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小说>都市小说>横刀贵妃养成指南>第 112 章 终章
  赵澍跟一群小公子玩得高兴,路殊把他叫到身边,给他系好衣裳戴上帽子,确认他与同伴玩得不错,便独自在周边逛了逛,打算去找找岑青,看他在忙什么。

  岑青果然在自己帐里,路殊径直进去,看见他坐在桌边吃晚饭,还是原来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急得要投胎似的。

  “吃什么呢这么香?”

  他喝口水压下去:“出事了?”

  “没出事就不能找你?”

  “我不是这意思!”岑青站起身把她往外推,“陛下在不在?你先出去说话。”

  “我出去什么?哎!你别推啊!”路殊被他差点拽倒,出掌去劈他小臂上的筋脉,“陛下不在!”

  岑青被她劈的整条胳膊一阵麻,听见赵祚不在,便松手呼出口气,“不在你不早说!”

  “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非得进来第一句话吆喝:‘哎呀岑将军,陛下不在!’搞的跟咱俩有什么事儿一样,真有毛病。”

  “不是我的问题。”他压低声音,“陶谦知在后头,马上回来了,你先出去。”

  “啊?你不早说!废物点心!要你何用!”

  路殊手忙脚乱被他催着往外走,一把地掀开帐帘就蹦了出去,抬头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陶谦知。

  “打扰了!”路殊一个踉跄,撒丫子就要逃,被他拦住唤道:“小殊,你急着要去哪儿?”

  岑青打哈哈道:“谦知兄不是在后门跟下属说话吗?怎么从前头回来了?真巧!真巧!哈哈哈。”

  屋里的尴尬有增无减。

  路殊恨不得上去拍他的嘴,只好硬着头皮自己解释:“我来看看栖迟在忙什么呢......这不就遇到你啦,谦知。”

  “那跑什么?”

  “没跑没跑!以为撞着哪个大人了,想着不便露面,就脚步快了点。”

  陶谦知笑笑,没戳穿她,反倒问:“我和小岑将军正吃晚饭,一起吗?”

  “我刚吃过,但聊聊天也好,陪你们坐一会儿吧。”

  他们三人坐到桌前,路殊伸手把筷子给陶谦知递过去,岑青左顾右盼一阵,满怀心事地给自己添了杯酒。

  “你这是怎么了?“她问。

  路殊和陶谦知对视一眼,皱了皱眉,见岑青不答,便又问:“合着今天是来喝闷酒的?你待会儿要巡帐,还敢喝酒?”

  陶谦知给她添了杯热茶,开口解释道:“栖迟兄最近遇到一桩事,不大好做。”

  “什么事?“路殊问道:“今天在马上跟我说话的时候为何不提?还不能让人知道了?”

  岑青响亮地叹了一声:“不是我不想提,而是我当时还不知道怎么解决,现在不是才跟谦知兄一起着急吗?”

  路殊:“那你说来我听听,说不定能帮你呢?”

  “说来这事还真跟你扯了点关系,不提就是不想把你带进来,你还是别掺和。”

  她一听到跟自己有关,立刻八卦地竖起耳朵,又看了看陶谦知,笑着冲岑青道:“和我有关系那就更要听了,小岑将军不妨一说?”

  “嗐!人情债,事儿小麻烦大,也怪那天那个你赏给我爹的厨子了。”他把酒杯磕在桌面上,“他老人家有个平昔之交在京城当小官,要我说,这天子脚下哪来什么深谊,秉个平淡如水不尚虚化的原则便是,但奈何我爹和他这酒友还总爱闲暇约起小酌几杯,他有个儿子一直想当入仕,据说是想往兵部去,但奈何没阅历没军功,进兵部太难,便想求我把人塞进军营里练练。”

  路殊奇道:“想进兵部又不是什么坏事,进安庆军从百夫长干起便是,一步一个脚印,还愁混不出头?”

  陶谦知看着她,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

  岑青立刻抱怨:“我开始也这么想,想进安庆军还不容易,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但奈何人家看不上,非要进禁军,到首营去。”

  “咳!”路殊一口茶呛住,震惊地拍着胸口:“首营?他是何水平?武艺合格吗?”

  “挽个剑花可以,会两下拳法,别说首营了,就算是你身怀六甲那段时候,都能一刀把他劈碎。”

  路殊摇头晃脑道:“那就不行了......首营都是谦知这样的高手,他连我都打不过,找你有什么用?有能耐直接去找魏去非呗?”

  岑青扶额:“就他还敢找魏去非?魏去非一脚把他踹出含光门你信不信!”

  “好啦,也不至于,想上进是好事,让他先精进自身吧。”

  “有这个心的确不是坏事,但他爹近日里总上门,我们还得招待,一来二去又扯上我。他们听说宫里的贵妃给岑府大手一挥赏了名厨,就掰扯我跟你打小相熟的事,拜托我进来跟你求个通融。”

  路殊握住手腕哈哈笑道:“我能做什么主啊?魏去非一掌能把我拍扁喽,我可不敢。”

  “就算你做不了主,但路太尉和陛下总可以吧?皇上这么宠爱你,必然愿意为你通融。再者,就算圣上不开口,你爹一句话,他也直接进兵部了,还省了在禁军呆几年白受苦,多好的待捡便宜。”

  陶谦知也皱眉表示不赞成,对路殊道:“贵妃还是勿揽此事,不可给人留下太尉的话柄。”

  路殊顿觉奇怪,明明刚才还是叫自己小殊的,现在怎么改口的这么快......

  她清清嗓子,点头:“谦知说得对,我又不是工具,肯定是不会搞这种没头脑的事儿,你回去也教育教育岑中书,让老爷子别给自己瞎胡包揽。“

  “那位还跟我娘说,想把他表嫂家的姑娘张罗给我,成日近乎的跟已经结了亲家似的,我真是够了!现下陛下正严打歪风邪气,徇私舞弊任人唯亲根本就没门道,他还想让我搭桥来巴结你和路太尉,这得有多大脸啊我就想不通。”

  “好了好了。”路殊滴溜一圈眼睛,“这还不简单吗?你回去给那位大人说,你已经进宫同我说过,可却被我一怒之下骂了回去,还差点要通报给陛下,这不就解决了?他们还能进宫找我对质不成?”

  岑青:“这倒是......他又见不着你,是个好法子......”

  “鸡毛大的事,你跑这儿拉着谦知喝什么闷酒?”

  陶谦知看她的眼光躲闪了一下,摇头道:“无事,喝两杯祛祛湿气,不打紧。”

  “不要喝了,谦知,待会儿被魏去非看见了不好,吃点东西,改喝茶吧。”

  岑青:“哎?那他家公子的事儿是解决了,我这乱点的鸳鸯谱怎么办?”

  路殊被他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陶谦知拒了人家亲事这茬,一时也不知如何帮岑青解决,只好沉默着端起了杯子。

  这回反倒是陶谦知先开了口。

  “栖迟兄可先去见见,若是满意便应下,不满意的话,找个说辞推掉就是。”

  “不是我不愿见,关键是那大人家里亲戚扎堆,来日真成亲了麻烦得很。这个婶娘找通融,那个外甥求牵线,我怎么招架得住?”

  路殊赶紧插话:“老祖宗说的门当户对,必然不是没有道理的,虽说拖家带口的确是个牵扯,但若是那姑娘品行长相的确不错,你也真喜欢呢?去看看总是好的,别上来就否了人家一片心意。”

  此番话刻意说给陶谦知听,路殊也知道他八成听出来了话里的意思,但竟然仍面不改色地喝茶吃饭,甚至还赞同地点了点头。

  “贵妃说的是,栖迟兄也应当给那位姑娘一个机会,去看看。”

  路殊:“......”

  他见招拆招的功夫还是没减,每次都准准掐住她脉门,刁钻巧妙。

  岑青一叹:“行吧,那就见见,等过两日休沐再说。”

  “禁军的事办不成,总得在说媒之事上卖人家一个面子。”路殊叹道:“姻缘这种东西,桌上的好牌面都是凑出来的,你不上手凑,好牌想来也来不得。”

  陶谦知抬眼跟她对视一下,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岑青在他身边感慨道:“得亏现在的风气开化,好歹结亲前见个面总是行的,否则按我爹娘那不靠谱的性格,姑娘娶进门第一晚,说不定掀了盖头就能把我吓死。”

  “这什么话?人家姑娘不嫌你就算好了,你还挑三拣四?”

  他一拍大腿,让他俩在这里等等,自己有急事忘了办。

  “兵部的传信官说要把下个月新换的城防图给我送来,最近京城修缮改造较多,一大部分旧房屋都由朝廷拨款拆了重建,我们巡坊不方便,正需要呢,趁现在天还有点亮光,我先跑一趟,马上回来。”

  “让他们令官给你送过来就是,现在正是饭点,你还麻烦一回做什么?”

  岑青又是一声嗐,冲他俩解释道:“跟我接洽的大人年事已高,记性差了点。有时候传令官听不懂他的话,交代不清就得来回跑。我回回都是自己去,有什么疑惑错漏之类的,当面给拾掇清楚。”

  路殊正想单独跟陶谦知说两句话,虽说知道自己同他单独待在帐内不大好,但还是打算等等岑青。禁军和安庆军统帅的帐子本就离主帐远些,暗卫和兵甲都在皇上和朝臣家眷那边,守卫不严,更是不会有人闯进打扰,魏去非现下在赵祚那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过来。

  她躲开陶谦知的目光,语重心长道:“谦知,我们那次不是说好了吗,栖迟牵线的亲事,你为什么要拒了呢?”

  “为何说起这个?”他问。

  “因为这个很重要,那么多小姐,你跟人家接触接触,总有个......”

  “不是你想的那样。”陶谦知抬手打断她,“我知道你所指何意。”

  “你怎会知道我何意?我想让你平安幸福,不要耽误自己。”

  陶谦知点头,两人又沉默半晌,静静听着帐外的树叶哗啦作响,刮进些许凉意。陶谦知越过小桌走到她身边,蹲下为她拢了拢衣领。

  她愣了愣,小声问道:“那晚不是说了守着我吗?为什么走了?”

  他的指尖僵住,像是不愿回忆起什么一样,冷冷地摇头,“有公事提前离开了,抱歉。”

  “无事无事。”路殊笑笑:“我还怕你出事了呢,公务自然重要一些......”

  陶谦知双拳紧握,问:“身子好的如何了?伤口留疤没有?”

  “伤口早就全好了,宫里太医有的是法子,至于伤疤......肯定是有留的,但痕迹很浅。”

  她突然想起放血那事,便嘟囔道:“我不知道那晚自己是什么样,但他们都说很吓人,陛下还放了血喂我喝,还好你不在,不然又得着急了。”

  “是吗?”他温柔地嗯了一声,“没事就好,以后有事就呼救,别一个人硬抗。”

  路殊委屈地解释道:“我呼救了!但院子太大,那些内侍丫鬟什么的都被他杀了,我想跑出去向你求救,可是他紧追着,我又不能把后背留给他刺,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反抗。还好我机灵,随身带着指期,否则才真要完蛋了!”

  “是我不好,本应随时注意着,那晚大意了。”

  “不是你的错,你又不知道行宫那些大殿小殿怎么走,再说我的寝殿那么靠里,你可能都进不来。”

  她拽着地上新冒芽的小草,感叹道:“还好陛下及时来寻我,我很快也就得救了。”

  “下次要尽职尽责!我还想着你肯定能发现我呢!”

  陶谦知没有看她,眼帘微垂投下烛影,看不清表情。

  路殊拍拍他的肩,小声嘱咐:“记得我说的话,不要平白推拒别人家的姑娘了,这样我很担心。”

  “知道了。”

  “等你以后娶妻有了孩子,也可以带进来让我看看像不像你,到时候一......”

  她突然被人捂住嘴,挣扎两下也拽不开,陶谦知极力忍耐道:“小殊,算我求你。”他双拳紧握,咬紧牙关道:“不必劝我如何做,只给我留个念想便好。”

  路殊疑惑地嗯了两声,猛地点点头,这才被放开。她鲤鱼打挺一般挺直腰板换着气,心里却蔫了下来,不知该说什么好。

  “谦知......你是不是有事瞒我?我感觉自从两年前元正宴会那一见,你总是怪怪的,就像是有什么憋在心里,没跟我讲。”

  她又道:“我马上就得回去了,有什么就告诉我,我听你说。”

  他几次欲开口,可三两下来却什么也说不出,绝望地摇了摇头。

  “无事瞒你。”

  “那你没话想说了吗?是不是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或者是谦思和伯母有什么事?也不对吧......我一直都差人给她们送补品和家居物件的,应当不缺什么。要么就是哪个大官欺压你了?魏去非?还是岑青?或者是陈将军或者兵部的人?”

  路殊在他出神的眼神前挥了挥手,追问:“你说呀?咱们俩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今日好容易有机会,这里又没别人,你就告诉我吧谦知!”

  “都没有,我娘她们一切安好,魏统领和岑将军他们也同我相处融洽。”

  “那......那你是不是怪我进宫了?”她无奈摇头:“陛下待我很好,我也得让陛下开心,我当时要是不进宫,路府上下都逃不了,我爹娘,我祖父,还有我堂兄堂嫂都得受牵连,伯母和谦思也会,我不想让他们因为我的执意而受到伤害,这是不对的。”

  陶谦知想去牵她的手,却总也没能跨出这一步,反倒是路殊主动伸手握住陶谦知的指尖,一字一句叮嘱:“我这辈子不可能离宫了,谦知,做贵妃留在陛下身边,并没有委屈我,你也不必再心念着我了,不值得。”

  “不说这些,我认同你的选择。”他回握住路殊的手,随后轻轻松开道:“你在我眼里从不是旁人,就是小殊。”

  路殊点点脑袋,极小声说道:“我很想念当初那段时光,你会每晚翻窗进来看我,还会给我做清汤面和小镜糕,你也始终是谦知。”

  自入宫后,她只见过两次陶谦知,也总是匆匆一眼,几年来第一次又能跟他说话,路殊心里也很高兴。

  陶谦知冲她安慰道:“末将此生无缘,便等来生。”

  路殊拍了拍他的臂膀:“下次还不知何时再见,你要保重,有什么难处一定告诉我,知道吗?”

  “听你的。”他看向帐外:“岑将军大约也该回来了。”

  “不等他了,我得先走,陛下待会儿要寻我。”她拉着陶谦知站起,很快整理好情绪:“不用送了,你和栖迟吃饭吧,多吃点,我见你最近瘦了。”

  陶谦知点头,低声对路殊说:“送你出去。”

  “不必啦!外头有人,你在帐里等栖迟就行。”

  她替陶谦知整了整方才蹲皱的衣裳,招招手同他告别,从帐里走了出去。

  赵祚还没回到帐内,路殊悠闲地逛回到那片热闹的林场上,看见赵澍在和一堆小朋友玩,左边小手被方才那位小时公子牵得紧紧,倒是相处得倒是挺好。

  那群小朋友一看她来了,圆滚滚的小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大家一起跑到路殊的小板凳跟前,七嘴八舌地喊着贵妃娘娘。赵澍也蹬蹬噔奔过来,冲她着急地伸出小手:

  “母妃!我在这儿!抱!”

  路殊顺手把他抱到腿上,又摸了摸身边一位小姑娘的脑袋,见她激动地捂住嘴跳起来,朝身后自己随行的丫鬟惊道:“贵妃娘娘摸我头了!我!我是有福气的小丫头了!”

  “啊?”路殊哈哈哈地笑起来,把身边跃跃欲试的小姑娘们都摸头摸了个遍,见队伍外头六七个男孩子,大概有个十岁左右的模样,也有些踟蹰着想靠近,便挥手让他们也过来,伸手拍了拍一位小公子的肩。

  “贵妃娘娘万安。”那小男孩笑出两个酒窝,拉着身边一个稍低些的孩子向前两步,大着胆子介绍道:“这是我三弟冯开东,我叫冯开南,我们都特别崇拜您!”

  “我?为什么会崇拜我啊?”她给小朋友们一人赐了一个跟自己一样的小板凳,又一人发了一盘牛乳糖糕。

  那位小冯公子来不及吃糕,便迫不及待地向她解释:“贵妃娘娘刀法好,斩了叛贼!我爹跟我们夸过您,让我和我三弟也发奋图强,以后也为朝廷开疆拓土杀贼人,做个大英雄!”

  “看我!娘娘!”一个同赵澍一般大的小姑娘可可爱爱地举起手站起来,又将小手背后,正经道:“我去过京城的茶楼呢,那个福火楼!”

  一旁有个稍大些的小姑娘纠正道:“是福烟楼,不是火!”

  “哦!我在福火楼里听了娘娘的故事,我以后也要做个厉害的人!”

  路殊夸道:“真乖!有志向,到时候一定比我还厉害!”

  那群丫鬟们听了也笑起来,小朋友们也不拘谨着了,渐渐七嘴八舌提问了好些:诸如皇上凶不凶,宫里有没有老虎,在哪里可以买到大刀这样的问题,路殊当然是不允许他们舞刀弄枪,便哄人说小孩子十二岁前不可以碰刀,这是她的秘诀,若是不听话提前碰了这些利器,那往后的厉害可要打折扣了。

  几个小姑娘搬着凳子坐到她跟前,想摸摸路殊的手和镯子,她便好脾气地伸出一只手和她们玩。新任兵部尚书家的幺女攥着她那只银镯,问:“娘娘的银镯我好像见过一只一样的,城南有家京城最好的金银铺子,那银匠每次做首饰都会打两个一样的,娘娘这只也有个配套,但一直没卖出去,就在店里存着呢,我跟我娘去的时候见过。”

  路殊嘶了一声:“是吗?那是为何?样式不好看?怎的会没人买?”

  “不是,是太贵了,样式又是最简单的,可能他们觉得不划算吧。”

  “这还是小岑将军赠我的礼物呢,一带就这好几年了,他抠门的要命,难得买个首饰,还偏挑个这样既简单又贵的,真没眼光。”

  几个小男孩惊呼起来:“岑将军!我最崇拜魏统领和岑将军了!”

  “嗯!还有镇西王!”

  “对对!还有禁军的陶将军和陈将军呢!”m.qikuaiwx.cOm

  “陶将军?”路殊张大嘴巴,好奇问道:“为何崇拜陶将军啊?”

  他们来了劲,争相道:”陶将军人长得俊,剑法身手样样行,对我们可好了,每次见了都会叫手下给我们买糖买玩具,将军还知道京城最好的糖糕铺子在哪,带我去过呢!“

  小冯公子赶紧点头:“我也吃过陶将军给的糖,他随身总带着一包蜜饯或者果脯,我可爱吃了!”

  “岑将军也好,他来我家蹭过饭!”

  “你自豪什么!岑将军也来过我家!”

  她身旁几个年纪小的小姑娘,也叽叽喳喳地说起来:“我也见过岑哥哥,来我家吃晚饭了!”

  路殊:“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怀里的赵澍迷迷瞪瞪被路殊吵醒,闹了小脾气,说想找父皇,哄了哄才安静下来,那位小时公子坐在他旁边牵着赵澍的小手,开口道:“贵妃娘娘,我爹说圣上特别宠爱二殿下。”

  “你爹这么说的?可圣上也宠爱大殿下,现在就在皇后娘娘那里陪大殿下呢。”

  “可是大家都知道圣上最宠爱您,而不是皇后娘娘,也更宠爱小殿下。”

  面前的小人样貌端正,说起话来清清楚楚格外镇定,路殊被他这么一说给哽住,便想了想,耐心解释道:“每个人都有喜爱的东西,你有最喜欢吃的菜,肯定就会多吃几口,但面食和大米或许不是你的最爱,可却是你不能不吃的,要是你吃油泼面,只放点葱蒜辣椒面泼上油,却没有扯面,那还能有好滋味吗?”

  小公子点点头,微笑着回答:“我知道了,娘娘。”

  路殊话音刚落,面前的小朋友突然全部安静下来,连玩自己手镯的两个小姑娘也停了手,张大嘴巴愣愣地朝她身后看。路殊回头去寻,看见赵祚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后,悄无声息,没发出半点声响。

  “是皇上......是皇上来了!”面前的小姑娘喊道。

  “那群丫鬟立刻上来把孩子抱走,路殊摇摇头表示无妨,便抱着赵澍站起身来,对面前的一群小朋友道:“乖,今夜都回去好好睡觉,明天跟你们玩投壶。”

  大家七嘴八舌的应着,她吩咐竹其给带孩子的大人帐里送些镜糕糖人果子之类的小零嘴去,将赵澍递到了赵祚怀里,随他往回走。赵澍看见是父皇,便紧贴着赵祚侧颈安稳睡着,亲密的如同一对民间父子,倒是格外温馨。

  “澍儿刚才就一直想找你抱呢。”

  赵祚轻拍着他的背,悄声问路殊:“方才在跟一群孩子说什么?”

  “他们想让我摸摸脑袋,非说是这样有福气,我觉得好玩,便同小朋友们说说话。”

  “一直都是招人喜欢的。”他笑笑:“玩累了没有?”

  路殊想起方才跟陶谦知说的那番话,鼻尖酸酸,摇头道:“不累,我想五哥哥了。”

  赵祚把怀里的孩子交给杨姑姑,拉上她的手进了帐,心疼地摸摸脸:“朕只待了一个时辰,陪了陪缜儿便赶回来寻你。”

  “嗯,我知道。”

  “天色已晚,回去先休息,明日还有正事。”赵祚一边宽衣一边笑道:“今夜不可再闹。”

  路殊乖乖点头,叫齐祥进来伺候着洗漱,临睡前爬上榻窝进赵祚怀里,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

  “怪朕回来晚了?”

  “没有。”

  他无奈道:“都说了不去,你非要朕去,有气也自己活该受着。”

  “五哥哥。”路殊忽然坐起身来,小声委屈道:“你亲亲我好不好?”

  赵祚正欲熄灯的动作停下,又将帷幔拉了拉严,疑惑道:“怎么了?”

  扑进赵祚怀里哼哼唧唧了好一场,他伸手抚着路殊的后脑勺,如哄赵澍般轻声细语问道:“怎么了?”

  “五哥哥,我是真的好爱你!”她坐直身子,抹干净眼泪,唤道:“夫君!”

  赵祚无奈笑道:“......怎么忽然跟澍儿一样,每日都得爱朕一场。”

  “那你不爱我们吗?”

  “爱,当然爱。”他长舒一口气:“是不是嫌朕到皇后那儿去了?”

  路殊本想摇头,却又忽然止住,缓缓点了几下脑袋。

  “皇后娘娘那么好,我自觉不如。”

  “哪里不如?”

  “就是不如。”

  她失落地坐在榻上,任由赵祚握住她的脚丫,好一会儿才听见对方道:“为何脚这么冷?方才不是才拿热水摁过吗?”

  自从她怀上孩子,赵祚便强制命人每日早晚给她按摩足底,还寻了一堆名贵材料给她泡水作药,就连在南苑独自过的那段时间都是如此。路殊生了赵澍后便稍有体寒之症,睡前偶尔会手脚冰凉,也是惹赵祚头疼了好一阵。

  他掀开衣裳,把路殊的两只小脚丫裹了进去。

  “没有不如旁人。”赵祚摁了摁她的脚趾:“每回都要朕哄,还是小孩子脾气。”

  路殊眼眶一热,低头掉了几颗金豆子。赵祚以为是自己又说错了话,便立即改口:“朕并非那个意思。”

  他吹灭了灯盏,大手将路殊一揽,重新裹进了被窝里,见她不说话,正好自己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想着如何把人哄一哄。思前想后有了结果,侧过脸,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动手解开了她的里衣。

  路殊一惊,捂着锁骨问:“脱......脱衣裳做什么?不是后晌时方才做过吗?”

  赵祚犹豫片刻,哑声道:“朕以为小殊哭那一场,是因为想要。”

  “......”

  她无话可说地愣了一下。

  “所以夫君才从正宫娘娘那里回来,就又要糟蹋我这个小妾了?”她无语道:“一次还不够饶了我的......”

  赵祚:“......”

  没想到还没哄好,竟又把人给惹恼了。他颇为好笑地清清嗓子,从善如流:“妻不如妾,自然是有道理的。”

  路殊忽然抬眼,顺口接:“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是吗?”她道:“所以原先来路府寻我的时候是偷,我不答应,是偷不着,而现下做妾,正是最讨人嫌的?”

  “非也。”赵祚道:“妻不如妾,所以朕躺在贵妃这里;妾不如偷,朕那晚才会装作酒醉闹你;偷不如偷不着,则是现下朕想亲热,贵妃偏偏不愿,生是让朕偷不着了。”

  她冷哼一声,转眼带着哭腔道:“你就是骗我,就是不爱我,我又不是你的正妻,再得宠又能怎样?”

  赵祚沉思了一下,万般认真道:

  “那朕让小殊做皇后,好不好?”

  她却瞬间瞪大眼睛,心虚道:“什么?你不是认真的吧?”

  “君无戏言。”他又问道:“好不好?”

  路殊立即拒绝:“不好!皇后娘娘又没犯错,怎么就平白让我去做皇后了?算了吧,当初嫁给你做王妃的又不是我,陪你在王府起居,陪你登基做皇帝的又不是我,现下只给我一个凤冠头衔扣着,真没意思。”

  她在暗处皱着眉,手里玩着赵祚的发梢,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讲道:“我最喜欢王府了,王府才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为何喜欢王府?不喜欢暖阁吗?”

  “也喜欢。”她搂住赵祚的腰,一字一句回忆道:“可我总觉得王府才是真正属于我们两个的。”

  赵祚笑笑,也想起原先独自在王府等她消息的那一年。

  “大婚之后半年,皇后有孕,朕听他们喊王妃,恍惚间总觉得是在唤你,有几次躺在榻上还在想,若是你我二人成亲,会是怎样的光景。”

  路殊忽然捂嘴笑道:“我肯定会喝十几杯合暨酒,然后在屋里撒欢,拉着你吃桂圆吃枣!”

  “朕也是这么想的。”赵祚低下头吻她有些泛凉的鼻尖,合上帷幔道:“睡吧。”

  路殊点点头,裹了裹身上的毯子,搂紧他不说话,没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呼吸也平稳下来,变成了一只安静不顶嘴的小狐狸。

  永徽十年,圣上三十三岁,贵妃娘娘有孕,于永徽十一年,再次为陛下诞下一位小皇子,取名为治。十年间百姓安乐,国力昌盛,朝中风气清明,四疆平定,一切都井井有条。

  路殊想要一个公主,可第二胎却还是个皇子,虽说是喜事,身边的宫人皆喜笑颜开地夸她有福气,但她依旧有些郁闷。

  陶谦知始终未考虑成亲之事,一心扑在别处,在禁军内积累起了声望,尽职尽责,偶尔还能同路殊叙叙旧,也将母亲接来了京城北边新购置的宅院里。

  谦思嫁了户好人家,日子过的安乐自在。而岑青则铁了心要和岑中书和岑夫人较劲到底,这几年里跟陶谦知反倒是惺惺相惜,都没着急着婚事,结果莫名成全了京城媒人的打擂赛,传说倘若哪位媒婆能牵上这两位将军的线,那日后绝对是敲了响铃的头号金字招牌。

  路殊这年二十五岁,赵澍即将六岁,而赵治只一个月大。

  她同赵祚感情极好,民间将帝妃的故事演在戏台子上,画在话本中,响在评书人的醒木下,传在街巷间的茶话里。她五六年间不曾断过雨露恩宠,诞下两位皇子,成了段佳话。

  赫连和甘景一同来京看过她,还带上了郑牧行。小男孩一直是俊俏好看的,人也始终爱笑,和镇西王很好。

  她依旧是亲自喂养小赵治,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小朋友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黏人,就喜欢让她和赵祚抱。回首想来,她十岁便和赵祚相识,一路走到现在亦是万幸。路殊虽不在乎是否独宠她一个,但赵祚的确很好,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没有食言,路殊对此亦很满意。

  她年轻时幻想自由,幻想带着一把横刀走南闯北相助不平,后来差不多也完成了心愿,虽说会有不顺遂之处,也偶尔身不由己,但好在回想起来,并不后悔。

  一个人的力气,难以让天下变得更好,但个体本身已出过一份绵薄之力,就是了不起的。

  路殊常常一个人想——假如真有下辈子,就生在一处风景秀丽的小村庄,离京城远远的,这辈子缺憾的某些东西,亏欠过的人,到那时再补回来。她此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血肉至亲的两个小朋友,还有夫君,还有一直记挂着她的爹娘祖父、岑栖迟、陶谦知,还有师父先生和师姐师兄们。

  这亦是她倍感欣喜的前半生,路殊一直都很珍惜。

  虽曾独身踏过殊途,却好在有人与她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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