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的武器粮草等都已经早早开始收拾起来。
荆良快快地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开开心心跑到了陈之义的账里，一脸兴奋问道：“我帮少帅收拾？”
陈之义正站在账内瞧着自己那一堆东西，听到他进来，看他神情兴奋，便笑道：“要上战场了，兴许命都保不住了，还这般高兴？”
荆良却道：“我从军为的便是上场杀敌。为国而死也是一件快事！”
陈之义见他不懂，便又道：“此番要去厮杀的，可不是敌人，而是与你我一般的大周子弟。”
荆良歪头一想，道：“可他们不尊朝廷。”
“不尊朝廷的只是将帅。”陈之义接着道，“老百姓想的都是过自己的安生日子。”
荆良一时有些蒙，不知道如何回答。
陈之义看他不解，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道：“若以一时的牺牲换取万世的太平，那这一时的牺牲也不是全无意义。我这儿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就是几件衣裳罢了。等此战结束，我们还会再回灵州来。带多了东西反是不便。只是你，练得怎么样了？武得动枪剑么？”
荆良听问他，笑了：“虽只有一个月，但力气长了许多。”
“那就好。”陈之义亦笑，“我还在想要不要叫你留守灵州……”
“我可不要！”荆良忙道，“生在这盛世，难得参军参战，错过这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得上了！”
“可跟着我，就得冲到最前面去。你不害怕？”陈之义语带玩笑。
“少帅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荆良憨厚一笑。
陈全于几日前便已离开军营朝长安而去。待陈之义率领大军朝长安进发时，陈全早已到了长安。
太极殿内议事，身为张家军主帅，张锦华自然也在。殿下还有几人，丞相霍达，中书令李中仁，兵部尚书蒋殷，陈家军主帅陈全，张家军副帅梁戎，邦王与秦王。
李中仁立于殿下，道：“刺杀失败，南部已经有所动作。此战已是不可避免。”
皇帝看着李中仁递上来的折子，问他：“此番可以调动的军队共有多少？”
蒋殷上前答道：“此番调动灵州十八万，与长安周围驻军十万，共计二十八万，作为先头。圣旨已经下发北部各州，除却先头二十八万，北部仍可调用的军队共计四十万。”
“那可查探到南部共有多少军队？”皇帝又问。
殿下几人互看了几眼，才由蒋殷答道：“据南部严广所传上来的消息，南部军队，约计八十万。”
“八十万？”张锦华听到这个数字一惊，几乎觉得有些可笑，“这个数字是如何得来的？”
蒋殷沉默了片刻，李中仁代为回答：“皇上，娘娘，据严广的线报，由于东瀛此次助南部力气有限，所以南部此番几乎人人为兵。再者，这个数字，是严广合计了南部所有军队所得。其中西南几州，据严广称，实还处于暗中观望之态，并无决心同严跋一起起兵。若是单单以青州，潮州，株州，凉州，崇州五洲合计，共计军队约为五十万。这其中，再去除并无战力的新编军队，数字或可再减。”
张锦华神色凝重，问：“灵州军队何时能到？”
“大约二十日后。”陈全答道，“灵州军队将定于明日启程。”
“那战略如何？”张锦华又问。
霍达命人推上一幅已经订上了红标的巨制地图，请下了皇帝与张锦华：“此次叛乱的主要为五州。东南青州严跋，潮州贺兰，崇州赵立。必然会依从其起兵的，还有严跋之次子严广所在之株州。赵成之次子赵俊所在之凉州。主要之三州并不相邻，唯有潮州与株州接壤，青州与凉州相近。所以此番，臣等五人和议，应兵分三路，切断三州之间的联系，各个击破。”
“三路。”张锦华沉吟道，“陈将军一路，梁将军一路，剩下一路……”她抬起目光看住霍达。
霍达微微颔首：“剩下一路，由老臣领兵。”
蒋殷接话：“臣等认为，普天之下，论领兵作战，无人能及霍相。此番，将由霍相领兵十万讨伐青州，陈将军领兵十万对崇州，梁将军领兵八万对潮州。长安城周围的十万大军将交由杨剑杨将军，长安城内的防卫将交与秦王殿下。”
皇帝微微点头，又问：“东瀛那边，有何动静？”
蒋殷答道：“自从严广传出消息称东瀛与南部仍有勾结之时，平将军就已封死了东瀛，彻底切断了东瀛与南部之间的联系。”
皇帝想了一番，缓缓道：“东瀛本为大周之兄弟国，却几次勾结南部意图乱我大周，实不可恕。传令给平年，继续封锁东瀛，待南部削藩结束后，立即准备讨伐东瀛。”
“是。”蒋殷接令。
接着，众人又商议了一番军需应对之事，后散去。在秦王离去之时，张锦华走出大殿叫住了他：“殿下可有找见元妃娘娘的踪迹？”
秦王摇头：“回母后，儿臣以为，南部既然已经得知了刺杀失败而准备起兵，那元妃娘娘就极有可能已经被带到了南部，或于阵前威胁朝廷军队。”
一旁的邦王也点头道：“元妃娘娘乃西罗公主，西罗又与我大周交好。儿臣与七弟曾商议此事，也已传信给严广，请他暗中留意。一有消息，儿臣会立刻禀告母后。”
“不错。”秦王道，“元妃娘娘的安危将影响大周与西罗邦交，也将影响此次削藩之战的结果。儿臣仍会全力追查元妃娘娘的下落，请母后放心。”
“那，多谢两位殿下！”张锦华道了谢，送走了两人，然后才于夜色中慢慢转身，扶着紫烟，朝椒房殿而去。
原还在福天宫时，待张锦华身子微微好了些，紫烟便将白芍失踪一事告知了张锦华。张锦华听了，怔了一小会儿，然后才道：“我早已猜到了。”
姐妹之间，若一方有恙，另一方自然会有察觉。好几日来，张锦华心中莫名空落，如同欢宴散场，群鸟飞离了树林。就如同白芍当年忽然消失在人世间。可她知道，是下面的人心疼她的身子，所以暂时隐瞒着她。
“可派人出去找了？”她又问。
紫烟答道：“梁将军的人一直在外面找着，可还没找到线索。”
此时，阿合道：“今日一早宫内传梁将军入朝，应是商议起兵削藩之事。”
阿合猜得没错，梁戎一进皇宫，便见到了于宫门处等候他的霍达。
他跳下马，与霍达行礼，然后问道：“此番朝廷急召，不知所为何事？”
霍达阴沉着脸答道：“不出我们所料，南部已经有所行动。召你来，就是为了商议此事。”
两人匆匆到了太极殿，果然是为了此事。回福天宫后，梁戎将此事禀告张锦华。张锦华一听，眼中立刻又弥漫起了灵州城冬日的大雾：“该到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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