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然按住单延的两肩,将他固定在凳子上,“不必了,六殿下已经离开了,殿下,听话,将药膳喝了。”
“可是……太苦了。”单延声音极轻的说道,他从来就怕苦,只是从来不与外人道罢了,但是能不喝药,便是从来都不喝药的。
萧然听他这般委屈的说话,一时也愣了神,他从来不知道单延怕苦,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笑出了声,然后将药膳端了起来,温柔的舀了一勺,然后轻轻地将药膳吹凉,送到了单延嘴边,道,“不苦的,殿下,这可是臣一大早起来,亲自去熬的,给臣一个面子好不好?”
单延被萧然的声音下了咒一般的张了嘴,将那勺药膳喝了下去,之间他的脑门慢慢皱了起来,“唔——”刚想吐出来,就被萧然堵住了嘴,又渡了一口药膳过去,单延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但,好像真的没有那么苦了。单延心里想着。
“殿下,你要是不自己喝,臣只能这样一口一口的渡给你了。”萧然还故作又要含一口到嘴里的样子。
单延见状,立刻抢过了那碗药膳,“本宫自己来。”语毕,单延就将一碗药膳一饮而尽。
萧然见单延皱起的眉头,心里也有一点心疼,见人喝完了,就将人的嘴堵住了,尝尽了余留的药苦,才将人放开,笑着道,“殿下,这样臣就和你一样苦了。”奇快妏敩
“不,是本宫和你一样,是甜的。”单延低声说了句,“有你在,我就不怕苦了。”
“殿下,萧将军府上来人了,说是有事。”永吉在门外通报了一下,单延听了之后,立刻就想到了七曜,肯定八九不离十是与他有关的事,立刻就站了起来,准备出去。
萧然也立刻站了起来,和单延两个人一起出去了,来的人是将军府的一个侍卫,萧然让他说什么事,那人跪在地上回禀道,“公子,苏公子回来了,让我来告诉一声公子,白姑娘请来了,已经在为那人诊治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
单延听到这个消息时,心已经放下了一半,他看向萧然,其中意味再明显不过了,萧然也知道单延一直担心七曜,笑着说,“没事的殿下,我们等会儿就过去瞧瞧,正好让白姑娘也给你瞧瞧,别真的受了风寒。”
“嗯。”单延淡淡的应了句。
两人赶到将军府时,白菘蓝还在为七曜诊治,两人来时,见旁边的人欲要请安,都被单延免了,他在后面安静的等着诊治结果,七曜的头顶与身上被扎满了针灸,等到结束时,白菘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转身时才见到萧然与单延两人,“萧公子,殿下。”
单延做了个手势,让她不必多礼,“怎么样了?他中毒严重吗?”
白菘蓝便也就直说,道,“回殿下,他的毒已经波及五脏六腑,民女刚刚已经为他清理了体内的毒,至于能否熬过此劫,怕是要看这位公子自己的福祉了,若是能醒过来,再进行一次针灸也就无大碍了;可若是醒不来,民女只怕也是回天乏术了。”
“麻烦了,白姑娘。”萧然一直都牵着单延的手,“白姑娘若是不嫌弃,便先在将军府住下吧,还有一事,想请白姑娘帮忙。”
“萧公子但说无妨。”
萧然笑着说道,“昨日殿下受了风,今日起来时有些头疼,想请姑娘帮着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大碍。”
“好的,那我就先替殿下请个脉吧,殿下在这稍坐一下吧。”
白菘蓝替单延请了个脉后,道,“殿下可是吃了什么药膳?”
“嗯,来之前喝了碗药膳。”
“回殿下,回公子,太子殿下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头疼可能是因为受了风的原因,其他的便也没什么事了,萧公子,殿下喝的药膳是好东西,可以再喝几日,这样也能避免一下风寒。”
萧然扬了扬嘴角,道了谢,“多谢白姑娘了。”
单延知道自己免不了又要喝几日的药膳,也只能这样妥协了,只是想着萧然每日早起给自己做药膳,还是有些心疼的,心道:等回去了再和他说说吧,不必这么麻烦的。
就在大家准备散掉的时候,王闲也骑着马赶来了将军府,倒不是为了其他,只是萧然让人给他带了消息,说是白菘蓝回来了,便也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就赶过来了。
“哟,子安来的可真及时啊。”萧然见人来了,便故作不知情的模样,打趣道。
王闲可没心思搭理萧然,本就是冲着白菘蓝来的,他看着白菘蓝,久久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
萧然拉着单延,笑着告了辞,“白姑娘,晚上住将军府就行,萧某就先和殿下回去了。”
“如何了?”
“殿下,禁卫军首领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殿下一声令下了。”
“好!”
宣王府的密室里是这样的一段谈话,单廷的眼里充满了杀意,他冷言道,“再等三日,宫里就该有消息了,到时候出兵,只可胜,不可败。”
“那是自然,殿下,很快就可以为您的母亲正名了。”
单廷冷笑了声,道,“舅舅,待到本王功成,你便是新朝的第一功臣。”
“殿下,老臣愿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单延和萧然回到太子府后,萧然就看出了单延心事重重的模样,笑着道,“怎么了,殿下?”
“七曜的情况和父皇太相似了,本宫总觉得心绪不宁,感觉单廷这几日就该有所行动了,可……现在连他要做什么本宫都不知道,万一……”单延没有瞒着萧然,他觉得没有必要了,都到这个份上了,瞒着还不如索性说开了。
萧然不想让人每天都皱着眉头,但也知道此事不是随便敷衍就过去的,握了握单延的手道,“殿下,该来的都会来的,别太忧心了。”
“萧然,本宫是不是太无情了些,明明知道单廷要做什么,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任他胡作非为。”单延低着头,淡淡地说道,“若是事败,只怕是要遭天下人诟病了。”
萧然将头埋在单延的颈间,在人脖颈处呼着热气,双手握着单延的双手,“殿下,不会的,若真有那么一天,臣也愿同你一起声名狼藉。”
“你……”
“殿下,若成,臣与你一起名垂青史;若败,臣替你背负天下诟病。”
单延笑了笑,回握住了萧然的手,道,“本宫何须你替我背负罪名,那本宫成了什么,萧然,我们从来都是平等的,你从来都不需要为我做什么。”
“可是,殿下,臣愿意,臣乐意。”萧然笑着道,“殿下,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别担心了。”
单延还是有些忧心道,“本宫做的决定,是对的吗?”
“不管对与否,殿下,已经决定的事,便已经没有退路了。”萧然环着怀里的人,思考了一下,继续道,“殿下,我已经书信给西塞与北疆的守兵,他们会赶在宣王反叛时到的,一定会没事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萧然,你私自调兵了,为什么不和本宫商量?!”单延听了萧然的话,立刻就着了急的从后者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死死的盯着。
萧然本不打算这么早就告诉单延的,可看人忧心,心里也是不忍,便脑子一热就全盘托出了,现在就是再后悔也没办法将话再吞回去了,便打着哈哈想把事情敷衍过去,“那个,殿下,我们聊聊别的吧,你饿不饿啊,想吃点什么,臣让人去给你准备,还有……”
“萧然!”
单延大声的叫了声,然后眼睛还是盯着萧然,像是要把后者盯出个洞来,“萧然,你为什么不和本宫商量。”
萧然笑了笑,想要拉住单延的手,但却被人躲开了,他倒也不尴尬,上手就将人抱回了自己怀里,“殿下~臣知错了~”
“你别闹!跟你说正事呢!”单延受不了萧然这样带着几分撒娇意味的语气,脸上瞬时便有些微微发红,“萧然!我觉得我们得好好谈谈。”
萧然也知道单延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也不继续闹下去了,表情也收敛了许多,道,“殿下,您说。”
单延见他这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语气在不知不觉中也放缓了许多,“唉——萧然,本宫不是……但是你私自调兵为什么不与我商量。”
萧然始终看着单延的眼睛,目光里满是柔情,道,“殿下,你我都知道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无论如何,调兵是必然的事情,商不商量其实没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
“是,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是以殿下的名义调兵,还是以臣的名义调兵,对吗,殿下?”
萧然说的没错,这也是单延所想,即使要调兵,也该是以他的名义来,至少这样,事败,也不会将萧然拉进来,他的计划里,永远的前提都是萧然是安全的。
“殿下,臣不需要你这样的保护。”萧然像是猜出了单延心中所想一样,笑着道,“无论成与败,都是臣自愿与殿下一同的,这些路,是臣自己选的,殿下无需将我择出来。”
单延一时间没有说话,他的大部分计划都和萧然达成了共识,不管说与没说,唯独调兵一事一直没说,他本想跳过萧然,却没想到后者竟先自己一步做了这事。他有气,但气的只是萧然为什么非要将自己搭进去,明明可以明哲保身的。
“殿下,别想了好吗?臣已经调了兵了,臣早就在这件事里了。”萧然不想看到单延皱起眉的样子,后者不过十八年岁,对他而言还是个孩子罢了,他抬手在后者的眉心上抚了抚,柔声道,“殿下,臣不喜欢看你皱眉的样子,我们不烦心了好不好?”
单延抓住了萧然抚在自己眉中央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头的位置,“萧然,这事本与你无关的,朝野上下本就有人觉得你功高盖主,有二心,如今你又私自调兵,岂不是正中这些人的下怀,本宫不想你被天下人误会。”
萧然笑了笑,道:“殿下,臣从来都只在乎你信不信我,只要殿下一人信我,足矣。”
单延听了萧然这样突如其来的情话,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他轻咳一声,“罢了,不过萧然,你可不能再有别的事瞒着我了,若是再被本宫发现,那你就等着接休书吧!”
“是是是!”萧然立刻就将人抓回了自己的怀里,他可不想为了这些破事,失去自己的心肝儿,“不敢不敢,殿下,臣哪里敢再欺瞒殿下。”
单延微微阖目,叹息一声,道,“既然都这样了,就将计划都说出来吧,好让彼此有个了解,萧然,你别想着什么自我牺牲的大义精神,本宫说过,你若离开了,本宫……唔……”
萧然有些发了狠,过了许久才放过单延,后者的唇上有些泛起了血丝,萧然看着他,道,“殿下,以后不许说这些晦气话,不然臣定让你死在榻上,臣说到做到,还有,臣也没想什么自我牺牲的大义精神,臣会一直陪着殿下的,殿下不必自己胡思乱想,若真想知道什么,来问臣就好了。”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
“三天。”
“什么?”单延以为萧然生气了,久久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索性后者不说,自己也就不说了,谁知道萧然就突如其来的说了一句,他有些不知所云的迷惑。
萧然笑了笑,“最多三日,宣王必然会出手,我们只消等他们鹬蚌相争,我们渔翁得利就好。”
“你……”
单延想问他为什么这么确定,但转念一想,想必萧然也是安排了人在单廷身边,即使没有,他还有王闲。
至少没了我,他也不会置身危险之中吧。单延这么想着。
萧然看出了他又在胡思乱想,将头埋在单延心口的位置,闷闷地道,“殿下,你要怎么才能相信,臣只有你。”
“什,什么?”这样的姿势,对单延来说,实在有些羞耻,他轻轻推了推萧然,“你,你先起来。”
“不!”萧然很少这样,像极了是在撒娇的大小孩,“殿下,臣还要做多少,才能给足你安全感。”
单延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也顿了下来,整颗心也跟着颤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萧然似乎也没想着他要说些什么,自顾自道,“殿下,臣不能没有你,臣也只需要你,子安是跟我说了很多的消息,但是子安永远都不会代替殿下在我心中的位置,若真能,早在遇到殿下之前,我和他就成了。”
“殿下,别胡思乱想了,行吗?”
“我知道。”单延突然来了这样一句,“我知道……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不相信自己。”
萧然沉默了一下,道,“宣王应该是与皇城的禁卫军沆瀣一气了,等宫里给了他皇帝的消息,他应该就会出手了,到时候宣王肯定会选在早朝的时候,这样好将朝臣控制住。”
“但是父皇他不醒,这早朝想必不会……”
“会的!”萧然冷笑一声道,“殿下,你实在小看了你的兄弟了,你以为他给陛下下的药的量少只是因为害怕量多惹人怀疑,可是殿下你想想,若真的被人发觉了,事情败露,下药的不是宣王,他完全可以撇清自己,说是别人陷害他的,他便可以全身而退了,那么既然这样,殿下,你说他下这么少的量,是为了什么呢?”
“你的意思是,父皇会在三天后醒过来?”
萧然不可置否道,“对,但那不能叫醒过来,大概是……回光返照。”
“你是说?”
“陛下醒了之后,会上朝,早朝之际,宣王必定会出兵,一旦出兵,必然会让皇帝急火攻心,到时候在与那毒一道,只怕那才是真正的回天乏术,到时,宣王必然会让禁卫军将众臣控制住,然后假传传位圣旨,好让自己登基为帝。”
“那到了那时候,我们还能……”
“能!”萧然笑道,“殿下,你信我,我有办法,有些事不能现在说,太子府里没那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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