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今夜也是要住在宫外,于是便不必太赶着时间。他们三人走出酒楼,路殊自然地环上赵祚伸过来的手臂,打算顺着这条大街溜达一遍小摊贩,有好吃好玩的还可以打包带回宫里。
她兴致勃勃地左顾右盼,想起甜水井那里有一家极其出名的裁缝铺子,卖的衣裳不论是样式、布料还是绣工颜色都极精致上佳。路殊捏捏赵祚的手心,问道:“五哥哥,咱们去晏裁坊给小朋友订制几件小衣裳好不好?”
赵祚道:“想去买衣裳咱们就去逛逛,但不必给孩子买。”
“不给孩子买?”路殊瞪大眼睛:“为何?”
“皇儿的东西朕都已安排过,不经宫外衣匠的手。”他指了指前头的摊子:“那有卖镜糕的,吃不吃?”
路殊一听镜糕,立刻来劲激动道:“我吃!”
等心满意足举着镜糕和赵祚一人一半,她又盯上了路边买的薄葱饼卷脆肘,香味飘香十里,简直闻着味儿都能直揽口水。
“去吃肘子吧?”
“不行!”赵祚急忙将撒丫子的她一把揽住制止:“甜食可以吃一份,街边的主食绝不能碰。”
路殊尴尬石化在原地,眼泪哗哗的要往外涌,只没气势地问道:“我吃好多年了都没事,这街边买的才是最好吃的,真的好吃!特别香......让我吃一个吧!”
赵祚盯着她看了半晌,仍然决心拒绝道:“是怕你吃了不舒服,黄大人怎么说的你忘了?熏食和冷食都不该碰,你先下身子同原先有异,不能冒险。”
她立即转头提问魏去非:“魏统领,原先皇后娘娘有孕的时候,陛下也这么既当爹又当郎中的吗?”
对方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
赵祚面色冰冷地撇下句狠话:“下次再无理取闹,便不要让朕带你来逛了。”
路殊根本不吃他威吓这一套,赌气似地将他推开,撒手便径直往前走去,也不再挎着他的手了。等他大步跟上,才发现人是真的有些不高兴地揉了揉肚子,仿佛满腹委屈道:“我方才都没怎么吃,我就是想上街买点......”
赵祚无奈地扯起嘴角,拿她丝毫没了办法。
“罢了,让侍卫去买一份,但只能吃一口。”
“太好啦!谢谢夫君!”她笑弯眼睛冲去摊边,朝老板招呼道:“老板,给我来一份肘子,少酱多脆椒。”
“好嘞!小姑娘稍等,下一锅就做你的!”
她期待地双手合十,紧牵着赵祚站在小摊前,单脚晃来晃去,闻着烟火气,顿时觉得愉悦了许多。赵祚也轻抚过她的手背,惹得她咯咯笑着去躲。
那老板手脚麻利地铲起表面金黄酥脆的肉,佐料三两下配好,又额外给路殊卷了脆果,热情地捧递了过来。
“久等啦,您留意烫手!多给您送一片脆果!”
赵祚从她手中接过那只有些烫手的饼,听路殊高兴点头道:“谢谢老板!”
魏去非在后头付了钱,路殊就着赵祚撕开的油纸咬了一大口,呲啦呲啦酥脆的掉渣,肘子外头炸的香脆,不仅半分不腻,配着辣味竟还十分开胃。她一口下去,顿时小半个都进了肚,赵祚立即把那只饼递给身后乔装打扮过的侍卫,冲路殊摆摆手指,示意不可以再多吃。
“想吃后晌寻间小厨,这露天无遮,最近京城又风大,难免沾染尘沙。”
路殊没听进去,咬着食物吐字模糊,瞪大眼睛问他:“哥哥没吃过路边的摊子吗?”
他递过帕子给她擦嘴:“刚才不是吃了半块桂花镜糕吗?”
“所以方才那是第一次?”她不可思议道:“你竟然不馋的?我小时候跟岑青都快馋死了,回回都盼着攒几个铜版好上街挥霍。”
就像她满腹的想不通一样,赵祚也是真切疑惑道:“明明府上私厨都能做得出的东西,为何偏偏只路边这些非尝不可?随便找间秦楼,一样不差。”
路殊责怪似地竖起食指摇晃否认:“街边锅气重,烹饪出的滋味确实天差地别。咱们京城的秦楼光是坐下喝杯茶都至少要掏半贯钱,那些权贵富豪只是想去附庸纸醉金迷的场子,并不是为了吃上多好吃的东西,所以那边的厨子也钻研细节和格调,不大注重烟火气味,当然不如民间百姓们都爱吃的口味好了!”奇快妏敩
他们二人挨着往前晃悠,赵祚仔细想了想她这番话,驳道:“那些人尝过各地珍馐,自然品得出好坏,厨子怎敢随意糊弄?”
“烹食大家自然是有,可就论大多数人,就算真的不喜欢,也很少会提出来。因为大家都想着这地方费钱,一定得装得有品位些,若是人家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就喜欢这样寡淡无味的口感呢?自己没见识的说出来,岂不是要丢人?”
赵祚笑着摇了摇头:“就你歪理多。”
“但是秦楼每年出的新样式也都很好吃。”路殊思索着补充道:“其实我方才所说也不尽然......有些人爱锅气,有些人喜爱冷食清淡,其实都挺好的,游于何处,就去尝尝何处的各式佳肴,跟着喜好就是,没有高低。”
赵祚轻笑点头,伸手刮了刮路殊的鼻尖。
他们二人并肩在街上走,身后只带着两三个乔装过的暗卫,看着也正如平常一对亲密夫妻而已,并不怎么乍眼。在路过一间小厨时,楼下正门外陆续走出四五人,其中为首的那位老人定睛看了看路殊,又看了看赵祚,半天没敢认,直到确定他们身后跟着的的确是魏大统领,这才有些踉踉跄跄地急着过去行礼。
何顺霖搀扶着他,疑惑道:“爹爹,怎么了?”
何兆鸿指着他们几人的身影,朝自己的两儿子道:“那是陛下和贵妃!快同为父过去拜见!”
“陛下和贵妃?”他大儿子何顺甘惊道:“是那位路家的贵妃吗?他们二位如何会在宫外?”
何顺霖则立刻止住父亲,低声劝道:“爹爹,陛下此番打扮......必然是不愿被人认出,咱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他此言着实在理,何顺甘的妻子上前两步,细看了两眼不远处正在路边试戴红绳的路殊,回头对何兆鸿轻声道:“父亲,这就是您上次出言相劝过的路贵妃吗?不是有传言说娘娘有喜了,为何此番看不出?”
“大约是离得远。”何兆鸿的夫人也笑道:“老头子,咱还是别上去讨嫌了。”
他们几人稍隐在车轿旁驻足半刻,见路殊甜甜笑起,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爱慕与缱绻。她牵着赵祚的手,随意将红绳绕在指尖打转,明眸善睐灵动漂亮,而赵祚亦是顺了顺她的发梢,将那只红绳取过,缓慢绕在了她的手指上。
何兆鸿目睹此景,心下明理,不禁了然轻叹道:“顺霖所言也对......既是这般,为父便不去扰断娘娘与圣上的雅兴了。”
“不过爹爹,我这还是头一次见着贵妃和陛下,竟发觉娘娘跟太尉长得还挺像的!”何顺霖扶着何兆鸿上了马车,转而对哥嫂笑道:“我认为贵妃更像公主,而不像陛下的妻子。”
“满嘴胡说!”何兆鸿立即斥道:“马上要正经参加科考,把你随心所欲的毛病收收。”
何夫人赶紧上前给他顺顺气,岔开话题问儿媳:“贵妃头上戴的那只簪子真是好看,远远就能看见珍珠润色,要么改日咱们也去打一支戴戴?”
“那可得花大价钱了。”何顺霖调皮一笑,用胳膊肘怼了怼长兄:“应该让哥给嫂子购置一只,以后也能当传家宝!”
“瞧你这话。”何夫人也笑着看向小儿子,“你哥须得给你嫂子买,你爹就不需要给你娘我也弄一只吗?”
小青年乖巧地挽住母亲的胳膊,小声道:“待以后儿子考取了功名,先照着宫里头娘娘穿的戴的给您买一套,什么都有,咱们也不差!”
他嘴甜活叨,逗得兄嫂和父亲也乐不胜收,何顺甘亦是拍掌赞同道:“也是,许久未给娘亲和夫人买过什么首饰穿戴了,最近京城流行装点珍珠,明日也去买两只上好的回来。”
何兆鸿抬眼问:“怎么又流行戴珍珠了?前段时间不是还时兴那种金银素链,现下又变风了?”
“金银链子都是去年流行的了,父亲。”小何夫人解答道:“前段时日皇后娘娘私宴,京城的二品夫人们都去了,说贵妃娘娘颈间的璎珞和头上的发簪雅致得很,妆容也清淡素雅,想来必然是皇上中意的。那些年轻的夫人小姐全都有样学样的画起了淡妆,梳顺了头发,只挽一个小小的香梨髻,再配上几只花样的发辫,一同点缀一只式样简单的珠钗,流行得很!”
何顺甘无奈道:“爹,你看她这发型就知道了,她最近这不就正模仿呢?”
“不梳发髻怎么行?”何夫人抬手摸了摸自己整齐的髻顶,满腹不解道:“这般散下头发,成何体统?”
“据说是陛下不爱贵妃梳发髻点珠钗,特意就允了她省去功夫。而且这般的确俏皮可爱,刚才一见那位路家贵妃,便大概明了,娘娘本身就是个小姑娘,梳发髻反倒显得老气。”
不知已莫名成了谈资,路殊将手里的大包小包递给身后的侍卫,正在晏裁坊内给赵祚挑选腰带。魏去非径直过去,朝掌柜的桌上搁了一袋金子,出示腰牌公事公办道:“有劳,将三层全部清场作整。”
那老板举起手中的琉璃镜片,凑近看了看那块金令,微怔着挪步招呼店内小二到楼上把客人送一送。他合上手中的录本,朝魏去非行了个大礼道:“这位官家,请问您一行是要制衣,还是现买成衣啊?”
魏去非只道:“都要,选中之物,劳烦直接包起来。”
待店里的客人全部自行离开,楼上小间匆忙下来了几个裁缝。那掌柜走到路殊身边,客气询问道:“请问大人和姑娘,可有看中哪一件?”
赵祚正冲路殊笑,便分神点点头,指着木柜抽屉里的全部腰带和披肩,好脾气道:“劳烦,这些全部装上。”
“不行,那只驼色的腰带不要包。”路殊笑嘻嘻地凑到他耳边,鬼鬼祟祟吐槽道:“不好看!”
掌柜挥手唤来那位最年长的裁缝,认真吩咐道:“给这位姑娘量量身形,以做详记。”
路殊正跟赵祚不知说着什么,两个人一对视便笑个不停。那老人家耐心对她一一量过,却在腹部的位置反复测了许多回,轻轻嘶着倒吸口气,试探道:“冒昧问一句姑娘,您的衣裳是要修身些,还是宽敞些?”
“都好,一样来几件吧。”
“老朽有些双眼昏花,看不太清,姑娘这腰围与肩宽等......似乎不大相符。”
她这才想起这茬,赶紧道:“是,忘了跟您说,还是做的宽敞些吧,以后肚子还要长的。”
那裁缝这才了然:“明白了,您只管放心。”
她挑了颜色和样式,还顺便试了几只鞋子,觉得很合心,便留下了。碰巧这店里还有首饰的柜子,他们二人便随着掌柜上了楼,去看看有没有好东西。
路殊拿起一对通透的耳坠,问赵祚道:“五哥哥,这只好不好看?”
“好看。”
她又拿起另两只,“这对如何?”
赵祚点头:“不错。”
那掌柜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镜片,忽然问路殊道:“姑娘发间的那支簪子......是在何处所购?”
路殊愣了一下,发觉自己并不知这些小玩意是从哪里送进宫的,便随口道:“是别人赠与。”
“冒昧问问姑娘,可否拿给老朽看上一看?”
她呆呆地看了一眼赵祚,伸手将发簪取下递给那位掌柜,见他拿出一只小镜,将那珠钗放在手心搓搓摁摁,又在指肚间滚了几下。路殊有些摸不着头脑,缓缓问道:“这簪子怎么了吗?”
“姑娘可找专人探过真伪?足以确定这珠子是真物否?”
路殊觉得好笑,随口确认道:“自然是真物,不需要鉴别。”
掌柜也是温和地笑了笑,将手心摊开,向他们二人展示:“二位请摸一摸,这珠子表面极其温和细腻,并没有触手生凉或细小的坑洼感,其次,姑娘可对着光亮处耐心瞧一瞧,此珠并无光泽,且过于圆润,明显是被刻意打磨过。”
赵祚伸手接过那只珠钗,按掌柜的提示探了探,貌似还真是有点蹊跷,他用指甲轻轻划了一下,也并未触见珍珠粉末。路殊接过掌柜递来的一对珍珠耳坠,也学着赵祚的样子上手揉揉滑刮刮,拿来一对比,才是真的傻了眼。
“这只上头有划痕,这只没有。”路殊将掌柜给的耳坠捧在手心:“这没有划痕的耳坠上,两颗珍珠皆大小形状不大一致,可我簪子上的五颗珍珠都是完全一样的,并无粉末。”
她话音刚落,赵祚便取过那只簪子递了回去,问:“这上头其余的翡翠与白银是真是假?”
那掌柜点头:“这些都是上好的成色,唯这珍珠,在下做了五十多年的珠宝生意,不会看差。”
路殊急忙问道:“那请问叔伯,若是我这样不懂行的也就罢了,可若是有懂行之人,会不会顿时便能认出?”
“这倒未必。”他又低头打量着那五颗宝珠:“也不是非常好判别,远看、甚至近看,都不大可能会被一眼判出端倪。老朽是因为家里有珠宝生意,从小就接触,对这东西格外敏感些,因此才会格外警觉。实际这珠子伪装得极为精致,倘若不是铁定的行家,应当是没那么容易识破。”
赵祚闻言冷了脸色,转身把珠钗朝着魏去非怀里一砸,怒道:“滚去查清楚!”
路殊见他这般是真的动了怒,顿时也有些无措,原地默默踟蹰了好半天,终于灵光一闪,拉着赵祚的手转移视线道:“夫君你看!那边有小孩子的肚兜!”
那掌柜也立即接话:“对对对,二位客官挪步来这边瞧瞧,店里可专门制作孩童衣物,您自己挑个样式,看看喜欢哪种动物纹饰。”
她蹦蹦跳跳地捧起一双小小虎头鞋展示给赵祚,高兴笑道:“咱们给小朋友买双小鞋子吧,这个多可爱呀!”
赵祚收敛怒火舒缓颜色,亲自上手看了看那些摆放着的小圆鞋,信手挑了五双。直到他们二人结账出了店家,路殊这才复提起那珠钗之事。
她体贴地牵起赵祚的手,柔声劝解道:“别气了,谁又能想到这会是假的呢?就算是五哥哥你这样识货的,不仔细瞧不是也没瞧出来吗?况且我也只戴过几回,查清楚之后该处置便处置,不要紧的。”
“当然要紧。”赵祚开口,“宫里的东西也敢弄虚作假,要在朕眼皮子搞这种狸猫换太子的把戏吗?”
路殊抬手理理他的发冠:“别动怒,不是什么大事。”
“囫囵的珍珠有假,那些海量的珍珠粉、珍珠膏必然也是次品,还不算大事?”他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双手扣住路殊的肩,急切问道:“最近碰这些入口的东西没有?朕记得前些日子内侍司给你送了不少珠粉,有没有捈?”
见他紧张的要命,路殊立即疯狂摆手否认:“我用得很少很少,也只是捈捈后背和腿,你不是只喜欢我捈那盘桃花汁子做的润膏吗?我大都捈那个,那是我娘给我送的,肯定没问题。其余有关珍珠,我什么都没吃,也没有近身。”
赵祚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可这珍珠不是南洋商队带回来的吗?都是宫里的人亲自经手,怎么会是假的?”
赵祚摇头:“朕也不知。”
她正欲说个笑话逗赵祚开心,忽然见对方从衣袖中取出只一拃长的锦盒。打开一看,里头装着一支挂着妃色紫金流苏的长坠步摇,上头镶着的不是珍珠,而是一颗淡粉的羊脂玉,周边的碎银分布成一张细碎的网相环绕,也是顶好看的。
“买来赔不是。”他动手替路殊戴好:“喜不喜欢?”
“喜欢!好喜欢!谢谢夫君!”路殊叽叽喳喳地想要凑上去亲人,被赵祚笑着搂住,却还是不气馁地夸道:“夫君就是有眼光,我方才就看上这支簪子了呢!”
他停顿一下,故意追问:“就看上这个了?最喜欢这支?”
路殊一通点头:“是呢!”
“那便可惜了。”赵祚故作遗憾地用手中的折扇拍打着手心:“朕全给小殊打了包,谁承想你却只爱这......”
“不......不是!”路殊赶紧傻兮兮打断道:“我都喜欢的,只要是五哥哥送的我都喜欢。”
他们二人相视一笑,再次一同往前走。赵祚怕她逛累,随即提议道:“前头有间茶楼,去喝点茶歇歇,站了这许久,腰酸不酸?”
“不必坐了,再往前一条街我们就能绕回住处,都一个时辰了,回去沐浴,我们好好休息一下。”
路殊那双漂亮眼睛狡黠一弯,眼角亦是流转着俏皮机灵,朝赵祚心坎直直抛了过去。他倒是也明了意思,忍不住笑笑,责怪道:“胡闹。”
他不轻不重的一句,仿佛立刻给了路殊劲头,她受鼓励般地拉着人快步往回走,一路上开心得合不拢嘴,边笑边闹着,好容易回到了明时楼,上了最高层的雅间厢房,这才气喘吁吁地胡乱抛下衣裳准备沐浴。
这里的浴桶极大,不过并非这酒楼的配置上佳,而是因为这是宫里搬出来的。路殊三两下套了件薄裙,站在珠帘后的铜镜前,又仔细地打量了自己的肚子,发觉是真的隆了起来,摁下去像是有个小拳头在里面,软软圆圆,有些可爱。
她腰细胯窄,身量前满后翘,双腿和脚丫都白白嫩嫩,稍带些婴儿圆。赵祚更完衣,掀开珠帘走到她身旁,也看了看铜镜,上手帮她脱掉了衣裳,指尖浸入探试过水温,催促人快些进去泡着。
“一起好不好?”
路殊撒娇着冲他撩了两下水,赵祚只道了句“胡闹”后便立刻转身离开,没敢再接她的话茬。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横刀贵妃养成指南更新,第 96 章 珍珠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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