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冬昶并没有像大家推想得那样惊慌失措,反而无比镇定,他对剑锋摆摆手说:“孩子,你手里拿的这点东西太少了,真的太少啦。这么点证据怎么证明我是贪官?如果仅仅捞了这么点,就犯不着如此兴师动众来抓人了。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么点东西,这么点小事就能证明我这种级别的人是贪污犯和生活糜烂,遍天下岂不是到处都是?来来来,跟我上楼,让你们静下心来看看,什么才叫贪,什么才是享受,什么才是奢华,什么才叫生活糜烂。作为执法人员坐井观天,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怎么能枉自断言,谁谁就是贪了呢?”
汪冬昶对随尾他一起来的人说,:“你们都各自散了吧,我的事,我来处理,也不打算回去了。”
汪冬昶泰然自若带着公检法一群执法人员,上了红楼二层。
汪冬昶用指纹开二楼的门,程控系统打开了所有房间的灯光,霎时间,眼前金碧辉煌。
汪冬昶说:“来,随我参观一下我的红楼。”
肖剑峰和其他人为了取证跟随他前进。
汪冬昶谈笑风生,如数家珍开始介绍:“这是接待厅,所有摆设都按风水学布置的,纯纯净净的中国风,金砖铺地,玉石装墙,古人云‘金玉满堂,花醉三千客’,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金玉满堂?你们眼睛所见的都是国内一等的精工细作。茗茶厅,整天熏着顶级的沉香木,喝春芽稀缺的茶叶。是不是有‘一茗江湖路,春风十里不如你’的感觉。健身厅,冲浪室,桑拿间,每一件物品都是进口的,无公害。盥洗间世界级的香水,应有尽有,我每天都来洗心革面,提醒自己好好做人。古玩厅,每一件都可以换一套一环内的房。珠宝厅,稀有的玉石翡翠堆积如山。储藏室,上等红木博古架,上面摆放的都是现金。一字排开,站在一端抬头看,是不是觉得钱途无量。这三间也可以说是我的行宫吧,这里应该就是你们说的生活糜烂。不同身份的女孩子,到不同级别的房间侯我。可以这么说,只要到过我们港云市的影视歌女星包括网红女生,无一遗漏,都在这三个房间住过。这三张床留寝过的芸芸众生,不亚于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所有宠爱在我一身。这红楼建筑是一比一参照皇家后宫修造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不是有一眼看尽长安花的独霸天下的感觉?”
公检法随行人员瞠目结舌,确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真的是大开眼界。
汪冬昶拍了拍剑锋的肩膀说:“所以刚刚你拿到你的新娘子那么点东西,我说太少了,那么点的证物根本不能把我怎么样,现在看到了吗?只有你们想不到的,没有我做不到的。你们要找的脏款,不要数,怕你数不过来,得用称称。你们要的珠宝,不要谈克,要用车来拖。你们要找的生活糜烂,看看我这三宫内的故事。这才是真正的人证物证。”
回到茗茶厅,汪冬昶给他们都沏了茶,说:“我的所有不明来路的收入都在这,现在如数交给你们,省得你们拍照取证。钥匙我都有,拿去吧。说真心话,我对这些真的不感兴趣,如果感兴趣,我早就把这些转移走了,哪有你们发现的机会。知道你们仅仅是找这些,哪里需要你们到处找证据,我早就带你们来看现场了。这样一闹,是不是把今天的新娘子白白地逼走了,真的太委屈她了。剩下的程序,我们法庭再见吧。”奇快妏敩
肖剑峰说:“你知道带来这么大的后果,还折腾什么?”
汪冬昶说:“晓轩之死,那是她处理自己的情感纠纷,与我没有关系。我和你一样觉得难过。”
肖剑峰说:“原以为你是一心为民,为港云市呕心沥血的人,没想到暗地里却私建红楼,极度享受。”
汪冬昶说:“天下王者,皆同生相,初入清,工作为上。久而久之,自有人助纣为虐。纵于行,饱思淫。天下不同相者,皆庶民。千篇一律的贫困,让人心疼。为人不做官,做官都一般。”
汪冬昶站起来,环视四周,很轻松说:“是由你们陪同我去投案,还是现在就地带走?”
港云市的案件受到高层的重视,因为有三条人命,省公安厅也派来特警,赶到了红楼现场,为保护现场,所有的人都被疏散了。
汪冬昶作为犯罪嫌疑人被押送法院等候重新开庭。
殡仪馆将泰寅的尸体和小鱼儿的尸体用收尸袋卷走。
晓轩也被消防官兵从栅栏上取下来,洁白的婚纱渗透大片血迹。
殡仪馆人员拿过收尸袋,想把肖晓轩包裹起来。
剑锋抱住晓轩的尸体不放。
医生怕崔家父母精神再受到伤害,把他们带离现场。
在豪华的别墅楼前,仿佛只剩下剑锋和晓轩。
剑锋坐在晓轩的身边,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他对晓轩说:“晓轩,今天我们结婚了。我们熬了多少日日夜夜,所有的辛苦就是为了今天的结婚。可你却静静地躺着,不再与你的丈夫说话了。你知道吗,前天,你的大学自考毕业文凭来了,我们忙着取证,竟把它给忘了。爸说,等我们婚礼上作为一份神秘礼物送给你。我们知道,就是为了这一纸大学毕业证书,你尝尽了人间辛苦。晓轩,我们还能成为夫妻吗?这是我们的结婚日子,你怎么忍心就此去了?你念的那首小诗,今天也实现了,你的小诗我记得很清楚:‘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今朝逢二事,妾心君应知’。晓轩,今天早上我应该把吉祥物戴在你的身上,我经历几次磨难,有它护佑,现在还好好活着,我活着却没有了你。晓轩,你为了我,一个人取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在整个案件过程中,你一直苦苦哀求我放弃调查,原来越深度调查,越会促进你的崩溃。现在想想,我真的不该回国,我不回国,现在你一定还快乐地在我爸爸身边活着。晓轩,真的对不起。”
剑锋的泪再一次集满他的眼眶,他痛苦的一闭眼,那股洪大的泪水倾泻而下。剑锋把晓轩抱在怀里,不断重复说:“晓轩醒来吧,我们结婚了。晓轩醒来吧,我们结婚了。晓轩醒来吧,我们结婚了。晓轩醒来吧,我们结婚了。晓轩醒来吧,我们结婚了。晓轩醒来吧,我们结婚了。晓轩醒来吧,我们结婚了。晓轩醒来吧,我们结婚了……”
还有什么其他语言,比这个呼唤更揪心?
剑锋觉得有一双手扶住他的肩,一万个错觉以为是晓轩苏醒了,他喊:“晓轩,晓轩你醒了吗?”
可惜晓轩一直紧闭双眼,毫无反应。
剑锋回头一看,原来是方敏站在他的身后。
方敏说:“晓轩的选择,太出乎我们的意料了,事到如此,节哀顺变吧。尽管残酷的现实,我们不能接受,但晓轩已经离开了,我们要遵从中国的习俗,抓紧让晓轩入土为安。”
剑锋重新为晓轩整理一下婚纱,他的手被婚纱里一件硬物磕了一下,剑锋再次去触摸,终于发现了晓轩精心隐藏在腰间的那盘录像带。
剑锋把它取出来,拿在手中。
方敏说:“哎,可怜的晓轩,结婚日子,念念不忘要把这个找到。晓轩在接受心理疏导期间,和我几乎无话不谈了,包括藏得比较隐秘的小鱼儿,那是泰寅的孩子。怕你知道会伤心,她太在乎你了,怕失去你,所以她用尽心思掩盖自己的过失。也包括和你在一起出现的新婚恐惧症,都是因为那一刻她的脑海出现幻觉,想起了他被泰寅欺凌的场面,所以产生极大惊慌,从而导致窒息了。晓轩不止一次对我说,你办案,你们结婚,有人会拿东西威胁她。我也曾问,是什么?她始终没有告诉我。可能她觉得那是她作为女人最后的一点尊严。也许就是这个东西一直纠缠着晓轩,使她惶惶不可终日。就是这个,让她对生活失去了眷恋,逼着她不得不跳下来,泰寅是她永远的噩梦。晓轩拉着泰寅一起跳楼,最终也算把她的仇恨报了,她也很知足了。她的离开比活着更超脱,你要理解她,理解一个女人无奈的绝望。”
剑锋的泪再次流出来,向别的人借来打火机,将标有《泰寅与泰阿妹》的那盘录像带点燃,他说:“无论它里面藏着什么,我现在将它化为乌有,也是晓轩特别想做却一直没做成的事。因为晓轩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里的内容,才藏得这么细心。她留给我的只有美好的清纯的回忆。晓轩,你一切担心的东西,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可以安心了。这些年你一定很累,如今在没有灾难,没有痛苦天堂,你一定要好好的,多一点开心。”
方敏示意入殓师把晓轩遗体运走。
殡仪馆人员小心将晓轩装进收尸袋,剑锋和方敏一路陪同她到达殡仪馆,化妆,整容。
在她身边的运尸车上直挺挺横着泰寅,另一个小车上躺着可怜的小鱼儿。
崔父崔母也强忍悲痛,参加了晓轩的遗体告别仪式。
崔父崔母说:“婷婷这孩子,匆匆忙忙来一趟人世间,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剑锋说:“都怪我,没有保护她。”
崔母说:“不能怪你,你们父子俩对她的恩情天高地厚了,是无限疼爱了。你们的疼爱胜过我们对她的疼爱。婷婷也做了很多错事,也瞒过了你们。总得来说,还是我们做父母的责任大一些,从小教育有了问题。一味疼爱,让她缺少挫折感。遇到问题不迎刃而解,都是躲躲藏藏。所以这样的结局也正常了。”
剑锋征求崔父崔母意见说:“那个小鱼儿怎么办?”
崔母说:“虽然这孩子是不干净的,但孩子也是无辜的,虽然她的父亲很脏,但孩子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没有把孩子留下来,也是考虑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出生,在这世上也是多余的。所以婷婷把她带走了。”
小鱼儿也化妆好了,被安放在晓轩身边,她们静静躺在鲜花里。小鱼儿像似面带笑容躺在晓轩怀里。
剑锋找人协商,把这孩子和她妈妈一起火化吧,她在天堂有孩子陪伴,不至于太寂寞。这是晓轩从这世上唯一能带走的牵挂。
崔母也看到面目狰狞的泰寅,像一条干瘪的泥鳅蜷缩在运尸车上,啐了一口说:“世上怎么出现这样的垃圾。”
殡仪馆人指着泰寅问,这个男的骨灰怎么办。
崔母说:“当一坨狗屎,随便处理吧。”
崔父崔母,剑锋方敏向鲜花丛中的晓轩深深鞠躬告别。
晓轩和小鱼儿同时火化了,母女混合的骨灰出来时,让在场人身心俱碎的疼痛。
崔父紧紧抱着母女的骨灰盒声泪俱下。经历数次精神折磨的崔母,看着骨灰盒上镶嵌的晓轩身着婚纱照片,伸出颤抖的手摸了又摸。
剑锋说:“一起去为晓轩选个坟墓吧。”
崔母说:“我是他妈妈,母女同心,现在只有我最能懂她的心。她活着最后的这段日子,唯一想的事,就是能干干净净的做人。她选择死亡就是觉得自己被玷污了,无颜面对家人。港云市和婷婷老家都临近大海,我决定把她们母女的骨灰沉入大海,让大海洗涤她的身体,来世干干净净的来。”
方敏说:“我们听从崔母的建议吧。本来今天我是她的伴娘,我也陪同你们一起护送晓轩。”
崔母不禁潸然泪下:“到港云市,幸亏婷婷遇到你们几个人,否则我都不知道她能熬过几天。”
他们一行多人,一起护送晓轩最后一程,来到大海边,先撒了无数鲜花瓣,又点了22盏漂流灯,最后由崔父和剑锋同时把晓轩小鱼儿母女俩的合葬骨灰盒稳稳地放在海面上。
一向咆哮的大海似乎善解人意,停止了波涛汹涌,海水托着晓轩的骨灰盒,在鲜花和漂流灯的簇拥下,渐渐向大海深处漂去。
海岸上的崔父崔母,剑锋,方敏,纷纷双手合十为晓轩祈福。
当他们回头时,才看见不知什么时候,肖老也来到海边了,他远远看着晓轩的骨灰盒漂走,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一越之枯藤更新,第362章 来世一定干干净净的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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