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晋见了，轻轻喊了一声，“妈。”
林惠拍了拍黎晋的肩膀，眼底有些心疼，“累了吧，给你打电话怎么都不接。”
黎晋转过身看向病房内，瘦弱的女生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林惠顺着黎晋的目光看过去，眼底划过一丝了然，“怀然又给摔了？”
黎晋颔首，“妈，你手机在吗？我想打个电话。”
林惠听了，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印象里黎晋从小就性格就有些冷，直到现在不管对待朋友还是家人都有些疏离。她常年不在黎晋身边，黎晋主动给她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现在竟然会主动要求给别人打电话？
林惠有些诧异，但还是从包里拿出手机递过去给了黎晋。
转头见黎晋拿着手机走到医院走廊尽头的阳台上，林惠这才轻轻推开了病房门。
发出的声音十分轻微，却仍旧惊醒了床上的柳怀然，她惊怔地坐起来看着林惠，轻声地开口，“黎妈妈。”目光却落再林惠身后的门外，眼底装满了不安。
林惠走到床边上坐下，将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替柳怀然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长发，语气温柔，“饿了没有？要不要吃东西？”
柳怀然轻轻摇了摇头，只是问，“黎晋呢？”
林惠还是把保温盒打开，一边装了一小碗熬好的鸡汤一边开口，“黎晋出去买东西了，很快就回来。”
她目光落再地上的手机碎片上，看着柳怀然的目光满是怜惜，林惠将手里的鸡汤递过去给柳怀然，“怀然，你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柳怀然拧着眉将碗轻轻地推了推，目光一直看向门口，神情十分地不安，“黎晋什么时候回来？”
林惠看着柳怀然这副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怀然，你要赶紧把身体养好，而且黎晋他总是要回去念书的啊。”
自从柳怀然父亲发生交通事故遭遇不测之后，柳怀然整个人完全就崩溃了。
精神状态特别不好。
因为a市有全国最好的精神科医生，柳怀然的母亲实在担心女儿的情况，所以才把柳怀然托付给了黎晋的父亲照顾。
黎晋年幼时，林惠和黎有声常年在外做生意打拼，柳怀然那时候和黎晋是邻居，柳家一直很照顾黎晋，柳怀然更是一有空就陪着黎晋。
所以林惠在接到柳怀然母亲电话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把柳怀然接到身边照顾。
没想到的是，柳怀然的情绪却越来越糟糕，吃药和心理治疗全都没有用。
林惠没有了办法，只好给黎晋打电话让他一定来劝一下柳怀然，可现在的柳怀然似乎将黎晋看作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着，除了她睡着，就一定要黎晋陪着自己身边。
林惠想着叹了口气，“怀然，你吃东西，我现在就出门看看黎晋回来没有好不好？”
柳怀然一脸憔悴地看着林惠，默默地接过了林惠手里的汤碗，林惠见了，一脸欣慰。
目光落再柳怀然伸过来的纤细手腕上，白皙的肌肤上有一道显眼的割痕，林惠眼里划过一丝心疼，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叹气，起身往外走去。
“应该还要几天才能回去，你自己照顾好自己。”黎晋看着漆黑的夜色，轻轻吐出一口气。
电话那头许蘅芜沉默了片刻，突然轻声地开口，“黎晋，你真的没事吗？今天你的声音听上去也很累。”
许蘅芜声音甜糯，带着小小的担心，黎晋听了觉得心头的疲惫似乎都被驱散了不少，“没事，忙完这些就好了。”
林惠走进阳台就听到黎晋轻声细语地正在和电话那头的人讲话，心中诧异。
黎晋挂了电话，转头见到林惠站在不远处，先是一怔，而后脸色平静地开口，“妈，你怎么出来了？”他把手机递给林惠。
林惠接过手机，“怀然醒了，一直在找你。”
黎晋神情淡漠地点了点头，往病房走去。
病房内柳怀然听到门口传来声响立刻抬头看向过去，见到黎晋，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朝黎晋招了招手。
黎晋走到床边的沙发上坐下，这时候林惠也走了进来，她见柳怀然碗里的汤已经喝完，于是温柔开口问她，“还要不要喝？”
柳怀然摇了摇头，将碗搁在床头柜，轻声地开口，“谢谢伯母。”
林惠笑着走过去将保温盒收拾好，朝黎晋开口，“黎晋，今天还是得幸苦你在这陪着了。”
见黎晋点头，林惠又再叮嘱柳怀然好好休息，然后这才提着保温盒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就剩下黎晋和柳怀然两个人，柳怀然拿过枕头边上的遥控器，扭头问黎晋，“要不要看电视？”
黎晋靠在沙发上，模样疲惫，轻轻地摇了摇头，却没说话。
柳怀然见到黎晋冷漠地模样，咬了咬唇，她脸色苍白，在病房的灯光下有些羸弱，“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怪我不小心把你的手机给摔了。”
黎晋仍旧只是摇头，目光落在柳怀然委屈的神情上，黎晋心里叹了口气，“你不要想太多，我没有生气。”
柳怀然沉默了下来，她抬手把电视打开，吵杂的广告声却丝毫没有驱散空气里尴尬的沉默。
黎晋目光落在柳怀然的侧脸上，突然地开口，“我问过医生了，你后天可以出院，所以后天我要回去上课了。”
柳怀然双眸暗下来，保持着看电视的姿势，假装没有听到黎晋的话。
黎晋顿了片刻，“我票已经买好了。”
柳怀然突然地转头看着黎晋，她表情不痛苦，只有一双眼睛空洞，洞地不停地落下泪来。
黎晋只觉得压抑非常，“别哭了。”
柳怀然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小小的乞求，“你能不能陪着我。”
从小到大，都是她一直陪伴着黎晋，这一次，她是真的需要黎晋在自己身边。
黎晋眉头紧锁，保持着沉默。
柳怀然红着眼睛看着黎晋，“如果不是那天，你让我搬出你家，我爸爸也不会来接我，如果爸爸不来接我也就不会遇到那场车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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