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锋,驱驭,符法,遁甲。
扶乩,青囊。
其中兵锋、驱驭、符法三道都可以随时随地参战,不受外界影响,而遁甲一道则受到较多的限制,往往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发挥出威力,而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往往是没有这样的时间的,这也导致了遁甲一道修者数量其实并不多。
在现在太纯府内,几乎没有修行遁甲的小正门派,即便是中正门派,大多数也并不研习遁甲,只有实力足够的门派,才能有充足的资源投入到遁甲的研习之中去——毕竟别的不说,单纯就那些布阵所需要的材料都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一名遁甲修者,从入门到真正能够独立承担一个阵势,耗费是符法修者的六倍以上,驱驭修者的四倍以上,兵锋修者的十倍以上。
而即便如此,大多数遁甲修者也几乎是以防守姿态参战,他们往往是在守卫战中体现自己的能力——比如北方风雪关、西北天狼关就是遁甲修者的聚集地;至于主动进攻,对遁甲修者的要求更高,不仅仅要求遁甲修者要有能够随时布阵的实力,更要求遁甲修者具备足够的财力能够有充足的物质支撑。
在这样处境尴尬的同时,人们不能忽视的一个事实却又是只要给了遁甲修者足够的发挥空间,遁甲修者往往能够发挥出数倍于自身修为水平的实力,在越是混乱的战斗之中,遁甲修者能够发挥出的力量越强。
这也是为什么一个门派只要实力足够,一定会去触及遁甲一道的原因,无非就是深浅不一的区别罢了。
也正是因此,在大规模的攻防战以外的战斗之中,遁甲修者的存在感其实并不强,微弱得几乎可以被人忽略。
这也是为什么问君谁在第一时间没有察觉到的原因,毕竟安塞岛易手才不过短短两日,而在他撤离安塞岛的时候,还在岛上留下了阵法给梅笙来拆除,拖延时间。
一个阵法,越是强势,需要布置的时间往往就越久,所以问君谁并没有刻意去提防这个变数,直到梅笙一再挑衅,引起自己主动进攻之后,问君谁才猛地意识到这个问题——梅笙是故意的,他的目的就是要让自己一行人踏上安塞岛。
好一个让出安塞岛!
分析得如此透彻的利益之下,却隐藏着彻骨的杀意,这杀机隐藏之深,深得险些让自己都信了!
问君谁不知道梅笙布置的阵法威力到底如何,但是既然是梅笙专门为自己布置的,只怕杀力不俗,所以问君谁没有任何的迟疑,当即试图唤回红袖。
但是为时已晚。
安塞岛下深埋着的那一道磅礴剑意已经喷吐而出,如同一条闪电,将这黑夜撕裂而开,将红袖笼罩在了剑意的世界里,凌厉磅礴的剑意顿时将红袖的衣衫划出无数细小的裂口,她细嫩的皮肤上更是被划出了一条条鲜血淋漓的伤口,剑意通过伤口不断地灌入红袖的体内,又破体而出,顿时血肉飞溅,场面惨烈万端。
磅礴的剑意来得极快,来得极其突然,红袖虽然已经得到了号令要退走,但是梅笙掌中却已经形成了一个漩涡,产生了一股强大的牵扯力量,死死地拉扯着红袖,不让红袖离开,俨然是一副要让红袖结结实实地吃上这一剑的架势。
问君谁微微蹙眉,索性也放弃了撤退,红袖拳上劲力如同泄洪的洪水一样,汹汹而下,径直冲入了梅笙的拳中——红袖吃一剑,梅笙也别想讨到任何的好处!
梅笙皱了皱眉,嘴角浸出了一抹血渍。
哪怕有阵法的支援,但是修为上的差距却还是难以抹平,毕竟说到底,安塞岛上的这个阵法本来就不是什么大阵,不过是一次性爆发的杀阵而已,看起来威势强横,但是只要躲过了第一次的爆发,就根本无法构成任何的威胁。
梅笙再次吐出了一口浊气,他眉头猛地一挑,一直在拳上旋转的力量骤然一滞,而后猛地旋转而起,一直牵扯着红袖的力量顿时便变成了将红袖向外推出的力量,红袖猝不及防,顿时便被这股力量推出了剑意的囚牢,而梅笙也借着这股力量迅速地退身,不过瞬间,便已然与问君谁拉开了数百丈的距离,遥遥地站在黑暗之中。奇快妏敩
“砰!”
红袖重新落在了小船的船头,看起来模样狼狈到了极点,身上衣裙早已破损,浑身更是血肉模糊,数十处甚至可以隐隐见到白骨。
然而即便如此,红袖却还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问君谁的身后,一动不动,好似根本不觉得疼痛一般。
“师兄啊。”梅笙站在问君谁的视野极限边缘上,隔着那道正在渐渐削弱的剑意,慢慢地说道,“我在很早之前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问君谁没有吭声。
“死在我手里的第一个人,费尽心思又是教人炼制万妖丹,又是布置九婴冥煞之局,又是觊觎一些沉埋在历史黑暗之中的躯体,他似乎并不能使用这些躯体,那他用尽了这么多心思,为的到底是什么呢?”
梅笙抬起手,慢慢地将嘴角的血渍擦拭干净。
问君谁一直握在手里的折扇,又轻轻地拍了起来。
“悬丝控傀。”梅笙长长地“嗯”了一声,“师兄啊,没想到,你还学了这样一手绝活,看来他们也是在为你制作更好的傀儡寻找材料了。”
“哈。”问君谁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问题就来了。”梅笙玉笛落在掌心,停顿了片刻,才压低了声音,以极其缓慢的语速说道,“师兄你……的修为,真的有天师境吗?”
“师弟如果想要知道的话,也许亲自上前来与师兄我过两招就知道了啊。”问君谁轻笑。
“诶,这样的话,不是我的台词吗,师兄你抢我的台词,未免太不兄友弟恭了一些吧?”梅笙满是戏谑地说道,“更何况,谁知道这具被称为问君谁的身体,是不是又是师兄你的傀儡呢——哦,能说话啊,那就没事了。”
“我身为师兄,是在为师弟你解惑。”问君谁也很是悠闲,被梅笙试探出了这些底细,他也并不慌张,毕竟他的底牌依然还攥在手里——只不过,在梅笙已经试探出这些底细的前提下,那张底牌就很容易被看清了,“绝知此事要躬行,你说是吗?”
“那请师兄为我解惑,师兄你一直隐藏着的那张底牌,是什么?”
问君谁笑而不答。
“哎,原来师兄在提防我,真是着实让我难过啊。”梅笙叹了一口气,微微抱拳,“那师弟就先告辞了?”
“好走不送。”问君谁也没有打算再拦下梅笙,大家都是互相算计的人,既然梅笙敢在这里等着,那自然就是有能够脱身的把握,除非自己有什么能够超出梅笙预料的力量,不然想要阻止梅笙离开,那倒当真是有些不容易。
梅笙离去。
问君谁默然了许久,才转身看着默默站在身后,鲜血淋漓的红袖。
他叹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从瓷瓶中倒出了一些粉末,洒落在了红袖的伤口之上,鲜血淋漓的伤口顿时便迅速地止血结痂,血痕与疤痕互相交错,使得红袖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
问君谁默默地看着红袖,止血结痂倒是很轻松的事情,但是缺失的血肉要重新生长起来只怕是需要耗费一些时间了。
不过悬丝控傀嘛,血肉的缺失也并不怎么重要,就像那些傀儡一样,只要悬丝不断,傀儡就能够一直在戏台上唱下去,哪怕缺胳膊少腿也根本不值一提。
希望梅笙没有察觉到吧。
问君谁默默地想着,扭头看向了身后的黑暗之中。
梅笙说得对,此刻前线的战争已经陷入僵局了,四方势力都已经割裂,彼此有着自己的盘算,除非现在出现一个超常的力量,不然谁也不可能打破这个僵局。
他手里有,但是他不敢用。
现在还太早了,早得一旦暴露,他也算不清自己到底能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也许,唯一能够改变战局的力量真的就只剩下瀛洲台那边的战局结果了。
萧明月和主宰,他们的力量足以打破僵局。
但是他们会出手吗?
太纯府为了对付这两人,又都派出了谁呢?
南方的海面之上。
太纯府的战舰一刻不停地在海面上游弋逡巡着,分割着瀛洲台的力量。
在一艘并不起眼的小船的桅杆的顶端,一名看起来四五十岁年纪的粗布灰衣男人侧身而卧,手里握着一个酒葫芦,时不时地给自己灌上那么两口。
他满脸胡茬,醉眼惺忪,浑身肌肉都松垮垮的,看起来懒散到了极点。
他腰间斜插着一口剑,借着月光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那是一口断剑,不过两尺长短。
这口断剑的剑刃也不完整,布满了锯齿一般层次不齐的缺口,就好像是砍什么东西砍崩坏了一样的。
男人蓦地打了一个喷嚏,他皱眉揉着自己发红的鼻头,才小声地嘟囔道:“怎么突然有点寒意,是谁在念叨我?”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太纯平妖志更新,第63章 悬丝控傀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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