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练习生中，加上江离，一共有五人是S大的学生，可是这会儿人员错杂纷乱，江离独自落在人群后面，并没有马上和其他人攀谈。
和他一样沉默的，还有另外一位男生。
这男生站在人群中，长相也很扎眼，和江离的硬朗不同，他属于比较温润的长相，气质疏离冷淡，哪怕没有做太多冷漠刻意的表情，也看起来十分不好接近。
江离默默看了陆颂一会儿，主动上前握手，“你好，我是江离。”
陆颂抬眼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显出多热情，轻轻回握，“陆颂。”
两个大男孩同样远远坠在人群后面，除了自我介绍之外，一路无言。直到进场，他们才被告知，现在就要进行个人造型，准备直播初舞台了。
“这么着急？”陆颂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变化，那双淡漠的眸子里终于燃起了斗志。
江离倒是没什么惊讶的，他比所有人来得早，大体知道第一天的流程。
直播和录播不同，很多笑点和关注度都需要观众自己发掘，不能被后期剪辑强调和拼凑。因此节奏一定要快，让观众目不暇接，而不能让观众感觉到无聊。
是以第一天的流程，也算是给所有练习生一个下马威。
江离已经训练了很久，他对自己的初舞台还算比较自信。对于舞蹈来说，他身体虽然僵硬，但是声乐已经练得比较完美。无论如何，在一群素人中脱颖而出不算什么难事。
江离跟着工作人员进入了化妆间，看到坐在里面的人，他稍稍惊讶了一番。
“姐姐？”江离一下子来了精神，快步走到盛晚意身边。
盛晚意正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帮她做造型，听见他的声音，薄唇轻启，“你快要上台了？”
话音刚落，就有工作人员小跑着进来找到江离，“江离是吧，第五位出场，现在快点准备。”
江离点了点头，坐在盛晚意身边，任由化妆师帮他折腾，嘴巴却不闲着，“姐姐怎么也在练习生的化妆间？”
“没办法，场地不够，一会初舞台还要盛总亮相，只能先将就了。”化妆师帮盛晚意定好妆，轻轻摆正了她的头，“盛总，你看看还有哪里需要调整吗？”
“没关系，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盛晚意随意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日常生活里，她极少化这么浓的妆。
“盛总可是比现在很多流量小花都要漂亮！”化妆师毫不吝啬自己的马屁。
盛晚意轻笑一声，转头对着江离，“那你好好准比吧，期待你的初舞台。”
江离嘴角噙上一抹笑意，“那我一定会加油的。”
盛晚意出门之际，与一个高个头男生擦肩而过，男生似乎没有认出她是谁，直到错身离开后，又突然转身，“盛老师好。”
盛晚意摆摆手，离开了化妆间。
刚进门的男生瞬间扑到江离面前，“江离？盛总真是你女朋友？”
江离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男生羡慕地看了门外一眼，在化妆师的再三催促下，老老实实坐上了化妆椅，“那你不是内定出道了？”
江离脸色一冷，直播还在继续，“不会，我是靠实力说话，不是靠女人说话。”
*
后台休息位。
#江离坦言不靠女人#、#陆颂撞脸盛深#、#江离硬气#
#二次出道和新生力量同台对打#、#盛晚意和她的小娇妻#
直播还在继续，“源计划”节目组就已经上了好几次热搜。
盛晚意捏了捏眉心，这最后一个是什么鬼啊？什么小娇妻。
她知道只要有练习生的地方，就会被拍到，但她扪心自问，在化妆间俩人没说什么东西啊？
“晚上给所有人开个小会，直播过程中需要谨言慎行。”盛晚意叹了口气，这些大男孩刚从学校出来，心性坦率真诚，可是一不小心，祸从口出，也会成为舆论攻讦的对象，“派个人过去教教他们，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小周扶了扶眼镜，“他们也都二十多岁了。”
盛晚意明白小周的意思，她还是心软。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但是毕竟他们涉水不深，不懂娱乐圈的残忍。
“开个小会吧还是，仅此一次。”
“接下来的初舞台，还需要您上台。”小周哗啦啦翻动着手中的资料，按照顺序帮忙整理好，然后递给盛晚意，“您还要补补妆吗？”
“不用了，再定一下就好了。”
盛晚意说着，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就看到场务朝着她小跑而来，“盛总，该您上场了。”
直播的形式和录播有很大不同，节目组必须计划好每一位选手的出场顺序和时间，零容忍意外地发生。
盛晚意走到场地内时，所有练习生都已经入座等待初舞台，她微微朝着所有人点了点头，坐在了四位导师的下首。
导演捏着小喇叭，正式宣布，“源计划启动！”
……
前几名的选手都没什么出彩的，匆匆结束了表演就下场。
盛晚意翻着手中的资料页，拿过手中的话筒，“下一位，江离。”
镜头切过她的脸，慢慢移到舞台上，灯光慢慢变暗，少年的身形从场边慢慢出现，他一步步坚定地走到台中央。
摆好了开场动作。
所有练习生，都是先表演初舞台，再接受导师访问，看着所有聚光灯聚集在江离身上时，盛晚意心头动了动。
她其实从未见过这样的江离。
在她的印象中，他总是低垂着眉眼，或蹲或立在她眼前，温顺服从，就像他叫她姐姐一样，满心依赖。
……虽然盛晚意觉得那是装出来的。
可是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站在台上，站在光下，让人仰望。
周身边漂浮的烟雾灰尘，都像故意形成了宛转的星河，弥漫漂浮在他身边，为他俊美的脸庞染上神秘。
灯光随着音乐的鼓点浮动，江离的身体随着节奏开始律动。
从这一刻，命运的齿轮好像开始转动，他手臂挥舞间，将那些虚无缥缈地银河打散。激烈的舞蹈动作，没有影响他声乐的发挥，良好的体力保证了他稳定的气息，一时间，看得四位导师都陆续点头表示认可。
曲调渐轻，他的舞蹈动作也逐渐放轻，然后完全半跪在台上，捏着耳麦，低声哼出的曲调就像圣洁出尘的吟唱。
整座大厅鸦雀无声，聚光灯将大厅的氛围都变得暖烘烘。
直到声乐老师轻声道了一声“好！”，才将众人的心神拉回来。随之而来，所有练习生和导师都为江离鼓起掌。
舞蹈老师直言：“实在没有想到，初舞台会出现这么高质量的表演，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盛晚意也微微张着嘴，今天的江离实在和以往反差太大了。
镜头扫过所有人的表情，最后定格在陆颂脸上，只有他，仍旧平静。然而他是下一位出场，在看了这么有实力的表演之后，他面上却没有一丝紧张。
江离深深吐出一口气，站定在舞台上，“各位老师好，盛发起人好，我是选手江离，来自S大。”
舞蹈老师显然对他很感兴趣，前面五位选手都是纯素人，表演的节目都过于惨淡，江离是第一位在舞蹈上还有功底的人，她看着江离，
“你是之前有学过舞蹈吗？”
江离点点头，“是的，特训了半个月多。”
“为了参加比赛？”舞蹈老师在他的简历上备注了两笔，“只有半个多月吗？那你天赋不错啊。”
“谢谢老师。”江离朝着舞蹈老师鞠躬。
声乐老师却笑呵呵地开口了，“何止是舞蹈天分不错，我看这孩子的嗓子，也是老天爷赏饭吃，音准和节奏都很不错，就是欠缺了点感情在里面。”
盛晚意侧头听着老师们点评，她只知道江离接受了训练，却不知道这训练的效果这么惊人，这样播出去，谁会相信他只练了没多久？
确实，网络上的讨论热度也很高，江离刚刚表演完没一个小时，就已经凭着这个节目上了热搜。奇快妏敩
引得不关注“源计划”的路人们都一头雾水：这年头热搜这么好上了？
不过这词条里面，除了讨论江离实力的评论，更多地还是持着怀疑态度。怀疑江离有盛晚意的关系在，提前知道了“源计划”节目的宣发，所以提前开始训练。
但是这点怀疑的声音在整体的舆论中并没有占据多少分量。无论江离从什么时候开始练习，他的实力都在直播中无所遁形。
他虽然出色，但绝对不会是一枝独秀地那一位。
还有专业水准的练习生还未出场，要是比起不公平，那可能这些人对素人练习生的打击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不过好在，所有素人练习生都明白自己的定位，倒也没有显露出多少愤然的神色。
“江离，我想问，你的材料上写你今年是十九岁，却已经在S大即将升学大三，你是有跳级吗？”声乐老师翻着材料，漫不经心地说道，“在场所有人中，只有你最小啊。”
盛晚意登时瞪大了眼睛，看向台上的江离。
镜头坏心眼地给了她一个特写，将她吃惊的神色全都录进去，引起舆论一阵“哈哈哈。”
：“怎么回事儿哈哈？盛总第一次表情管理失败？”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男朋友多大？”
：“哈哈哈她这样有亿点点可爱诶！”
：“哈哈哈哈……”
江离第一次在直播镜头前露出一点窘迫的神色，报名源计划需要手持身份证确认是本人才行，他的年龄根本瞒不住。
隔着遥远的距离，他和台下的盛晚意对上了视线，他的语气有点虚，“恩，高中有跳级。”
“为什么跳级啊？”
“家里条件不好，跳级省学费。”
评论里登时又是一阵哈哈哈，网友们脑洞大开，本以为他会秀一波优异的成绩或者高超的智商，却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哈哈哈！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这么好笑？”
：“省学费？我竟万万没有想到！”
：“我妈和我在一起看节目，看到这段，我的脸上多了一个拖鞋印，我恨江离。”
：“那他家庭条件得多不好？学费都要省？现在郭嘉不是都有贫困生救助金了吗？”
：“打个问号在这里。”
这些还在录节目的人一无所知，江离完全不避讳提及自己的家庭，但是他却隐瞒了自己卑劣的成长环境，他不想将这一切摊在大众面前，引起他们的同情。
“那你好不容易考上了S大，为什么又要来这里做偶像？”
声乐老师拖着下巴，问出了最犀利的问题，
“我看到你的专业是法学，以后成为郭嘉公职人员或者律师才是最优选择吧？为什么要做偶像？因为偶像挣钱快吗？”
江离低头思索了一会，坦然承认，“有这方面的原因。”
他捏着话筒，长话短说，“我家庭条件不好，欠了很多外债，需要我挣钱还债。”
“不过，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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