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罡明的狐狸尖脸把难以置信和如释重负两种表情同时结合在他一套五官上,也显得滑稽而生硬。
我们的谈话氛围随之回暖,接下来问的几个问题也明显温和了许多。
“赵晓晓在这个月内有提到过任何和陈夕颜一家中毒案件相关的事情么?”
“没有,”赵大产马上否认,“她回县城后除了去医院看望过几次那个姓陈的女孩子,后来就再没有和那次事情有什么别的关系了。“
“行吧,现在这个时间也不早了,不好意思了这么晚还打扰你们休息,“刘罡明起身准备离开,或许是警局那边有什么关键证据已经可以证明案件的凶手身份了,他不打算耗时间在娘子山村过久。
只不过就住在陈晓晓和康墨海家不远的李家,在听说警察又来村里之后,也带了几个人过来堵在门口。李宇仆的死对于只有这一个争气独子的李家,比起康陈两家还有其他兄弟姐妹支撑的家庭来说,更加让他的父母无法忍受。
李宇仆双亲现下能够恢复冷静又急忙找到警方显然是有重要的事,他们都这么晚了还带着一个女孩过来,女孩长得很年轻躲在后面低着头。
忙着想要和警方见面的是李宇仆的母亲,她前几天一直把心思放在儿子死去的悲伤之上,几天下来看死了这么多人,在慢慢恢复理智的同时也回想起了李宇仆意外发生前一些不正常的行为。
据她说李宇仆在案发前几天一度神秘兮兮的。
“我儿子在房子里走过来走过去,那几天他肯定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就想到底是什么事呢,然后我就去问了最近一个和他在交往的女孩子吧,也是娘子山的,是他的女朋友,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在谈朋友了,也是他工作单位地方的人告诉我们的。喏,就是她啦,小徐啊,你那个话告再说一遍。”
女孩胆怯地低头细声细气的说,
“李宇仆他前一个月本来是和我同居住在一起的,后来要么回娘子山住,要么就还在县城里,因为他不是要跟他的朋友准备婚礼嘛,他工作上生活上的事情都太忙了我也不敢去烦他,只是有几天他和我说他到县城了,但是要去县医院,他还连去了几天,再还有奇怪的地方就是…”女孩的声音时大时小,被压扁的声线又突然间为了大脑的思考放松下来,出现了好几个破音。
“再有奇怪的地方就是他就前一周之前的时候,我们好不容易的,有时间到超市里去买吃的吧,我还记得他当时走着走着就不动了,我很记得是因为我们当时要屯一些方便面呀还有早上可以马上加热的之类的吃的,再然后我就和他说要煮快一点的话吃包子饺子蒸一下就可以吃了也很方便,或者因为当时我们正好在卖牛奶还有速冲麦片的地方嘛,那麦片也可以,但他一直早上都是下面吃的,我们只是刚好要往那个冷柜走,后面他就说马上回家吧,然后说是有点事,急着先走了。”
“因为我感觉他确实可能是有一点事,那段时间那个邓岳还有康墨海也一老找他来着,我就没有在意,然后后面我才知道他又是往医院那个方向去的。”
“本来这些都没什么,但是他出事之后,阿姨打电话又问我,我努力想想还是有这些比较可疑的地方。”
女生应该比我们还要再小几岁,她也确实老家在娘子山村,只不过对于刘罡明而言,娘子山的连续谋杀案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结果,这些繁琐的供词信息,他也没有多仔细听。
旁边的警员还是照本宣科地记录。
“那李宇仆的车祸意外发生之前的那段时间你有和他有什么网络上的对话吗?”
“他只说他去拿婚礼蛋糕回家,晚上就到娘子山了,”女孩子拿出自己的手机,把通讯录打开,李宇仆留下的最后一条和眼前这个名叫小徐的女孩子之间的通话信息还是小徐提醒他要注意驾驶安全不要开车的时候和别人聊天,也不要把空调温度调太低会对身体不好,小徐还说自己还问了他是不是一个人在开车。
“他说他是一个人开车的,然后拿蛋糕的时候也就买了一瓶矿泉水在路上喝,他很节约的,不喝别的饮料,后面还和我说天气凉快不开空调伤身体就不开了,我真的想不到他怎么会驾驶车开出那个护栏,这个不会的,他做事啊都很小心很谨慎。他那天晚上睡得也很早不可能疲劳驾驶,也没有喝酒。”
女孩子说着说着陷入沉默,她的眼睛刚一上扬就灰暗下去。
刘罡明“嗯嗯”地漫不经心地听着李宇仆父母你一句我一句的诉苦。
这些零散的讯息是他们之前没能提供的,但是目前案情有了初步的结论,似乎这些证言也没有那么必要了。
陈晓晓的哥哥则坚持要求带我们去他所说的娘子山村以前的大型墓园现在所在的地方看看。
当年那块土地是为了地产开发而被全部刨开的,但后来房地产商放弃了开发,娘子山村的村民只好在这一片地方任由生长迅速的竹子长成了一片茂密的竹林。
“确定是这里吗?看这里的路…“刘罡明转了头再看了看旁边茂密生长的各种植物和真菌,”感觉不到这里以前被刨开过啊。“
“后面这里又修了路,因为只有去邓家吃饭的时候会路过这里,所以更准确的位置我就找不到了。“赵晓晓的哥哥把我们带到了杨芳蕊家坐落的山头上,我依稀回忆出这条宽敞的行人道正是我们之前前往杨芳蕊家另外一所乡间别墅时曾经走过的地方。
“原来是这里“,李子琪先于我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这里不就是我们还走过的那段路么?就我们来的时候也走过的,我们都有印象的吧。“
“嗯,这段路只要是需要从杨芳蕊家山腰半坡的房子走到另外一栋应该是必经的道路,所以只要来过杨芳蕊家的话都会有印象。”刘罡明似乎没有很在意,他端详着这个路段,如果说十几年前这一块竹林密布的地方还是一片庞大的墓园也不是解释不同,斑竹是一种生长很快的作物,在H省降水充沛夏季炎热的地区更是如此,不到十年在荒地里塑造出一个全新的生态圈都是常事。只是目前办案的重点恐怕不在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死去多年的尸体,即使需要考虑那些因素,也是另外一件事了,和现在发生的娘子山谋杀案之间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联系。
“好的,好的,我们之后也会调查这个的,现在还是先处理我们这几起最近发生的谋杀案件,这个事情还是有一个轻重缓急在。”刘罡明示意身边的其他警员把赵晓晓的哥哥带回他自个儿的家里,特殊时期在夜里的山区,需要格外注意凶手会不会再次作案。
我,群青和子琪也跟随着刘罡明下山,从杨芳蕊家所在的小山丘来到了山脚下平坦的水田小路上,黑暗中娘子山四周零散的居民灯火在群山间发出寂寥的点点光芒,而四下除了冯朵也没有其他的外人了。
为了方便说话,这次刘罡明让冯朵搭上另外一辆警车走了,我们四个站在晴朗夏夜娘子山公路的侧边,等待警局那边的新车接送。
“破案是怎么回事,已经可以确认凶手是谁了吗?”我率先发话,如果是关键性的证据,只要发现就可以确认罪犯,这种情况也是存在的。
“是,”刘罡明没有抽烟的习惯,他侧着身子拿出一条口香糖,也没有问我们三个是否也要一条,直接剥开锡纸外衣塞进嘴巴里嚼了起来:
“现在只能说基本确认凶手肯定是包括了赵晓晓的。勘察组在悬崖下面发现了她散落的书包,那里面有她的手机还有绳子和刀,锤子这样的凶器,上面都是她的指纹,还有她尸体的衣物上也沾有血,那个血我们推断是那具没有脸的男尸的。”
“男尸可以完全确认身份了吗?”
“我们经过DNA毛发比对发现的确是邓国勤,还没有和亲属进行比对,不过基本已经确认是邓国勤了。但是,你们那个同学说的十五年之前消失的那个男人嘛,我们还没有找到,就是杨芳蕊的生父杨建民,可能这个木字旁的杨就是他们改名了改成阳的话,我们也不能确定,反正找不到他的尸体。我们警方能够在整个山头找到的有挖土痕迹的地方有三个地方,一个是刚才赵晓晓她哥哥带我们去的路旁边,再里面进去的树林里面有一个水文站碑一样的地方,那里有很深的挖坑的痕迹,但是也被人填上了,再就是杨芳蕊家山头另一座山峰,也就是挖出那些个很多尸体的山坡的山腰处,也有比较大的昨天挖掘的痕迹,在那个山腰的另一侧也有,也就是可能有人在那整个双峰山的两个山包上都挖了,不过没办法,最后我们把那几个坑往里边挖进去了也没发现任东风说的可能被抛尸的尸体。”
“再如果那个尸体被混到山坡上的尸体群里,我不知道法医可不可以从那么一百多具尸体里面去分辨它,毕竟死了十五年和死了几十年的人,风吹日晒的,以前还被别人扒拉出来过,估计也就只剩一点点骨头骨架子,不会有太大不同的,还要查,就需要一个个进行dna比对了,那这个工作难度可以说也没必要。”
“所以你们目前是认为赵晓晓是杀人凶手?”李子琪问。
“可以这么说,但她可能不是唯一的凶手,只是她背包里面的凶器基本都是她的指纹,另外还有另一个人的。”
“谁?”
“邓国勤,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觉得不止她一个凶手的原因,邓国勤在刀锤子和绳子上都有指纹,在绳子上还有他的皮屑残留,可能邓国勤和她是共犯,总之杀人的动机我们还没有弄清楚。”
瑶群青端着脑袋蹲在地上,插嘴问了他一个问题。
“冯朵说任东风目击了有点像杨芳蕊一样的人,而且是在昨晚,这个你不考虑一下吗?”
“杨芳蕊她自己是说她一直呆在车上没动的,当时找到她车的民警也没有看到她车子周围的土地上有泥印脚痕,所以我们是相信她一直呆在车里。”
“她的衣服和头发当时发现的时候有没有湿透的痕迹?“
“这个还是有,而且也避免不了,因为据她当时说她不是也把窗户给打开了嘛,有雨水淋湿也正常。“刘罡明长吁一口气,”无论如何,关键的证据好像都找到了,不过动机这边警察局也没有摸清楚,还有这两个嫌疑人都死了,他们到底怎么犯案的也不能拉起来问了。“
“最后我们还要再问一下邓岳,他也是最后一个很重要的证人了,从他口里里面可以得到更多一些关于案件的信息后,要是和我们现在的证据没有冲突,就可以结案了。“
“最重要的留在了最后吗?搞不懂为什么你们警察要到最后才去问他,他明明是最重要的那几个人之一。“瑶群青冷冷地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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