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坐着没动,一来是昨晚通宵练习有些犯懒,二来则根本不必要——没有愿意来看她冒生命危险的亲属。
正当她站起身,打算还是去图书馆研究一点儿咒语时,会议室的门开了,塞德里克探出头来。
“快来吧,他们在等你呢!”
哈莉放下手中的干面包,满腹困惑地站起身来。
德思礼一家是不可能来的,难道说······
当她推开会议室沉重的大门时,塞德里克和他的父母正站在门边——威克多尔·克鲁姆在屋子一角和他的父母说着保加利亚语,语速很快。显而易见、他继承了父亲的鹰钩鼻。
另一边,芙蓉在用法语和她母亲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芙蓉的小妹妹加布丽牵着她母亲的手。她朝哈莉挥了挥手,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哈莉也挥挥手,笑着冲她点头——
“哈莉!”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迎面走来一个高挑俊美的黑发男子,他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而这不是小天狼星还会有谁呢。
“你没说你会······”哈莉扑上去,紧紧地拥抱着他,几乎是狂喜地注视着面前的人——他看起来比以前更瘦了,但也更精神了。
“我说过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他朝哈莉眨了眨眼,唇边的微笑依然高挑着:“况且,还不止这些呢——”
小天狼星侧了侧身,让出一点儿身后的位置——韦斯莱夫人和比尔正站在壁炉前,脸颊都被火光映得红扑扑的——
“没想到吧!”韦斯莱夫人热情地张开双臂,而哈莉则毫不犹豫地迎上前去:“我们想过来看你比赛,好姑娘!\"她俯身亲了亲她的面颊,半是嗔怪半是心疼地说道:\"怎么又瘦了呢。”
“你好吗?”比尔笑着同哈莉握手:“其实查理也想来,可是走不开。他说你战树蜂的那一场太精彩了,简直不可思议。”
哈莉对他们每个人都有问必答,在气氛活跃之际,她注意到芙蓉·德拉库尔越过她母亲的肩膀很感兴趣地打量着比尔——看得出、她对长头发和带尖牙的耳环一点儿也不反感。
“你们真好。”趁小天狼星和比尔讨论关于龙的话题时,哈莉轻轻在韦斯莱夫人耳边低语道:“我以为——德思礼他们——”
“唔······”韦斯莱夫人努起了嘴。
一旁的小天狼星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便伸出胳膊把哈莉搂到旁侧,在她耳畔低声说道:
“佩妮在听到你参赛的消息后,虽然没有答应会来,但还是把这个交给了我。”
随后,他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进了哈莉的手心。
“这是······”她犹疑地抬起头注视着他。
“比赛开始前记得打开看看。”小天狼星眨眨眼,轻轻捏了捏哈莉的手指,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
“回来真好!”比尔打量着会议室(胖夫人的女友维奥莱特在像框里对他眨着眼睛):“这地方我有五年没见了。那个疯骑士的肖像还在吗?卡多根爵士?”
“噢,还在呢。”哈莉回答。毕竟她去年碰到过卡多根爵士。
“胖夫人呢?”比尔问。
“我上学那会儿她就在了。”韦斯莱夫人笑起来:“有一天我凌晨四点才回宿舍,她狠狠地训了我一通——”
“你凌晨四点在宿舍外面干什么?”比尔惊诧地望着他的母亲。
小天狼星突然咳嗽了好几声,脸上带着怪异的诙谐神情。而韦斯莱夫人却微笑着,眼睛亮晶晶的。
“和你爸爸散步来着。他被当时的管理员阿波里昂·普林格抓住了——你爸爸身上现在还带着印记呢。”
“带我们转转吧,哈莉?”比尔说。
“好啊。”哈莉说。他们朝通向礼堂的门口走去。他们经过阿莫斯·迪戈里身边时,他回过头来。
“哦——哈莉!”他上下打量着她,笑容里带着调侃:“要我说啊,你们俩干脆让那报道里的消息成真算了。”
“什么?”哈莉百思不得其解地问。
“爸爸——你别理他!”塞德里克在他父亲背后皱起眉头,低声对哈莉说:“他看了丽塔·斯基特写的那篇三强争霸赛的文章,以为我和你真的······”说着又红了脸:“真的有些不为人知的关系。”
这下脸红的轮到了哈莉。
“嘿!你这老家伙说什么呢!”小天狼星听了个一清二楚,瞪着阿莫斯·迪戈里:“哈莉现在还没满15岁!”
“等决赛结束之后就可以聊聊这事儿了。”阿莫斯根本没有理会气急败坏的小天狼星,转而笑眯眯地望着这两个面红耳赤的年轻人:“我看你们倒是很般配嘛!”
说完,他朗声大笑着拉过自己的儿子,先一步走出了门。
“还是跟以前一样爱自说自话。”韦斯莱夫人对这件事显得也不是很高兴:“他现在总在部里跟别人炫耀,说自己未来要跟波特家结亲了。”
“真的吗,那乔治······”比尔发觉韦斯莱夫人投来的眼神,立刻把后半句话给咽了下去。
哈莉对这一切浑然不觉,陪着他们在洒满阳光的场地上散步,这个上午过得非常愉快。她带他们看了布斯巴顿的马车和德姆斯特朗的大船。
韦斯莱夫人对打人柳很感兴趣,它是在她离校后栽下的。她还一个劲儿地念叨海格之前的猎场看守,他叫奥格。
“珀西好吗?”他们参观温室时哈莉问道。
“不大好。”比尔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严肃。
“事实上,他现在很烦。”韦斯莱夫人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部里不想把克劳奇先生失踪的事张扬出去,但他们把珀西拉了去,盘问他克劳奇先生发来的指示。他们好像认为这些指示可能不是克劳奇写的。珀西的压力很大。他们不让他代替克劳奇先生当第五名裁判,而改让康奈利·福吉当了。”
三人回城堡吃午饭。哈莉特意回了趟无人的寝室,把那封有些皱皱巴巴的信掏了出来,用牙撕开上面的封带。
一张相片从里面掉了出来,她拾起它,翻到正面,母亲绚烂的笑容透过黑白底色,明晃晃地映入眼帘——
从右下角的时间来看,这是14岁的莉莉·伊万斯,和自己现在一样,只是更加开怀美丽,整张脸都洋溢着自信和骄傲的神态。
“妈妈。”她把相片抱在胸口,感觉眼眶逐渐变得温热了。
一股奇异的感觉在心底逐渐升腾,随后充盈在整副脾肺心脏之中。
“我会赢。”她轻声说道,对自己,也是对那两个素未谋面却一直爱着她的人。
来到礼堂,大家都在和和气气地聊天吃饭,里面自然是一片欢声笑语。
“妈妈——比尔!还有小天狼星!”罗恩的嘴里塞满了鸡腿,讲话依旧含糊不清:“所以你们为什么来这儿呢?”
“来看哈莉的决赛!”韦斯莱夫人兴高采烈地说:“我得说,这是个很好的调剂,不用做饭了。你考得怎么样?”
“噢……还行!”罗恩说:“我想不起所有那些叛乱妖精的名字,就编造了几个,没关系。”他一边拿菜肉烘饼吃一边说道。
小天狼星哈哈大笑,爽朗地摸了一把罗恩的脑袋:“不错,这小子可以。”而韦斯莱夫人在旁边欲言又止,狠狠瞪着正被夸得傻乐的罗恩。
当然,他的到来惹得一大群姑娘们火热的视线——在帅哥紧缺的霍格沃兹,这个身材修长,眉目如雕塑般瞩目,行为优雅的男人自然是众星拱月一般的存在。就连一向对其他学院漠不关心的斯莱特林,也时不时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眼神。
哈莉抬起眼,立刻与对面长桌上那个人四目交接——他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长袍,白衬衫黑领带,打扮得相当正式。
小天狼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随即朝德拉科抬抬下巴,算是也打过招呼了。
又过了一会儿,弗雷德、乔治和金妮也纷纷到齐。哈莉感觉现在好像又回到了陋居一样。
她差点儿就忘记了晚上的比赛,午饭吃到一半时赫敏来了,她才想起她早上好像突然悟到了丽塔·斯基特的什么事情。
“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们——?”
赫敏摇摇头,像在警告她,同时瞟了韦斯莱夫人一眼。
“你好,赫敏。”韦斯莱夫人态度显然比往常要生硬许多。
“你好。”看着韦斯莱夫人冷淡的脸色,赫敏的微笑有点儿发窘。
哈莉朝她们俩的方向望过去:“韦斯莱夫人,你不会相信丽塔·斯基特在《巫师周刊》上的那篇垃圾文章吧?赫敏和我都被她编造了不少花边新闻,当然,她也没跟那个德姆斯特朗的家伙发生些什么。”
“噢!”听完后半句话,韦斯莱夫人的神情显得放松不少,随即赶忙摇起了头:“我当然不相信!”
但她随后对赫敏明显表现得热情多了。
哈莉、比尔和韦斯莱夫人在城堡里散步,消磨了一个下午,然后回礼堂用晚餐。
卢多·巴格曼和康奈利·福吉坐到了教工桌子旁。巴格曼看上去挺高兴的,可是坐在马克西姆女士旁边的康奈利·福吉却绷着脸,一言不发。马克西姆女士埋头吃饭,哈莉觉得她的眼眶好像有点儿红。桌子那头的海格老往她这边看。
晚餐比平时丰盛,但她并没有吃下多少,因为现在真的感到紧张了。当施了魔法的天花板由蓝色转为暗紫的暮色时,邓布利多在教工桌子旁站了起来,众人安静下来。
“女士们,先生们,再过五分钟,我就要请大家去魁地奇球场,观看三强争霸赛最后一个项目的比赛。现在请勇士们跟巴格曼先生到运动场上去。”
哈莉站起身,格兰芬多的学生一齐为她鼓掌,韦斯莱一家和赫敏祝她好运。她和塞德里克、芙蓉、威克多尔一道走出礼堂。
“感觉还好吗,哈莉?”他们走下石阶的时候巴格曼问道:“有信心吗?”
“挺好的。”哈莉说。这可以说是真话,她确实很紧张,但不断在脑子里温习练过的那些咒语,全都记得,这使她感觉好多了。
几人走进魁地奇球场,这里已经变得完全认不出来了——一道二十英尺高的树篱把场地边缘团团围住。在他们面前有一个缺口,那便是这个大迷宫的入口。里面的通道黑黢黢的,有点吓人。
五分钟后,看台上开始进人。数百名学生鱼贯入座,空气中充满了兴奋的话语声和杂沓的脚步声。天空现在是澄澈的深蓝色,星星开始出现。海格、穆迪教授、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走进运动场,向巴格曼和几位勇士走来。他们的帽子上都缀有闪光的大红星星,只有海格除外,他的红星在厚绒布背心的背后。
“我们将在迷宫外面巡逻。”麦格教授对勇士们说:“如果遇到困难,想得到救援,就朝天发射红色火花,我们会有人来帮你,听明白了吗?”
勇士们一起点头。
“好,你们去吧!”巴格曼愉快地对四位巡逻队员说。
“祝你好运,哈莉。”海格悄声说。四个人朝不同方向走开,分散到迷宫周围。这时巴格曼用魔杖指着自己的喉咙,念了声“声音洪亮”,于是他那经过魔法放大的声音便在看台上回响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项比赛就要开始了!我来报一下目前的比分!塞德里克·迪戈里和哈利·波特——85分,并列第一,霍格沃茨学校!\"掌声和欢呼声把禁林里的鸟儿惊飞到渐渐暗下来的夜空中:\"威克多尔·克鲁姆——80分,第二名,德姆斯特朗学院!\"又是一阵掌声;\"芙蓉·德拉库尔——第三名,布斯巴顿学院!”
哈莉能辨认出韦斯莱夫人、比尔、罗恩和赫敏在看台中排礼貌地为芙蓉鼓掌。她朝他们挥挥手,他们也笑着朝她挥手。
她的眼睛又忍不住往另一侧扫去,惊讶地发现——小天狼星正站在德拉科身旁,两人朝她露出了微笑,还比了好几个加油的手势——
这么一看,这叔侄俩的确在面貌上有些相似之处。
她对他们使劲儿点点头,表示自己现在并不紧张,大可放心。
“现在……哈莉和塞德里克,听我的哨声!”巴格曼说:“三——二——一——”
随着一声短促的哨音,两人急忙奔进了迷宫。
高高的树篱在小径上投下乌黑的影子,不知是由于树篱又高又密呢,还是因为施了魔法的缘故,他们一进入迷宫,观众的声音就听不见了。
她几乎感到自己又像到了水底。于是抽出魔杖念道:“荧光闪烁。”
当然,身后的塞德里克也这么做了。
走了约莫五十米之后,他们来到一个岔路口,两人对视了一下。
“再见。”哈莉说完,就走上了左边那条路,塞德里克走了右边那条。
她听到巴格曼的哨子又响了一声,克鲁姆进迷宫了。只好加快脚步。自己选的这条路上似乎什么也没有。随即又向右一拐,匆匆往前赶,一只手高举着魔杖,想尽量看得远一点儿,但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远处传来了巴格曼的第三声哨响,几名勇士全都在迷宫里了。
哈莉不断朝身后看。她仿佛又觉得有人在暗中注视着自己。迷宫里每一分钟都在变暗,头上的天空变成了黛青色。她来到了第二个岔路口。
“给我指路。”她把魔杖平托在手掌上,轻声对它说。
魔杖旋转了一下,指定了右边密实的树篱。那儿是北,她知道去迷宫中心要朝西北方向走。最好的办法是走左边那条路,然后尽快往右拐。
前面的路上还是空荡荡的,到了一个右转弯,哈莉拐了进去,还是没有障碍。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如此畅通无阻使自己有些发慌。现在应该碰到一些什么了呀。这迷宫好像在用安全的假相诱惑着她。突然,她听到身后有了动静,连忙挥出魔杖准备自卫,可是魔杖的光照出的却是急急忙忙从右面一条小路上跑出来的塞德里克。他神色仓皇,衣袖上冒着烟。
“海格的炸尾螺!”他嘶声叫道:“大极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塞德里克摇摇头,冲进了另一条路,一心想把炸尾螺甩远一点儿。哈莉又加快了脚步。
突然,一个摄魂怪缓缓朝自己走来,十二英尺高,兜帽遮着面孔,腐烂结痂的双手直直地伸着。它一步步逼近,凭着感觉朝这边摸了过来。
哈莉能听到那喉咙里咯咯的喘息声。一种冰冷黏滑的感觉袭上全身,但她知道应该怎么做……
她竭力去想最愉快的事情,拼命集中精力想象着走出迷宫、同罗恩和赫敏一起庆祝的情景,一边举起魔杖喊道:“呼神护卫!”
一头银色的牡鹿从哈莉的魔杖中蹦出来,向摄魂怪奔去。摄魂怪倒退两步,被它的长袍绊倒了……她还从没见过摄魂怪跌跤呢。
“不许动!”她一边跟着银色的守护神前进,一边厉声说道:“你是个博格特!滑稽滑稽!”
一声爆响,炸出一缕青烟。银鹿消失不见了。哈莉倒希望它能留下来,给自己做个伴……她还是继续前进,尽可能走得又快又不发出声响,依旧是高举着魔杖,警惕地听着四下里的动静。
左拐……右拐……再左拐……她有两次发现自己走入了死胡同。他又念了一次定向咒,发现向东走得太远了。
于是折回来,往右一拐,看见前方飘浮着一团奇异的金色迷雾。
哈莉小心地走上前,用魔杖指着它。看样子是一种魔法。他不知道能不能把它炸开。
“粉身碎骨!”她喝道。
咒语径直穿过了金雾,看起来毫无影响。哈莉心想早该想到这一点的,粉碎咒是用来对付固体障碍物的。如果她从金雾中穿过去会怎么样?要不要碰碰运气,还是退回来?
正在犹豫时,猛然间一声尖叫划破了四周的沉寂。
“芙蓉?”发觉那尖叫来自女性,她条件反射地喊道。
一片寂静。哈莉四下张望——芙蓉出了什么事?她的叫声好像是从前面传来的。
没时间多想,只得深吸一口气,径直冲进被施了魔法的迷雾中。
她在两条路的交叉处停下来,寻找芙蓉的踪迹。哈莉敢肯定刚才是她的声音。她遇到了什么?现在怎么样了?没有看到红色火花——这是否表明自己已经摆脱了麻烦,还是遇到的麻烦实在太大,连魔杖都拿不出来了?
哈莉带着越来越强的不安走上了右边的岔路……但同时也禁不住想,一个勇士倒下去了……
奖杯近了一些,芙蓉似乎已经出局。她已经坚持到现在了,是不是?要是真的赢了呢?
一瞬间,自从成为勇士后的哈莉第一次看见了以前的幻想:自己在全校师生面前举起了三强杯……
十分钟内没有遇到任何东西,老是走进死胡同,有两次拐上了同一条错路。最后才找到了一条新路,沿着它慢跑起来。魔杖的荧光摇曳着,变了形的影子在树篱上闪动。她又拐了一个弯,迎面撞见了炸尾螺。
塞德里克说的不假——它大极了。有十英尺长,看上去好似一条巨蝎。它长长的蜇针卷在背上,厚厚的坚甲在荧光下闪闪发光,哈莉用魔杖指着它。
“昏昏倒地!”
咒语碰到炸尾螺的坚甲,反弹了回来,幸亏哈莉躲得快,但也闻到了头发上传来的的焦糊味,咒语燎着了她的辫梢。炸尾螺从尾部喷出一股火焰,朝这边飞扑过来。
“障碍重重!”她大喊。咒语又碰在炸尾螺的坚甲上弹飞了。只好踉跄着后退几步,摔倒在地:“障碍重重!”
炸尾螺在离这边只有几英寸的地方停住不动了——这次碰巧击中了它没有甲片保护的腹部。
哈莉喘着气爬起来,朝相反的方向拼命奔跑。障碍咒的效力不会很长,炸尾螺的腿脚随时都可能动起来。
她走了左边一条路,是个死胡同,走上右边一条路,又是死胡同。于是只好停下来,心咚咚地跳着。她又用了一次定向咒,返回去选了条往西北方向去的路。
在新路上走了几分钟,哈莉突然停住了脚步,旁边一条路上传来了声音。
“你要干什么?”塞德里克的声音传来,似乎在因惊异和恐惧而颤抖:“你到底想干什么?”
然后是克鲁姆的声音。
“——钻心剜骨!”
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塞德里克的尖叫。哈莉惊恐万分,撒开双腿狂跑起来,试图找个缺口钻过去,但没有找到,她就又试着念了一次粉碎咒。并不十分有效,但总算在树篱上烧了一个小洞。
哈莉把腿插进洞里,使劲蹬踹着茂密的荆棘和树枝,终于踹开了一个豁口,然后奋力钻过去,袍子都撕破了。她朝右边一看,只见塞德里克倒在地上抽搐着,克鲁姆正在俯视着这一切。
她爬起身来,用魔杖指住克鲁姆——后者抬头看见她之后,居然转身撒腿就跑。
“昏昏倒地!”哈莉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喊道。
咒语击中了克鲁姆的后背。他猝然停住,朝前一扑,脸朝下趴在草地上不动了。
她赶忙冲到塞德里克身边。他已经停止了抽搐,躺在那儿喘气,两只手捂着脸。
“没事吧?”
“没事。”塞德里克喘着气,嗓音听上去沙哑无比:“谢谢你,哈莉……是我疏忽了……他偷偷走到我身后……我听见了,转身一看,他用魔杖指着我……”
哈莉伸出胳膊搀扶着塞德里克站了起来,他的身体还在发抖。
地上的克鲁姆却依旧毫无动静。
“真难以相信……我还以为他挺不错的呢。”哈莉盯着克鲁姆说。
“我也是。”塞德里克说。
“你听到芙蓉的叫声了吗?”哈莉想起刚才自己所听到的那声女人尖叫,赶忙问道。
“当然。”塞德里克点了点头:“你认为克鲁姆也对她下手了吗?”
“我不知道。”迟疑了几秒钟后,哈莉缓缓地回答。
“把他留在这儿吗?”塞德里克小声问。
“不行。”哈莉摇摇头:“我想咱们应该发射红色火花,让人来把他弄走……要不然可能会被炸尾螺吃掉。”
“好吧。”塞德里克嘟哝道。显然,刚才被袭击的那段不愉快的经历让他对克鲁姆颇有意见,但最后还是举起魔杖,向空中发射了一串红色火花。火花围在克鲁姆上空,标出了他所在的位置。
哈莉和塞德里克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环顾着四周。然后,塞德里克嗓音沙哑地说道:“噢……我想我们还是继续走吧……”
“啊?”她瞪圆了双眼:“噢……对……对……”
这真是很奇怪的一刻。两人默默地走在黑暗的小路上,然后哈莉拐向左边,塞德里克拐向右边。后者的脚步声很快就消失了。
她继续向前走,不时用定向咒确定方向是否正确。现在是自己和塞德里克两人的较量了。这夺取奖杯的愿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但哈莉依旧不能相信克鲁姆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穆迪告诉过他们,对人使用不可饶恕咒,意味着要在阿兹卡班终身□□。难道克鲁姆就那么想得到三强杯吗……她最终还是加快了脚步。
自己现在总是走进死胡同,但越来越浓的黑暗使哈莉确信正在接近迷宫的中心。然后,当她走在一条又长又直的小路上时,又发现了动静,魔杖的光照在一个无比奇异的怪物身上——她曾经在《妖怪们的妖怪书》中见过它的图片。
是斯芬克斯。它的身体像一头大得吓人的狮子:巨大的脚爪、黄色的长尾,尾尖有一丛毛。但它却长着一个女人的脑袋。哈莉走近时,它把长长的杏仁眼转了过来。
她举起了魔杖,犹豫不决。因为眼前的这头神兽并没有蹲下身子准备扑上来攻击,只是走来走去挡住去路。
突然、它说话了,声音低沉而嘶哑。
“你已经很接近你的目标了。最快的办法就是从我这里过去。”
“那……那能不能请你让一下?”哈莉挠了挠头顶,窘迫地问道。
“不行!”它继续走来走去:“除非你能答出我的谜语。一次猜中——我就让你过去。没猜中——我就会扑上去。不回答——我就让你走开,不伤害你。”
她的心沉了几沉。这是赫敏的拿手好戏,但不是自己的。于是权衡了一下,如果谜语太难,也可以不回答,斯芬克司不会伤害自己,最多就是再找一条通往迷宫中心的路。
“好吧。”她点了点头:“所以能听一下谜语吗?”
斯芬克斯坐到它的后腿上,挡在路中央,念道:
先想想什么人总带着假面,
行动诡秘,谎话连篇。
再告诉我什么东西总是缝缝补补,
中间的中间,尾部的尾部?
最后告诉我想不出词的时候
哪个字经常被说出口。
现在把它们连起来,回答我,
什么是你不愿意亲吻的动物?
哈莉张口结舌地望着它。
“你能再念一遍吗……念慢一点儿?”她试探地问道,脸也跟着红了。
它眨眨眼,宽容地微微一笑,把那首诗又念了一遍。
“所有的线索加起来是一个我不愿亲吻的动物?”哈莉问道。
它只是神秘地微微一笑,这大概就表示“是”了。
她在脑海里搜索。自己不愿意亲吻的动物有很多——首先想到的就是炸尾螺,但也隐约感到这不是谜底。必须努力解开线索……
“spy……er……spy……er……”思考了好一段时间,哈莉在周围踱着步子,脸色焦灼,突然,有一个词汇从她脑中掠过——
“我不愿意亲吻的动物……是spider!蜘蛛!”
斯芬克斯笑得更亲切了。它站了起来,伸直两条前腿,让到了一边。
“谢谢!”她为自己的聪明感到惊讶,感激地朝斯芬克斯点了点头赶紧冲了过去。
一定很近了,一定……魔杖告诉自己方向完全正确,只要不遇到什么太可怕的事情,也许有机会……
哈莉不假思索地撒腿跑了起来,前面是个岔路口。
“给我指路!”她又对魔杖说,魔杖转了一下,指向右边的一条路。他沿着这条路跑去,前面看到了亮光。
三强杯在一百米开外的底座上闪烁着诱人的光芒。突然,一个黑影冲到了前面的路上。
塞德里克抢先了,他正在全速朝奖杯冲刺。哈莉知道自己输了——男女身体机能的差异是无法弥补的鸿沟——
左边的树篱外有一个巨大的东西,正在一条交叉的路上快速向这边移动,塞德里克眼看就要撞到它身上,可他两眼只顾盯着奖杯,根本没看见——
“塞德里克!”哈莉大喊:“当心左边!”
塞德里克扭头看见了,急忙一闪,避免了与那个东西撞在一起,但是动作太猛,他摔倒了。
哈莉亲眼目睹到塞德里克的魔杖飞了出去,一只硕大无比的蜘蛛爬过来,俯身向他压去。
“昏昏倒地!”她顾不得浑身的疼痛,举起魔杖高声喊道,咒语击中了蜘蛛那庞大的、乌黑多毛的身体,但不过像是朝它扔了一块石头。蜘蛛抽搐了一下,迅疾转身朝这边冲来。wWw.qikuaiwx.Com
“昏昏倒地!障碍重重!昏昏倒地!”
根本没用——可能是蜘蛛太大,或是它的魔力太强了,咒语对它不起作用,反而更加激怒了它。哈莉恐惧地看见了八只闪光的黑眼睛和锋利的钳子,蜘蛛已经要扑到她身上了。
蜘蛛用前腿把自己举到空中,她拼命挣扎着,并且试图用脚踢它,腿碰到了它的钳子,立刻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模糊中听到塞德里克也在喊“昏昏倒地!”,但是他的咒语同样不起作用——
蜘蛛又张开钳子,哈莉用尽全身的气力,举起魔杖高喊——
“除你武器!”
还算有效——这个缴械咒使蜘蛛放开了她,但这意味着哈莉从三米高的高处摔了下来。已经受伤的腿禁不住身体的重量,这使她一下子瘫倒在地。但哈莉这次想都没想,就用魔杖对准蜘蛛的下腹部,像他对炸尾螺那样,大喊一声“昏昏倒地!”;塞德里克也喊出了同样的咒语。
两个咒语合起来,产生了一个咒语起不到的作用:蜘蛛倒向一旁,压垮了一片树篱,毛乎乎的长腿横七竖八地摊在地上。
“哈莉!”她听见塞德里克叫道:“你没事吧?它没倒在你身上吧?”
“没有。”哈莉气喘吁吁地喊道。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腿,血流不止。撕破的长袍上面有一些黏稠的东西,是蜘蛛的钳子上分泌出来的。
她试图站起来,可是腿抖得很厉害,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只能靠在树篱上,大口地喘气,环顾四周。
塞德里克站在离三强杯只有一英尺远的地方,奖杯在他身后闪烁着。
“拿吧。”哈莉喘着气对塞德里克说:“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不是吗?”
塞德里克没有动。他站在那里看着哈莉,然后回头望着奖杯,在奖杯的金光映照下,她能看到塞德里克脸上渴望的表情。塞德里克又回头看看她——这时哈莉正扶着树篱勉强站起来。
于是他深深吸了口气,跨过纠结的蜘蛛腿走到哈莉身边,挽起她的胳膊、让她站得舒服一点。
“你拿吧,这是应该的,你两次救了我的命。”
“规则不是这样的。”哈莉虚弱地开口,她的腿疼得厉害,为了甩掉蜘蛛,现在浑身都疼,在那么多努力之后,却还是没能拿到冠军:“谁先到谁得分,是你先到。我说的是真的,我这条腿现在可没法赛跑了。”
塞德里克笑笑,灰眼睛在深夜里闪闪发光。
他摇了摇头。
“不。”
“你告诉我有火龙。”他紧接着说:“要不是你事先提醒,我在第一个项目上就被淘汰了。”
“那是我得到了帮助。”哈莉解释道:“你告诉了我金蛋的秘密——我们扯平了。”
“也是有人先帮助我的。”塞德里克还是摇头。
“其实咱们扯平了。”哈莉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自己的伤腿,刚把重量压上去,这条腿就剧烈地颤抖起来——肯定是被蜘蛛扔下来时扭伤了脚脖子。
“你第二个项目的得分应该更高一点儿。”塞德里克执拗地说:“你留在后面救出了所有的人质。我也应该那样做的。”
“只有我傻里傻气,把那首歌当真了!”她苦笑道,推了推对方的肩膀:“快去拿奖杯吧!”
“不。”塞德里克依旧摇了摇头。
——很明显,这回是认真的。他是在放弃赫奇帕奇学院数百年来没曾得到过的荣誉。
“我扶着你去。”他说。看上去他是用了全部的毅力才说出这句话的。但依旧表情坚决,看来的确下定了决心。
哈莉的目光移到了奖杯上。在奖杯的光芒中,自己一时思绪恍惚,仿佛看见捧着它走出迷宫的场景——她高高地举起三强杯,耳边是人群的欢呼;韦斯莱一家热泪盈眶。而小天狼星和德拉科的脸上洋溢着钦佩和骄傲的光彩,比以往更加清晰……然后幻觉消失了,她看到了昏暗中塞德里克英俊的面孔。
“我们一起。”她动了动嘴角,突然露出一个微笑。
“什么?”
“我们两个人同时拿,仍然是霍格沃茨获胜。我们是并列冠军。”
塞德里克惊讶地望着她。
“你——真想这样?”
“当然。”哈莉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我们互相帮助克服了困难,对不对?我们两个一起到了这里,我们一起去拿吧。”
塞德里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一个笑容在他那英俊的脸上绽放开来。
“听你的,来吧。”
他扶住哈莉的胳膊,扶着她一瘸一拐地朝奖杯走去。走到之后,两人分别把手举在一个闪光的把手上方。
“数到三,好吗?”哈莉冲他释然地笑了笑:“一——二——三——”
她和塞德里克一人抓住了一个把手。
哈莉顿时觉得肚脐后面好像被扯了一下——双脚随即离开了地面,但也无法松开攥着三强杯的手,它拖着她在呼啸的风声和旋转的色彩中向前飞去,而塞德里克就在自己旁边。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HP哈莉·波特的秘密情书更新,第 120 章 作为“家人”的惊喜来宾·决赛正式开启!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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