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答道:“问过那日宫内留守的禁军,除了太后,没有人再进过月棠院。”
阿合叹道:“那月棠院位置偏僻,一般人并不常去。且不说那院子里住过的两位主子都没了,人人都道晦气,越发不去了。”
“还有先前时候月棠院闹鬼,吓疯了已去的郭才人。从那之后,就连每晚打更的太监也不往那边去了。”紫烟也道。
“或是禁军疏忽了,并没有巡视到月棠院去。”霍南皱起了眉头,“倒是宫内又起流言了。”
“什么流言?”张锦华还没听过。
霍南微微压低了声音:“太监宫女中说,那一日,是梅才人忌日,是梅才人回来索命了。”
紫烟背后一阵发凉:“小太监宫女们最好鬼怪之说!”奇快妏敩
“鬼怪之事,怎能当真!”张锦华摇头叹道,“吩咐下去,将月棠院锁了,不准人再进去。”
“是。”霍南道,“其实只要有人去过,就定有痕迹留下。只是皇上不准细查此事,所以那些痕迹都被抹去了。即便有人看见了,也不敢说出来。除非……”
张锦华淡淡一笑:“本宫明白。你下去罢。”
霍南退下后,殿内一时阴暗下来。
“看是要落雨。”紫烟忧心道。
话音才落,一道闪电便映亮了整个大殿。瞬间,响亮而充沛的雨声席卷天地。一阵清凉涌进来。
张锦华一个哆嗦,站起身到殿外看了看雨势,心中升腾起一阵忧愁。她叫过紫烟,道:“这几日可有派人去看米蓉妹妹?”
紫烟道:“每日都去。只是米姑娘的病是从小落下的根儿,怕是好不了的。娘娘怎么突然问起米姑娘了?”
张锦华微微摇了摇头:“霍南来之前,本宫不是歪在那儿困觉?迷迷糊糊之间,竟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梦,见了米蓉。”
自从鲁王来过后,后宫平静了好些。
这一日本是炎热,张锦华前儿夜间走了觉,早起之后还觉得困。趁着没事,她便想歪在案子上歇歇。迷迷糊糊之间,就见外面走进窈窕娉婷的一个人影儿来。
她只当是白芍,便没有起身。那人影儿静静等了一会儿,见她不醒,便轻笑道:“姐姐好大的体面,做了皇后,见妹妹来竟不起身了。”
张锦华听是米蓉的声音,支撑着起来笑道:“妹妹哪里的话。本宫只当是元妃娘娘,所以一时怠慢了。妹妹今日身子好些了?”
米蓉点头笑道:“幸得姐姐爱怜,赠人参熬汤,如今好多了。只是妹妹多日未见到姐姐了,思念姐姐,便来姐姐处说会儿话。”
张锦华观其面色,果然是比平日里多了些血色。听其言,今日说话也不似往常说两句便要喘气。她心里喜悦,便道:“外面怪热的。妹妹就在本宫这儿多坐一会儿,到晚些时候,咱们去方华妹妹那儿赏荷花去。”
“好啊!”米蓉笑盈盈答道,“姐姐这是什么汤?闻着开胃。”
原张锦华桌子上放了一盏刚冰镇的酸杏儿汤。她笑道:“因本宫喜欢吃酸,所以叫他们晒干了些杏儿,然后制了这汤。暑热时喝,最是解渴开胃。”
“那姐姐赐妹妹一盅儿?”米蓉道,“因我身子弱,一直胃口不太好。今儿闻了姐姐这汤,倒是有点胃口了。”
“既然如此,就本宫这儿吃点罢。”张锦华忙道,“紫烟,吩咐小厨房上午膳!”
“多谢姐姐。”米蓉笑道,“这汤喝了,真是通畅!”
张锦华一惊,忙问:“你已喝了?”
那汤冰凉,就连阿合只喝了一口,便要打冷颤。
米蓉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没有了。好不容易的一点血色也成了苍白。她不禁又咳嗽起来。
“紫烟,上热茶!”她一时慌张,去拉米蓉的手,却只觉得冰凉透骨。
“端一盆热水来!”她又道。
“给姐姐讨麻烦了!”米蓉的身子立刻又虚弱了下去,似乎比往常时候更甚。“好不容易讨姐姐一碗汤喝,却是无福消受!”她凄凉一笑。
“咱们殿内太凉,还是扶米姑娘出去罢。”紫烟见状道。
张锦华与紫烟扶着米蓉到了殿外一凉亭内坐下。不一会儿,这两人脸上已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可米蓉的脸色却越发苍白,几乎像寒冰一般。
“快叫太医!”张锦华吩咐道。
“不用!”米蓉拉住了正要跑开的紫烟,勉强道,“本就是要死的人,撑着活了这么久已是天恩,何必又去惊动许多人!只是妹妹有个心愿,还请姐姐成全。”她抬头望着张锦华道。
张锦华怔怔看着她,没有接话。
米蓉喘了一口气,缓缓道:“妹妹死后,还求姐姐准许将妹妹的尸骨运回江州去。活的时候不能在一块儿,死后葬在一起也是好的。”
这话是将死之人所说,张锦华不禁落泪。本想劝她宽心,出口却是:“好。”
笑容在米蓉脸上绽开:“那就谢过姐姐了!”
说着,她本抓着紫烟衣裳的手就要落下去。张锦华才要去接她,却被自己绊了一跤。
“紫烟!”她惊呼了一声,仿佛跌进了万丈深渊。
“娘娘既然放心不下,等雨停后,奴婢再派人去看看。”紫烟道。大雨清凉,映着那梦,却是瘆人。
可雨还没停,一宫女便跑进了椒房殿:“皇后娘娘,求您去看看姑娘吧!”
张锦华一惊:“出了什么事?”她认出了那是米蓉的贴身宫女尺素。
尺素抽抽搭搭道:“白日里姑娘还好好的,可是下雨了没一会儿功夫,姑娘就晕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原来是噩梦显现。她一边朝外走去一边问:“叫了太医不曾?”
“叫了。”尺素撑着伞扶她上了轿子,急着朝夕雾院去了。
花期已过,夕雾院内一片零落。
张锦华看了一眼了无生气的院子,匆匆进了屋。丁太医正在替米蓉诊断,见她进来,便行礼。
“免了。”张锦华上前去看了米蓉的气色,着实被那苍白吓了一跳,问道:“如何?”
丁太医摇头道:“遵照娘娘的吩咐,夕雾院的人参一直没停过。米蓉姑娘的身子本已好转,可能是近日暑热,姑娘踩了暑气,内热郁积。今日又忽然受了凉气,冷热相冲,一时承受不住。”
“可是要紧?”张锦华又问道。
丁太医叹气道:“怕是不容易。这一惊,已经将原来的功夫全废了。不添出新的症候来便是万幸。”
一听了这话,张锦华又急又气,不禁骂那些宫女太监道:“知道自家主子身子弱,下雨时候便要注意些。开了门窗你们倒是凉爽了,你们家主子却又倒了!”
宫女们皆不敢作声,只有尺素小心道:“奴婢们原是注意了的,是姑娘自己说好些日子没出门,要出去……”
“她要出去你们便依她了?”张锦华道,“她先前时候不肯吃药你便知来找本宫劝着,这时候怎么就忘了呢?她这身子怎么经得住这大风大雨!”
“不是的,娘娘。”尺素忽然就红了眼眶,“不是的。我们姑娘出去,是想找娘娘去的!”
原来真是如梦似幻!
眼泪涌上来,张锦华不禁放柔了声音:“她去找本宫,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尺素的眼泪已经在落:“其实姑娘这一月多一直心神不宁的。虽说身子有些好转了,但……”她的头深埋在双肩之间,不断抽动着。
紫烟见状,挥了挥手,带着众人出了房间,只留下张锦华与尺素。
“但什么?”张锦华问她。
尺素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心痛道:“但姑娘已经有几日不曾吃药了!”
“为何?”张锦华忙问。
尺素哭得上气接不上下气,断断续续道:“姑娘本不想进宫,但是因为貌美,所以被老爷夫人用人参吊着一口气硬送进了宫。在这宫里,除了娘娘,姑娘也没个知心的。可是娘娘如今贵为皇后,要处理的事颇多,姑娘不好去找您。前些日子,是姑娘一故友的忌日。那一日,姑娘说做了个梦,梦见了那位友人。她说,那位友人还在三生石旁等着她。姑娘不想让他等太久,所以每日便偷偷倒了药,只求快点去。”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点来告诉本宫?”张锦华呵斥道,“她这病,是一日也断不得药的。一旦断了,就前功尽弃了!”
“奴婢本是要去告诉娘娘的,可姑娘不许啊!”尺素哭诉道,“奴婢从小就跟了姑娘,知道姑娘命苦。自进宫后,姑娘就没怎么笑过。奴婢几次快要走出院门,但看见姑娘哭,便心软了。奴婢也不忍姑娘在这宫里受苦啊!”
“你不忍她受苦,可若你怎么保证她去了阴司便不会受苦了?”张锦华悲痛道,“在这宫里,她再苦,不是还有本宫撑着呢!只要本宫在,便不会要人欺辱她一分。可是如果她去了,在那边被人欺辱了,怎么办?那时候,谁能帮她?”
“娘娘训斥的是!”尺素感激叩头道,“可娘娘受天威眷顾,哪懂得姑娘的苦。就说今日落雨,人人都道凉爽异常,是最受用的时候。可是姑娘才走了一步,便支撑不住。更不用说冬寒春冷。一年三百六十日,姑娘没有一日是过得舒心的。奴婢大胆求娘娘,给姑娘一个痛快!姑娘心思重,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开口求娘娘。奴婢今日用命求娘娘,要么让姑娘痛快地活,要么让姑娘痛快地去死!”
“你好大的胆子!”张锦华不由盛怒痛斥道,“她若真的一心求死,何必费这么多时日!她知道什么苦?她不过是些儿女情长的事。她可知背负血海深仇的苦?可知家国天下重压下的苦?她可知,本宫率军到了边塞,看万千将士为了大周浴血奋战,用身躯抵挡敌人。这些,她可看得见?清根银月,就那样割舍不得么?若在本宫治下,后宫的女人们想死便死,成何体统!你既然无心服侍好你主子,本宫就换个人服侍她。本宫要换个人,每日看着她喝下那些汤药。若是有一天她真的要死,那也是本宫许她去死!紫烟!”张锦华唤到。
“娘娘!”紫烟跑了进来。
“从我们宫里挑个得力的来服侍米蓉姑娘。”张锦华怒道,“本宫竟不知道,本宫赐下的药,竟然会被人无故倒了。传令夕雾院,若是米蓉敢漏喝一滴药,所有人都要治罪!这个尺素纵容米蓉欺瞒皇后,有违宫规,仗责二十,罚俸半年。连同米蓉,罚俸半年。即刻去办!”
“娘娘……”紫烟从未见过张锦华如此愤怒的样子,不禁有点害怕。
“即刻去办!”张锦华吼道,“怎么,连你也想违抗本宫的命令吗?”
“是……”紫烟吞吐道,叫进了其余宫人,就要拖尺素下去。
尺素哭得满脸通红,也不求情,任由人拖了下去。
“丁太医!”张锦华又唤。
“娘娘!”丁太医也跑了进来。
张锦华站起了身,喝道:“米蓉的身子一直是你照看的,她空了一段日子没喝药你竟然没察觉出?”
“这……”丁太医对这忽如其来的灾祸有些摸不着头脑,“米蓉姑娘的身子本就时好时坏……”
“时好时坏?”张锦华冷笑了一声,“那你们方才都说今日她的身子好转了,可又是欺瞒本宫了?”
“微臣不敢!”丁太医一听立刻慌了,跪在了地上,“微臣不敢欺瞒皇后娘娘!”
“这事本宫暂且不追究。”张锦华扶着紫烟往外边走边道,“只是从今日起,她的药,你开出方子后,交由太医院熬好了,你每顿按时亲自送过来,看着她喝了方可。若是她漏了一滴,连你一起罚!”
“是。是。”丁太医还跪在地上。
张锦华带着怒气走了出去,看着满院的萧条,不禁怒火更胜。她又喝道:“下次本宫来,再看见这院子是这个景象,就将这全院子的人都全撵出去!”
一群宫女太监跪在廊下不敢吭声。
张锦华走出夕雾院,上了轿子,走了两步,又掀开帘子道:“去把大公主找来!”
到了傍晚时分,雨渐渐停了。
天边一抹七彩拱云,在日光下分外绚丽。
孟言君到椒房殿之前便听说了张后发怒之事,因此她进殿时颇有些看戏的心情:“见过母后。不知母后唤儿臣来,是为何事?”
张锦华当然看见了她脸上忍不住的笑意,便直言:“本宫找公主前来,是有事需公主帮忙。”
“哦?”孟言君故作惊讶,“母后有什么事,竟需要儿臣帮忙?”
张锦华直道:“本宫听闻海中生有一种海莲花,可入药解毒。本宫想请公主帮忙找找,或许渤海里有着这种奇药。”
“这个倒容易。”孟言君道,“渤海常年驻扎海军,海里有什么他们一清二楚。只是母后怎么忽然需要这种药了?”
张锦华不想多说:“是医太后所需。”
孟言君听了,又道:“若是儿臣替母后找到了这种药,母后拿什么赏赐儿臣呢?”
“你求什么,本宫便赏你什么。”张锦华道。
孟言君诡异一笑:“儿臣即刻便写信给将军,请他替母后留意此药。母后若无别的吩咐,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张锦华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她走出椒房殿,才觉得这一日实在是累坏了。
紫烟捧上一杯酸杏汤,小心翼翼道:“娘娘喝口汤解解乏罢。”
张锦华皱眉接过了那汤,喝了一口,却又觉得饿了:“派人去太极殿问问皇上是否要过来用晚膳。”
“是。”紫烟去办了,又小心翼翼站到了她身边。
张锦华见她这样,知是今日吓到了她,便笑道:“本宫可是那吃人的老虎要吃了你?”
紫烟讪笑道:“娘娘今儿好大的怒气,奴婢可不想挨板子!”
“本宫怎么就舍得打你了呢!”张锦华伸手在紫烟脸上捏了一把,又叹道:“只是那米蓉实在是不像样子。人参也算是珍贵东西了,竟然背着本宫每日将药倒了。还有那尺素也不像话,任由主子胡闹。若是后宫人人都像她们,那要本宫这皇后有何用?”
“话虽如此,只是娘娘罚得略狠了些。”紫烟见张锦华恢复了常态,不由松了口气,“娘娘如今不常去那几院了,只瞧见四妃们光亮的样子。其实各院之间,比脂粉比衣裳比首饰,比得多了去了。夕雾院没有位份,月俸本就不多。米蓉姑娘的出身又比不上其余几位,平日里自然就普通了些。娘娘一罚就罚了半年,可知她们又要被人比下去了。即便米蓉姑娘不计较这些,别院也会笑话。”
“有这等事?”张锦华惊道。
“可不是?”紫烟继续道,“罚了俸禄也就罢了。娘娘还叫人打了尺素二十板子。尺素怕是得有一段时间抬不起头了!”
听她这么一提,张锦华才发觉下去自己的确是气得晕头了。她忙道:“等明儿,你亲自去库房里挑选些上好的缎子给夕雾院送去。米蓉妹妹喜欢堇色,就将堇色缎子都给她罢。再选几样平日里本宫常戴的首饰给送过去。”
“是。”紫烟笑道,“娘娘果真还是疼人的。孔太医就那么随口说了一句海莲花,娘娘就记住了。这才回宫呢,就求大公主找去。大公主也是好性儿,听说是太后要,竟然也答应了。”
“只需说是太后需要,她就定会去办。”张锦华嘴角一扯。
这时,小太监跑过来回话道:“皇上一会儿便来,请娘娘准备着。”
张锦华微微点了点头,起身进去梳洗更衣后,靠着案子拿着一卷书慢慢翻着等着皇帝。
天黑了一会儿皇帝才到。才坐下,他便笑道:“听说你今儿罚人了!”
张锦华一听,皱眉道:“是谁传闲话传得这么快!”
“这不怪传话传得快。”皇帝笑,“都是你平日里菩萨模样儿菩萨心肠惯了。偶尔一发怒,全宫便当新鲜话儿传开了。”
“都是看我的笑话罢了。”张锦华道,接过紫烟盛好的汤碗递给皇帝,“皇上今儿在前殿忙什么呢,这会儿才来。”
“你这是怪我叫你久等了?”皇帝问道。
“我可不敢怪皇上。”张锦华笑道,“只是皇上再不来,我便要去前殿,与皇上在前殿随便用点儿便罢了。”
皇帝笑着喝了一口汤,微微凑近,柔声道:“今儿李中仁上了个折子,说要给人娶亲呢!”
“哦?”张锦华心下一沉,“是给哪位皇子娶亲?”
“倒不是皇子。”皇帝摇头,“再猜!”
张锦华放下了筷子,试探道:“难道是中书令给自己的儿子求亲?”
“也不对。”皇帝笑。
“那我可猜不着了!”只要不是李敬安,张锦华便轻松许多。
“这个人你的确猜不着。”皇帝道,“李中仁上折子,是要给高岭娶亲哩!”
“高岭?”张锦华觉得有趣,“中书令什么时候也做起媒人了!”
“李中仁也是一片好心。”皇帝不觉叹了口气,“听李中仁说,高岭的家眷已经找着了。当年他的妻携小子改嫁,将籍贯迁出了长安,如今连同那小子的姓都已经改了。而且还听说,他那小子如今只是个纨绔子弟,全没高岭的样子。如今高岭重新入朝,家里没夫人也不成个样子。且无论如何,也应该给他娶亲留下一门血脉才是。”
“中书令考虑得很是周到。”张锦华也不觉叹了口气,“他既然上了折子,可是已经看好了哪一家的小姐?”
“倒还没有。”皇帝微微摇了摇头,“就是这么个意思。我问高岭有何要求,高岭答无任何要求,只要贤良淑德便好。我本想着,或许可以从皇族中寻一位公主嫁过去。可现有的几位公主都还年幼,不宜出嫁。如此,只能从长安城中择一望族与之婚配。”
“既然皇上已经同意了,这事便不会太难。”张锦华温柔一笑。
“所以这件事,我已经交由礼部去办了。”皇帝也笑。
天已经全黑了。皇帝用了饭,坐着与张锦华一道说了好些家常话儿。
临睡前,皇帝变戏法儿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匣子来。
“好精致的匣子!”张锦华惊呼道,接过去一闻,还有淡淡的松脂香味。
“与你说了好些话,差点给忘了!”皇帝得意笑道,“这是今儿鲁王托人带进来的。说是他在城郊逛一处集市时,瞧见一小摊儿卖的这些玩意儿。都是用松木整雕的,雅致得很。我想着你应喜欢,就给你带来了。”
“难为他惦记着皇上。还请皇上替我谢谢鲁王!”张锦华对那匣子爱不释手,放在妆台上便要拿着簪子等物往里放。
皇帝在一旁看着张锦华的小女儿情态,不禁又想起初次见她的情景。
即便多年后,皇帝还能想起这一夜张锦华的笑。
在这一夜,他或许会觉得此刻会永远。
不如不忘。
不如不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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