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城堡的窗户上,好几天都没有停止。湖水上涨,花坛里一片泥流,海格种的南瓜一个个膨胀得有花棚那么大。然而,奥利弗·伍德定期开展魁地奇训练的热情并没有因此而减低,所以,我们才会在万圣节的前几天,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星期六黄昏,看见哈莉训练归来,返回格兰芬多的城堡。她全身都湿透了,袍子上沾满泥浆。
哈莉咕叽咕叽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突然看见一个和她一样心事重重的人。格兰芬多城堡的幽灵——&"差点没头的&"尼克正忧郁地望着窗外,嘴里低声念叨着:&"..不符合他们的条件..就差半寸,如果那..&"
&"你好,尼克。”哈莉点点头,对他打了声招呼。
&"你好,你好。&"差点没头的尼克吃了一惊,四下张望着。他长长的鬈发上扣着一顶很时髦的、插着羽毛的帽子,身上穿着一件长达膝盖的束腰外衣,上面镶着车轮状的皱领,掩盖住了他的脖子几乎被完全割断的事实。他像一缕轻烟一样似有若无,甚至可以透过他的身体眺望外面黑暗的天空和倾盆大雨。
&"你好像有心事,波特小姐。&"尼克说着,把一封透明的信叠起来,藏进了紧身上衣里。
&"你也是啊。&"哈莉叹了口气,她还在为那奇怪的低语声感到迷茫。
&"啊······&"差点没头的尼克挥着一只优雅修长的手:&"小事一桩..并不是我真的想参加..我以为可以申请,可是看样子我‘不符合条件’。&"
他的口气听起来满不在乎,但脸上却显出了深切的痛苦。
&"你倒是说说看。&"他郁闷地把那封信又从口袋里抽了出来。&"脖子上被一把钝斧子砍了四十四下,有没有资格参加无头猎手队!&"
&"噢······有的。&"哈莉急忙点了点头,显然,以尼克的样子来看,自己必须表示同意。
&"我的意思是,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事情办得干净利落!希望我的脑袋完全彻底地断掉,那会使我免受许多痛苦,也不致于被人取笑。可是······&"差点没头的尼克把信抖开,愤怒地念了起来:我们只能接受脑袋与身体分家的猎手。你会充分地意识到,如果不是这样,成员将不可能参加马背头戏和头顶球之类的猎手队活动。因此,我非常遗憾地通知您,您不符合我们的条件。顺致问候,帕特里克·德波魔先生。
差点没头的尼克气呼呼地重新把信塞进了衣服。
&"只有一点点儿皮和筋连着我的脖子啊,哈莉!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这实际上和掉脑袋一个样儿。可是不行,在彻底掉脑袋的德波魔先生看来,这还不够。&"
差点没头的尼克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用平静多了的口吻说:&"那么,你又为什么事发愁呢?我能帮得上忙吗?&"
“不能。”哈莉想了想,还是没有把那件事告诉尼克——首先,她不认为幽灵们能帮的上什么忙,其次,在没有搞清楚之前,她并不想让这个秘密公之于众——毕竟说出去就要承担被发现的后果。
&"喵——&"哈莉感觉到脚脖子附近突然发出一声尖厉刺耳的叫声,淹没了自己的声音。她低下头,看见两只像灯一样发亮的黄眼睛——是洛丽丝夫人。
&"你最好离开这里,哈莉。&"尼克赶紧催促她。&"费尔奇情绪不好。他感冒了,还有几个三年级学生不小心把青蛙的脑浆抹在了第五地下教室的天花板上。他整整冲洗了一个上午,如果他看见你把泥水滴得到处都是······&"
&"你说得对,尼克,谢谢你。&"她点点头,刚一转身,就撞上了一个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天呐,我要吐出来了。格兰芬多难道就没有浴室吗?&"潘西皱着眉头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厌恶地打量着此刻浑身都是泥水,狼狈不已的哈莉:&"还是说我们的救世主即使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涂满巨怪的鼻涕都是无比有魅力的······&"
&"我现在没工夫跟你打口水仗。&"哈莉把扫帚往两人中间一横,尼克显然看情况不大对劲,悄悄地提前溜走了。
&"哦?&"潘西松开了原本捂住的口鼻,嫌恶地拍了拍自己的长袍。哈莉从她动作带起的风里闻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浓浓香水味——从散发出的气味浓度来看,起码喷了有半瓶。她感觉现在是自己要吐了。
——等等,这香水的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哈莉费劲地在脑子里搜刮着关于它的印象。
&"哼,天天让德拉科往格兰芬多塔楼跑,现在害得他感冒了,你开心了吧。&"潘西双手抱胸,一脸怒意地看着她——哈莉知道为什么这香水的气味这么熟悉了。
是德拉科身上的味道。
&"你是说德拉科也感冒了?&"她难以置信地摇摇头:&"那他怎么没有告诉我?&"
&"他凭什么一定得告诉你?&"潘西嘲讽地高声尖笑起来:&"你可别想着去探望他,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吧······&"
&"你为什么一定要插手我和德拉科之间的事?&"哈莉也被惹毛了,毫不客气地回击道:&"这是去医疗翼的方向,某些人特意喷了那么多德拉科的香水,费尽心思想要告诉他些什么呢?&"
&"看来你还不知道——&"潘西死死瞪着她,渐渐地,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个无比嘲讽的笑容:&"这香水是德拉科送我的——我想你也闻出来了吧,和他的那款是一模一样的味道······&"
哈莉沉默了,她突然感到内心一阵失落,胸口被这种情绪给全部塞满了,导致现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来由地感到恼怒。
&"哦,哦!费尔奇先生!&"潘西眼睛一亮,朝哈莉背后用力的挥着手:&"您快过来看呀!波特身上的泥水滴得满走廊都是——&"
哈莉转过头,发现费尔奇正朝自己的方向跑来,呼哧呼哧喘着气,气疯了似的东张西望,寻找违反校规的人。他脑袋上扎着一条厚厚的格子花纹围巾,鼻子红得很不正常。
&"我的天呐,你为什么脏成这样!?&"他喊道,嫌弃地指着从哈利的魁地奇队服上滴下来的泥浆和脏水,眼睛鼓得怪吓人的,双下巴上的肉颤抖着——&"到处都是脏东西,到处一团糟!我受够了!波特,现在跟我走!&"
哈莉恼火地离开了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潘西,跟着费尔奇走下楼梯,在地板上留下一串又一串泥泞的脚印。
她以前从未进过费尔奇的办公室,大多数学生对这个地方避之惟恐不及。房间里昏暗肮脏,没有窗户,只有一盏孤零零的油灯从低矮的天花板上吊下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煎鱼气味。四周的墙边排着许多木头文件柜;从标签上看,哈莉知道柜里收藏着费尔奇处罚过的每个学生的详细资料。光弗雷德和乔治两个人就占了整整一个抽屉。在费尔奇书桌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套亮晶晶的绞链和手铐、脚镣之类的东西。大家都知道,费尔奇经常请求邓布利多允许他吊住学生的脚踝,把学生从天花板上倒挂下来。
费尔奇从书桌上的一只罐子里抓过一支羽毛笔,然后拖着脚走来走去,寻找羊皮纸。
&"讨厌!&"他怒气冲冲地嘟囔着:&"咝咝作响的大鼻涕虫..青蛙脑浆..老鼠肠子..我受够了..要做个表率······表格呢······在这里······&"
他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大卷羊皮纸,铺在面前,然后拿起长长的黑羽毛笔,在墨水池里蘸了蘸。
&"姓名..哈莉·波特——罪行..&"
&"就是一点点泥浆!&"哈莉急忙解释道。
&"对你来说是一点点泥浆,孩子,但对我来说,又得洗洗擦擦,忙上一个小时!&"费尔奇说,他鼓鼓囊囊的鼻子尖上抖动着一滴令人恶心的鼻涕。&"罪行..玷污城堡..处罚建议..&"
他擦了擦流下来的鼻涕,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哈莉。似乎在思考该怎样给她一个无比严厉的处罚。
然而,就在费尔奇的笔刚刚落下去时,办公室的天花板上传来一声巨响——&"啷!&"油灯被震得格格作响。
&"皮皮鬼!&"费尔奇吼道,一气之下,狠狠地扔掉了羽毛笔。&"这次我一定不放过你,我要抓住你!&"
哈莉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等费尔奇回来,就在书桌边的一张被虫蛀坏的椅子上坐下了。桌上除了一张填了一半的表格,还有另外一件东西:一个鼓鼓囊囊的紫色信封,上面印着一些银色的字。她飞快地朝门口瞥了一眼,确信费尔奇还没有回来,便拿起信封,看了起来:快速念咒魔法入门函授课程。
哈莉觉得相当困惑,便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扎羊皮纸——只见第一页上又印着一些银色的花体字:
您觉得跟不上现代魔法世界的节拍吗您发现自己在寻找借口不表演简单的魔法吗你有没有因为蹩脚的魔杖技法而受人嘲笑答案就在这里!快速念咒是一种万无一失、收效神速、简便易学的全新课程。已有成百上千的男女巫师从快速念咒中受益匪浅!托普山的讨人嫌女士这样写道:&"我记不住咒语,我调制的魔药受到全家人的取笑!现在,经过一期快速念咒课程的学习,我已成为晚会上大家注意的中心,朋友们都向我讨要闪烁魔药的配方!&"迪茨布里的惹祸精巫师说:&"我妻子过去总是嘲笑我蹩脚的魔法,但是在你们神奇的快速念咒班里学习了一个月之后,我成功地将她变成了一头牦牛!谢谢你,快速念咒!&"
她被吸引住了,手指翻动着信封里其余的羊皮纸。费尔奇为什么要学习快速念咒课程呢这难道意味着他不是一个正规的巫师哈莉刚刚读到:&"第一课:拿住你的魔杖(几点有用的忠告)&"外面就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她知道费尔奇回来了,便赶紧把羊皮纸塞进信封,扔回到桌上。就在这时,门开了。
费尔奇一副大获全胜的样子。&"那个消失柜特别珍贵!&"他高兴地对洛丽丝夫人说:&"这次我们可以叫皮皮鬼滚蛋了,亲爱的!&"
他的目光落到了哈莉身上,又赶紧转向那个快速念咒信封,哈莉这才发现它离刚才的位置偏了两英尺,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费尔奇苍白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哈莉鼓起勇气,等待着他大发雷霆。费尔奇一瘸一拐地走向桌子,一把抓起信封,扔进了抽屉。
&"你有没有······你看了!&"他语无伦次地问。
&"没有。&"哈莉赶紧撒谎。
费尔奇把两只关节突出的手拧在一起。
&"如果我认为你偷看我的私人······不,这不是我的······替一个朋友弄的······不管怎么样吧······不过——&"
哈莉望着他,觉得惊讶极了——费尔奇从来没有显得这样恼怒。他的眼球暴突着,松垂的脸颊有一边突然抽搐起来,即使扎着格子花纹的围巾也无济于事。
&"很好——走吧!不要透露一个字······我不是说······不过,如果你没有看······你走吧,我还要写皮皮鬼的报告呢。快走!&"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于是飞快地离开办公室,穿过走廊,来到楼上。没受惩罚就从费尔奇的办公室逃脱出来,这大概也算本校的一项最新记录了。
&"哈莉!哈莉!管用吗?&"差点没头的尼克从一间教室里闪了出来。在他身后,哈莉看见一只黑色和金色相间的柜子摔碎在地上,看样子是从很高的地方落下来的。
&"我劝说皮皮鬼把它砸在费尔奇的办公室顶上!&"尼克急切地说:&"我想这大概会转移他的注意——&"
&"原来是你!&"哈莉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啊,太管用了!我甚至没有被罚留校。谢谢你!尼克!&"他们一起在走廊里走着。哈莉突然注意到,差点没头的尼克手里还拿着帕特里克先生的那封回绝信。
&"关于无头猎手队的事,我希望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哈莉说。差点没头的尼克立刻停住脚步,而自己径直从他身体里穿过去了——那感觉就好像是冲了一个冰水浴。&"你确实可以为我做一件事,&"尼克兴奋地说:&"哈莉,我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行······你不会愿意······&"
&"噢,没事的······&"哈莉赶忙安慰他:&"你帮了我,我总要为你做点什么,说吧,尼克。&"
&"好吧,今年的万圣节将是我的五百岁忌辰。&"差点没头的尼克说着,挺起了胸膛,显出一副高贵的样子。
&"噢······&"哈莉说,对这个消息,她不知道应该是表示出难过还是高兴:&"是吗?&"
&"我要在一间比较宽敞的地下教室里开一个晚会。朋友们将从全国各地赶来。如果你也能参加,我将不胜荣幸。当然啦,韦斯莱先生和格兰杰小姐在你们学院也很受欢迎,我希望你把他俩也带来——可是,我敢说你们情愿参加学校的宴会,是吗?&"他焦急不安地看着哈莉。
&"不是这样的。&"哈莉摇摇头,心一横,回答道:&"我会来的!&"
&"哦,我亲爱的孩子!哈莉·波特,参加我的忌辰晚会。真实在是太棒了!还有——&"他迟疑着,显得十分兴奋。&"劳驾,你到时候可不可以对帕特里克先生提一句,就说你觉得我特别吓人,给人印象特别深刻,好吗?&"
&"当——当然可以。&"哈莉点了点头。
差点没头的尼克露出了笑容。
&"哦,对了,哈莉,你可以不可以——&"他再度拉长了语调,恳求地望着她:&"带一个自己的男伴——女伴也可以,我希望有更多人参加,这样就能更好地向帕特里克先生证明了。&"
&"忌辰晚会!&"赫敏兴致很高地问她:&"我敢打赌没有几个活着的人能说他们参加过这种晚会!肯定是很奇妙的!”这时,哈莉终于换好了衣服,在公共休息室里找到了她和罗恩。
&"为什么有人要庆祝他们死亡的日子呢?&"罗恩不解地问,他正在做魔药课的家庭作业:&"我听着觉得怪沉闷的..&"
窗外仍然下着倾盆大雨,天已经黑得像墨汁一样,但屋里却是明亮而欢快的。火光映照着无数张柔软的扶手椅,人们坐在里面看书、聊天、做家庭作业。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这对孪生兄弟正在研究如果给一只火蜥蜴吃一些费力拔烟火,会出现什么效果——弗雷德把这只鲜艳的橘红色蜥蜴从保护神奇生物课的课堂上&"拯救&"出来。此刻,它趴在一张桌子上闷闷地燃烧着,四周围着一群好奇的人。
&"对了,哈莉,既然尼克说希望你再带一个学生过去——你会考虑邀请谁呢?&"赫敏紧紧挨在哈莉身边,冲她的耳朵低声询问道。
&"呃,这个······&"哈莉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脑袋,其实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德拉科,但他现在正躺在医疗翼里,估计行不通。
&"如果不方便的话,你也许可以邀请乔治——&"赫敏朝韦斯莱双胞胎的方向指了指:”他们巴不得去参加这么有意思的活动呢。&"
&"是个好提议。&"哈莉点点头,突然想起那封信的事。当她正要把费尔奇和快速念咒函授课告诉罗恩和赫敏时,突然,那边的火蜥蜴嗖地蹿到半空,在房间里疯狂地旋转,噼噼啪啪地放出火花,还伴随着砰砰的巨响。哈莉看到珀西嘶哑着嗓子狠狠训斥弗雷德和乔治。火蜥蜴的嘴里喷出橘红色的星星,十分壮观。它带着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逃进了炉火里。所有这一切,使哈莉一下子把费尔奇和那个快速念咒的信封忘得一干二净了。
哈莉来到围在炉火旁的韦斯莱兄弟身边,用手戳了戳乔治的脊背。
“乔治,能和你说点儿事情吗?”哈莉压低嗓门询问道,双胞胎同时朝她转过身来——不同的是,弗雷德的脸上是带着调笑意味的揶揄,而乔治的脸像是被炉火烤红了。
“当然,我亲爱的救世主小姐。”他恢复了以往一贯的嬉皮笑脸,眼神却迫切又专注。
“呃······”哈莉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双手背到身后去:“没头的尼克希望我带些学生去他的忌辰晚会,也不知道你和弗雷德有没有空······”
“忌辰晚会——”
“没头的尼克——”
“这会非常有趣的——”乔治和弗雷德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喊道。
“我可以把她也带上吗?”弗雷德兴奋地问道,指了指站在另一侧和好友攀谈的安吉丽娜。
“噢,当然好了。”哈莉点点头:“尼克巴不得我多带点学生去。”
“那么我是和你一同出席吗?”乔治朝她温和地笑了笑,他的眼睛被火焰映得闪闪发光。
“是的。”哈莉点点头,她清楚地看到弗雷德坏笑着捅了一下乔治的脊背
。
“没问题。”乔治回答,冲她眨了眨眼睛:“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不让我们的救世主小姐丢脸。”
万圣节到来了,哈莉开始后悔自己不该那么草率地答应去参加忌辰晚会——学校里的其他同学都开开心心地参加万圣节的宴会,礼堂里已经像平常那样,用活蝙蝠装饰起来了。海格种的巨大南瓜被雕刻成了一盏盏灯笼,大得可以容三个人坐在里面。人们还传言说,邓布利多预定了一支骷髅舞蹈团,给大家助兴。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赫敏提醒她。&"你说过你要去参加忌辰晚会的。&"
于是,七点钟的时候,哈莉、乔治、弗雷德、安吉丽娜、还有罗恩和赫敏径直穿过门道,这条门道正好通往拥挤的礼堂。那里张灯结彩,烛光闪耀,桌上摆放着金盘子,非常诱人,但他们还是朝地下教室的方向走去。
通向差点没头的尼克的晚会的那条过道,也已经点着蜡烛了,但效果却一点也不令人愉快:桌上摆着黑乎乎的、细细的小蜡烛,燃烧的时候闪着蓝盈盈的光,即使照在他们六张充满生机的面孔上,也显得阴森森的。他们每走一步,气温都在降低。哈莉颤抖着,把衣服拉紧了裹住自己。这时,她听见了一种声音,仿佛是一千个指甲在一块巨大的黑板上刮来刮去。
&"那也叫音乐?&"罗恩低声说。他们转过一个拐角,看见差点没头的尼克站在一个门口,身上披挂着黑色天鹅绒的幕布。
&"我亲爱的朋友!&"他无限忧伤地说道:&"欢迎,欢迎..你们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他脱掉插着羽毛的帽子,鞠躬请他们进去。
眼前的景象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地下教室里挤满了几百个乳白色的、半透明的身影,他们大多在拥挤不堪的舞场上游来荡去,和着三十把乐锯发出的可怕而颤抖的声音跳着华尔兹舞,演奏乐锯的乐队就坐在铺着黑布的舞台上。头顶上的一个枝形吊灯里也点燃了一千支蜡烛,放出午夜的蓝光。他们六人的呼吸在面前形成一团团雾气,仿佛走进了冷藏室。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安吉丽娜难以置信地悄悄用长袍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坦白说,我也没想到。”弗雷德安慰着她:“好啦,就是打个过场,我们待会就能回去了。”
“你们不用担心错过晚会。”乔治伏在哈莉耳边悄悄说道:“我和弗雷德到时候可以偷偷溜进厨房拿些吃的回格兰芬多休息室——”
“我一踏进这里就感觉自己也好像死了几百年。”罗恩嘟哝着,被一旁的赫敏狠狠瞪了一眼:“别在这时候说这种话。”
&"我们到处看看吧”哈莉提出建议,她真后悔穿皮鞋来,感觉自己浑身都被冻麻了,想活动活动温暖一下。
&"小心,不要从什么人的身体里穿过。&"罗恩紧张地提醒,他们绕着舞场边缘慢慢地走,经过一群闷闷不乐的修女、一个戴着锁链的衣衫褴褛的男人,还有一个胖修士。一个赫奇帕奇的鬼魂,性情活泼愉快,此刻正在和一个脑门上插着一根箭的骑士聊天。哈莉还看到了血人巴罗——他骨瘦如柴,两眼发直,身上洁满银色的血迹,其他鬼魂正给他腾出一大块地方。
“哦······糟糕!&"赫敏突然停住脚步。“快转身!快转身!我不想跟哭泣的桃金娘说话!&"
&"谁?&"他们匆匆由原路返回时,哈莉急忙问道。
&"她待在一楼的女生盥洗室里。&"赫敏说。
&"待在盥洗室里?&"
&"对。盥洗室一年到头出故障,因为她不停地发脾气,把水泼得到处都是。大家只要能够避免,都尽量不到那里去的。你上厕所,她冲你尖声哭叫,真是太可怕了!”安吉丽娜皱着眉头,拍了拍自己沾满灰尘的袍子。
&"看,吃的东西!&"罗恩指着地下教室另一头的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也铺着黑色天鹅绒。他们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紧接着就惊恐万分地停下来——气味刺鼻无比。大块大块已经腐烂的肉放在漂亮的银盘子里,漆黑的、烤成焦炭的蛋糕堆在大托盘里;还有大量长满蛆虫的肉馅羊肚,一块覆盖着绿毛的奶酪。在桌子的正中央,放着一块巨大的墓碑形的灰色蛋糕,上面用焦油状的糖霜拼出了这样的文字:尼古拉斯·德敏西·波平顿爵士逝于1492年10月31日。
哈莉看得目瞪口呆。这时一个肥胖的鬼魂向桌子走来,他蹲下身子,直接从桌子中间通过,嘴巴张得大大的,正好穿过一条臭气熏天的大马哈鱼。
&"你这样直接穿过去,能尝出味道吗”乔治和弗雷德好奇地问道:&"差不多吧。&"鬼魂悲哀地说,转身飘走了。&"我猜想他们让食物腐烂,是想让味道更浓一些。&"赫敏很有见识地说,她捂着鼻子,靠上前去仔细端详着腐烂的肉馅羊肚。
&"我们走吧,我感到恶心了。&"罗恩说,众人纷纷赞同了这个提议,可他们还没来得及转身,一个矮小的男鬼魂突然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停在他们面前的半空中。
&"你好,皮皮鬼。”弗雷德和乔治朝他轻车熟路的打着招呼——皮皮鬼是一个专门搞恶作剧的鬼。他和双胞胎互相合作整蛊费尔奇或者互相整蛊已经好几年了。不过,他和周围的那些鬼魂不同,不是苍白而透明的。恰恰相反,他戴着一顶鲜艳的橘红色晚会帽,打着旋转的蝴蝶领结,一副坏样的阔脸上龇牙咧嘴地露出笑容。
&"听见你们在议论可怜的桃金娘。”皮皮鬼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议论可怜的桃金娘,真不礼貌。&"他深深吸了口气,大吼一声:&"喂,桃金娘!”
“哦!不要!皮皮鬼!别把我的话告诉她!她会感到很难过的。&"赫敏着急地低声恳求道:&"我是说着玩儿的,我不介意她那样!噢······你好,桃金娘。&"一个矮矮胖胖的姑娘的鬼魂飘然而至。她那张脸是哈莉见过的最忧郁阴沉的脸,被直溜溜的长发和厚厚的、珍珠色的眼镜遮去了一半。
“怎么了?&"她绷着脸问,扫视着众人的面孔:噢,年轻的孩子们,成双结对地来参加晚宴,可是我,我桃金娘到死只有孤身一人。“她小小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开始抽噎起来。
&"你好,桃金娘。&"赫敏用假装很愉快的声音说:&"很高兴在盥洗室外面看到你。&"桃金娘又抽了抽鼻子。
&"格兰杰小姐刚才正议论你呢!&"皮皮鬼狡猾地在桃金娘耳边说,赫敏急忙解释道:“我正在说——在说——你今晚的样子真漂亮。”她狠狠瞪了皮皮鬼一眼。
桃金娘狐疑地看着赫敏。
&"你们一定是在取笑我!”她说着,眼泪扑簌簌地从她透明的小眼睛里飞快地落下来。
“没有!真的!我刚才不是说桃金娘的样子很漂亮吗?&"赫敏说,一边用臂肘使劲捣着哈莉和罗恩的肋骨,用眼神示意弗雷德等人。
“噢,是的。”乔治赶紧说。
“很······漂亮。”弗雷德拽了拽安吉丽娜的胳膊,冲她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是啊..”哈莉和罗恩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她是这么说的..&"
&"别骗我。&"桃金娘喘着气说,眼泪滔滔不绝地滚下面颊,皮皮鬼在她身后快活地咯咯直笑。&"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别人在背后叫我什么吗?肥婆桃金娘!丑八怪桃金娘!可怜的、哭哭啼啼、闷闷不乐的桃金娘!”
&"你漏说了一个‘满脸粉刺的’。&"皮皮鬼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哭泣的桃金娘突然伤心地抽泣起来,奔出了地下教室。皮皮鬼飞快地在她后面追着,用发霉的花生砸她,一边大喊:&"满脸粉刺!满脸粉刺!&"
&"哦,天哪······&"赫敏难过地望着她的背影。
差点没头的尼克从人群中飘然而至。
&"玩得高兴吗?&"他看上去心满意足。
&"哦,高兴。”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回答了他。
&"人数很令人满意。&"差点没头的尼克骄傲地点了点头:&"哭喊的寡妇大老远地从肯特郡赶来..我讲话的时间快要到了,最好去跟乐队提个醒儿..&"
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乐队突然停止了演奏。他们和地下教室里的每个人都沉默下来,兴奋地环顾四周,一只猎号吹响了。
&"哦,糟了。&"差点没头的尼克痛苦地说。
从地下教室的墙壁突然奔出十二匹鬼马,每匹马上面都有一个无头的骑手。全体参加晚会的人热烈鼓掌;哈莉也拍起了巴掌,但一看到尼克的脸色,她就赶紧停住了。
十二匹鬼马跑到舞场中央,猛地站住了,先用后腿直立起来,又踢起后蹄冲蹿。最前面的马上是一个大块头的鬼,长着络腮胡的脑袋夹在胳膊底下,吹着号角。他从马上跳下来,把脑袋高高地举在半空中,这样他便可以从上面看着众人了(大家都哈哈大笑);他大踏步向差点没头的尼克走来,一边马马虎虎地把脑袋往脖子上一塞。
&"尼克!&"他大声吼道:&"你好吗?脑袋还挂在那儿吗?&"
他发出一阵阵粗野的狂笑,拍了拍差点没头的尼克的肩膀。
&"欢迎光临,帕特里克。&"尼克态度生硬地说。
&"活人!&"帕特里克先生一眼看见了站在这儿的六个孩子,假装吃惊地高高跳起,结果脑袋又掉了下来(大家哄堂大笑)。
&"非常有趣。&"差点没头的尼克板着脸,转移了自己的视线。
&"别管尼克!”帕特里克先生的脑袋从地板上喊道:&"他还为我们不让他参加猎手队而耿耿于怀呢!可是我想说——你们看看这家伙!”
&"我认为,”哈莉看到尼克意味深长的目光,慌忙解释起来:”尼克非常······吓人,而且······”
&"哈哈!&"帕特里克先生的脑袋嚷道:&"我猜是他叫你这么说的吧!&"
&"请诸位注意了,现在我开始讲话!&"差点没头的尼克大声说,一迩大步走向讲台,来到一道冰冷的蓝色聚光灯下。&"我已故的勋爵们、女士们和先生们,我怀着极大的悲痛..&"
后面的话便没有人能听见了。帕特里克先生和无头猎手队的其他成员玩起了一种头顶曲棍球的游戏,众人都转身观看。差点没头的尼克徒劳地试图重新抓住观众,可是帕特里克先生的脑袋在一片欢呼声中从他身边飞过,他只好败下阵来。
这时,哈莉已经很冷了,肚子更是饿得咕咕直叫。
&"我再也受不住了。&"罗恩嘟囔说,他的牙齿地打战。这时乐队又吱吱呀呀地开始演奏了,大鬼小鬼们飘飘然地回到舞场。
&"我们走吧。”一旁的乔治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哈莉的肩膀上,带着男孩残留体温的外套让她感觉温暖了许多。
他们向门口移动,一边对每个看着他们的人点头微笑。一分钟后,他们就匆匆走在点着黑蜡烛的过道里了。
&"布丁大概还没有吃完。&"罗恩满怀希望地说,领头向通往门厅的台阶走去。
“噢,我和安吉丽娜先去厨房看看,拿点儿吃的回公共休息室。”弗雷德拉起安吉丽娜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冲乔治眨了眨眼睛:“至于我的好兄弟,你先护送哈莉她们去宴会厅吧,我想你巴不得这么做呢。”
这时,哈莉再次听见了那个声音。
&"..撕裂你..撕裂你..杀死你..&"
又是它,那个她曾在洛哈特办公室里听见过的冷冰冰的、杀气腾腾的声音。
哈莉踉跄着停下脚步,紧紧贴在石墙是,全神贯注地听着,一边环顾四周,眯着眼睛在光线昏暗的过道里来回地寻找。
“哈莉,你怎么?”一旁的赫敏看着她此刻怪异的举动,目瞪口呆地问道。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你们先别说话!&"
&"..饿坏了..好久好久了..&"
&"听!”哈莉急迫地说。剩下的三个人都呆住了,注视着她。
&"..杀人..是时候了..&"
声音越来越弱了。哈莉完全可以肯定它在移动——向上移动。她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既恐惧又兴奋的感觉——它怎么可能向上移动呢?难道它是一个幽灵,石头砌成的天花板根本挡不住它
&"走这边。”她喊道,撒腿跑了起来,几人跟着她跑上楼梯,跑进门厅。这里回荡着礼堂里万圣节宴会的欢声笑语,不太可能听见其他动静。哈莉全速奔上大理石楼梯,来到二楼,乔治一直跟在她身边,而罗恩和赫敏正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
“哈莉,我们在做什······&"
&"嘘!&"
哈莉竖起耳朵。远远地,从上面一层楼上,那个声音又传来了!而且变得越发微弱:&"我闻到了血腥味——我闻到了血腥味!“哈莉的肚子猛地抽动起来。&"它要杀人了!”她喊道,不顾同伴们脸上困惑的表情,三步两步登上一层楼梯,一边仔细地倾听着。
她飞奔着把三楼转了个遍,罗恩和赫敏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四人马不停蹄,最后转过一个墙角,来到最后一条空荡荡的过道里。
“哈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恩说,一边擦去脸上的汗珠。‘‘我什么也听不见..”
“是不是刚才太冷了,冻出幻觉了?”乔治担忧地把他刚才取下来系在哈莉脖子上的围巾再替她紧了紧:“没事的,哈莉,我们都在呢。”
赫敏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指着走廊的下方。
&"看!&"
在他们面前的墙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他们慢慢走近,眯着眼在黑暗中仔细辨认。在两扇窗户之间,距地面一尺高的墙面上,涂抹着一些字迹,在燃烧的火把的映照下闪着徽光。
密室被打开了。
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那是什么东西?挂在下面······”罗恩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哈莉差点儿滑了一跤:地上有一大摊水。乔治紧紧地把她护在一侧,他们一点点儿地走近那条标语,眼睛死死盯着下面的一团黑影。四人同时看清了那是什么,吓得向后一跳,溅起一片水花。
是洛丽丝夫人——看门人的那只猫,她的尾巴挂在火把的支架上,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瞪着。他们一动不动地站着,足有好几秒钟,罗恩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是不是应该设法抢救······“哈莉结结巴巴地问。“听我说!”罗恩说:&"我们可不想在这里被人发现。&"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一阵低沉的喧闹声,像远处的雷声一样,告诉他们宴会刚刚结束。从他们所处的走廊的两端,传来几百只脚登上楼梯的声音,以及人们茶足饭饱后愉快的高声谈笑。接着,学生们就推推挤挤地从两端拥进过道。
当前面的人看见那只倒挂的猫时,热热闹闹、叽叽喳喳的声音便突然消失了。四人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中间,学生们一下子安静了,纷纷挤上前来看这可怕的一幕。
哈莉看到了自己这几天以来都没有看见,或者说,期盼看到的那个身影——他看上去瘦了一些,金发仍然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德拉科一路走到最前面,推开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皱着眉头打量着倒挂起来的多洛莉丝夫人——最后,他的目光锁定在了她的方向。奇快妏敩
——哈莉正被乔治护在怀里,围着他的围巾,披着他宽大的校服外套。
她清楚地看到德拉科的脸再度涨红了,眼里的那股怒火似乎马上就要喷涌而出。
&"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下一个就是你!麻瓜出身的家伙们!&"德拉科大声地念着那行红色的字,朝她和乔治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这里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
费尔奇无疑是被他的喊声吸引过来的,他用肩膀挤过人群。接着,他看见了多洛丽丝夫人,他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惊恐地用手捧住自己的脸。
&"我的猫!我的猫!洛丽丝夫人怎么了”他尖叫了起来。
这时,他突起的眼睛朝哈莉的位置看去。
&"你!&"他尖声嚷道:&"你!你杀死了我的猫!你杀死了它!我要杀死你!我要——”
&"费尔奇!&"
邓不利多赶到了现场,后面跟着许多其他老师。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走过哈莉、乔治、罗恩和赫敏身边,把洛丽丝夫人从火把支架上解了下来。
&"跟我来吧,费尔奇。&"他对费尔奇说:&"还有你们,波特先生、两位韦斯莱先生、格兰杰小姐。&"
洛哈特急匆匆地走上前来。
&"我的办公室离这儿最近,校长——就在楼上,你们可以······’’
&"谢谢你,吉德罗。&"邓布利多笑了笑,看上去并不乐意跟他再纠缠下去似的。
沉默的人群向两边分开,让他们通过。洛哈特非常兴奋,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匆匆跟在邓布利多身后;麦格教授和斯内普也跟了上来。
当他们走进洛哈特昏暗的办公室时,墙上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哈莉看见几张照片上的洛哈特慌慌张张地躲了起来——他们的头发上还带着卷发筒。这时,真正的洛哈特点燃桌上的蜡烛,退到后面。邓布利多把洛丽丝夫人放在光洁的桌面上,开始仔细检查。哈利、罗恩和赫敏紧张地交换了一下眼色,便坐到烛光照不到的几把椅子上,密切注视着。
邓布利多长长的鹰钩鼻的鼻尖几乎碰到了洛丽丝夫人身上的毛。他透过半月形的眼镜片仔细端详着它,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这里戳戳,那里捅捅。麦格教授弯着腰,脸也差不多碰到猫了,眯着眼睛细细地看着。斯内普站在他们后面,半个身子藏在阴影里,显得阴森森的。洛哈特在他们周围徘徊,不停地出谋划策。
&"肯定是一个魔咒害死了它?很可能是变形拷打魔咒——我多次看见别人使用这种咒语,真遗憾,我当时不在场,我恰好知道那个解咒法,本来可以救它的······&"
洛哈特的话被费尔奇的伤心和哭泣声打断了——他瘫坐在桌旁的一张椅子上,用手捂着脸,不敢看多洛丽丝夫人。哈莉尽管不喜欢费尔奇,但此刻也忍不住对他产生了一些同情,不过她更同情的还是自己。如果邓布利多相信了费尔奇的话,她肯定会被开除的。
这时,邓布利多低声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语言,并用他的魔杖敲了敲洛丽丝夫人,然而没有反应:洛丽丝夫人还是僵硬地躺在那里,如同一个刚刚做好的标本。
&"我记得在瓦加杜古发生过十分类似的事情。&"洛哈特说:&"一系列的攻击事件,我的自传里有详细记载。当时,我给老百姓们提供了各种各样的护身符,一下子就解决了问题!&"
他说话的时候,墙上那些洛哈特的照片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其中一个忘记了取下他的发网。
最后,邓布利多直起身来。
&"它没有死,费尔奇。&"他轻声说。
洛哈特正在数他共阻止了多少次谋杀事件,这时突然停住了。&"没有死······&"费尔奇哽咽着说,从手指缝里看着洛丽丝夫人:&"那它为什么全身······全身僵硬,像被冻住了一样?&"
&"它被石化了。&"邓布利多回答。&"啊!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洛哈特点了点头。&"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
“问她!&"费尔奇尖叫道,把斑斑驳驳、沾满泪痕的脸转向哈莉。&"二年级学生是不可能做到这点的!&"邓布利多坚决地说:&"这需要最高深的黑魔法!&"
“是她干的,是她干的!&"费尔奇唾沫四溅地说,肥胖松垂的脸变成了紫红色。&"你们看见了墙上写的字!她发现了——在我的办公室!她知道我是个——我是个——&"费尔奇的脸可怕地抽搐着:”她知道我是个哑炮!&"
&"我根本没碰洛丽丝夫人!”哈莉大声说,她不安地意识到大家都在看着她,包括墙上所有的洛哈特。&"而且,我连哑炮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胡说!&"费尔奇咆哮着:”她看见了我那封快速念咒的函授信!”
&"请允许我说一句,校长。&"斯内普的脸从阴影里浮现了出来,他似乎瞪了费尔奇一眼,随即彬彬有礼地转向了邓不利多。
&"也许,波特和她的朋友们只是不该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斯内普的语速很慢,仿佛他对此深表怀疑。&"但我们确实遇到了一系列的疑点。他们究竟为什么要到上面的走廊去呢?他们为什么没有参加万圣节的宴会?&"
几人争先恐后地解释他们去参加忌辰晚会了:&"..来了几百个幽灵,他们可以证明我们在那儿!”罗恩急迫地叫了起来。
&"可是在这之后呢,为什么不来参加宴会?&"斯内普的脸垮了下来,哈莉感受到了他责备的目光——漆黑的眼睛在烛光里闪耀着:&"为什么到上面的走廊去?&"
罗恩、乔治和赫敏都看着她。
&"因为······因为······&"哈莉回答着,心在怦怦狂跳。她隐约觉得,如果对他们说,她是被一个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没有形体的声音领到那里去的,这听上去肯定站不住脚。&"因为我们累了,想早点儿睡觉。”她只好找了一个有点儿不着调的理由。
&"不吃晚饭?&"斯内普问道,枯瘦的脸似乎更加阴森了:&"我认为,鬼魂在晚会上提供的食物大概不太适合活人吧。”
“是这样的。”乔治站了出来,礼貌地冲邓不利多点了点头:“我们让弗雷德和安吉丽娜去厨房拿些吃的回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现在到我们的公共休息室去看一眼。”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麦格教授看着邓不利多,缓缓地开口说道:&"这只猫不那么简单。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哈莉做错了什么。&"邓不利多用询问的目光看了哈莉一眼。他眼里透出的闪烁的绿光使哈莉觉得自己正在照X光。
&"除非被证实有罪,否则波特小姐还是清白的。&"邓不利多坚定的说,而费尔奇显得无比愤怒。
&"我的猫被石化了!&"他尖叫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必须有人要得到惩罚!&"
&"我们可以治疗她。&"邓不利多耐心地对他解释起来:&"最近斯普劳特教授正想方设法研制关于怎样催熟曼德拉草的方案。一旦它们长大成熟,就会有一种药能够让多洛莉丝夫人复苏。&"
&"我也会做。”洛哈特插嘴说:&"我肯定已经做过一百次了,在我睡觉时都可以制成一副恢复药剂。&"
“不好意思。&"斯内普冷冷地看着他:“我认为我才是才是这个学校的魔药课老师。&"
紧接着,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你们可以走了。&"邓不利多对四人挥了挥手。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走了出去。当走到洛哈特办公室的楼上一层时,几人转进一间空教室,将门轻轻的关上。
哈莉垂下眼,不安地问道:&"你们认为,我应该告诉他们我听到声音的那件事吗?&"
“不!&"罗恩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即使在巫术世界,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也不是一个好兆头。&"
哈莉瞪大了眼睛:&"你是相信我的,对吗?&"
&"我们都相信。”乔治担忧地望着她:&"但是你得承认这确实很离奇。”
“我知道这很离奇。”哈莉皱着眉头:&"整件事情都很奇怪,那墙上的字是谁写的呢?‘秘室已被打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你知道,这是一种提醒。&"罗恩慢慢说道:&"曾经有人告诉过我一个关于霍格沃兹学校里秘室的故事……可能是比尔吧……&"
“那么哑炮究竟是什么呢?”哈莉不解地问道。
罗恩和乔治听了后都是一副强忍笑意的模样,这使哈莉很惊讶。
&"嗯——这并不是很有趣——但是正如费尔奇……”乔治解释道:”哑炮就是生于巫术之家却不具备魔力的人,有点与麻瓜血统的巫师相对,但也并不寻常。
“如果费尔奇试图参加一个咒语课程学习魔法的话,那么,我估计他肯定是一个哑炮。这能说明很多问题,例如他为什么那么恨学生。&"罗恩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笑容——&"他充满着恨意。&"
某处的钟开始鸣响报时了。
“午夜了。”哈莉说:&"我们今天最好赶紧上床睡觉,免得又有其它奇怪的事情来陷害我们。&"
她拉着赫敏的手,对乔治与罗恩道了晚安之后,便匆匆回到女生寝室洗漱换衣,躺在了松软的床上。
哈莉盯着天花板发呆,她总感觉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事要做似的,但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一件。
在她最后进入梦乡的那一刻,一个淡金色头发的身影掠过了她的脑海。
哈莉迷迷糊糊地叫了声他的名字,显然,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HP哈莉·波特的秘密情书更新,第 32 章 忌辰晚会·再度激化的矛盾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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