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回过神来，赶紧上前帮忙，心里却十分不好受。上次的那个姑娘，苏元记得她叫做芳绣，虽然面目并不是十分绝色，却有一头乌黑油亮的好头发，蜿蜒下来也是十分惹人怜爱。然而眼前的她，还有半分昔日的容颜吗？wWw.qikuaiwx.Com
芳绣的皮肤现在很敏感，就算用温水才皮肤，也要十分小心，否则就是一道血痕。没多久纱布就被血浸透了。
“怎么会这样？”苏元终于忍不住了，怎么会这样？她记得芳绣已经决意去做撒扫的粗活养活自己，她已经不接客了啊！
“我早就说过，在这里呆的人是受不了天差地别的生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梅娘进来了她身上的烟草气味混合着腐臭的味道，让苏元觉得十分难受。
“可是她已经毁容了……”苏元说不下去了。上一次芳绣好的时候，一身好皮肤都毁了，梅娘也说她不能去接客，就算她耐不过清贫生活，说句难听的话，她还能去哪里卖！
“青楼里面也有自己流传的方法的。”梅娘似乎根本就不介意臭味，幽幽吐出一口青烟，“可别小瞧了我们……为了漂亮，我们可以不要命。”
花柳病损人容貌，又最容易出现在青楼，长久以来每一家青楼都有自己的秘方来对付这种情况，甚至姑娘们私底下也会交流许多神秘的保养方子。可是这些药方不是为了治病，只是为了保持容貌，为此她们可以毫不顾忌使用一般大夫都不敢用的重药，朱砂、水银……什么有用就用什么，根本不在乎对身体有没有害处。
果然如梅娘所料，芳绣受不了这样的粗茶淡饭的生活，她没有来找梅娘，而是去找昔日的姐妹要了这一副保持皮肤的药。姐妹们事先也劝过她，这药效果好是好，就是毒性太大，如果真的吃了，只怕也没几年好活。
芳绣呵呵一笑，仰头一饮而下。
她喝了大概十日左右，脸上身上的疤痕全都变淡了，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因为里面添加了火硝，她苍白的脸上总带着一抹红晕，看上去就像是刚刚欢爱过，配上慵懒地眼神，越发勾人心魄。
当芳绣重新去拜见梅娘的时候，梅娘只扫了她一眼，就叫人把她带回原来她自己的房间去，隔日便开始挂牌子接客。
于是芳绣又开始了自己的老本行。因她神态娇媚动人，竟比之前生意还好，一时间多了许多恩客，每日珠玉首饰收的手软，山珍海味也不在眼中，日子逍遥自在。
但是欢乐转瞬即逝，当疾病再一次爆发的时候，生活糜烂的芳绣已经无力抵挡了，之前吃的药也极大损害了她的身体，她这一次发病之猛烈比上次更甚，半天之内全身皮肤就溃烂了。
芳绣此时方才微微睁开眼睛，眼珠黯淡无光，苏元对上那目光，一时间千言万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问她悔不悔，却又不忍说出口。
“我知道我活不了了。”芳绣露出淡淡地笑容，“我自作自受，倒是对不起两位大夫。”
卫夫人双眉紧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苏元看着奄奄一息的芳绣，内心堵得慌。
“就这样吧，足够了。”芳绣挣扎着看向梅娘，“请，请梅娘赐我一个安眠吧。”
梅娘低头看着芳绣，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浓密的阴影，遮盖住了她的眼神，手中的水烟倾倒在地上似乎都不自知。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药丸，蹲下来塞到了芳绣的嘴里，“傻姑娘。”
芳绣已经是强弩之末甚至连咀嚼的力气都快没了，她梗着脖子想要硬咽下去，还是苏元看不过眼倒了水给她喝，才让她咽下药。这么一折腾之后，她已经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没过多久，芳绣的呼吸就停了。她终于可以摆脱病痛，彻底地离开撷香楼。
三个女子久久而立，看着榻上的芳绣身子一点一点僵硬，脸色也渐渐灰白。这是苏元头一次眼睁睁看着一个病人死在自己眼前，她想救而救不得。
她忽然觉得很想哭，却又不知道该向谁哭；她想要责怪谁，又好像谁都没有什么责任，个个都有苦衷，可芳绣还是死了。
卫夫人率先打破沉默，她看着梅娘：“你知道她已经病入膏肓，又何必要把我们叫过来？”她的语气中竟然带上了少有的不快，这让苏元十分诧异。
“尽人事方能知天命。”梅娘淡淡地说道，“你是大夫，叫你过来治病救人不是应有之义？”
“可是每一次的结局大同小异，又有什么不同呢！”卫夫人的情绪有些激烈，苏元不得不在旁边喊了一声，“卫夫人！”
其实一开始，她的心中也跟卫夫人一样产生了困惑与动摇。如果她们的努力毫无意义，那何必还要面对呢？可是梅娘的那句话说的很对，大夫治病救人乃是应有之义，不能因为自己的病人不爱惜生命而放弃救治。
“倘若我们制作一些医学的小册子，发放给携香楼的姑娘们，会不会好一点？”苏元还是想要尽己所能。
梅娘看着她：“苏大夫，这里毕竟是青楼，姑娘们是没有多少选择客人的余地的。”言下之意就是就算客人不干净，这里的姑娘还是要接待，并且要伺候好了。
“那至少也要采取一点措施吧。”苏元飞快地动着脑筋，“我配置一些膏药，请她们都备上一点有备无患。”
梅娘也没有反对，苏元便当她默认了。其实两次来访她已经感觉的出来梅娘对手下的姑娘们并非没有同情心，而更像是看透世情之后的冷漠与怜悯。也正是因为察觉到这点，苏元才想要想办法帮一帮这些可怜人。
苏元想到了以前见过的古代人用鱼肠鱼泡制作的避孕之物，其实也可以拿来作保障，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梅娘。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医女多娇：腹黑相公别太坏更新，第493章 无能为力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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