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走了一个时辰，小灰便看见前方一山坡，站着许多军差，皆拿着兵刃，严密盘查着每一个进出的人，他们都守在一个通往山体的大洞门口。
待到查到小灰时，一同走的大娃提速上前，找到一高胖的军官窃窃私语一会，那人只是上下扫了几眼他，便放了他进入。
他和大娃一组，从事着火炉工作。
“你先看我如何做的，很简单，先清除灰渣，再加入适量的黑炭，拉一旁的抽风机，加速燃烧，记住每隔一盏茶，重复一次。”
大娃一边说着，一边手把手的演示着。
火炉内的火经过他的操作，变得炽热，将他的皮肤映的红了起来。
嘭嘭嘭！
有节奏的敲击声，立刻吸引了小灰的眼球，他在牢牢记下每个动作细节后，眼睛瞥向发声处。
两个大汉围在炉台边缘，一人拿着铁钳夹住大铁块，一人使用大锤使劲敲打。
炉上炼制的是兵器，其他地方烧制的是铜钱，他立马意识到这里从事的主要工作。
就这样过了几天，小灰白天在大娃家睡觉，晚上做工，也倒是没人怀疑。
这天晴空万里，他没有睡觉，寻一个借口，前往集市，向上级汇报这里的情况，因为此前他给上级传出了情报，重要程度被列为甲等，极受重视，特此在这天当面相谈。
距离集市还有些距离的入口处，有一茶铺，内置有两张桌子，老板是一个驼背老人。里面有两个客人，一个头戴草帽，身穿青衣，鹰眼勾鼻的中年男子，正细细品着手中茶，另一张桌子上坐着的人正是小灰，他二人背对背坐着。
只听中年男子出声道：“情况我大致了解了，兹事体大，想必那些异常情况都是与山中开矿私造兵器有关。”
“你继续潜伏，争取查出幕后之人。”
“以后有何信息就告知茶店老板，他负责专门和你联络。”
他停下说话，喝完杯中茶，再次发声：“有什么困难，可以提。”
小灰笑了笑说道：“钱，很多钱！”他要贿赂人，广交朋友，打入高层。
两个月后，小灰因为出手阔绰，为人机警，做事公平，做人随和，最主要是能力强，成为这片矿区的矿工头头，专门负责矿工们的工钱、派活和后勤。他也负责和官差直接对话，调和矿场的大小事宜。
他记录着每一批运出去的兵器数量和假钱币的数额，终于有一天在和负责守卫的总管喝酒吃饭时，了解到这是二皇子的产业，他们都是赵礼的私兵。
两年后，赵国京城，刑部衙门。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小人把知道的都说完了！”小灰跪在堂下，把这两年在乌蒙山矿场所经历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只是省略了他作为蚁成员的相关信息。
他将记录的账本，各种信息和矿工人员名单都呈了上去，并且还有赵礼与守军的相关书信往来，上面都留着二皇子的私印。
端坐在高堂上的李化极，面色沉重，大理寺和刑部的相关官员看着手中的证据皆目瞪口呆，他们像是重新认识了赵国二皇子，有仁义之名的贤王殿下。
李化极紧盯着小灰的眼睛质问道：“矿山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告发他们？不怕他们报复？”他不相信会有无缘无故的指认。
“回大人的话，小人也是逼不得已。”
“乌蒙山开采矿产，私炼铁器，由于是私下偷摸着进行，将大量废弃物直接倒入小河中，导致那一带水质变异，山林中动物几乎死绝！”他充满仇恨的说道，“更有山民误饮河水，导致怪病流行，病死者无数，更有......”
“更有什么？”李化极问道。
“更有待我如亲人般的老汉一家因为喝了河水，皆得病而死。”
“小人实在不想再看到其他村民遭受这般灾难！”
大堂上气氛凝重、肃静，只有粗粗喘息声。
李化极沉默许久，看向两边的大理寺卿、御史大夫、刑部侍郎，见他们无异议，便说道：“你且下去，听候差遣，退堂！”
大皇子府。
赵渊看着传递过来的纸条，放肆的大笑着，一改多日的烦闷，“二弟啊，你也有今天，让你与本王为敌，恐怕你再也无法翻身，什么贤王？呸！”
他想到赵礼的垮台，再也没人和他相争，高兴的手舞足蹈，对于自己亲手击垮他，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这时已经是一副最后胜利者的模样。
他将纸条放在蜡烛上点燃，抛向空中，星星光点漫天飞舞，直至化为灰烬。奇快妏敩
二皇子府。
门外把守的到处都是官兵，两步一人，围的水泄不通，旁人不敢靠近一分。
赵礼在后院耍着大刀，却不像平时那般，刚强猛烈，一气呵成。
他一边挥着大刀，一边对着阴暗的拐角自言自语道：“为何那些事被他人知晓？从哪里泄露出去的？”
能够进入矿山工作的都是附近村民，受到严格的培训和看管，很难透出风声，只要稍离岗位就会被发现，甚至他还将工钱提高了三倍有余，让整个地区的民风形成排外的倾向。
刚说完，耳边就传入一串串言语，清晰、诡异、生硬，“是乌蒙山矿山的矿工头子，因为亲友被污染得病而死，想着报复殿下，在大皇子的安排下，揭发了殿下的罪行。”
“大皇子既然出手了，想必人证、物证俱在喽！再难有机会翻案吧。”
“是的！”
“为何主审的是你的老丈人？他会不会帮你？”
“不会，他永远站在胜者那边，他永远是胜利者。”赵礼想到这个镇国公他的处事风格，皇帝有几个儿子，他就生几个女儿，目的再明显不过。
他无心再耍刀，收起刀，扔了出去，刀身划过长空，直直落下。
嗙！
长刀直刺地面，半截没入石缝，立了起来。
刀身轻微晃动，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冷冽彻骨。
赵礼喃喃自语道：“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都是被你们逼得。”
眼中射出残忍的光芒，他看着背后角落里那团阴影，凶狠、残忍、疯狂：“赵渊，走之前送你一份大礼，希望你接的住。”
三皇子府。
赵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种空虚孤寂之感缭绕心头，像是一把铲子，挖的他空荡荡，怎么也挥之不去，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站起身，想到昨天的酒色治疗这种感觉效果很好，决定去买醉，多日未去怡红院，得去看看。
大街上，王胖子再次打扮的风流倜傥，昨天晚上在赵逍大闹春香楼后，他留宿在一位热情的小娘子屋中，许是受到了惊吓，表现不佳，没几下，草草了事，惹得美人儿一阵抱怨，那幽怨的眼神，想想都是噩梦。
他这次准备去怡红院，再展男儿雄风，让她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猛男。
想起那个肉色画面，他咧开嘴笑出了声，怪叫道：“今晚本公子要两个，不，要三个！”
“什么两个三个的？”
一道惊雷劈向王胖子，他再次呆住。
赵逍走上前，搂住他的脖子，笑道：“这么晚了准备去哪里？”
“去怡......回家啊，家中有事，得回去！”王胖子急中生智的回道。
“哦！没事啊，那跟着我，一起怡红院喝酒！”
“有事！”
“再说一遍？没听清。”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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