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挤在学生里没劲地凑了会儿热闹后,她便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塔楼。
然而,这则启事对住在城堡里的人产生了明显的影响。在接下来的一星期里,不管走到哪儿,人们似乎都只谈论一个话题:三强争霸赛。谣言在学生中间迅速传来传去,像传染性很强的细菌:谁会争当霍格沃茨的勇士,争霸赛会有哪些项目,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与他们有什么不同。
除此之外,哈莉还注意到,城堡似乎正在进行彻底的打扫。几幅肮脏的肖像被擦洗干净了,那些被擦洗的人物对此十分不满。他们缩着身子坐在像框里,闷闷不乐地嘟哝着,每次一摸到脸上新露出的粉红色嫩肉,就疼得龇牙咧嘴。那些盔甲突然变得锃光瓦亮,活动的时候也不再嘎吱嘎吱响了。管理员阿格斯·费尔奇一看到有学生忘记把鞋擦干净,就凶狠地大发雷霆,吓得两个一年级的女生犯了歇斯底里症。
其他教工也显得格外紧张。
“隆巴顿,请你行行好,千万别在德姆斯特朗的人面前露馅儿,让他们看出你连一个简单的转换咒都没有掌握!”快下课时,麦格教授厉声吼道——那节课上得特别不顺利,纳威无意中把自己的耳朵嫁接到了一棵仙人掌上。
而对于哈莉来说,自己又不去参加三强争霸赛(年纪没到)成绩也算拿得出手。现在需要担心的,就是那场不知何时到来的舞会。
当然,某位赌气的家伙也不能不管——虽然已经尝试给他传了不下十则消息,但对方仍然毫无回应——哈莉知道,这次肯定不是因为秘密情书坏掉了。
直到十月三十日那天早上,三人下楼吃早饭时,发现礼堂在一夜之间被装饰一新——墙上挂着巨大的丝绸横幅,每一条代表霍格沃茨的一个学院:红底配一头金色狮子的是格兰芬多,蓝底配一只古铜色老鹰的是拉文克劳,黄底配一只黑獾的是赫奇帕奇,绿底配一条银色蟒蛇的是斯莱特林。在教工桌子的后面,挂着那条最大的横幅,上面是霍格沃茨的饰章:狮、鹰、獾、蛇联在一起,环绕着一个大字母。
哈莉、罗恩和赫敏在格兰芬多的餐桌旁坐下,紧挨着弗雷德和乔治。这对双胞胎又一次很反常地避开众人,压低声音在商量着什么。
“走吧,去问问他们在筹划些什么。”罗恩跃跃欲试道,哈莉点点头,她早就已经想这么做了。
“这是不太愉快,我承认——”乔治沮丧地对弗雷德说:“可是如果他不当面跟我们谈,我们就只好把信寄给他了,或者把信直接塞进他手里。他不可能永远躲着我们。”
“谁在躲着你们?”罗恩说着,干脆在他们旁边坐了下来。
“希望你能躲着我们。”弗雷德说,似乎很不高兴受到打扰。
“什么事情不太愉快?”罗恩问乔治。
“有你这样一个好管闲事的傻弟弟。”乔治说。
“你们俩对三强争霸赛有办法了吗?”虽然双胞胎和罗恩的斗嘴现场一度堪称精妙,但哈莉还是忍住笑意发问:“还想混进去参加吗?”
“哦,既然是哈莉想知道,那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乔治笑着拉她在自己身旁坐下,身旁的弗雷德则满脸玩味,而罗恩看起来却愤忿无比。
“嘿——这根本不公平!”他一边叫嚷着,同时奋力推开弗雷德试图捣乱的手:“咱们可是亲兄弟,为什么我缠你们这么久都迟迟不告诉我,而哈莉随口一问你就愿意说——”
“这个大傻瓜——”坐在他旁边的赫敏也看不下去了,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我去问过麦格教授:勇士是怎么选出来的,可是她不肯说——”乔治干脆无视了大发牢骚的罗恩,朝哈莉抱怨起来:“她只是叫我闭上嘴巴,专心给我的浣熊变形。”
“不知道争霸赛都有哪些项目?”赫敏从书本上抬起头,眉毛皱了起来:“那是不是从侧面证明了它很危险······”
“我敢打赌我们也能做,我们以前做过那么危险的事……”听闻此言,原本垂头丧气的罗恩眼中重新大放异彩,他扭过头,满脸期待地望着哈莉:“你觉得呢?哈莉——我知道你肯定也想报名——”
“这不大可能——”弗雷德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我和乔治的年龄离比赛要求只差一个月,而你们实在太小了。”
“那么,谁是裁判呢?”哈莉接着问道。
“参赛学校的校长都是裁判团成员。”赫敏说——大家都十分吃惊地扭过头来望着她:“因为在一七九二年的争霸赛中,勇士们要抓的一头鸡身蛇尾怪不受控制,横冲直撞,三位校长都受了伤。”
她注意到大家都在盯着自己,便叹了口气,接着补充道:“这些都写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呢。不过,当然啦,那本书并不完全可靠。也许叫它《一段被修改的霍格沃茨校史》更加合适,或者叫它《一段带有高度偏见和有所选择的霍格沃茨校史,学校的阴暗面被掩盖》。”
“你在说什么?”罗恩说,不过哈莉已经预判到了接下来的走向,提前叹了口气。
“家养小精灵!”一谈到家养小精灵,赫敏的两眼就开始灼灼放光:“在长达一千多页的《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这本书里,竟只字没提我们在共同压迫着一百个奴隶!”
哈莉埋下头,开始给自己的盘子里盛炒蛋。她和罗恩的消极态度丝毫没有动摇赫敏为家养小精灵追求公正待遇的决心。虽然他们俩都付了两个银西可购买了s.p.e.w.的徽章,但这么做只是为了使她消停消停。那些银西可真是白白浪费了,赫敏不仅没有因此安静下来,反而比以往更加滔滔不绝。
最受荼毒的就是自己了——虽然赫敏的确按之前承诺过的那样,最近几个晚上都会寝室里教她跳交谊舞,可几乎每结束一个八拍,她都会停下来滔滔不绝地阐述解放家养小精灵活动的重要性——甚至给哈莉展示并解说她已经拟好的,起码有几十页的计划方针。弄得哈莉一个头两个大,在千辛万苦地坚持了几天之后,最终放弃了向她学舞蹈这件事。
除此之外,她还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晚上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不依不饶地缠着别人,大讲特讲小精灵解放活动的重要性,一边讲,一边拿着储钱罐在别人鼻子底下使劲摇晃着。
“你有没有意识到,给你换床单,给你生火,给你打扫教室,给你煮饭烧菜的,都是一群没有工钱、受到奴役的神奇动物呢?”这是赫敏最新的口头禅。
有些人,比如纳威,最终无奈地付了钱,但也只是为了让赫敏别再不停地缠着自己。也有个别人似乎对她说的话略有兴趣,但不愿意积极参加活动,为此奔走游说。许多人把整个这件事当做一个玩笑。
最令哈莉头大的是——赫敏好像一直都没发现这一点。虽然她头脑聪明,思路清晰,但在人际交往上欠缺的直觉简直可以填满整片黑湖了。
但她又不忍心戳破这个残酷的现实,让自己最好的朋友伤心,只好就这么心知肚明地陪着她继续下去。
此刻,罗恩正冲着向那面洒下秋日阳光的天花板翻白眼,弗雷德突然对他的熏咸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两个双胞胎都不肯购买s.p.e.w.徽章)乔治则朝赫敏探过身子。
“听我说,赫敏,你有没有到下面的厨房里去过?”
“当然没有。”赫敏干脆地回答:“我认为学生是不应该——”
“噢,我们去过。”乔治指了指弗雷德,然后非常耐心地开始劝解她:“去过好多次,为了偷点东西吃。我们遇见过他们,他们很开心。他们认为自己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工作——”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受过教育,并被灌输了一些错误思想!”赫敏再一次激动起来。可她下面的话被头顶上一阵突如其来的嗖嗖声淹没了,这声音说明猫头鹰们送信来了。
哈莉立刻抬起头,看见海德薇正朝自己飞来。赫敏也马上停止了说话,她和罗恩焦虑地望着海德薇,只见它扑棱棱地落到哈莉的肩膀上,收起双翅,疲倦地伸出一条腿。
她抽出小天狼星的回信,然后把那份熏咸肉的皮递到海德薇嘴里,海德薇低下脑袋,姿态优雅地吃着。
弗雷德和乔治又在埋头商量三强争霸赛的事了,哈莉于是把小天狼星的信小声地念给罗恩和赫敏听。
哈莉,最近如何?
三强争霸赛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猜你一定对此跃跃欲试。如果詹姆仍在人世,我相信他绝对会鼓励你去参加的,当然,17岁的年龄限制的确是件难事,但不用担心,以后肯定还会有机会。
可以悄悄告诉你的是,我会前来观看三强争霸赛,但出现在霍格沃兹的一定不是以往的那个西里斯·布莱克。记住,一定要保守秘密,切莫让外人知道。我来这里的缘故不只是为了探望你,还要执行一件秘密的任务。
小天狼星
“天呐——他真的——”罗恩满脸神往,似乎想要大声惊叹,又必须努力隐藏住那股兴奋感。
“他说会来霍格沃兹,又说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一定不是以往的那个西里斯——”哈莉不解地嘟哝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可以理解——”赫敏小心地把信件收起来:“你想,他刚洗刷完罪名不久,大剌剌地来霍格沃兹肯定会引起魔法部的注意——”说着说着,她的手指在木头桌子上划了两下:“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那个’秘密任务’或许需要他隐藏身份才能得以进行。”
“那又为什么要不停地换猫头鹰?”罗恩接着问道。
“海德薇会引人注目的——”赫敏立刻回答了他:“它实在太显眼了。一只雪白的猫头鹰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到他的藏身之处……我的意思是,猫头鹰可不是当地普通的鸟,对吧?”
哈莉把信卷了起来,塞进长袍袖子里。说实话,赫敏这么一通剖析下来,自己又比之前更加担心了
——小天狼星口中的秘密任务到底是什么?有多大的危险?既然不是以西里斯·布莱克的身份来到霍格沃兹,那自己又该怎样才能辨认出他呢?
越想越迷雾重重。
那天,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有所期待的喜悦情绪。课堂上,大家都没有专心听课,都设想着今天晚上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到来的场面。就连魔药课也不像平常那样令人难以忍受。
因为要提前半个小时下课。当铃声早早地敲响后,哈莉、罗恩和赫敏匆匆赶到格兰芬多塔楼,按吩咐放下他们的书包和课本,穿上斗篷,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下楼梯,来到门厅。
学院院长们正在命令自己的学生排队。
“韦斯莱,把帽子戴正!”麦格教授严厉地对罗恩说:“佩蒂尔小姐,把头发上那个荒唐可笑的东西拿掉。”
帕瓦蒂不高兴地皱着眉头,把那只鲜艳的大蝴蝶结头饰从辫梢上取了下来。
目睹这一幕,哈莉松了口气,反复抚摸着领口外的那串祖母绿宝石项链——幸好今天选了这个,而不是那只亮闪闪的苹果发夹······
她不知道自己临出门前为什么要把它带出来,并且显眼地挂在了脖子上。
或许,德拉科看到这串项链,最近以来与她闹的那些别扭就会自动消失——
哈莉其实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自己莫名很在意对方的情绪变化。
“请大家跟我来——”麦格教授说:“一年级的同学在前面……不要拥挤……”
他们鱼贯走下台阶,排着队站在城堡前。这是一个寒冷的、空气清新的傍晚,夜幕正在降临,一轮洁白的、半透明的月亮已经挂在了禁林上空。哈莉站在罗恩和赫敏中间,正数第四排的位置。
“快六点了。”罗恩看了看手表,望着通向前门的车道,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你说他们会怎么来?乘火车吗?”
“我想不会。”赫敏回答。
“那······飞天扫帚?”哈莉抬头望着星光闪烁的天空。
“我认为也不会……从那么远的地方……”
“门钥匙?”罗恩接着不服输地猜下去:“或者他们可以幻影显形——也许在他们那个地方,不满十七岁的人也允许幻影显形?”
“在霍格沃茨的场地内不许幻影显形,我还要对你说多少遍?罗纳德?”赫敏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大家兴奋地扫视着渐渐黑下来的场地,可是不见任何动静。一切都是沉寂、宁静的,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哈莉已经开始感到冷了——格兰芬多后面是赫奇帕奇,然后是拉文克劳,最后才是斯莱特林。自己被挡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德拉科。脖子上那串华贵的宝石项链顿时失去了它全部的作用。
真希望他们能快一点儿……她打了个喷嚏,不住地念叨着。
就在这时,和其他教师一起站在后排的邓布利多喊了起来—
“布斯巴顿的代表已经来了!”
“在哪儿?”许多学生急切地问,朝不同方向张望着。
“那儿!”一个六年级学生大声喊道,指着禁林上空。
一个庞然大物,比一把飞天扫帚——或者说是一百把飞天扫帚——还要大得多,正急速地掠过深蓝色的天空,朝城堡飞来,渐渐地越来越大。
“是一条火龙!”一个一年级新生尖叫道,激动得不知该怎么办了。
“别说傻话了……是一座房子在飞!”丹尼斯·克里维说。
丹尼斯的猜测其实更接近一些……当那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从禁林的树梢上掠过、被城堡窗口的灯光照着时,他们看见一辆巨大的粉蓝色马车朝他们飞来。它有一座房子那么大,十二匹长着翅膀的马拉着它腾空飞翔,它们都是银鬃马,每匹马都和大象差不多大。
马车飞得更低了,正以无比迅疾的速度降落,站在前几队的同学急忙后退——然后,惊天动地的一阵巨响,吓得纳威往后一跳,踩到了身后一个同学的脚——只见那些马蹄砰砰地落到地面上,个个都有菜盘子那么大。眨眼之间,马车也降落到地面,在巨大的轮子上震动着,同时那些金色的马抖动着它们硕大的脑袋,火红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哈莉刚来得及看见车门上印着的一个饰章(两根金灿灿的十字交叉的魔杖,每根上都冒出三颗星星)车门就打开了。
一个穿着浅蓝色长袍的男孩跳下马车,弯下身子,在马车的地板上摸索着什么,然后打开一个金色的旋梯。他毕恭毕敬地往后一跳,哈利看见一只闪亮的黑色高跟鞋从马车里伸了出来——这只鞋子就有儿童用的小雪橇那么大——紧跟着出现了一个女人,块头之大,是他这辈子从没见过的。这样,马车和那些银鬃马为什么这么大就不言自明了。几个人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这辈子只见过一个人的块头能跟这个女人相比——那就是海格,他们俩的身高几乎没有差别。然而不知怎的——也许只是因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海格——这个女人(此刻已到了台阶下,正转过身来看着睁大眼睛静候着的人群)似乎大得更加离奇。
当她走进从门厅泄出的灯光中时,大家发现她有着一张很俊秀的橄榄色的脸,一双又黑又大水汪汪的眼睛,还有一个尖尖的鼻子。她的头发梳在脑后,在脖子根部绾成一个闪亮的髻。她从头到脚裹着一件黑缎子衣服,脖子上和粗大的手指上都闪耀着许多华贵的蛋白石。
邓布利多开始鼓掌,同学们也跟着拍起了巴掌,许多人踮着脚尖,想把这个女人看得更清楚些。
她的脸松弛下来,绽开一个优雅的微笑,伸出一只闪闪发光的手,朝邓布利多走去。邓布利多虽然也是高个子,但吻这只手时几乎没有弯腰。
“亲爱的马克西姆女士——”他说:“欢迎您来到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马克西姆女士用低沉的声音回答了他:“我希望您一切都好。”
“非常好,谢谢您。”邓布利多说。
“我的学生。”马克西姆女士说着,抬起一只巨大的手漫不经心地朝身后挥了挥。
哈莉刚才只顾盯着马克西姆女士,这时才注意到大约十二三个男男女女的学生已从马车上下来了,此刻正站在马克西姆女士身后。从他们的模样看,年龄大概都在十八九岁左右,一个个都在微微颤抖。
这并不奇怪,因为他们身上的长袍似乎是精致的丝绸做成的,没有人穿斗篷。有几个学生用围巾或头巾裹住了脑袋。从她所在的位置可以望见的情形看(他们都站在马克西姆女士投下的巨大阴影里),他们都抬头望着霍格沃茨,脸上带着敬畏的神情。
“卡卡洛夫来了吗?”马克西姆女士问道。
“他随时都会来。”邓布利多说:“您是愿意在这里等着迎接他,还是愿意先进去暖和暖和?”
“还是暖和一下吧。”马克西姆女士不放心地伸了伸她那原本就很长的脖子:“可那些马——”
“我们的保护神奇动物老师会很乐意照料它们的。”邓布利多笑着安抚对方:“他处理完一个小乱子就回来,是他的——嗯——他要照管的另外一些东西出了乱子。”
“是炸尾螺。”罗恩低声补充道。
“我的骏马需要——嗯——力气很大的人才能照料好。”马克西姆女士说,似乎怀疑霍格沃茨的保护神奇动物老师能否胜任这项工作:“它们性子很烈……”
“我向你保证,海格完全能够干好这项工作。”邓布利多微笑着说。
“很好!”马克西姆女士微微鞠了一躬:“您能否告诉这个海格一声,这些马只喝纯麦芽威士忌?”
“我会关照的。”邓布利多说,也鞠了一躬。
“这可太奇怪了——”赫敏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们,似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来——”马克西姆女士威严地对她的学生们说。于是霍格沃茨的人群闪开一条通道,让她和她的学生走上石阶。
剩下的霍格沃兹的学生们继续站在那里,等候着德姆斯特朗一行人的到来,已经冻得微微有些发抖了。大家都眼巴巴地抬头望着天空。一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只听见马克西姆女士的巨马喷鼻息、跺蹄子的声音。就在这时——
“你听见什么没有?”罗恩突然问道。
哈莉仔细倾听。一个很响很古怪的声音从黑暗中向他们飘来:是一种被压抑的隆隆声和吮吸声,就像一个巨大的吸尘器沿着河床在移动……
“在湖里!”李·乔丹大喊一声,指着湖面:“快看!”
那总是黑乎乎的水面突然变得不再平静了。湖中央的水下起了骚动,水面上翻起巨大的水花,波浪冲打着潮湿的湖岸——然后,就在湖面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大漩涡,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塞子突然从湖底被拔了出来……
一个黑黑的长杆似的东西从漩涡中心慢慢升起……接着是一套完整的船帆索具……
“是桅杆!”她惊呼起来。
慢慢地,气派非凡地,那艘大船升出了水面,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它的样子很怪异,如同一具骷髅,就好像它是一艘刚被打捞上来的沉船遗骸,舷窗闪烁着昏暗的、雾蒙蒙的微光,看上去就像幽灵的眼睛。最后,随着稀里哗啦的一阵溅水声,大船完全冒了出来,在波涛起伏的水面上颠簸着,开始朝着湖岸驶来。片刻之后,他们听见扑通一声,一只铁锚扔进了浅水里,然后又是啪的一声,一块木板搭在了湖岸上。wWw.qikuaiwx.Com
船上的人正在上岸,他们可以看见这些人经过舷窗灯光时的剪影。哈莉注意到,他们的身架都跟克拉布和高尔差不多……然而当他们更走近些、顺着草坪走进门厅投出的光线中时,哈莉才发现他们之所以显得块头很大,是因为都穿着一种毛皮斗篷,上面的毛蓬乱纠结。不过领着他们走向城堡的那个男人,身上穿的皮毛却是另外一种:银白色的,又柔又滑,很像他的头发。
“邓布利多!”那男人走上斜坡时热情地喊道:“亲爱的老伙计,你怎么样?”
“好极了,谢谢你,卡卡洛夫教授。”邓布利多微笑着,礼貌地回答了他。
名叫卡卡洛夫的家伙声音圆润润甜腻腻的。当他走进从城堡正门射出的灯光中时,大家看见他像邓布利多一样又高又瘦,但他的白头发很短,他的山羊胡子(末梢上打着小卷儿)没有完全遮住他那瘦削的下巴。他走到邓布利多面前,用两只手同邓布利多握手。
“亲爱的老伙计霍格沃茨——”他抬头望着城堡,微笑着说——他的牙齿很黄,哈莉发现他尽管脸上笑着,眼睛里却无笑意,依然是冷漠和犀利的:“来到这里真好啊,真好啊……威克多尔,快过来,暖和一下……你不介意吧,邓布利多?威克多尔有点儿感冒了……”
卡卡洛夫示意他的一个学生上前。当那男孩走过时,哈莉瞥见了一个引人注目的鹰钩鼻,以及两道又粗又黑的眉毛。她不需要罗恩那样使劲地捅他的胳膊,也不需要别人在周围窃窃私语,就已认出了那个身影——
“是克鲁姆!”周围的学生们(尤其是魁地奇球迷)都纷纷炸开了锅。
“真不敢相信!”罗恩用一种大为震惊的口吻赞叹道——这时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正跟在德姆斯特朗一行人的后面,排队登上石阶:“是克鲁姆,哈莉!威克多尔·克鲁姆!”
“看在老天的分上,罗恩,他只是个魁地奇球员罢了。”赫敏显得很不以为然。
“只是个魁地奇球员?”罗恩愣愣地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赫敏——他是世界上最棒的找球手之一啊!真没想到他还是个学生!”
当他们和霍格沃茨的其他学生一起再次穿过门厅朝礼堂走去时,哈莉看见李·乔丹正踮着脚跳上跳下,想把克鲁姆的背影看得更清楚一些。几个斯莱特林女生一边走,一边刻意放慢脚步发疯似的在口袋里翻找着什么——
“唉,真不敢相信,我身上怎么一支羽毛笔也没带——”
“你说,他会用口红在我的帽子上签名吗?”这个熟悉的声音,哈莉就算聋了也能听出来它来自于谁。
“这也太荒唐了!潘西·帕金森。”赫敏高傲地看了她们一眼,用足以让所有人听得到的音量说道。
他们走到格兰芬多的桌子旁坐了下来。罗恩特意坐在朝着门口的那一边,因为克鲁姆和他那些德姆斯特朗的校友还聚集在门口,似乎拿不准他们应该坐在哪里。布斯巴顿的同学已经选择了拉文克劳桌子旁的座位。他们坐下后,东张西望地打量着礼堂,脸上带着闷闷不乐的表情。其中三个同学仍然用围巾和头巾紧紧裹着脑袋。
“没有那么冷吧!”赫敏对此有些不满,小声地在哈莉耳边抱怨起来:“他们为什么不穿斗篷呢?”
“在这儿!快过来!坐这儿!”罗恩嘶哑着声音喊道:“这儿!赫敏,挪过去一点儿,腾出空来——”
“什么?”
“唉,来不及了!”他脸上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
威克多尔·克鲁姆和他那些德姆斯特朗校友最终选择在斯莱特林桌子旁落座。
除此之外,哈莉望过去一眼就看到——德拉科的位置正对着自己,他此刻恰好在倾着身子在跟克鲁姆说话。看起来心情似乎还不错。
“啊,马尔福在巴结他呢。”罗恩尖刻地说:“克鲁姆肯定一眼就看透了他是个什么货色……我敢说克鲁姆走到哪儿都有人在讨好他、奉承他……你们说,他们会睡在什么地方?我愿意把我在宿舍的床让给他睡,我睡在行军床上。”
赫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们看上去可比布斯巴顿那伙人开心多了。”哈莉笑着摇了摇头,正当她打算把脖子上那串项链取下来塞回口袋时,刚好和长桌对面的人对上视线——
对方的眼神先是在她的脸上流连了几秒,接着向下平移。那双灰色的瞳孔突然为之一振——显然,必定是注意到了那串格外闪耀的项链。
或许是不小心夺去了一点儿宝石上的色彩,又或许只是因为霍格沃兹今晚的灯光太过耀眼,哈莉觉得那双灰眼睛似乎被什么给迅速点亮了,连带着整个人都显得柔和放松了不少。
他嘴角的笑意的确明显浓郁许多,这是不争的事实。
一种没来由的猜测隐隐约约从心底浮上大脑。
或许德拉科已经不再生气了?
哈莉侧过头去假装和赫敏闲聊,并没有按照原来的打算把项链取下。
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一边脱下他们沉重的毛皮斗篷,一边饶有兴致地抬头望着漆黑的、星光闪烁的天花板。其中两个学生还拿起金色的盘子和高脚酒杯,仔细端详着,显然很感兴趣。
在那边的教工桌子旁,管理员费尔奇正在添加几把椅子。为了今天这个隆重的场面,他穿上了那件发了霉的旧燕尾服。哈莉惊讶地看到他加了四把椅子,在邓布利多两边各加了两把。
等所有的学生都进入礼堂、在各自学院的桌子旁落座之后,教工们进来了,他们鱼贯走到主宾席上坐了下来。走在最后的是邓布利多教授、卡卡洛夫教授和马克西姆女士。布斯巴顿的学生一看见他们的校长出现,赶紧站了起来。几个霍格沃茨学生忍不住笑了。但布斯巴顿的学生一点儿也不显得难为情,直到马克西姆女士在邓布利多的左手边坐下后,他们才又重新坐下。邓布利多则一直站着,礼堂里渐渐安静下来。
“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幽灵们,还有——特别是——贵宾们。”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望着那些外国学生:“我怀着极大的喜悦,欢迎你们来到霍格沃茨。我希望并且相信,你们在这里会感到舒适愉快的。”
一个布斯巴顿的女生仍然用围巾紧紧裹着脑袋,发出一声奇怪的冷笑。
“又没有人强迫你们留下来!”赫敏这次提高了音量,很明显,她被那个女生惹恼了。
“争霸赛将于宴会结束时正式开始。”邓布利多双手何时,低声说道:“我现在邀请大家尽情地吃喝,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他坐下了,哈莉看见卡卡洛夫立刻靠上前去,跟他交谈。
面前的盘子里又像往常一样堆满了食物。厨房里的那些家养小精灵似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哈莉还从没见过这么丰盛的菜肴,五花八门地摆在他们面前,其中有几样肯定是外国风味的。
礼堂似乎显得比往常拥挤多了,尽管只多了不到二十个学生,也许是因为他们不同颜色的校服与霍格沃茨的黑袍服相比,显得特别突出。德姆斯特朗的学生脱去了毛皮斗篷,露出里面穿着的血红色的长袍。
在宴会开始二十分钟后,海格从教工桌子后面的一道门中溜进礼堂。他坐到桌子末端他的座位上,举起一只缠着许多绷带的手,朝三人所在的方向挥了挥。
“炸尾螺怎么样啊,海格?”哈莉大声问道。
“长势喜人。”海格高兴地回答。
“是啊,我猜肯定是这样——”罗恩小声说:“看来它们终于找到了一种爱吃的东西了,是吧?那就是海格的手指。”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说道:“请原谅,这盘杂鱼汤你们还吃吗?”
正是刚才邓布利多说话时发笑的那个布斯巴顿女生——她终于把围巾摘掉了。一头长长的瀑布似的银亮头发垂到腰际。湛蓝色的大眼睛和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相当入眼。
真是个美人。哈莉在心底默默赞叹道。
她转头看了一眼斯莱特林长桌上穿着厚厚毛皮、声音粗旷低沉、身材高大的那群德鲁特朗学生,脑海里突然蹦出多年前佩妮姨妈讲给自己和达力的睡前故事《美女与野兽》
相比布斯巴顿华贵明艳,丝绸质地如礼服一般的校服,这么形容的确不为过。
罗恩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呆呆地望着她,张开嘴巴想回答,可是只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小声音,好像喉咙被卡住了似的。
“没事,你端过去吧。”哈莉友好地点点头,随即把盘子推给了她。
“你们吃完了吗?”
“吃完了——”罗恩喘不过气来地说:“吃完了,好吃极了。”
那女生小心翼翼地端着盘子,走向拉文克劳的桌子。罗恩仍然睁大眼睛盯着那女生,就好像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见到异性那样,哈莉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声音似乎使罗恩突然醒过神来。
\&"她是个媚娃!\&"他嘶哑着声音解释道。
“肯定不是!”赫敏尖刻地说:“我没看见别人像白痴一样瞪着她!”
然而,赫敏说得并不完全正确。当那女生在礼堂里穿行时,许多男生都转过脑袋望着她,其中有几个似乎完全不会说话了。
当然,因罗恩的强烈反应,哈莉也用余光若有若无地观察着德拉科的态度——银发女子端着托盘往拉文克劳长桌走去时,恰好抬起头的德拉科刚好瞥见她的侧脸——但也只不过短暂停留了一两秒,然后平静地转过头,接着与身边的克鲁姆攀谈。
哈莉继续吃着碗里的土豆泥,她发觉一股莫名其妙的轻快和得意感笼罩了全身,大脑也感到格外平和。
“我说,那女生真是不一般!”罗恩接过刚才被中断的话题,一边侧过身子,使自己仍然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一头银发:“霍格沃茨就没有这样的类型!”
“霍格沃茨的女生也不错。”坐在她身旁的乔治突然吹了声口哨,朝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眨了眨眼:“哈莉可比她们漂亮多了——”
“我非常同意乔治的观点——”赫敏咬牙切齿地看着几乎魂不守舍的罗恩,气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小牛排掀翻在他脸上。
“快看——”
赫敏惊奇地指着教工桌子——那两个一直空着的座位刚刚被填满了。卢多·巴格曼坐在卡卡洛夫教授的另一边,珀西的顶头上司克劳奇先生则坐在马克西姆女士的旁边。
“他们来做什么?”哈莉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三强争霸赛是他们组织的,是不是?”赫敏说:“我猜他们是想亲眼目睹争霸赛的开幕式。”
第二道菜上来了,他们注意到有许多甜食也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罗恩仔细端详了一番,那是一种怪怪的、白生生的牛奶冻,然后他把它小心地挪到离他右手几英寸的地方,这样从拉文克劳桌子上就能清楚地看见它了。可是,那个模样酷似媚娃的女生似乎已经吃饱了,她没有过来端这盘甜食。当然,赫敏早就发觉了罗恩的小心思,气得她干脆跟迪恩·托马斯换了座位,坐在金妮旁边。
当一个个金色的盘子又被擦洗一新时,邓布利多再次站了起来。一种又兴奋又紧张的情绪似乎在礼堂里弥漫着。
“这个时刻终于到来了。”邓布利多说,朝一张张仰起的脸微笑着,\&"三强争霸赛就要开始了。我想先解释几句,再把盒子拿进来——“
“把什么拿进来?”哈莉小声问。
罗恩耸了耸肩膀。
“——我要说明我们这一学年的活动程序。不过首先请允许我介绍两位来宾,因为还有人不认识他们,这位是巴蒂·克劳奇先生,魔法部国际合作司司长——”——礼堂里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但格兰芬多的人都发现,珀西的手几乎都给拍红了——“这位是卢多·巴格曼先生,魔法部体育运动司司长。”
给巴格曼的掌声要比给克劳奇的响亮得多,这也许是因为他作为一名击球手小有名气,也许只是因为他的模样亲切得多。他愉快地挥挥手表示感谢。刚才介绍巴蒂·克劳奇的名字时,克劳奇既没有微笑,也没有挥手。哈莉想起了他在魁地奇世界杯赛上一尘不染的西服革履,觉得他此刻穿着巫师长袍的样子有些怪异。和身边邓布利多长长的白发和白胡子相比,他那牙刷般的短胡髭和一丝不乱的分头显得更加别扭了。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巴格曼先生和克劳奇先生不知疲倦地为安排三强争霸赛辛勤工作。”邓布利多继续说道:“他们将和我、卡卡洛夫教授及马克西姆女士一起,组成裁判团,对勇士们的努力做出评判。”
一听到“勇士”这个词,同学们似乎更专心了。邓布利多似乎也注意到他们突然静默下来,只见他微微一笑,说道:“费尔奇先生,请把盒子拿上来。”
没有人注意到费尔奇刚才一直潜伏在礼堂的一个角落里,此刻他朝邓布利多走去,手里捧着一个镶嵌着珠宝的大木盒,那盒子看上去已经很旧了。学生们出神地看着,兴致勃勃地议论着。丹尼斯·克里维为了看得更清楚些,索性站到了椅子上,可是他的个头实在太小了,即使站着,脑袋也比别人高出不了多少。
“今年勇士们比赛的具体项目,克劳奇先生和巴格曼先生已经仔细审查过了。”邓布利多说——这时费尔奇小心地把盒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他们还给每一个项目做了许多必要的安排。一共有三个项目,分别在整个学年的不同时间进行,它们将从许多不同方面考验勇士……考验他们在魔法方面的才能——他们的胆量和他们的推理能力——当然啦,还有他们战胜危险的能力。”
听到最后这一句话,礼堂里变得鸦雀无声,似乎每一个人都停止了呼吸。
“你们已经知道了,将有三位勇士参加比赛。”邓布利多看起来十分平静:“分别代表一个参赛学校。我们将根据他们完成每个比赛项目的质量给他们评分,三个项目结束后,得分最高的那位勇士将赢得三强杯。负责挑选勇士的是一位公正的选拔者,它就是火焰杯。”
说到这里,他拔出魔杖,在盒子盖上敲了三下——盒盖慢慢地吱吱嘎嘎地打开了。邓布利多把手伸进去,掏出一只大大的削刻得很粗糙的木头高脚杯。杯子本身一点儿也不起眼,但里面却满是跳动着的蓝白色火焰。
最后,他关闭了盒子,把杯子放在盒盖上,这样礼堂里的每个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它了。
“每一位想要竞选勇士的同学,都必须将他的姓名和学校名写在一片羊皮纸上,扔进这只高脚杯。”邓布利清了清嗓子:“有志成为勇士者可在二十四小时内报名。明天晚上,也就是万圣节的晚上,高脚杯将选出它认为最能够代表三个学校的三位同学的姓名。今晚,高脚杯就放在门厅里,所有愿意参加竞选的同学都能接触到它。”
“为了避免不够年龄的同学经不起诱惑——”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等高脚杯放在门厅后,我要在它周围画一条年龄线。任何不满十七周岁的人都无法越过这条年龄线。”
“最后,我想提醒每一位要参加竞选的同学注意,这场争霸赛不是儿戏,千万不要冒冒失失地参加。一旦勇士被火焰杯选定,他就必须将比赛坚持到底。谁把自己的名字投进杯子,实际上就形成了一道必须遵守的、神奇的契约。一旦成为勇士,就不允许再改变主意。因此,请千万三思而行,弄清自己确实一心一意想参加比赛,再把名字投进杯子。好了,我认为大家该睡觉了。祝大家晚安。”
“年龄线!”弗雷德的两只眼睛闪闪发光:“那好办,肯定能被增龄剂蒙骗住的,是不是?只要你的名字进了那个杯子,你就开心地笑吧——它可分不出谁满十七岁,谁不满十七岁!”这时学生们都穿过礼堂,朝通往门厅的那道对开的门走去。
“但我认为不满十七岁的人是不可能获胜的——”赫敏说:“所掌握的知识还远远不够……”
“我们只差一个月,况且年龄其实根本证明不了什么。”乔治并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你也想参加吧,哈莉?”
哈莉想起邓布利多坚持说不满十七周岁的同学不能报名,但随即脑海里又浮想起自己赢得三强杯时的辉煌场面……如果某个不满十七岁的人真的想出办法,越过了年龄线,邓布利多不知该有多生气呢……
“他在哪儿?”罗恩说:“邓布利多没说德姆斯特朗的人睡在哪里,是吗?”他们的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顾在人群中搜寻克鲁姆的身影。
然而他的疑问几乎立刻就得到了回答。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斯莱特林的桌子旁,只见卡卡洛夫匆匆地走到他的学生面前。
“好了,回船上去吧。”他热心地走近克鲁姆:“威克多尔,你感觉怎么样啦?你吃饱了吗?要不要我派人从厨房里端一些热葡萄酒来?”
哈莉看见克鲁姆只是摇了摇头,把毛皮斗篷重新穿上了。
“教授,我想喝点儿葡萄酒。”德姆斯特朗的另一位男生垂涎欲滴地望着他。
“没有问你,波利阿科。”卡卡洛夫严厉地说——他慈父般的温和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了:“你又把食物滴在你袍子的前襟上了,讨厌的家伙——”
卡卡洛夫转过身,领着他的学生朝门口走去,他们正好和哈莉、罗恩、赫敏同时走到门边。哈莉停下来,让卡卡洛夫先过去。
“谢谢。”他漫不经心地说,同时朝哈莉扫了一眼。
顿时,卡卡洛夫完全呆住了。他把脑袋重新转向哈莉,死死地盯住她,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德姆斯特朗的学生跟在校长身后,也都停住脚步。卡卡洛夫的目光慢慢地移到哈莉脸上,盯住了那道伤疤。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也好奇地望着她。哈莉从眼角可以看到几个人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悟的表情。那个胸前滴满汤渍的男生捅了捅旁边的女生,毫不掩饰地指着她的额头。
就连从刚开始就保持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的那位魁地奇英雄维克多·克鲁姆,在听到“哈莉·波特”这两个词的那一刻,也忍不住跟着抬起头来,黑眼睛来回在她身上打转。
“没错,她就是哈莉·波特。”他们身后传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
卡卡洛夫猛地转过身。疯眼汉穆迪站在那里,沉重的身体倚在拐杖上,那只魔眼一眨不眨地瞪着德姆斯特朗的校长。
卡卡洛夫的脸突然变得煞白,露出一种愤恨和恐惧混杂的可怕表情。
“是你!”他说着,呆呆地瞪着穆迪,似乎不能确定自己真的看见了他。
“是我——”穆迪看起来比平常还要阴沉:“除非你有话要对波特小姐说,卡卡洛夫,不然就赶紧往前走。你们把门口都堵住了。”
真的,礼堂里半数的学生都在他们身后等着,争相越过前面人的肩头,想看看是什么造成了阻塞。
卡卡洛夫教授没有再说什么,他一挥手,带着他的学生走开了。穆迪一直瞪着他,直到看不见为止。他那只魔眼死死盯着卡卡洛夫的背影,残缺不全的脸上露出一种极端反感的表情。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HP哈莉·波特的秘密情书更新,第 103 章 布斯巴顿和德姆特朗·美人与野兽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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