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因为袁妈妈没能阻止甘雪莺去公孙府才被杨氏骂没用的？
而那时候，杨氏才刚被公孙瑄扶为正室，而与甘雪莺有私的人是公孙瑄，她是要阻止甘雪莺去见他？
甘雪莺的胎儿已死，又得不到心仪的郎君的接纳，所以才寻死的？
“我们，怕是可以直接去问公孙瑄！”
然等文无叙与关月聆去到公孙府的时候，却见公孙府外头停着有甘府家徽的马车，等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府内的管事跟奴婢均面有惶色，他们随便找了一个下人询问，才知道甘太师登门造访来了。
甘太师来公孙府做甚么？
文无叙与关月聆很快猜到了，赶紧去往主院。
果然，公孙瑄住的主院一片狼藉，那甘太师似是才发泄过，坐在搬到院子里的黄梨木椅上，怒气冲冲地瞪着一位脸色尴尬的公孙瑄。
关亦笙与一队皂吏亦在一旁，似是方才曾经劝过架。
旁的人，不仅公孙泽公孙瀚在，那大奶奶跟袁妈妈也在。
“甘太师！”文无叙快步走到了甘太师旁边，那公孙瑄却早一扬手，让公孙府的人都退下去了。
“阿爹？”公孙瀚似是担心公孙瑄，被公孙泽强行牵走了，而大奶奶看了公孙瑄一眼，脸色忧虑，被忐忑不安的袁妈妈搀扶着也退了下去。
“关少卿，文御史，麻烦你们的人也退下去，好让我跟甘太师进一步说话。”公孙瑄拱手。
那关亦笙才想带着皂吏出去，却听文无叙道：“公孙大人，我等也知晓甘家六女郎当年的事，正好跟案情有关，甘太师不妨让我们也听上一听。”
甘太师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阴鸷地瞟了文无叙一眼，“若事后我听得有人说她半点不是，找你等问罪？”
文无叙拱手，表示将此责担当下来。
于是，关亦笙挥手，让那些皂吏先退了出去，自己却依然留在了原地。
“你们，都在说那什么六娘子的事，可我当真不知道那六娘子是谁？甘雪莺这个名儿，我确实从未听说过。”公孙瑄苦笑，“甘太师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我这院子砸了一通，是否能好好告诉我，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公孙瑄不过三十八岁，初看也是位温和的郎君，或许这些年来为官的沉积，身上亦带着一股隐隐的威势，让人亦不敢小觑。
“公孙大人当真没见过这位甘女郎么？”文无叙说着，再一次将那甘雪莺的人像画展开，递给了公孙瑄，公孙瑄看着那副人像画，摇头：“当真没见过。”
文无叙忆起了关月聆似有本事能辨别这人是否在说谎作假，回头看着关月聆。
关月聆点点头。
她没在公孙瑄身上看见冒出的黑雾，便是说，公孙瑄说的是真话。
“公孙瑄，你别狡辩了，当初莺儿死活不说与她私下来往的人是你，而你又迟迟不到我们甘家找她，我便已经知道，你这个人，薄情寡义，亏我还一手提拔你上来。原来你竟是这等不堪之人。”甘太师气恼。
“甘太师，这公孙大人，似乎说的是实情。”
文无叙替公孙瑄辩解了一句，那公孙瑄感激地看了文无叙一眼。
“你怎么知道他说的真话假话，这等负心汉，嘴里说出的话做不得半句真。”甘太师摇头，指着公孙瑄：“你可知道，当年莺儿为了你……”
“甘太师！”文无叙及时将甘太师的话打断，“我们是查案中无意知悉公孙府的奴婢知道甘六娘的名字的，况且那奴婢一早被遣出府了，并不确定那甘六娘就当真认识公孙府的人。”
甘太师一阵羞恼：“你是说，老夫弄错了？”
“或许是弄错了！”
“那你为何要说我甘家女郎与这公孙府的案情有关？”
“在下暂且不知甘女郎与公孙府是否有何联系，不过线索在眼前，自是得查上一查。”文无叙示意甘太师稍安勿躁，而后又问：“当年，这甘雪莺曾到府上找过大奶奶，你可知此事？”
“什么时候？”公孙瑄奇怪。
“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公孙瑄摇摇头，“那么长久之前的事了，我怎会记得？”
“那，能让大夫人跟那位袁妈妈来确定一下，她们是否认得这位甘女郎么？”
“自然可以。”
公孙瑄很快让人把大夫人以及袁妈妈叫到了主院，主仆二人见到那让她们辨认的甘雪莺的画像时，大夫人一脸茫然，那袁妈妈却脸色大变，显然是认得甘雪莺的。
“这位娘子，是何人？”大夫人问。
“大夫人不认得她？”文无叙反问。
大夫人摇摇头，看身边的袁妈妈脸色铁青，登时也不安起来，“她，是谁？”
“她是我六妹，甘府的女郎。”甘太师这话一说出口，那袁妈妈登时一个踉跄退后了几步，脸色惊恐得如同见鬼。
“袁妈妈，你认识这位甘女郎？”
“不，不认识。”袁妈妈拼命摇头。
袁妈妈的反应，无须关月聆确定，所有人便都知道她在撒谎。
甘雪莺来公孙府是找杨氏的，但如今那杨氏居然不认得甘雪莺，那她为何因甘雪莺的事迁怒于袁妈妈呢？
关月聆奇怪。
“十八年前，这位女郎不是来公孙府找过大夫人么？”关月聆问，“当时府上的夏嬷嬷还有另外一位叫彩云的奴婢，都见过袁妈妈你跟这位甘雪莺会面。”
听到彩云的名字，那原本不安的大夫人脸色猛然变得难看起来，袁妈妈更是颤抖起来。
“我家六妹来找你做甚么？”甘太师闻言，死死地盯着大夫人，那大夫人若不是被身边的奴婢扶着，怕是要栽倒在地。
“夫人？你认识这甘家女郎？”公孙瑄亦是惊疑。
“不，妾身，不认识……”大夫人慌得直摇头。
“那她为何偏偏来寻你呢？”关月聆问，“为何你会因此事对袁妈妈大发雷霆？”
大夫人却是只会拼命摇头，便是不说，那袁妈妈双眼发红，身子抖个不停。
“夫人，你为何不跟他们解释清楚？”公孙瑄急了。
看主仆二人均是不愿道出实情，文无叙朝关亦笙使了一个眼神，关亦笙会意：“来人，将袁氏给我拿下。”
*
虽则人是拿下了，但问及为何要在公孙泽膳食里下毒，当年甘雪莺为何要去找大夫人，关在狱中的袁翠如却死活不开口，大夫人从那日起，亦将自己关在了虞知院，任公孙瑄如何逼问，始终不开口，只是默默流泪。
既然主仆二人不开口，那便只能从她们身边的人着手了。
于是，这一次，关亦笙开始大张旗鼓地调查虞知院里的每个人，从管事到杂役。
最终，还是初冬开口说的一些事，让他们总算抓住了一些关键点。
初冬是在十八年前，大奶奶怀有身孕时，公孙瑄从人市新买的伺候她的奴婢，当时一共买了四个奴婢，这些年来陆续都离府或是被发落了，只有初冬，因其忠心一直留了下来，嫁人后亦还留在公孙府虞知院里。
当年买进府的时候，初冬不过十二岁，是四个奴婢中最小的一位，亦是最机灵的一位，所以很得大夫人欢心，袁妈妈亦喜欢叫初冬办事。
关月聆提到当年大夫人对袁妈妈发脾气一事，初冬登时就想起来了，当时她来公孙府不到一年，处处小心，时时谨慎，就怕得不到大夫人赏识，所以对大夫人信任的袁妈妈相当敬佩，事事都亲自问过袁妈妈才拿主意。
就是在那一日，被大夫人如此重视的袁妈妈居然被大夫人训斥没用，是让初冬非常震惊的一件事，出于担心，她偷偷去看望过袁妈妈，却发现袁妈妈不知道为何出府一趟回来后，坐立难安，而后，那袁妈妈便又匆匆离府了。
“奴婢记得，那日是大郎君的满月酒席，公孙府上来了很多贵客，厨房忙不过来，便嘱咐我们这些奴婢去帮忙，奴婢出府迎接食材时，看到袁妈妈跟一位婆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神情激动。”
“婆子？”
“当时奴婢认出了那婆子，便是一个月前，替大夫人接生的稳婆。”初冬道，“大概是因为大郎君满月，那婆子来公孙府讨喜钱吧！”所以初冬并不在意。
稳婆？
文无叙与关月聆登时想到了什么，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你知道那稳婆是谁？还能寻得到人么？”
“能，那大女郎出生时亦是相请的这位谢婆子，十郎君是这位婆子的媳妇接生的，这婆子跟她媳妇便一直替人接生，接生大郎君时，亦是她媳妇当的助手。”说着，初冬便将谢婆子的名字跟地址告与了文无叙与关月聆。
谢婆子已过耳顺之年，头发花白，身子佝偻，听登门拜访的文无叙与关月聆问起十八年前公孙府的事情，连连摇头：“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了，记不清楚啰！”
“你婆婆记不清楚了，那你记得清楚么？”
谢婆子的媳妇一听文无叙这话，脸唰地一便白了。
她不安地走出院子，双手一直轮流绞了又绞。
“你是想在这儿跟我们说清楚，还是跟我们回大理寺交代？”关月聆来了一招狐假虎威。
“别！”谢婆子的媳妇果然轻呼出声，哀求，“那事，我跟婆婆说过，那种事情不能做的，可她不听，我也没法子！”m.qikuaiwx.cOm
“什么事？”文无叙问。
谢婆子的媳妇踌躇。
“到底是什么事？”关月聆装着不耐烦地追问，“还是跟我们回大理寺吧！”说着作势去拉她，那谢婆子的媳妇慌了，赶紧道：“便是，桃代李僵的事！”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她靠识别空气破案更新，第 76 章 第6案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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