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青的脸瞬间红到了耳后根,她此时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都不出来的那种。
院门外又传来敲门声,李子青像是被解救了一般先一步跑去开了门。
“嗯?杨知青?”
杨旭看见了站在堂屋门口的那个高大的身影,心里忍不住往下沉了沉。
“李知青,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李子青回头看了眼秦尧,犹豫了一下,道:“那我们去晒谷场吧!”
杨旭点点头,当先朝晒谷场走去,李子青跟在身后,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李知青,昨天的事,思勉他……我希望你不要怪他,我知道这样说你心里肯定会不舒服,但我还是想说……”
李子青心绪复杂,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贺思勉。
如果说怪他,她又非常清楚这确实也不是他的错。
但要说不怪他,好像也不可能,她知道自己有一些迁怒了。有时候她会觉得贺思勉真像个瘟神一样,谁离他近谁倒霉。
“思勉他很难过,也很内疚,你知道他对你……”
杨旭的面容很认真,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与同情,他指着晒谷场不远处的那几棵树道。
“你知道吗?自从你搬到了这边之后,思勉他几乎每天都往这边来,他每次都走到那边,也不让你发现……”
“你知道过年前我们为什么买了那么多的年货吗?真的是为了知青聚会吗?”
“他只是想找个借口陪你坐公车……”
“你知道他的自行车后座为什么绑着垫子吗?他只是想以后载你的时候不会颠着你……”
“还有从县里载你回来的那次,也是他在车站久久不见你来,让我们先走,他一个人在车站外等了很久。”
“去年双抢你肚子疼,为什么之后张全就给你换了活计,你有想过是为什么吗?”
李子青眼睫微颤,垂下了眼眸。
“思勉拿了包烟让我给张全,让他一定要给你安排一个轻松的活……以前这样的事,思勉是从来不屑去做的……”
见李子青不吭声,杨旭眼里露出失望:“李知青,你真的对思勉一点儿感情也没有吗?”
杨旭都这样问了,李子青当然不能再做哑巴了,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杨旭道:“抱歉,我真的对贺知青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感情的事,有时候真的很难说清楚。
有时候你喜欢的,他(她)不一定喜欢你,而喜欢你的,你却不一定喜欢他(她);有时候并不是有了付出就会得到相应的回报;有时候也不是谁先遇到对方就能够如愿以偿……
“因为你落水的事,思勉他……有些难以接受。”
杨旭的语气有些艰涩,李子青落水那天以及之后的几天,思勉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李子青对思勉来说有多重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本以为,李子青会感动,会因为救命之恩而对思勉心生情愫,但这所有的一切也只是他的臆想罢了。
“杨知青,不论如何,贺知青救我的事是事实……”
但你不会因此而爱上他,是不是?
“你可以去劝劝他吗?”
杨旭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但是他不想自己的兄弟这般难过。
劝?
怎么劝?
她去劝真的好吗?
“也许过段时间,贺知青就好了,我觉得我还是不去的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李子青表示她拒绝,她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况且,她又不是个无私的人……
她可以对贺思勉做到不责不怪,但若是去劝慰,好像真的有些难为她了。而且,一个大男人,应该没那么脆弱吧!
杨旭的心终于沉了下去,他叹了口气,知道说得再多也是枉然,便道:“是我强求了……”
“你等一下!”
见杨旭要走,李子青赶忙叫住他,杨旭眼睛一亮,还以为李子青答应了。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过了一会儿,李子青拿着一个盒子出来,杨旭脸色一变,这盒子他认识。
“杨知青,你帮我把这个还给贺知青。”
杨旭神色复杂的看着李子青,有些后悔来找她了,他这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嘛!
这东西拿回去,思勉肯定会更难过的!
李子青将盒子塞在他手上:“本来我就想找个机会还给他的。”
杨旭拿着盒子,哭丧着脸,恨不得时间倒流。
他回到知青院,在大门口转悠了几圈都没进屋。
“你在那晃悠什么?还不快进来!”
淡淡的声音响起,杨旭的心脏突突直跳,将盒子放在背后进了屋。
贺思勉正站在窗边,早就看见了杨旭。
“东西给我吧!”
杨旭小心翼翼地瞄着贺思勉,发现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睛里有一些红血丝。
不过,眉宇间好像更加淡漠了……
“你去找她了?”
杨旭有些坐立不安,紧紧地抓着手里的盒子。
有没有杨旭的回答,贺思勉好像并不在意,他并没有再问,只是伸出了手。
杨旭将盒子递过去,他拿过盒子摩挲了两下,缓缓打开,大红色的蝴蝶结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这颜色……让贺思勉想起了她衣领上的血,他的眼睛好像被刺痛地有些睁不开。
他一把关上盒子,将它锁进了柜子里。
“思勉,你……”
“我没事!”
他没有那么脆弱!
只要她好好的,喜不喜欢他,好像也没关系……
眼睛里有没有他,也没关系,只要她开心,眼睛里有笑、有星光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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