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哥等一下!我方才......”
她话音未落,便被赵祚紧紧揽进怀里,身后靠着墙,前后夹击,压得她喘不上气。
“你方才是何用意?真想让朕给你指一门婚事吗?”
路殊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帮帮栖迟,才顺口那么说的!”
赵祚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左耳。“朕以为你已倾心旁人,方才一时慌了阵脚。”
“不会的。”路殊顺了顺他的背,笑道:“怎么会呢?”
“今年的生辰进宫,跟朕一起过。”
路殊疑惑,“还有三个月呢,急什么?”
“小殊都要十九了。”他低声道。
“五哥哥下个月不是也要生辰了吗?也是要二十七的人了。”
赵祚笑笑,稍微松开她,“席间吃饱了没有?朕专门叫人给你做的,还合口味吗?”
“好吃,我吃饱了。”路殊坐在他腿上,可可爱爱地晃悠着小腿,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五哥哥好用心。”
“那今夜留在宫里陪朕好不好?”
路殊紧贴着他,清晰地感受到他跳动的心脏,觉得赵祚有些反常,便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无碍,没有不舒服。”
“明明就有事,为什么不高兴了?”路殊沉思一下:“还在想刚才的事?”
“倒也无关赐婚之事。“他捏了捏鼻梁,“朕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已不再像之前那般年轻气盛了。”
路殊皱起眉来,手心抚上他的头发:“五哥哥才二十七,那可是拔山举鼎生气勃勃呢!不要这么想。”
“那小殊才十九,不更是大好年华?”
她忽然明白了赵祚的意思,傻乎乎地笑了笑,问:“咱们稍后是不是还要去看焰火?”
“想去吗?不想去便不去了,朕没什么兴趣。”
“好歹也是西疆送来的,下了不少心思,还是去吧。”
赵祚又无言地搂了她一会儿,这才牵上她回了宴厅。
岑青原先一直坐立不安地焦急等待着,直到路殊又安然无恙地坐回他身边,才总算松了口气。
“没为难你吧?”
路殊低声道:“没有。”
“大恩不言谢,你是我姑奶奶。”
她骂道:“滚。”
宴后,赵祚移驾,同百官一起赏歌舞烟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丽泽门去,帝后在前,朝臣们行在中间,其余家眷跟随。岑青站在朝臣队伍的最后,路殊走在其余家眷为首,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对方突然问她:“听说陛下前几日摆驾太尉府,深夜才出,可有此事?”
路殊崩溃:“你们为何全知道?”
“镐安京的居民消息灵通着呢,比我们这些官方密报还详细,这你可就外行了。”他轻哼一声,佯装正经的板起脸,“怎么回事?”
“他来找我爹议事,回的晚了些,没别的了!陛下和我就不能够是兄妹情谊吗?传的这么旖旎做什么?”
路殊无奈答完,看他像是还想再问的架势,赶紧插话:“对了栖迟,我插个话,刚才那位兵部尚书,平时可有什么爱好?”
岑青想想,略带迟疑的答她:“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平时对部下很体谅,在京城军队之中风评不错。只不过他们兵部目前主要管理禁军,我们安庆军大体还是归你爹调动,所以我对这位任大人没什么了解。”
他追问:“问这个干什么?要送礼?”
“不——是。”路殊拉长了音,翻了个微不可察的白眼,“说来话长,你帮我留意留意这位大人,长个心眼。现在这种场合不便多说,我总感觉他跟四哥哥有点古怪。”
岑青突然跟听到什么了不得的奇事似的转过头斜眼看她,充满疑惑的问:“四王爷?霖王殿下?他能有什么古怪?你不知道去年禁军九卫围城的事吗?”
路殊瞧他突然激动,心中觉得有趣,点点头:“陛下跟我提过,他和这件事有关?”
“那可不!”岑青握起拳,“去年党争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霖王对陛下何止是鼎力相助!禁军剩下那七卫皆是他和你爹全力规劝才拢来的,他带着你爹的密信,一营一营的奔走,才夺了镐安京的城防大局,解了陛下后顾之忧,否则哪这么容易渡过这一触即发的生死重围?”
路殊扯起嘴角笑:“一营一营?你刚不是说这位任炎大人管禁军吗?直接找他不就成了?”
岑青啧了一声,又解释道:“这位任赤为大人是陛下登基后才迁的职,之前是职方司的郎中,任了许多年了,不仅恪尽职守,还从来没出过乱子。上任兵部尚书是业王党,否则但凡换别个不涉党争的尚书,禁军怎可能乱成这个样子?”
“那为何陛下偏偏提拔他,驾部和库部的郎中就不能胜任吗?”
“一方面是他年纪稍长,又在兵部任职时间最长,而且我听说,这位大人还是由我朝最早一任尚书罗固提拔上来的;二来是霖王殿下举荐,说此人刚正廉明,曾在左骁骑围了八个坊之时,公然站出来指责过。他本尊多年来积攒了不少威望,无形中也给四殿下的游说扫去了不少障碍,所以陛下允了也是情理之中。”
岑青长出口气,非要给她解释的清清楚楚,路殊打趣他道:“你这么爱为霖王殿下说话,私交不错?”
他哎呀一声摩拳擦掌:“刚才在宴上都跟你说了!陛下登基之后四王爷就很少参与朝政,平常就种种花逗逗鸟,与我们都只是面子上点到为止,哪来的什么私交?别瞎胡说,陛下听到要多心。”
路殊正被他这百口莫辩干着急的反应逗得想乐,抿嘴偷笑,听他说到陛下如何如何,自然而然往人群前头望了一眼。朝臣大多三两结伴而行,元正设宴气氛轻松,人群很散,并未列队,陛下也没有乘卤簿,她这一抬头,便毫无遮挡地对上了赵祚的目光。
路殊反应很快地退离岑青一丈以外,怕被误会。
往后一段路上,她只是听岑青讲了讲最近回京换防巡逻中一些有的没的小事,没再过多交流。
大家在丽泽门附近的苋珠阁顶层落座,往年镐安京的焰火表演都是设在皇城南的安上门,那里靠近百姓赏乐观灯的区域,从宫里亦可俯瞰全景,旨在与民同乐。
路殊和岑青两个人站在后头,现下时辰方还未到,大家只是落座休息,今日进宫的官僚内眷中还有不少落了选秀的小姐们,岑青用手肘怼了她一下,压低声音道:“去跟那些夫人小姐说说话。”
阁楼上有些凉风,路殊咳嗽几声裹紧披风:“不了,不知道说什么,再说错把人得罪了,没意思。”
“她们估计还等着巴结你呢,哪在乎被你得罪?”
路殊咂了一声,皱起眉头:“做什么表面功夫?井水不犯河水,管好你自己!”
岑青给她从一旁桌上随手端了杯热茶,讪讪道:“行吧,今天你是姑奶奶。”
路殊把茶一饮而尽,悄悄把脸埋进绒毛领子里打了个哈欠。”安静等着看表演吧,看完回去睡觉了。“
岑青没搭话,双眼眯起来,貌似正仔细辨别着什么东西。
“你盯着看什么呢?”
“哎!小殊?你看那边。”岑青突然唤她一声:“看陛下左边那个昭仪,她不就是几年前来顺捷楼见咱们的那个张洁如吗?”
他恍然大悟:“我说是谁呢?原来那个闹事的监察御史说的昭仪就是她啊!”
路殊顺着一看,竟然还真是。
岑青接着道:“我刚才没仔细瞧,现下一看倒是认出来了,她与陛下何时......”
路殊一把捂上他的嘴,又定睛看了一遍身边的闲杂,半晌没说话,突然把头别开,闪身到了柱子后头。岑青伸手拉她,她也一动不动,只是略冷了脸,把手收回披风里对他道:“先小声点。”wWw.qikuaiwx.Com
他不由急道:“她是不是早就跟陛下好上了?你先前知道吗?问过没有?”
路殊沉默,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她就比你大了几个月,按理说早该嫁人了,张长史家貌似还有四个姑娘,都已经嫁了。”
岑青面色凝重地靠在了柱子上。
路殊问道:“在陛下继位前,你没听到过什么风言风语吗?”
“风言风语?”岑青为难地咂了咂嘴:“太多了,我也不知道真假。而且京城里哪个富贵公子没有三两个爱妾?更别提咱这几位王爷了,一个个的,全都欠了一屁股风流债。”
迟钝如她,自认不是大度的人,可从来没怪过西疆公主,也不怪小皇子,那次夜会之后,也没再责怪赵祚。她十六岁的时候是真的脑袋不够称,平白在宴上来了个不相干的姑娘,她竟然都能信了对方和赵祚的那些鬼话。
倒也不是说赵祚一定要为了她如何,从前他的那些侍妾也不少,路殊也知道,可这次就是性质不一样,是赵祚又瞒着她找了新欢,还合起伙来骗了她这么多年。
恶劣。
路殊背靠着柱子,感到一阵阵心悸,两只手在披风下头交叠起来,微微有些颤抖。
那既然如此,选秀又是什么?是她自己好一番自作多情吗?那位张昭仪年龄与她相仿,又为何一直未嫁?非要等着这次选秀?又为何一下子就封了昭仪?
路殊摸出胸前装着的那张纸条,展开看了看最后那行朱砂小字,施力将那张纸撕了个稀烂,走到一处无人的窗前,随风一扔。那些碎片立即被风吹的脱了手,对面的焰火也恰巧砰一声点燃,飞上天空,缓慢地飘停一下,晕染在星夜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看不见了。
她从小门外进来,快步走回岑青身旁:“跟我爹说一声,我头疼先回去了,让他也早点回。”
“先别走!刚才齐公公到后头来了一趟,陛下让你到前头去呢!先等一下!”
他话音还未落,路殊早就消失在了楼梯跟前,她跑得快,焰火还没放完,便已经寻了来时的那辆马车,动手解了绳子,跨上马狠抽一鞭,出了宫城。
太尉府距离皇城很近,路殊在府门口勒马,眼前一阵黑一阵白,从马上跳下来时就觉得脚步虚浮,喉咙发烫。
她摇摇晃晃走上台阶,伸手还没够到柱子,陶谦知便立刻飞一样地上来扶她,路殊顺势抓住他的胳膊,摆摆另一只手道:“没事,你去忙你的。”
她逞强的手还没放下来,便猛地咳出一大口血,溅了她面前的陶谦知满身,又伏在他手臂上低头咳了两声,又涌上来几口血,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横刀贵妃养成指南更新,第 45 章 私情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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