵住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旁的男子,是景清在这里。

  燕容先是怔怔的,而后觉得自己瞧见的一定不会出错,便有些情急,一时东张西望去看并没有寻见旁人,不服气的她直接两手掐着轻歌的胳膊狠狠摇晃:“人在哪!你说,你把他藏到哪儿去了!快让他出来!”

  尔后兀自忽略景清越来越难辨的神色,指着景清:“陛下就在这里,我一定要让陛下看清楚你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你快把你方才的情郎找出来!”

  轻歌被她大力捏得痛了,脸上皱缩起来,景清一把拉过轻歌到自己怀中,方才一直听得没头没尾的这下才捋清了头绪:原来是误以为轻歌同别的男子厮混在一处,又没有弄清楚便来兴师问罪了。

  “姝妃,你清醒一点,看清楚了,方才在这里的一直都是朕和宸妃,莫要胡闹无礼!”

  “不是的陛下,肯定不是你,那人同你一点都不相像。”燕容固执己见,无谓的坚持着。

  似乎心里眼里都认定了轻歌与人有染,旁人说什么便也再听不进去了。

  景清揽着轻歌的时候,手放在她肩头上,想到她方才被燕容抓得痛了,嘴上还在呵斥燕容的不是,手上已经也不忘先开始动作起来给轻歌轻轻按揉着。

  此时的燕容也格外的敏感,瞧见景清所为,一下子就扒开了景清的手:“陛下,你何苦为了她袒护至此,她哪里值得你这样对她。”

  “她值不值得,是朕说了算。朕觉得她值得,便是值得。也不需要旁人来告诉我值不值得该怎么做。”

  燕容脚下虚浮,两手捂着头摇头:“陛下,你不能这样对她。”

  可是景清已经没有耐心再等她说完,只是唤了一声:“来人,姝妃眼下神志不清,以下犯上,念其初犯,便拉下去杖责二十。”

  不远处的侍卫闻声赶来架着燕容下去了,可是燕容还是嘴里振振有词:“陛下,你不能如此偏袒,有失偏颇。臣妾没错,臣妾就是看到她与人有染!陛下你为什么不相信臣妾!”

  她嘴里一边说着,目光中也淬满了怨恨和恶毒,都无一不在无声的表达这样一件事:宋轻歌,你一定不要让我抓住你的把柄,不然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我们等着瞧吧。

  渐渐地,那一阵喊声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吼声,先是由小及大,然后随着人远去越来越小。

  景清在人离得远了,两手掰正她的身子好让人面对着自己,轻歌还不懂他这是何意,景清就先两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轻歌什么都没听到,但景清的举动仿佛在无声的提醒她她应该可以听到什么声响,那声响很小却无法忽略。

  然后一点点从她的耳朵钻进她的心里。

  或许正是因为白日里所经历的那一出,轻歌这一夜做了一个噩梦,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觉得很是黏腻不舒服,再醒来就难以入睡了。

  甚至醒来时候的姿势也很是怪异,她自己的两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一时之间还有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缺氧让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

  还格外的真实。

  然后轻歌披衣而起站在门外许久,夜间一阵阵的凉风吹得她更清醒了几分。便抱着双臂站在那儿。

  白日燕容被拉走时眸光中的怨恨和不甘心她都一一看在眼里,甚至还有那些话也全都入了她的耳中,此时此刻一个人的时候反而又开始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起来。

  燕容对她的感受和怨恨轻歌都觉得很正常甚至无可厚非,毕竟若自己唤作她恐怕也会如此,今日虽不是她有意陷害她,可燕容毕竟因为她无端被杖责。

  只怕这样就开罪了她,她日后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

  原先她在这宫中已经是谨小慎微的活着,生怕一步错步步错,可如今反而逐渐让事情发展的更加复杂,牵涉到其中的人也越来越多。

  她进宫,最简单的不过只是为了重获自由保全自己的性命,也是为了煊儿和娘亲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被人当做棋子利用也好,她都不在乎,可是她最害怕的事情隐隐有了清晰的苗头:她似乎不止是把人还渐渐地连带着把自己的一颗心都赔了进去。

  只是进宫骗取真心而已,这再简单不过,哪怕是害人性命都可以。

  她原以为离开宋府就能获得自由,可不想原来是从一个牢笼到了另一个困住她的牢笼,只不过一个是暗无天日的地牢,另一个是一座无形的心牢。

  白日景清捂住她的耳朵时她尚且不懂为何,可是后来离开行经燕容的逐华殿时听见里面传来凄厉无比的叫声,一声更胜似一声的凄婉,饶是一个普通人听了都会觉得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太过凄怆和撕心裂肺,像是真切的捅到了骨子里。

  她驻足片刻,而后走到逐华殿门口,大门虚掩着,留下中间的一条缝隙,不大不小,却足够轻歌透过它去瞧里面的人。

  殿内房门外,燕容被人按着趴在一条长凳上,一声又一声棍子重重打在身上的闷响虽不大,可是被打的人口中喊出来的声音却足以盖过了一切,那声音传到轻歌耳朵里,配合着她亲眼所见的燕容被杖责的模样,身上的衣裳已经沾上了许多血迹,趴在上面的人被人死死按着,像一条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轻歌一下子两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克制着不要发出声音来。

  可是越不想什么便会越来什么一般,燕容此时倒是和她难有的心有灵犀一般透过那门的缝隙瞧见了她和她对上了眼。

  笑容中自然是嘲讽的,也许这就是生来尊贵的女儿吧,才能在这种时候哪怕是在别人看来落魄无比的,仍旧能保持着那一份独有的骄傲和自尊,昭示了她们绝不低头的坚持。

  然后燕容也不回避,就这么看着她,只是自从她瞧见轻歌在看她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因被杖责的疼痛叫喊出声音来了,而是死死的咬住嘴唇,直到最后杖责结束,唇上沾染的全都是殷红的鲜血。

  轻歌难以想象她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去忍耐,只看到最后她强撑着昏厥了过去不忍再细看便像做了什么天大的恶事一般逃也似的离开了。

  然后失魂落魄的回了逐华殿。

  这时候,宫中次第亮起烛火,可是轻歌被这风吹得丝毫温暖都感受不到,反而觉得周身皆是难以驱散的寒意,便更紧的抱紧自己。

  再未经历过今日的事时,轻歌一直便以为景清是手无缚鸡之力从不会责罚身边人的那个病弱少年,总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可是她看到燕容被人拉下去的时候,景清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所谓一丝的挣扎和怜惜,只有果决和轻歌无法形容的情绪。

  大抵可以称为看透之后的鄙夷和“活该”的一种讽刺之感。

  于是便开始后怕,不知为何,她发现自己对景清的认知正确又似乎哪里出了错,总是残缺了那么一部分揭开真相的最关键的一块。

  一张巨大的拼图,她自以为足够了解,还妄想着拿捏这块拼图靠自己的能力拼凑完整,却发现自己一开始就拼错了。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景清现在待她有多好,日后哪一天也有可能像毫不留情的对待燕容那样对待她?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愿为裙下臣更新,第 17 章 杖责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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