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殷见安忆怀红着脸,额头上还有汗,也连忙拱手道:“来了半日了,该谈的事也都谈了。公公这满头大汗,又是辛苦了!”
安忆怀摆了摆手:“什么辛苦,说起来总比不上前朝蒋大人的辛苦!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又落了雨,路滑,蒋大人出宫可要小心。”
蒋殷微微笑了笑:“再晚的时候也有过,再滑的路也走过。今日这般,算不得什么了。谢公公关心。告辞!”
“蒋大人慢走。”安忆怀弯着腰说道,看着蒋殷的背影走远,才唤过在门口守着的小太监:“皇上用膳了不曾?”
那小太监低着头答道:“皇上本说去明月阁陪白才人的,就等着公公了。”
听了这话,安忆怀挥了挥手,连忙进了殿,在殿内微微一跪:“皇上,老奴回来了。”
“起来吧。”皇帝盯着一本折子,没有抬头,“未央宫那边怎么样了?”
安忆怀站起了身,给皇帝倒了杯茶,回道:“皇上圣明,那杜鹃花果然就还是出在食膳局。”
听了这话,皇帝翻折子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复又翻下去了:“那柳才男怎么说?”
安忆怀叹了口气:“柳才男什么都没说,就一个刚进宫的奴才出来顶了罪,说是在分杜鹃花屑和玫瑰花屑时,不小心掺到了一起,但怕上面怪罪,也不知杜鹃花有毒,所以瞒着没报。前几日风荷轩去讨过玫瑰花屑做点心,那小太监忘了这回事,就将那掺了杜鹃花屑的玫瑰花屑给了风荷轩,因此误伤了白才人。”m.qikuaiwx.cOm
皇帝的手又顿了顿,片刻之后,才讪笑了一下:“柳才男那样的人,竟然总有忠心于他的奴才。跟着贵妃这么多年,果然还是有些能耐的。”
安忆怀听了这话,迟疑了片刻,才说道:“皇上今日这样大张旗鼓查了食膳局,贵妃娘娘那边怕是不开心了。”
“随她去。”皇帝的语气忽然变得生硬,“这么多年寡人睁只眼闭只眼随她去了。如今她为了东宫之位又要伤及无辜,寡人就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皇上的意思是,”安忆怀问道,“是贵妃娘娘要谋害白才人?”
皇帝抬起头来,说道:“她前几日还在拉拢芪儿,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对芪儿下手。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你替寡人好生盯着,看看她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是。”安忆怀答道。
“皇后那边呢?怎么处置的?”皇帝站起了身。
安忆怀边替皇帝更衣,边说道:“既然已经有人认了罪,皇后娘娘便将方华姑娘和她的宫女绿萝放了回去,风荷轩其他的人也都放回去了。至于那个不长眼的奴才,皇后娘娘已经下令仗毙了。”
皇帝听了此话,点了点头:“也好,算是给后宫有个交代。那方华受委屈了,你替寡人去库房挑些东西给她。”
“嗳。”安忆怀应道。
出了宣室殿,安忆怀先是交代阿喜:“去明月阁通知一声,皇上已经起驾了,叫奴才们准备着,但不要惊动白才人。”
“是。”阿喜听了此话,飞也似地朝明月阁跑了去。
这几日白芪身体不好,皇帝不许人多打搅,连阿喜也找不到跟白芪说话的机会。今日太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白芪的身体康复得很顺利,行动已无大碍,因此皇帝便想要去看看白芪。且阿喜还有陈之义的话要对白芪讲。他跑进了明月阁,拉住了正出小厨房的紫烟,问她:“才人呢?”
紫烟努了努嘴,说道:“屋内歇着呢。你怎么这满头大汗的?”
阿喜不好意思笑了笑:“皇上已经起驾朝明月阁来了,叫你们准备着。不过皇上特意嘱咐,不要惊动才人。”
紫烟听了这话便也笑了:“皇上疼爱才人,早就许才人免行大礼了。可才人入宫不久,完全免了礼数总会招人说闲话,所以才人总还是遵着宫里的规矩行事的。”
阿喜四下瞧了瞧,压低声音说道:“明月阁里的事,你们不往外说,谁知道?谁会说闲话?”
紫烟听此也有意压低了声音:“可管不住墙上的眼睛耳朵呀。”
“哈。”阿喜笑了一声,“贫嘴!有你这样子陪才人倒也好,不至于无趣。我晚些时候再陪你一起贫。现在我得去见才人,有话儿要传。”
“什么话儿?”紫烟故意问道,“不是说不能惊动才人吗?”
“嘿!”阿喜笑而不答。
阿喜这不是第一回来明月阁传话了,这些情景紫烟都看在了眼里。白芪早已当她是心腹,因此虽未对她讲过自己的事,但后面几次阿喜来也没刻意回避着她。因此,白芪的事她多多少少是知道的,起码她心里是有猜想的。她带着阿喜走进了正殿,对守在里面的宫女说道:“皇上一会儿就到了,你们赶紧去准备着,这里我守着就好了。”
“是。”小宫女们依言都出去了。
白芪听了这话,就要从塌上坐起来,阿喜连忙过去扶着她,低声说道:“皇上特意嘱咐不要惊动小姐的,小姐不必起身准备。我今日来,是少帅有话要我带给小姐。”
白芪听了此话,微微点了点头,扶着阿喜的手走到梳妆镜前坐下了:“虽说皇上贴心,我也不能太过随意。”
紫烟听了他们俩的对话,便自觉走向了外屋,装作倒茶,却又在两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躲到了帘子后面。
阿喜以为周围没了人,便说道:“少帅有两句话要带给小姐。一,小姐如今在宫中地位尚不稳固,不应在此时动手盘查当年的冤案。二,李公子听说小姐中毒,十分着急,将少帅给骂了一顿,还要李大人尽快安排他入朝为官,而少帅与李大人已经答应了。”
听了这话,白芪心里如同晚风吹动了河水,其中的倒影微微有些摇晃。“敬安这暴脾气真是没变。”她心里想着,“与他在一块儿,之义少不得要挨些骂了。”
她知道,李敬安不是陈之义,不会听从她的意思,她是拦不住李敬安的,因此只能问道:“安排得如何了?”
阿喜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清楚。只不过那日,邦王邀请少帅过府,我听少帅与邦王的谈话,邦王似有拉拢少帅之意,而少帅似乎也想借邦王的势力帮助李公子入仕。”
“邦王?”白芪念到。她细细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陈之义是驻边大将陈全的儿子,是陈家军未来的主帅,而北部边境就握在陈家军手中。不仅如此,如今在朝中,皇帝对陈家的信任是谁也比不了的。再者,自古以来兵权都是权利斗争最重要的砝码。邦王若想顺利入主东宫,就必须要有强大的兵权做后盾。而陈之义顺势偏向邦王也并非不可。因为她很清楚,在这局中,陈之义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要权力或者财富,他只要她顺利成事出宫。因此,陈之义不会真正偏向任何一方。且宫外此刻还有李敬安帮忙谋划着,李中仁这样两朝为官的老臣的儿子在外人眼中只是风流,可她知道,他同他爹一般,精明得很。她唯一的顾虑,便是,若将来,那件冤案里,真的有李中仁,那李敬安是否会为难。
可这还是太长远的事,她无法预料将来究竟会发生什么。此刻她只能说道:“告诉他一切小心。皇子们的这场东宫之争,我们是避不开了。叫他小心应对着,不要成为了皇子手中的棋子。”
“知道了。少帅懂得这些的。”阿喜轻声答应着,又朝外看了看——外屋此时静悄悄的,他又问道:“小姐身边的奴才们可都还信得过?”
听了此问,白芪也往外看了看,说道:“他们都很忠心。只是这件事继续进行下去,总会有一两个身边的人知道才是。比如紫烟,她是我的贴身宫女,我的事,她总会知道的。我的确也十分信任她,可是,这件事关乎性命,我还未想好怎么对她说。”
说到这里,她蓦地抓住了阿喜替她梳头的手,紧张问道:“阿喜,你是否会恨我?”
阿喜一愣,俯下身来,说道:“阿喜从决定离开灵州随小姐来长安的那一刻起,便将性命交给了小姐。若要恨,阿喜也只恨没能像少帅一般有个好出身。若阿喜也是少帅,或者是李公子那般的出身,阿喜便能帮助小姐及早结束这件事了。小姐便能和少帅一起回灵州,阿喜也便能永远守着大小姐了。”
听了这话,白芪心中甚是感念,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帘外便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
“谁?”阿喜一惊,连忙朝那声响处走了去。
帘子后,却是紫烟打碎了一只茶杯。她蹲在地上,想要清理那些碎片,慌乱中却被割破了手。她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面前的阿喜,满脸都是愧疚:“打扰才人和公公说话了。”
此时白芪也走了出来,见她这般,想要去扶她,可她自己都站不太稳,便只能催促阿喜:“快将紫烟扶起来!”
阿喜一愣,忙将紫烟扶了起来。
白芪见她指尖破了,便要叫人。可紫烟连忙唤到:“才人。”她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白芪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叫阿喜将柜子上一个小匣子端了过来。打开来,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一些药瓶纱布剪刀之类的。白芪替她包扎了,又看她叫了人将打碎的茶杯清理了,才问她:“我们方才的谈话,你都听见了?”
“是。”紫烟点了点头,丝毫不含糊。
白芪轻轻说道:“你既然已经听见了,我们便可打开窗说亮话了。你若要去告发,我不会拦着你。”
阿喜此时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里,他实在是不知道紫烟将要说些什么。
可是紫烟却说道:“奴婢有一些话,还请才人一听。”
白芪点了点头:“讲。”
紫烟低下头笑了笑,问道:“才人想,若才人中毒之事的确是方华姑娘所为,那么,绿萝,连同风荷轩的其他下人,将会如何?”
白芪不答,阿喜却答道:“全部杖毙。”
紫烟又问道:“若那毒不是方华姑娘下的,将会如何?”
依然是阿喜答道:“若不是方华所为,那风荷轩或许会对明月阁心存芥蒂,或许为敌也有可能。”
紫烟继续问道:“若风荷轩与明月阁为敌,又将如何?”
这回阿喜不说话了,却是白芪答道:“若风荷轩与明月阁为敌,那将定会殃及两院奴仆。”
“这就是了。”紫烟点了点头,“桂宫中你生我死。无论如何,为仆者,都逃不过一死。”
她走到白芪面前,跪下了,柔声道:“紫烟七岁进宫,原本只是一名粗使丫头,只不过年纪大了些,所以管着些年纪更轻的弟弟妹妹们。宫里的宫女是怎么过日子的,才人恐怕不知道。才人如今能够见到的一些年纪大的姑姑,都是跟了能出头的主子所以还活着。而那些不能出头的主子的宫女太监们,或者织绣局浣纱局的宫女们,运气不好的,早在争斗中被害死了,运气好一点的,跟自家主子一起守着宫殿孤苦而死。紫烟见过有的宫女,每天夜里都要洒一把豆子在地上,然后便开始捡,豆子捡完了,也就该睡了。年纪再大一点,眼神不好了,腰也不好了,豆子还未捡完,或许就一头撞在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她们便是这样过日子的。这明月阁原本是一直空着的,从没有人住过。紫烟带着这一帮弟弟妹妹被分到了明月阁,本只当也是一辈子没指望的。可是我们遇见了才人,才人心疼我们,我们都记在心里。我们跟着才人,心里都很痛快。紫烟几次见阿喜公公来找才人,便猜想才人进宫并不如其他姑娘那般简单。今日,紫烟听了才人与阿喜公公的话,便知道自己的猜想并不是假。若才人不嫌弃紫烟愚笨,紫烟原为才人办事。”
紫烟这一番话,白芪实在是没有料到。她看着她道:“我的事,是关乎性命的,你可要想好了。”
可紫烟看着她,语气坚决道:“奴才的命,本就是主子的。紫烟若是此刻没了,所有人都会当是紫烟自己不小心落井了,根本不会有人在乎。况且,今日奴婢若去告发才人,那明日宫中就不会再有奴婢这背叛旧主之人的立足之地。紫烟此刻在这里,便要告诉才人,紫烟不愿意孤苦老死在宫中。若才人不收紫烟,紫烟不会有一句怨言。若才人愿收紫烟,紫烟必定为才人肝脑涂地。”
白芪听了此话,感激她的忠心,便说道:“我独自进宫,本就当你是我心腹,只是我总怕我的身世会吓到旁人,因此未跟你讲过。你若愿意,我今晚便讲给你听。”
紫烟听了此话,立刻磕头道:“谢谢才人。”
白芪不方便行动,便叫阿喜扶起了紫烟。阿喜在一旁轻声说道:“紫烟姑娘,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还请多照顾着小姐。”
“那是自然。”紫烟答道。
此时外面的一个小宫女敲了门急急忙忙跑了进来:“禀才人,皇上到院外了。”
白芪点了点头,阿喜便施了礼,急急忙忙跑出去了。紫烟便也扶了白芪,慢慢往外走着。
才走到院中,皇帝已经带着安忆怀大步走了进来。白芪才要弯腰,皇帝便伸手扶住了她。
皇帝看着白芪,见她面容虽然憔悴,但是眼中依然秋水明媚,便说道:“前几日你身子不好,寡人便没来打搅你。今日太医院回话说,你的身子恢复得很顺利,寡人便想来看看你。”
白芪听了此话,含笑说道:“谢皇上关心。只是如今天热了,皇上也该少走动才是。若中了暑热,臣妾便只能自罚了。”
皇帝听了她这话,便拉着她的手慢慢走回了屋内,边走边说:“你喜欢吃杏子。今年的杏子已经进贡进来了,但是你身子还未大好,寡人又怕你一时思念家乡,贪食,便叫人暂未给你宫里送。等你身子全好了,孔太医许你吃了,寡人再叫人给你送过来。”
白芪笑了:“原来在皇上心中,臣妾也是个贪食之人。皇上故意告诉臣妾杏子的消息,便是要臣妾好好听孔太医的话,好好喝那些苦药。而臣妾为了那杏子也不得不听从孔太医的话了。”
皇帝听了也笑了。原来白芪在他面前总是恪守着宫中规矩,是个识大体的端庄样子,可是原她也会这样撒娇说俏皮话儿。他心里更加喜爱这样的白芪,喜爱她这样对他没有心防的样子。于是他的语气也变得更轻松了:“那杏子可是存不长的。到时候若没了,寡人可是不管的。”
白芪微微厥起了嘴:“可是臣妾今夜怕是惦念着杏儿,是要睡不着的。”
皇帝扶她坐下了,转到她身后,见她素服的模样更加可爱,便说道:“今夜寡人陪你说话儿,等你睡着了再走,可好?”
听了这话,白芪微微红了脸:“臣妾可会耽搁皇上处理国事?”
皇帝摆了摆手:“今日该处理的已经处理完了。你不必担心。”
白芪看着他,想起那段隐秘的往事,心中一动,眼圈便红了。可她又怕他发现她的窘态,便低头为他斟酒。他看着她动人的女儿情态,心中已经模糊了小文的样子。他此刻已经为这个入宫不足三月的女子动了心。他接过她手中的酒杯,轻声说:“来你这明月阁,与你说说话儿,寡人心里会舒服些。还请你不要嫌弃寡人来得勤,也不要学古代贤妃拒绝寡人入门。几日不与你说话,寡人心里便烦乱,也就无心处理政事了。”
可是她听了他这句话,忽然手又一抖。紫烟见状,连忙装作上前来为皇帝夹菜,暗中微微用力按了按她的肩。她感激地看了紫烟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仿佛在说:“我撑得住。”
皇帝喝了一口酒,说道:“有一件事寡人要告诉你。你中毒一事,原是食膳局的一个小太监办事不小心,将那杜鹃花屑掺到了玫瑰花屑中,然后又将那掺了杜鹃花屑的玫瑰花屑给了要做点心的风荷轩,所以误伤了你。皇后那边已经处置了那个小太监。寡人已经告知了他们,以后进给各宫各院的物品都要查过再送,你可放心了。”
白芪听了此话,忙问道:“那方华妹妹呢?”
皇帝回道:“方华连同风荷轩众仆都已经放了,此时应该都已回到风荷轩了。”
“如此,方华妹妹受委屈了。”白芪叹到,转身对紫烟说道:“我身子未大好,行动还不方便,你晚些时候替我拿些东西去看看方华妹妹,告诉她,过两天我亲自看她去。”
“是。”紫烟答道。
皇帝听她这般担心,便说道:“寡人也已经叫人送过东西给她了,皇后那边想必也会安抚。你与她本就亲近,身子好些后再去看看她吧,算是替寡人再去道个歉。”
白芪听了此话,问道:“皇上为何不亲自前往呢?若皇上亲自去,方华妹妹心中定会感念皇上圣恩。”
皇帝又喝了一杯酒,定定看着她,说道:“你可知,寡人已经多年不留后宫。只因为你来了,所以寡人便来这桂宫。”
白芪忽得又红了脸。她低下头回道:“皇上对臣妾厚恩,臣妾都记在心里了。臣妾有什么说错的话,还请皇上就当臣妾无知,不要放在心上。”
可皇帝偏偏就爱她这娇羞模样。他握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有你陪伴,寡人此生无憾矣。”
那夜,皇帝走后,紫烟只当她睡着了,要过来灭灯,却听见她在唤她:“紫烟。”
紫烟忙走上前去:“才人还没睡?”
白芪坐起了身,满脸倦容,说道:“我答应你讲我的事给你听。我心中还有些话想要说给人听。”
那一夜,边塞的草场在风中疯长着。明月阁的桂花香穿入天地间每一个空隙。星空低垂,夜凉如水。长安城仍旧是天下的最繁盛所在。
凉风带着前世隐秘,满腹心事,在天地之间轻轻回旋着,沉吟着。
白芪讲述着自己的事,仿佛将一生又重新走了一遍。
末尾,她道:“所以,你可明白,这个宠爱我的人,便是我的不共戴天的仇人。”
紫烟听完,眼中全是不忍:“才人,你可为你的仇人动心?”
白芪眼中的泪水滑了下来:“我不惧怕为他动心,我已心有所属。我只怕他确为明君,这会使我忘记仇恨。”
紫烟摇了摇头:“才人,外朝已开始了东宫之争,而我们明月阁因为皇上的宠爱而将不得不卷入这场纷争中。以奴婢之见,我们必须尽快查清当年的真相,再送才人出宫。不然,拖得越久,只会越麻烦。”
白芪点了点头:“之义叫我不能急于一时,可我实在怕情况失控。可是,要从哪里查起呢?”
此时,紫烟的眼珠仿佛黑夜般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宫中所有陈年案卷,都堆放在文渊阁。才人想查的任何东西,都能在文渊阁找到。”
“文渊阁?”白芪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那是何处?”
“文渊阁,是宫中专放藏书和各类案卷的地方,处于太极殿内,是专供皇上使用的。其余人等,如各位皇子,若想翻阅文渊阁的书,都需列出书单上呈皇上,由皇上批了,再由安公公派人去将书取出来。”
“女子可有方法接近?”白芪忙问。
“暂时不知。”紫烟摇了摇头,“从未有后宫女子提出借阅文渊阁的书。”
“如此说来,或许可以一试。”白芪说道。
“不错,可以一试。”紫烟点了点头,“即使不成功,也可以请陈少帅再想办法。”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大周华后传更新,第 47 章 紫烟入局,文渊阁现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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