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右深微笑着,几个孩子都是收养的,真要计较起来,他也才近五十的年纪,但妻子骤然去世,一夜醒来,他的头发已经白上不少,眼角的皱纹随着他微笑的表情折成一缕一缕,使得他这张脸看起来更为亲近平和。
他试图用这辈子最温和的语气去跟几个孩子说:“无论你们怎样选择,你们始终是我最爱的孩子们。”
说完,陈右深上半身微微前倾,真挚而又期盼地问:“你们……应该不会拒绝吧?”
他想不到又任何拒绝的理由。
这世上,任何成功总要伴随牺牲。
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不但是为了妻子,也是为了玉官镇所有死去的人。
镇子就这么大,或多或少,那些人都曾是他们的熟人朋友。
难道他们不想要这些人复活吗?
陈右深的目光落在文之身上,温声说:“文之,你不想要你娘活过来吗?还有隔壁的林婶,你不想吃她做的甜糕了?”
又看着陈瑞玲,“瑞玲,我记得你很喜欢学堂里的老师。”
“绿意……”“阿斩……”
他一个个看过去,一个个问过去,尝试着,努力着让几个孩子认同支持他的选择,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可以做到,总归需要那么一些帮手。
别人他不信任。
只有这几个孩子,是他现在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陈文之年纪最小,听到阿娘和林婶可以复活,眼睛下意识亮了起来,可下一瞬,他又立即清醒过来,文之虽然才十岁,可顶上有几个哥哥姐姐,阿娘又重视他的学习,一些该学不该学的,多多少少都知道。
至少,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他是懂的。
男孩嘴巴一瘪,脑子里七七八八转了几百个心思,再看几个哥哥姐姐,他们脸上也没有太多的喜悦。
四周气氛僵硬得可怕。
况且,陈文之迎着阿爹期盼的目光,心里微妙地感觉到有些害怕。
他下意识躲在二哥身后,不敢吱声。
阿爹看起来虽然很好说话,但他隐隐感觉到某种,强硬的压迫。
这不是阿爹。
阿爹从来不会用这种说好话的方式强迫他们做什么。
陈右深脸上的笑渐渐敛了。
他面无表情的,静静看着面前这几个孩子,不再出声。
这一场不欢而散。
“阿娘一走,阿爹变得……”沈绿意看着游西雀,即便过去这么久,她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后来的陈右深,“他变得越来越不像他。”
“表面上看,阿爹温和宽容,那之后对待我们几个也并无不同,但我们一起生活十几年,本来就是最熟悉的亲人,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只要稍有异样,我们就能察觉到。接着,他开始了自己的第一个计划……”
“他知道我们不喜欢,所以一切都是背着我们进行,如果不是秦斩在阿爹那个房子旁边……看到了被生生扯出来的指甲,恐怕我们都被瞒在鼓里。”
沈绿意垂下眼睑,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平不淡。
但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他们赶到的时候,看见阿爹浑身是血的打开门,他脸上仍有一些飞溅的血渍,手里的屠刀淌血,滴答在地面汇成一个血洼。
见了他们,阿爹并不惊讶,也并不恐慌。
他仍然是那样微笑着,云淡风轻地说上一句:“你们来了。”
他太冷静,也太可怕。
在他身后,隐隐能看见那件漆黑的房子里,一条砍断的手臂。
小瑞玲没有见过这样的画面,她尖叫一声便昏迷过去,阿爹皱眉,这才恍然大悟,立马用手帕擦拭掉脸上的鲜血:“啊,吓着了?都是我不对,我这就清理干净。”
说完钻进那个小屋子里,嘭一声将门关掉。
兄妹几人沉默了许久,谁也没有看谁,但他们知道,那一瞬间,他们都做好了各自的决定。
沈绿意决定和秦斩离开。
大姐要留在这里看着父亲。
瑞玲和文之,绿意问过他们要不要离开,两个孩子一脸茫然。
也是,现在这个世道,他们离开了又能怎么办呢?
灾荒之后,外面的世界战火连绵,火炮炸响了整个国家。
沈绿意以为,自己和秦斩离开就好了,但她没想到,从一开始,自己已经无法脱离这个死局。
那一天晚上,谢迦失踪了。
不止是谢迦,秦斩也失踪了。
沈绿意浑身哆嗦得厉害,她知道、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可怕的事情,谢迦是她三哥,秦斩是她二哥,同时也是她的意中人。
她向来是家里最安静也最听话的人,哪怕知道父亲作恶,也这只是选择自己避让。
但这一晚,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沉默了。
院子里黑得可怕。
她颤抖着摸索着来到父亲的屋子前。
那里亮着灯,一盏蜡烛在屋内妖冶,拖拽出两道影子。
两个人合作无间,默契地处理掉桌子上的另一个人。
菜刀笃笃笃剁在案板上,期间伴随着血撕裂的滋啦声。
沈绿意的心脏几乎都停止了。
门没有锁。
嘎吱一声。
她轻轻把人推开。
里面的人也听见了声音,而后阿爹回过头,惊讶地问:“绿意,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顿了顿,他笑:“哦,不要害怕,阿爹只是在惩罚一些不听话的孩子,你三哥要放火烧我这间房子,还要把我的东西拿走,这小子,阿爹差点被他打死,哪有这样的道理?不过你放心,爹不是要让他怎么样,只是把他的灵魂从身体里剥离出来,再放到另一个地方关一阵子,过段时间就放他出来。”
“爹不会伤害他的,你尽管放心。”
定眼一看,果然,陈右深浑身是伤,好几处都见了血。
而他身边,秦斩低垂着头,面无表情,如同一具行尸走肉,黑魆魆的眼睛冷漠地看着前方,手起刀落,一下又一下,恶狠狠地砍碎前面的尸体。
血液淅淅沥沥从桌上滴下来。
谢迦死气沉沉的睁眼望着天,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了,秦斩的刀将他的头颅、手臂、大腿,甚至是五脏六腑,切块放好,分成许多个部分。
最后将他的骨头从皮肉里抽出来,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另一个檀木盒子中。
沈绿意张开口,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她想要尖叫、呐喊,但声音死死卡在喉咙里,让她的神情格外扭曲。
“哦……你是担心阿斩?”
陈右深又笑了,在火光之中,如同恶鬼,浑身散发着邪恶气息。
“阿斩,够了,回去吧,不然绿意要担心了。”说着,他轻轻拍了一下秦斩的肩膀。
下一瞬,哐啷一声,菜刀落地,秦斩身体一颤,双眼中逐渐有了神采,然而当他对上谢迦无神的双眼时,他怔怔的,缓缓抬起双手,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腥,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又什么都没说。
秦斩回过头,绝望地看向沈绿意。
两人彼此对视,却谁也没有说话。
陈右深叹了口气:“你们兄弟俩打小关系就好,老三动起手没轻没重,那你又刚好出现在那里,爹实在太担心了,只好短暂地控制住你,相信如果他知道是你动的手,心里的怒气也会平息一些。”
怒气?
秦斩想起谢迦最后的眼神。
他陡然出现在谢迦身后,冷刀劈下,谢迦回头见了他,眼神里果然没有怒气。
他只是茫然、困惑,又带着一丝不确定。
他怎么会想到,是二哥杀了他?
他又怎么敢想象,兄弟俩好到打小穿同一条裤子,结果竟然是二哥背叛了他?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哪里会知道,最后竟然输在了二哥手里?
那一刻,秦斩觉得自己也要疯了。
他颤抖着躬下身,试图将那把刀捡起来,只要轻轻一抹,这一切就会结束。
然而这时。
沈绿意忽然笑着说:“二哥,过来。”
她眼眶含泪,脸上带着笑意,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不知道,而后向他伸出了手。
对上他的目光时,她轻轻摇了摇头。
秦斩怔住。
他看了看谢迦的眼睛,又看看陈右深,心里忽然升起一股熊熊烈火。
是的,一切还没有结束。
他绝不能死!
两人终究是离开了万家灯火,在一个寂静的夜里,悄无声息地逃跑,他们沉默地等待着、积蓄着力量,带走了阿娘送给他们的一件东西,那是过去的阿爹在那个可怕的屋子里,亲手所做,是他们进入万家灯火后,象征着他们的代号的一个物件,阿娘说这物件里有阿爹向先祖求来力量,能保他们平安。
那是过去的阿爹,和阿娘的心意。
随后他们四处躲藏。
不知不觉,已经许多年过去。
中间也曾回过玉官镇。
大姐仍然待在陈右深身边,她平平安安,但看着饱经折磨的秦斩和绿意,心疼之余,神情疲惫,也有了去意,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陈右深这些年做了什么。
她以为自己可以阻止,但她没有做到。
陈瑞玲也失踪了。
后来的几年,单纯的小妹已经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她逐渐长大,最喜欢的哥哥姐姐都不在了,心里知道是阿爹做的,两人的争吵便逐渐多起来。
灾荒结束,万家灯火再度发展,旧人不在,招来了更多的新人。
家里也多了许多仆从。
到后面,陈右深已经不愿再和小妹争吵,小妹诸事,皆由老管家去处理。
寻常大姐总是护着小妹,但有一天,小妹也不见了。
小弟机敏,表面上总是天真无邪,和阿爹说说笑笑,似乎什么也不知道,但私下沉默暴躁,只有见了大姐,偶尔会伏在她的腿上,无声嚎啕。
岁岁年年月月。
他们的长相衰老得极其缓慢,小弟也总是长不大。
现在,他们还是人吗?
陈惠心伸手捏去绿意发鬓上的一张枯叶,缓缓垂下双眼。
她累了。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沈绿意说,“我们离开玉官镇后,半夜总要从梦里惊醒,但我们没有老去,寿命不会衰退。”
说到这里,她笑了一下。
“兴许,这是一种诅咒。”
闻言,游西雀试图安慰她,但想了想,又觉得已经没有必要。
沈绿意继续说:“但我们不能就这么死去,只要他一天还活着……我们就不能结束。”她眼神定了定,“但这些年来,阿斩一直尝试破坏他的计划,但他实在太强大了,如果我们没猜测,陈右深……就是当年他口中的异人,他便是那一支族人。”
“当年他变得异常,就是从灾荒开始,换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灾荒开始,陈右深身上就启动了某种程序,即便现在早就不是当年,但他只要没有完成,便会一直继续。”
游西雀挑挑眉,“他这可不是济世吧,非要说的话,还不如说,他的程序中了病毒,走了另一个极端。”
沈绿意微微一笑,她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那个花蕊吊坠,当年阿娘告诉我,这是一把钥匙,但具体是什么钥匙,我们并不清楚,只是,我们离开后,陈右深陆陆续续有在打探我们的消息。”顿了顿,沈绿意说道:“我猜,他就是在找这个东西。”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游西雀转过头去,病房的门被拉开,一伙子黑衣保镖围在外面,秦斩拄着木杖,缓慢走进。
大秦先生今天微微挽高了袖子,游西雀一眼就看见了他手背上的刺青。
那是一把剑。
仔细一看,竟然与在游戏世界中秦照澜的剑一模一样。
怪不得秦照澜突然有如神助,想必他父亲早就为他做好了某种打算。
“秦叔。”
秦斩点点头,目光却落在她的身旁,神情有些怅然所失。
游西雀转头看去,却见沈绿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这时,秦斩才有些怔怔地说:“她终究还是不愿意见我。”
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再抬眼,便又是那个稳重深沉的秦斩,他摇摇头,对游西雀说:“绿意出现在这里,想必你想知道的,都从她那里知道了,当年……错虽然不在我,但那件事终究是横在我们心中,非但绿意放不下心结,我也不能。”
他杀了最亲的兄弟,每当夜里阖起双目,总能看见谢迦那双无神的眼睛。
生了秦照澜后,绿意便默默地消失了。
游西雀没有应声,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卡牌栏,怪物橱柜依旧沉默地待在卡牌栏中。
青年并没有从卡牌中出来。
他怪他们吗?
这件事她并不知道,也没有资格去代他发言。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现在的谢迦,忘了过去大多数事情。
要想解决,只有把他从生盒中救出来。
顿了顿,游西雀向秦斩问起生盒的事。
“生盒?”秦斩沉吟片刻,“那人把谢迦抽筋剥骨,尸体分成数十部分,其中,骨头被他放在一个黑木盒子中。”
“你是说这个吗?”游西雀从背包里把怪谈橱柜拿出来。
待那个黑木盒子映入眼帘,秦斩蓦地愣住。
他直定定地站在原地。
但仔细一看,却会发现他握住木杖的手正在剧烈颤抖。
下一瞬,他快步走上来,木杖哐啷一声落地,秦斩抬起手,颤抖着抚摸盒身,眼眶里一片湿红。
“是它,没错……谢迦、谢迦就在里面。”他声音哽咽了,而后猛地收回手,咬牙切齿地说:“哥对不起你,那天晚上我看见你,本想劝你,结果却是我,亲手杀了你。”
他没有问游西雀是从哪弄来的这个东西。
秦斩退后一步,忽然拂了拂身上的灰尘,而后跪在游西雀面前。
“游小姐,这些日子,劳烦您照顾谢迦了。”
“那小子怕寂寞,又挑剔,他从小体弱,母亲从来就将他宠得像个大少爷,但他是个心地不坏,是个好人,也容易对付,发脾气只要说几句好话就行。”
眼见一个长辈跪在自己身前,游西雀魂都快吓飞了,赶紧让他起来,但秦斩摇摇头,说:“万家灯火曾经莫名生了一场大火,连父亲也避之不及,那之后所有人都不见了,我们兄弟姐妹几个算是彻底失散,我和绿意惦记着谢迦被关在盒子里,回头找了许多次,却始终没有找到。我们寻他的魂魄寻了几十年,怕他一个大少爷做了鬼也要被人欺负,现在知道他在你手上……”
秦斩的头发在这一瞬间竟然花白了许多。
几乎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起来。
游西雀一愣。
秦斩脸上带了一丝释然的笑容,“如此一来,我提起的半颗心,也算是落下来了,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许多。”
“接下来的事情?”游西雀心里有些不安,她在秦斩脸上莫名看到了一丝决绝。
但秦斩什么也没说,他向游西雀叩首,而后拿起那把木杖,缓慢站起来。
在那一瞬间,木杖竟莫名闪烁着一种锋利的光泽。
游西雀懵了懵,一根木头,怎么会给她一种像剑一样的感觉?
而秦斩虽然看似衰老了许多,但眼神却忽然变得十分锐利。
游西雀隐隐从他身上感受到某种冰冷的压迫感。
然而秦斩却没有再说其他。
他看了秦照澜一会儿,又跟领头保镖交代了一些事情,接着便离开了。
离开时,他步履极快,如脚下生风。
如果前不久,游西雀看到他的时候知道他是个隐藏的练家子,但这一瞬的秦斩,便完全是个锋芒毕露的高手。
大秦先生究竟要做什么?
游西雀皱起眉,这时,一股冰凉的气息幽幽地贴近她。
红衣青年从后面将她搂住,脑袋搁在她的肩窝,懒懒的。
游西雀侧过头,只见谢迦瘪着嘴巴,微微蹙起眉,一对异瞳直盯盯地望着秦斩离去的背影,脸上满是不赞同。
待留意到游西雀的目光,青年微微站直了身体,伸手安抚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而后轻轻摇摇头。
他也不知道那个人想做什么。
他觉得那个人很熟悉。
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眼熟,思来想去,身子一瘫,又懒洋洋地挂在游西雀身上使劲蹭蹭。
她好香。
有一种生机勃勃的、太阳的味道。
从医院里出来,游西雀回到剧院。
比起一开始的模样,猩红眼热闹了许多,一些摊贩打听到猩红眼的演出时间,已经瞅准时间过来在门口的大马路吆喝。
现在猩红眼一天要进行三场演出,每一场都能将门票卖完,散场时观众热热闹闹地离开,这一带不再冷清,连带着剧院里头,也驱散了不少阴冷气息。
游西雀坐在休息室里思索着接下来的事,她拿着手机,有些发怔。
手机里,花与剑的剧本就在刚才又解锁了一章。
这章的内容与她了解得没有太大差别,写的就是他们后面的故事,截止现在。
【她终究还是不愿意见他,那件事情是横在他们心头的心结,其余人都在痛苦中煎熬,他们又有什资格幸福?】
这个剧本,竟然是实时更新的!
最新的剧情,截止到这一天!
“怪不得最后一章是空白的……”游西雀心情复杂,“因为秦斩和沈绿意,还没有真正的迎来结局,那么,他们的结局究竟是什么?秦叔……他好像想做什么事。”
正想着事,乌甜甜一脸兴奋地闯进来:“学姐!你在这里!”
游西雀抬眼,挑起眉:“干嘛啊,这么高兴。”
“嘿嘿。”乌甜甜乐呵呵地搂住她的手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一算,我们已经好久不见了,现在突然见到学姐,能不高兴吗!”wWw.qikuaiwx.Com
游西雀戳戳她的脑袋,“差不多得了。”
乌甜甜一个劲傻乐,但她没忘了正事,“哎学姐,今晚有空吗?我爷爷,那个傲娇老头子,嘴上说嫌弃,结果我一说你要来我们家做客,立马把我爸我弟赶起来打扫卫生,还要做好大一桌子的饭!正好今晚猩红眼放假,要不要来呀?要不要呀要不要呀?”
游西雀想了想,今晚确实没什么事。
况且,乌甜甜的祖上曾经到过玉棺镇,或许知道什么。
结果到了乌甜甜他们家,游西雀才知道,这丫头之前说的,一点也没有夸张!
看着眼前宽敞的院落,高大威严的大门。
游西雀倒吸了一口冷气。
更离谱的是,一群大大小小的长辈堵在门口,争先恐后地挤出来,乐呵呵地把她往里面迎。
“欢迎欢迎!进来吧进来吧!”
“听说你是我们甜甜的学姐?哎呀,学姐好啊!”
“甜甜在外面还够听话吧?要是她调皮您就替我们揍她!没事!这丫头打小皮实!”
“哎哟,多好一姑娘啊,有男朋友没有?来来来,进去,你看看我们家有没有合适的,随便领一个回去,领几个也行!咱家不介意这些!”
游西雀:“……”
叔叔阿姨太热情,她有点顶不住啦!
就在这时,里面传出一声咳嗽,紧接着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来:“你们这样让客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这伙中年叔叔阿姨一静,默契地让出一条道来,片刻又开始窃窃私语。
“老爷子真是,这不是他要咱热情的吗?”
“再说了小姑娘讨喜,热情有错吗?”
“行了行了,老爷子一天到晚就在端着!谁不知道他最宠我们甜甜了!”
一名身穿复长袍,头发花白,长得像个山羊爷爷的老人一脸黑线地走出来,他恶狠狠地瞪了周围的人一眼,然后轻咳几声,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游西雀,正想端起长辈的架子说点什么,突然,他目光落在游西雀脸上,惊讶地睁了睁眼。
“是你……”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当我继承一间怪谈剧院更新,第 174 章 174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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