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小说>都市小说>大周华后传>第 17 章 人质去留,前朝风云
  那天清晨,陈之义醒过来,眼皮子像是有千斤的重石压着。他努力睁开眼,却又觉得脸上不对劲,火辣辣地痛。他试图移动手指,却见手上还缠着渗透着血水的绷带。他这会儿头痛得很。记忆的门在陈之义脑海中开关不定,时而冲出一团火来,时而又一片空白。他努力回想那团火的来源,却也只是模模糊糊一个影子。在他终于要放弃的时候,他终于记起了火焰中葛翼的脸:“少帅,快跳下来!”葛翼的声音还在回荡着。

  “走水啦,北楼走水啦!”这样的喊声此刻也从记忆里一并冒了出来。

  “阿芪!”他突然想起白芪来,他想起最后一刻自己将白芪裹在湿的被褥里扔下楼去。

  屋子里此刻还暗着。只有葛翼趴在桌之上睡着。

  他试着动了动,腿还是完好的。于是他努力站了起来,打开了门。

  此刻的长安还是那个清朗世间,天地清明。薄雾笼罩着尘世,湿哒哒的仿佛已不是人间。一丝风也无,白絮在雾气中打着转儿下降,却又仿佛在虚空中停摆着。周遭没有一丝声音。仿佛梦境一般。

  只是不远处的北楼已经只剩下一堆焦木。

  他想找个人来问问,问问秀女们都去了哪里,问问有没有人受伤。可是此刻什么人都没有,连平时繁华热闹的大街此刻也是静悄悄的。他觉得好生奇怪,正当扬声唤人之际,背后一扇门打开了。

  “哟,醒了?”

  回头一看,却是严广靠在门框上懒懒地问道。

  陈之义点点头,想问他些什么。可是喉咙却像火烧着一样痛,发不出声音来。

  严广看着笼罩天地的薄雾有点失神,说话的语气不似初见那日张狂:“我们青州常年都有雾,比这厚多了。你怎么,北边呆久了没见过雾,这么早就起来了?”

  陈之义回头看了看:西北的确少雾。可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雾上。

  严广却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笑了笑,走到行廊上来靠着栏杆,看着北楼的一片废墟,说道:“秀女已经入宫了,你冒着性命危险救下来的那位姑娘,此刻也已经在宫中了。”

  “什么?”他一急,不顾喉咙的疼痛,还是发出了嘶哑的声音,“秀女入宫不是两日后的事吗?”

  “两日后?”严广不屑地笑了笑,“你当此时是哪一日?你救了人从二楼跳了下来,好死不死落在一段还烧着的木头上。可看你这样子还行,就这手上脱了点皮,没受什么重伤。”

  这一段他的确还记得,可那一跳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他却不记得了。

  “我究竟昏迷了几日?”他着急问道。

  严广伸了个懒腰,回过头来盯着他,似笑非笑:“今儿是初八,你昏了七天了!”

  “怎么会?”严广的话如晴天一个霹雳砸在了他脑袋上。他此刻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着,他几乎站不稳了。

  阿芪已经走了!

  严广看他失神落魄的样子,便说道:“你我不过是负责护卫秀女,秀女们都已平安入宫,到此我们责任已尽,你就歇着吧。”

  这时葛翼被他们的谈话声惊醒,走出门来。

  严广看着葛翼便道:“快扶你家少帅进去,身子还没好利索就站在这雾气里,图新鲜也不是这个时候!”

  葛翼只当他说话一贯就是刻薄,所以也就不计较,扶着陈之义就进去了。

  那严广看着他们关上了门,又回头看着那薄雾,呆呆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他结结实实打了个大喷嚏,连眼泪都震出来了。他抹掉了眼泪,鼻头不知是不是因为此刻的清寒而有些发红。半晌,他自言自语到:“我家也有雾,可是不似长安这般冷。”说完这句,他又呆站了好一会儿,终于觉得无趣,不如再去睡一会儿罢,还是进去了。

  到了屋内,葛翼给陈之义倒了杯热茶,笑道:“长安这里就是比边塞好,少帅你看这小炉子做得多精致,热水也方便。”

  陈之义喝了茶,觉得喉咙稍微开了些,就问他:“白小姐那日有事没有?”

  葛翼抱来被子披在陈之义身上:“白小姐没事,昏了一日就醒了,正巧赶上入宫的时候。”

  听到这话陈之义微微放了心,又问:“那其余秀女呢?”

  葛翼摇了摇头:“都没事,单单是丢了两个秀女。”

  “丢了?”陈之义觉得这话很奇怪。

  “就是丢了。”葛翼确定地说,“北楼里没找着尸首,可也没见她们出来,派出去的人找了这几日了也没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人就没有了。”

  “这样……”陈之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就是这样。”葛翼又端来了一些点心,“少帅躺了这几日想必饿了,快吃点。我们都寻思着,怕是她们不想入宫,趁着火灾混乱跑了。可她们能跑到哪里去呢?”

  陈之义的确是饿了,吃了些点心,又问道:“那朝廷是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葛翼说道,“丢了秀女是朝廷的丑闻,且丢的那两位可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姑娘,都是地方官员家的女儿。地方官员虽然品级不高,但朝廷也不会为了两个秀女失了民心啊。所以刘公公说,宫内会昭告天下,两位秀女因救人而亡,会追封为美人,家里也会抚恤着。”

  “起火原因呢?可查明了?”

  “这可奇怪了。最先起火的地方明明是一楼存放大件物品的库房,但对外说是晚上未吹灭的油灯倒了引起的。”

  “果然如此!”陈之义点点头。他渐渐已经有些知道这一朝的行事方式了。

  葛翼看他吃得挺香,自己也就倒了杯茶喝了,又端来一盘与陈之义一起吃着。

  “对了少帅!”葛翼突然想起来,“那白姑娘入宫前来看过你,可你昏迷着,所以她看了看放下创伤药就走了。走的时候,她说,宫中选秀大概半月就会结束,让你耐心等在这儿,因为你还要护卫落选的秀女回灵州。”

  陈之义当然明白白芪话里的意思:落选的秀女应当尽快护送回灵州,教她们不得与外人多接触,恐透露了在边塞时陈全托黄八娘向白家提亲的事。他又问道:“这几日还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么……”葛翼咽下一块发糕,“还有就是中书令李中仁大人来拜见过将军,本还想见见少帅的。然后就是,将军让我们好生照料你,要赶在将军回灵州之前带你入宫面圣,毕竟我们来长安都这么久了!”

  “李大人来过。”他暗想着,“不知道李大人这一趟来有何要事。他欲留在长安的事恐怕还要托李大人协助才行。”

  “可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可是,秀女们的随行物品都被烧了,宫里可会有安排?北楼已经没了,落选的秀女要住在何处?”

  “这件事属下就不知道了。”葛翼答到。

  陈之义点点头,知道要询问此事只能找刘公公。因此他说道:“你去看看将军起了没有,起了的话就告诉他我已经醒了,后日应该就可入宫面圣。”

  “是。”葛翼答应着便出去了。

  又休养了这两日便到了入宫面圣的时候了。陈之义随陈全出门,可巧就撞上了也换了衣裳的严广。

  严广看了他们俩一眼,立刻就明白过来了,可在陈全面前他也不敢造次,便恭恭敬敬说道:“拜见陈将军。陈将军这是带着陈少帅入宫面圣?”

  陈全自从那日见过严广之后便讨厌他的张狂样子,便说:“在下奉旨带小儿入宫面圣,严少这也是要去?”

  他们称呼严广的时候总会忽略那个“帅”字。

  严广点点头:“奉家父之命入宫拜见皇帝。”

  陈之义听他这话说得尊卑颠倒,心中暗想:“这样出口不逊,不知道能活到几时呢!”奇快妏敩

  陈全心想着要教训这小子,却又偏偏要留到圣上面前,因此忍了怒气说:“时候不早了,恐误了时候。我们先走了。”

  严广在后面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

  到了皇宫,殿内早已摆好了酒席。

  落座的有除了陈家父子与严广,落座的还有大皇子孟言德,二皇子孟言文,丞相韩斯,中书令李中仁。

  照例拜见了皇帝,皇帝举杯说道:“上一次见之义,还是他五岁的时候,也是陈全你回朝述职。这一次再见,竟然就这般大了。陈全啊,我们都老了。”

  陈全却说道:“臣这儿子,年纪虽然大了,心智却未长大,好多事还得臣手把手地教,一点不让人省心。”

  “小孩子都这样。”皇帝挥了挥手:“你看寡人这两个儿子。”他手指着两位皇子。“还不是整日里就知道读些圣贤书,说起治理天下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陈之义看那两位皇子,想起父亲所说的:昭德一朝是当年的皇帝的亲生额娘杀了多少皇子才建立起来的。皇帝也一直怨念先皇太早过世,太早教他登基继位。所以皇子们虽然都已经成年,但他却并不急于册立太子。

  “太子当选有才能者立之。”陈之义听了陈全的话说到。

  “你懂个屁!”陈全莫名又动怒了,“皇上根本就不是因为要考察各位皇子的本事才迟迟不立太子的。我是因为常年驻扎边塞成家太晚所以到了这把年纪你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样。皇上统共八个儿子,好几个都比你大好多岁,好几位皇子的儿子都长大了。皇上是想起自己年轻时手足相残的惨剧,也是想保全他心中的那位太子。过个几年,皇帝会将各位皇子赶到封地上去,教他们自生自灭。皇帝觉得,这样不仅能保全将来的天子,还能免除手足相残的可能。你这么大人了,还是陈家军的少帅,你爹是战功赫赫的将军,你如今想问题也该仔细些,不该老是一根筋。全天下有才有德的人多了去了,可活下去才有施展才德的可能你懂不懂?”

  “哦,懂了。”陈之义弱弱回答道。

  “真懂了才好!”陈全瞪起眼睛,“所谓的权术你也该学起来了。”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白芪,他知道只有白芪才真能让那小子听进去话,便说:“说起来,那白家二小姐就比你强得多,你也该好好学学。”

  “那当然!”陈之义突然高兴了,“她就是个聪明姑娘,我哪里比得上她!”

  陈全本是想让他发奋学习,却不想他完全偏离了重心,气不过便用手中的剑鞘使劲儿拍了拍陈之义的肩:“蠢货!蠢货!”

  陈之义在一旁疼得龇牙咧嘴。

  看见他那样,陈全更生气,就加大力气又拍了两下:“蠢货!”

  想起前一日他与陈全的对话,陈之义看着对面的两位皇子,便说道:“两位皇子器宇轩昂,一看便是人中之龙。卑职自幼长在边塞,不懂礼仪,若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两位皇子不要介意。”

  大皇子孟言德笑着道:“陈少帅过谦了,听闻陈少帅自幼习剑,每日随兵士一起操练,寒冬腊月也不间断。而且陈少帅的剑法出众,天下皆知。今日得见陈少帅真是天下有幸。我之前一直求父皇让我能有机会与陈少帅切磋切磋。少帅今日来了,果然是少年英雄,日后还请少帅去我府上一坐,我府上来了几匹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还请少帅过府鉴赏鉴赏。”

  “汗血宝马!”陈之义一听便来了劲儿,“多谢大皇子相邀!”

  陈全听了这话便笑道:“皇上您看我这儿子,一听到汗血宝马就来了劲儿。”

  “嘿!”皇帝笑道:“他可是你陈全的儿子,他能不爱马?”

  这时,在一旁没人搭理的严广突然开口了:“汗血宝马,卑职也爱马,不知可否去大皇子府上参观参观?”

  孟言德一听便笑着说:“严少帅有兴趣的话当然是欢迎。”

  这时在一旁的韩相发话了:“两位少帅皆是少年英豪,可见大周帅才后继有人啊。”

  中书令也笑道:“两位少帅此次亲自护送秀女入宫,可见两位将军对朝廷忠心,对皇上衷心,这实在是皇上之福,朝廷之福,万民之福啊!”

  皇帝听到如此便更高兴了。他微微前倾着身子问:“之义,皇宫里有的是各国进献的各种珍宝,各皇子也都想和你比试比试,你就在长安多留一段日子。你爹当年陪寡人习剑,如今他要驻守边塞,不如就换你陪寡人练练。”

  陈全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果然是要扣下陈之义了。他急忙说道:“小儿年幼,行事莽撞,怕会冲撞了各位皇子。”

  可陈之义却没有半丝惊慌的样子,他看了一眼对面的李中仁,李大人眯着眼微微对他点了点头。

  接到陈全的话头,李中仁说道:“皇上,陈将军忠心为国,对陈少帅一向严厉,怕是不许陈少帅在长安优游度日的。且陈少帅将来也要成为国之栋梁接替陈将军护国卫家的。所以,依老臣之见,不如册封陈少帅为随从侍卫。这样一来,陈少帅可陪伴圣上左右,陈将军也不必担心陈少帅荒废了武艺。岂不两全其美?”

  陈全听了此话未再反驳。

  原几日前,李中仁便找过陈全,奈何陈之义处于昏迷中。过了几日,陈之义醒了,陈全便请了李中仁到驿馆相见。

  陈全问道:“李大人想让小儿留在长安?”

  李中仁点了点头。

  陈全冷笑了一声:“李大人可知道,让小儿留在长安陪伴圣上是虚,将小儿扣为人质是实。”

  李中仁又点了点头。

  陈全更是不解:“那李大人究竟为何有此提议?”

  李中仁看了看陈之义,说道:“想必将军已经得知了朝中近日的变故。”

  陈全想起了几日前皇帝的话,便问:“李大人是指工部尚书罗实焉自尽一事?”

  李中仁点了点头,却说:“不仅如此。工部尚书罗实焉自尽,虽然外人觉得是皇帝刻薄,罗实焉不忍侮辱自尽。可是将军您想,罗实焉是文官上任,在我朝,六部最高掌位者皆是文官。皇帝对待文官一向宽仁,就算是骂了,也骂不过几句。”

  陈全点了点头:“所以李大人认为罗实焉的死另有隐情。”

  李中仁抚须到:“是的。皇上虽然明面上已经将此事压了下去。不仅这件事,想必将军已经听闻了城中外国驿馆起火一事,还有前几日此处驿馆北楼起火一事。皇帝虽然都是将这些事压了下去,可是,长安城中接连发生这些事,皇上不可能不管。这些事,多多少少都与一国有着关系。”

  陈全已经明白了他的话,便说:“你是指西罗国。”

  李中仁点点头:“罗实焉还未做到工部尚书时曾经去往西北边境监督防御工事,与西罗王有过一面之缘。外国驿馆起火,也是西罗商队夜间打翻了油灯导致的。这北楼起火还未查明原因,是否与西罗无关。可是,皇上心中对西罗国肯定是有怀疑的。那么,对西罗国起了怀疑,那对将军肯定也是有怀疑的。”

  陈全听到此,想起战马中毒一事,便觉得有点丧气:“李大人此话不错,那日我觐见陛下,还为西罗国开脱过。且不论我的开脱是否正确,只要此事未能水落石出,皇上心中便是有怀疑的。况且那日,皇上已经透露出要将之义扣下的想法。”

  “不仅如此!”李中仁说道,“这些都还是明面上的东西。可那暗处的长安城内的变故大将军可是还没看到呢。”

  “哦?还有什么变故?”他的确是不知道这事。

  李中仁低声道:“皇上即位四十余载,虽说是正当壮年,可是立太子一事早已在朝中起了争执,各位皇子也是暗斗着。将军应该还记得当年之事,皇子间的争斗从来就不是光明正大的事。将军难道就没好奇,先皇也是年富力强的年纪,怎么突然就驾崩了?”

  “难道?”他大惊,“我当年年幼,未曾过问此事。”

  李中仁微微眯起了双眼:“当年先皇驾崩,太子五岁登基,其余各位皇子不满,想谋朝篡位,贵妃娘娘花了大力气杀了多少位皇子才保住了皇上的位子。如今这八位皇子大多已经成年,最小的八皇子也十六了。谁能保证将来不出现当年的惨剧?”

  “可是。”他还是有疑惑,“先皇驾崩太子继位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李大人何故觉得这是当年贵妃娘娘的阴谋?”

  “将军常年征战在外有所不知。”李中仁摇头叹道:“当年在幼太子之前还有一位太子,乃是皇后之子。可惜太子暴毙,皇后忧思过度而亡。先皇与皇后情深,无论贵妃怎么求先皇都未再册封新后。但先皇还是册立了新太子。可是,纸包不住火。一天夜里,皇帝密诏,与韩斯商量废太子与贵妃之事,那时我才打探得知,先太子暴毙原来是贵妃所为。先皇得知此事大动肝火,连夜宣召了韩斯。”

  “那为何并没有看到任何诏书?”大将军急忙问道。

  “唉。”李中仁叹了口气,“废太子乃是大事,先皇不能不顾及皇家颜面。因此当晚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颁发这一道诏书。第二天先皇还好好地上朝,可是夜里就传来了暴毙的消息。将军,当年各位皇子不仅仅是为了争夺皇位而反对幼太子继位,而是,他们的父皇的确是死得不明不白。如今,将军,谁能保证这样的事不会重演?”

  “那中书令大人要小儿留在长安却是为何?”

  “原因有三。”李中仁答到,“第一,无论罗实焉的死与西罗国有没有关系,作乱的人肯定是想从西罗国入手。留下陈少帅在长安,一是可以暂时叫皇帝对将军放心,二是朝中若出现了任何对将军不利的变故都可及时通知大将军。”

  “此话不错。”大将军点头到,“那第二呢?”

  “第二则是,为保我国本根基。”李中仁此刻的语气有些苍凉。

  “此话何解?”陈全问道。

  李中仁回答道:“根据我的观察,各皇子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后宫中各位娘娘之间也是一刻不得消停。留下少帅,若他日宫中再次出现前朝的变故,还请大将军为保国本,出兵长安,稳定长安局势。”

  “私自出兵长安可是死罪!”陈全此刻语气也变得阴沉了。

  李中仁冷笑了一声:“若不出兵长安,将军认为那作乱的人会放过西罗国,放过将军?难道是十年前张将军的惨案将军忘了吗?”

  陈全听到此,便不说话了。

  李中仁见他沉默,便继续说道:“第三,如将军所言,皇上已经表露了扣押少帅的心意。我来此便是与将军商量,与其让皇帝直接扣押,不如及早做好准备,让皇帝册封少帅为随从侍卫,日夜跟随皇帝,一来保皇帝平安,二来也可及时掌握朝中动向,三来,我与少帅也好有个接应。”

  陈全听了此话,便知他心中已经有了万全的安排,便拱手道:“中书令大人已经安排好了。我还有一个疑问。”

  “将军请讲!”李中仁也拱手。

  陈全看着李中仁的双眼,目光如一道寒冰:“朝中武将众多,中书令大人为何会选中我?”

  李中仁立刻站了起来,弯腰说道:“老臣侍奉两朝皇帝,看惯朝中险恶。所有武将中,论对当朝皇上的忠心,只有将军。北部削藩之后,各部多有怨言。南部是连削藩都没有成功的。而只有将军愿意顶着朝中与北边各旧部的压力替皇帝管理边疆,这些,皇上虽然多疑心,但他都记得。再者,将军曾与皇帝有年少时的兄弟情义,这是比简单的君臣更加值得信赖的关系。我想,若有朝一日皇帝有难,我第一求救的,便是将军了。因此冒昧来找将军。明日宫中设宴,还请将军三思定夺。”

  陈全听了此话,心中五味杂陈:他一心为主,却还要承受疑心将儿子留下做人质。可当朝皇帝是个明君,在位四十年可谓功盖千秋。他又实在不愿意见到前朝惨案再现。于是他说:“中书令大人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会好好考虑的,中书令大人还请回吧!”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大周华后传更新,第 17 章 人质去留,前朝风云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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