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小说>都市小说>大周华后传>第 166 章 中书令之忠心筹谋
  梁戎乃张家军副帅,是张锦华之下的张家军第二统帅。在这之前,他已经接到了张锦华的命令,祭拜这日,随时待命。响天箭出现后,他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好,立刻派人前往福天宫。前去的那人在半路上便遇见了从福天宫来的侍卫,得到了张锦华的消息。接着,那人将消息转回了军营,梁戎依命,立刻朝泾河出发。

  出发之前,他对另一副帅孙能道:“你留守军营,等候皇后娘娘的命令。”

  皇帝欲削皇后之权,并不是完全没有风声。陈之义的离去,便是一个信号。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张锦华早有此预料,早已暗令张家军待命。只是她预料得没这么快,她原想,起码也应是南部削藩之后。

  张家军上下皆效忠张锦华,孙能也不例外。他领命,整队静待福天宫的消息。

  孔太医一直守在门外,见张锦华忽然开门叫他,立即上前:“扶娘娘进旁边的厢房!”

  众臣见此,皆低头回避,倒是一个声音忽然道:“皇后娘娘身子不适,请各位大人先退出此院,等待传唤。”

  此人擅下命令,引众人惊奇。霍达转头,暗暗吃惊:“祁良生?”

  祁良生拱手道:“在下乃禁军副统领祁良生,现接管福天宫防卫。福天宫内所有刺客皆已被俘,请各位大人放心。皇后娘娘有恙,请各位大大速速回避。”

  众人一时不太明白这个新任的禁军副统领究竟何许人也。但此时只能听从他的安排。祁良生唤进了几个宫女,接着令人守住了院门。

  张锦华此时身子出奇得虚弱。紫烟连同其余几位宫女将她扶到了旁边厢房的床上,随行的太医皆进去了。诊断了一番,紫烟忙问道:“娘娘如何?”孔太医神色紧张:“娘娘气急,动了胎气,此刻,怕是要生产了。”

  “什么?”紫烟大惊。

  此刻躺在床上的张锦华脸色惨白,几乎连哀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娘娘此刻身子如此虚弱,怎能生产?”紫烟跪下趴在张锦华的床边。

  “这件事,要赶紧禀报皇上才是。”一旁的丁太医道。

  孔太医听了,只得急忙到了皇帝跟前,禀报了此事。皇帝听了,微微点了点头,挥手令太医院处理。可随行的虽有太医,却无产婆。孔太医便又去找祁良生,求其下山接产婆上来。而在这之前,只得先用汤药和银针先照看着。

  用过针后,张锦华恢复了点力气,只觉得身子如撕裂般得疼痛,不禁叫了出来。紫烟急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她不过只比张锦华长了几岁,从未经历过这生产之痛。但她听人说过,女人生孩子,无异于鬼门关走一遭。外面的宫女烧了热水端进来,紫烟先洗净烫热了自己的手,又换过一盆新水,然后才开始拧帕子为张锦华擦汗。张锦华忽然伸手抓紧了紫烟,低声道:“除了孔太医,其余人都给我赶出去!”此时她尚可支撑,还未到生死边缘。其余几位太医听了那声儿,不等吩咐,自动就退出去了。

  呼吸之间的疼痛倒是叫张锦华找到了缓解的法子。她趁着意识还清醒,问道:“祁良生也来了?”

  紫烟点头:“不知何时来的,此时福天宫内外全是他的人。”

  张锦华无奈一笑,嘴唇上的几丝血色让人心惊。她缓缓道:“他竟然预备了这么早便动手。”

  “那我们此刻该如何?”紫烟问道。

  即便皇帝早知霍南对张锦华的忠心或许并不足以使得张锦华完全掌控禁军,但他也不得不防。

  张锦华略微想了想,忍着疼痛掏出了张家军的帅符,塞进了紫烟手中:“他有此举动,外面的李中仁霍达未必全不知情。若梁戎能够及时找到秦王并且救回他们,引兵上山,我们便性命无虞。若他不念旧情,趁本宫危急之际夺本宫兵权,你一定要想法逃出去,拿着这帅符,去张家军大营,引军来援。”

  紫烟握紧帅符,满眼含泪:“只愿皇上不要太过狠心!”

  天色越来越晚,院内忽然传话,召李中仁。

  霍达脸色大变,立即上前道:“请副统领禀告皇上,霍达求见!”

  祁良生不动声色,道:“若是皇上要召见丞相,自然就会让丞相进去的。”接着,他对李中仁微微低头道:“请中书令大人随下臣来。”

  霍达一时无法,只得看着李中仁进去。李中仁没有转头,只是随着祁良生的指引进去了。

  皇帝见了李中仁,皱眉问道:“那条密道,你可知道?”

  李中仁摇头:“老臣也是今日才得知,原来福天宫正殿内,居然有条通往泾河的密道。”

  “那,”皇帝微微抬起了目光,“那密道可是罗实焉所造?”

  李中仁还是摇头:“这福天宫并不是罗实焉监造。方才老臣已经看过了赵成带来的福天宫修建图纸,图纸上,并无密道。”

  “可那样的密道,也绝不是三两月能建成的。”皇帝先前的愤怒反倒已经平息了些,“寡人记得,罗实焉还在时,福天宫曾修葺过。当时,他上书请求银钱,说是为了正殿的佛像贴金一事。若他也不知,那便只有这庙里的僧人知道了。”忽然,皇帝想起了一事,叫祁良生:“传二皇子。”

  孟言文进来,皇帝问他:“你从何得来的消息,称福天宫的住持已被杀害?”

  孟言文恭敬答道:“那一日,儿臣接到父皇之令,命儿臣协助护卫此次福天宫祭拜。儿臣在长安时,几次去福天宫上香,也曾听过几次那住持讲经,所以与其算得故交。这一日,儿臣在皇陵,忽然想起一本古经来。那经书残留不多,福天宫存有一本。故,儿臣托人去请。书倒是请来了。可这也是差错所在。”

  李中仁嘴角不禁浮上了一丝笑意:“老臣也曾向福天宫请古籍。但福天宫住持极为爱惜古书,不轻易外借,尤其是断版的残书。曾有一次,因老臣请的书实在珍贵,所以,那住持硬是要老臣的家奴花费了三日在福天宫手抄了古籍。”

  “不错。”孟言文点头道,“儿臣几次请书,都是请出了手抄本。这一次,福天宫的住持竟然轻易将如此珍贵的古籍外借,实在可疑。而后,儿臣又询问了所托之人关于那住持的一些细节。原先那住持生来惯用左手,因此旁人初次拜访多是不便。而这一次,儿臣所托的那人竟然丝毫未曾提起此事。因此,儿臣便猜想,此人,定不是原来那住持。福天宫乃天家祭拜之地,更换住持必由天子肯准。如此,定是有人假冒了原先那住持。儿臣有此猜测后,怕父皇母后有难,立即赶来,谁知,却还是晚了一步。”

  皇帝微微一笑,便放过了此事:“你的人此刻还在山下?”

  孟言文答道:“儿臣托旧友在山下布防。天子不出,布放不撤。”

  “二皇子殿下机敏,已经令蒋殷带兵封禁了礼部与工部。此刻,关汉文与赵成在外候命。”李中仁道,“蒋殷也已调用军队封闭长安。如今,就等着梁将军的消息了。只是皇上……”他欲言又止。

  皇帝挥了挥手,摒退了孟言文。

  那一日,秦王救回了邦王,独自一人进宫,进言逐陈之义出长安。皇帝想了半晌,连夜召进了李中仁。

  李中仁得知是秦王进言,未免暗暗吃了一惊,可他身为皇子,于必要关头进言也是本分。只是他不解:“皇上召老臣前来,只是为了秦王进言一事?”

  皇帝微微带着笑意:“他性子刚直,不会是被人教唆。能说这一番话,寡人甚觉安慰。只是,他这话,倒让寡人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李中仁颔首立于殿下。

  他是两朝老臣,于先帝榻前受命托孤。他此生忠心的,只有皇权。一朝天子一朝臣这等投机想法,他从未有过。若他命数够长,能够活到皇权再次交接之时,他也会力保大周江山平稳。这,是韩斯试探他对于立太子一事的想法时,他对韩斯说的话。

  “南部的消息,是严广传上来的。”皇帝收起了笑意,冷冷道。

  李中仁答道:“在宫内,皇后多次照拂顾才人。顾才人去后,皇后奉皇上之令,亲手除了废后,算得替顾才人报仇。严广此人,重情重义,但惧怕父兄威严。他将南部消息透给皇后,一,是为了报皇后之恩,二,是请求皇后设法阻止南部起兵,三,是为了将来若朝廷与南部兵戎相见,皇后能在阵前放过严彰。严广并无心造反。观其信中口气,严彰也无造反之心。只不过,青州统帅终究还是严跋。严广自小事事输给严彰,在家中不得器重。但严彰身为大哥,对严广还是疼惜。严广此举,多是为了救他的大哥严彰。”

  “他要救他大哥道无可厚非。”皇帝冷笑了一声,“可是他竟然将信写到了皇后那里。所以,如今这天下,已是以皇后为尊了吗?”

  当然不至于此。李中仁答道:“天下皆知皇后乃将门之后,知皇后忠心朝廷,所以严广敢将此番话告知皇后。”

  皇帝冷冷看着他,问道:“朝中有多少人忠心皇后,你可知?”

  李中仁不答:“皇上是否想削皇后的权?”

  君臣二人共处四十多年,早不必掩藏。

  皇帝直言:“若皇后之权影响江山社稷,自然该削。立太子一事,无论朝中大臣各偏向谁,终究是做不了定论。可是,皇后手握八万张家军,连同边境二十万陈家军,不得不防……”

  “还有十五万渤州军。”李中仁补充道。

  皇帝停住了。

  李中仁面不改色道:“虽不用质疑平年对昭德一朝的忠心,但世子终究是在宫内过世。且若皇后允诺大公主扶邦王继位,那渤州军,自然也就是皇后的。”

  皇帝紧皱眉头,但见李中仁面色平和,便知他已有筹谋。

  “皇上既然已经拟好册立新皇之诏书,确应重划朝局。老臣早已想为此事进言。但碍于皇后此时有孕在身,若急于削权,怕将使后宫与前朝对立。后宫不稳,将动摇朝纲。”李中仁道,“不过既然皇上为了此事传唤老臣,老臣自当与皇上商议。”

  李中仁的话无异于给皇帝心中削权的种子来了一场及时雨。他舒展了眉头,道:“爱卿有话请讲。”

  李中仁微微想了想,道:“先是宫内。禁军统领霍南忠心于皇上,但霍南年少时也曾追随张梁,其对皇后,未免存有一分当年对张梁的情意。陈之义一去,皇后在宫内势力大减。若皇上要控禁军,自然要将副统领一职安排给一个于当年之张梁无半分情意之人,以其挟制霍南。此乃第一步。”

  “第二步,削藩一战。此次新年行刺,南部派出的必定都是死士。皇后可伤,也可死。无论最后能不能抓到活口,都能坐实南方叛变之名继而起兵攻打南部。若皇后被刺,天下民心必定重归朝廷。群情激奋之下,削藩一战不在话下。只是这一步,需皇上定夺。”m.qikuaiwx.cOm

  皇帝的目光一抖,瞬而又恢复了平静。

  李中仁捕捉到了皇帝内心一瞬间的波动,心底叹了口气,继续道:“皇上执意不立太子,乃是忧虑前朝时的手足相残。可皇上为防皇后干涉定立新皇,提前与老臣拟好了诏书。而这,老臣想问,皇上是否已经告知了皇后?”

  皇帝不答。

  李中仁不禁又长叹一声,继续道:“皇上与皇后意见相左,然皆手握重兵,难免将来不会兵戎相见。老臣以为,第三步,当在削藩之后。”

  “削藩之后,收归地方权力,集于朝廷。出了圣心所属之新皇之外的皇子,应放于长安之外,于大周境内赐封地,使其永生永世不得再生争夺皇位之心。只是。”李中仁停下了。

  “只是什么?”皇帝微微抬起了目光。

  李中仁仍是摇头叹息:“只是,若在第二步中,皇后遇刺身亡,第三步便好办。若是第二步不成,这第三步,自然也就不成。皇后手中的张家军,西北的陈家军,以及渤州军,都将是削藩的主力军。一旦任由皇后控制这三路君,那即便将来削藩功成,集权中央,那权力也有极大部分会集中于皇后手中。届时皇后手中的权力,或许比皇上手中的,还要大。因此,皇上,这第二步……”

  女子只是权力的附属品。这个道理,在进长安之前张锦华便已明白。可这并不意味着,她愿意舍弃自己的性命成全他的集权。

  皇帝静坐了一会儿,只觉得浑身冰凉,无力思考将来之事,便道:“待吏部审结此案,爱卿代寡人拟旨,言削藩在即,令陈之义回灵州协同陈全练兵。副统领一职,爱卿代寡人去寻一个合适的人罢。至于新年行刺一事,寡人再想想。”

  就今日的情形来看,皇帝终究没能在第二步下狠心。

  他把玩着手中的一个锦囊,眼中尚存柔情:“寡人只是与她提了一嘴这事儿,她便动了气,将先前宫内一应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那皇上,”李中仁小心问道,“预备如何?”

  他捏着那个锦囊在手心,抬起头看着他,问道:“那年在鸣泉宫,芪儿落了胎,你可知那是德妃所为?”

  李中仁抖得抬起了目光:“当真?”

  哀伤弥漫在皇帝的眼中:“她今日责怪寡人明知是德妃所为,非但不为她报仇,还将德妃留于宫中制衡她。可寡人非神,并非全知全能。当日太后调军围困鸣泉宫,并以芪儿威胁寡人。寡人当真以为芪儿是因受惊过度而小产。直到今日她为此事责怪寡人,寡人才知晓实情。”

  大风呼啸在院内。李中仁不禁咳了一声。

  “爱卿的身子,还是没好?”皇帝勉强笑了一声。

  “好不了了。”李中仁苦笑着摇头道,“老臣也到时候了,吃再多的药也没用了。皇后可还告诉了皇上什么?”

  皇帝的目光又移回到了那个锦囊,喉头似有哽咽:“原后宫诸多事情,都乃德妃所为。除却你们先前告知寡人的德妃设计陷害芪儿流落汕岛一事。原太后被袭,也是德妃。就连……”皇帝红了眼眶,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眼泪,道:“就连当年小梅过世,也是德妃所为。”

  李中仁的心仿佛忽然落进了冰窖,四周奔袭过凉风。

  “她今日告诉了寡人这些话,寡人才发觉,即便寡人留她在身边,却对她心中的痛苦一无所知!”皇帝捏着锦囊的手不禁抖动起来,“先前,寡人没能救下小文。而今,她在寡人身边不过三年,受尽苦痛,寡人却还要为了天下想着怎么削她的权!若她今日离寡人而去,你要寡人的心如何能安!”

  皇帝对张锦华有情,所以下不了杀手。也正因为有情,今日听见了张锦华的一番哭诉,内心才如此愧疚!他是皇帝,是天子,天下皆劝他不能因儿女私情而误了国家大事。可如今,似乎还可以再等一等。

  他看着那锦囊,默默坐了一会儿,然后道:“芪儿此刻正在生产,寡人不想芪儿有任何闪失。传令给祁良生与太医院,无论如何都要保证芪儿无恙。今日之事,传令彻查。福天宫内的住持连同一众僧人遭遇杀害,礼部竟无一人察觉。将此次所有涉案礼部官员撤职查办。若芪儿有失,今日所有官员,一个都不能活!”

  “可,”李中仁觉得不妥,“刺客精通易容术。礼部官员,都是文官,不知晓这种江湖术数也是情有可原。皇上切勿因一时之怒而枉杀无辜啊。”

  皇帝微微一想,觉得有理,便道:“传令刑部,严查所有涉案官员,不可马虎。”

  “是。”李中仁微微吐了口气。

  “还有。”皇帝的声音再次变得冰冷,“罗实焉一死,出了这么多事。派人查抄罗实焉旧府,看看他还留下了那些窟窿。”

  “是。”李中仁应道,待皇帝没了别的旨意,才退了出来。

  此刻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李中仁抬头望着黑压压的乌云,不禁觉得一丝凄凉。风过,他不禁又咳了几声。

  祁良生见他出来,迎了上去:“大人,皇上可有吩咐?”

  李中仁点头,将皇帝的意思一并告诉了他:“产婆可找回来了?”

  “早就找回来了。”祁良生答道,“此刻正在助皇后娘娘生产。”

  “那就好。”李中仁舒了口气,“皇后若是有恙,不知多少人头要落地。在皇后产下龙胎之前,一应消息皆不准打扰。除非是元妃平安回来了,才可准许探视皇后。可明白?”

  “是。”祁良生答道。

  此刻,所有大臣都还等在院外。李中仁才踏出院子,霍达便欲走过来。李中仁避开了他,抓住周密问道:“二皇子呢?”周密答道:“二皇子殿下在正殿安抚伤兵。”李中仁听了,不禁冷笑了一声。

  天冷,李中仁只想有一盅热汤暖身。

  他命人寻了一处干净院子,去山下买了些热汤来,点起了一小火炉,慢慢烤着吃着。他李中仁的身子,在他踏入朝堂的那一刻起,就不是属于他的了。昭德一朝四十多年了,他为了昭德朝费尽心血,他为了昭德帝的皇位肝脑涂地。多年前,他与昭德帝策划了北部削藩。如今,削完南部,他才算是完成了先帝所托。多年前,他逼得皇帝点头,半夜拦截高岭,发动天下舆论将张梁推上了断头台。鸣泉宫变,他与皇帝筹谋最终铲除了王蒙,彻底扳到了太后,再一次保住了昭德帝的皇位。他对昭德一朝的忠心天地可鉴。也正是因为这忠心,他才献计削张锦华之权。即便张锦华是其故交之女。即便他对张梁本就心怀愧疚。即便他很清楚,若是张锦华没了,他唯一的儿子,李敬安也便活不久了。可是为了皇权,他不得不这样做。

  曾经朝中,还有韩斯与他对立。可是如今,他孑然一身。这多年来,唯一的安慰是,昭德帝从未怀疑他的忠心。而他,也将因为昭德一朝的作为名垂千古。

  他喝了一口热汤,自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那是原本要交给皇帝的信。

  他打开那信,细细看了一回。

  当日,皇帝问他可知道朝中那些人忠于张锦华。他回去细细想了想,列了一张名单,预备在适当的时候交给皇帝。可看如今的情形,皇帝已将削权一事暂延。这张名单用不用得上,他不知道。他无奈苦笑,将那名单伸进炉子点了,扔到了地上,看着那火苗慢慢熄灭成黑烬。

  天色愈晚,寒风愈烈。

  外面的喧哗声渐渐弱了。

  在炉火的暖意中,他不禁有些发困。他闭上了眼,想要歇一会儿。

  可忽然之间,一阵哭声划破了漆黑夜空。

  李中仁被猛然一惊,瞬间便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他站起身,不觉又重重叹了口气,戴上帽子,朝皇帝的院子走去。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大周华后传更新,第 166 章 中书令之忠心筹谋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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