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里的这条隧道没有利刃般划过的红外线，而是连接着无数其他的隧道，都是深蓝色，其他隧道两旁有房间，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竟然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偶尔有服务员进去送东西，那房间里面巨大的嘈杂声就冲出来，如同海啸，门一关，霎时间又安静下来，如同有个绝世高手在挥刀，手起刀落间，音浪被砍断。
不远处，有个男子挨着一个女子在向前走，二人喃喃细语，旁若无人，路过废柴他们身边时，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
“到了。”阿志在一个门边停下，门旁的牌子上标着18f。
推开门，一个小走道，左边是卫生间，右边是传菜间，走道尽头，一个非常宽敞的空间显现，空间之大，让废柴突然想起小时候学的《桃花源记》，“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房间的一整面墙，都是镜面投影，视频中的美女们在上面婷婷袅袅地走过，一个个都是柔情似水的样子。
正对着这面墙的，是一圈沙发，沙发前是茶几，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坐啊。”阿志熟门熟路，先在沙发上坐下，沙发比看上去要软多了，阿志一下子就陷了进去，人和沙发合为一体，唯有眼睛还露在外面，映着房间里微光。
“nancy平时就包这个房间是吗？怎么上次你们没有领我们来？”废柴问。
“我们要做生意啊，要是传出去总是包这个房间的人死了，谁还敢来啊？做我们这行的，谁会跟警察说实话。不过你除外，你是阿远带来的。”阿志又转向方清远，“你那老板没找到家属，你着什么急，人一死，就剩下了一堆肉，冰箱里放着，不是正好吗？我就弄不懂，她不就是你以前的老板，帮你的妹妹付过医药费吗？”
“如果有人帮助过你，总要记住的，即便她走了，也要给她做点什么。”阿志说话那么直接，方清远也不生气，他四处看看，眼睛里都是落寞。
“我就受不了你这副诗人的样子。人嘛，不过就是肉做的机器，感情啥的，都是机器的某一个零件发出的指令，为一个零件折腾自己，你也是。”抱怨归抱怨，阿志还是对废柴说，“行吧，你有什么就问我，我一定都告诉你。”
“你知道nancy还有什么其他身份吗？”废柴问。
“这里都喊她nancy，有钱的独身女人，就知道这么多。”
“她从来只是一个人来，没有和朋友什么的来过？”
“一个人，而且只要这个房间。”
“你觉得她为什么只要这个房间？”
“宽敞吧，不过说实话，所有的房间，我觉得这个房间最不好，不知道当时设计的人怎么想的，这么大的地方，布置的东西和小房间一样多，空荡荡的，反正我不喜欢，我喜欢人挤人，热闹，人一少，我就觉得空落落的。”
“她一般来做什么？”废柴问。wWw.qikuaiwx.Com
“唱歌，喝酒啊，有时也点几个人跳舞。”
“她喜欢唱什么歌？”废柴问。
阿志努力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我似乎从来没听见她唱歌，都是别人唱，我们这会所能成为会所天花板，主要是人才，这里的好多男孩子，都是学音乐出身的，唱得很专业，不过，她似乎没有特别的喜好，别人唱什么她也不在意。”
“什么歌都行？”废柴有些惊讶，她以为赵春霞会只喜欢听慢歌。
“好像是，别人唱，她听，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其他有些客人，都有各自的喜好，稍有和她们喜好不一样的，就发一通脾气，我们私下里，都给她们各有各的称呼，有的是‘河东狮’，喜欢扯着嗓子骂人的，有的是‘塑料海豚’，以为自己高音飙得特别好的，她嘛，我们背后叫她‘千里之外’。”
“‘千里之外’，是费玉清的那首歌吗？”废柴重复了一遍。
“呵呵，不是，我们这里，有个学英语的高材生，她点过他一次，他就给她起了这个名字，说是他自己以前上课走神，他们老师就喜欢说这句，‘youaremilesaway.’意思就是人在这里，心不在这里。”
“你们这里还有英文系高材生？”废柴有些惊讶。
阿远朝废柴翻了个白眼，“大姐，我不是维护我们这行的呀，干我们这行，门槛可不低，除了长得好，身体好，还要有情商高，有才气，人人都要有拿得出手的看家本领，那高材生，一口正宗的伦敦腔，英文歌唱得如同原唱一样，那些觉得自己格调很高的女人特别喜欢他，他有时候一晚上翻好几台呢。”
“那这个‘千里之外’，除了看上去什么都不在意，有没有其他什么异常的。”
“她身上不都是异常吗，其他女人来，是找乐子，她是找了一堆人表演，自己置身事外一样看着，那种感觉，挺可怕的。”
“为什么？”
“来我们这里玩的人，有的喜欢会说话的，有的喜欢长得白的，有的喜欢唱歌好听的。可是唯有她，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那种感觉就像我们在笼子里，她在外面看着，”阿远顿了顿，用他细长的手指敲着自己的脸，“不对，也不完全是这种感觉，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她像高高在上的，那啥，上帝，啊呀，也不太对，反正就是那样的，你自己体会吧。”
“她死的那天，她给谁打电话了吗？据我们调查，她是从这里回家的。”废柴问。
“打电话？时间太久了，我得好好想想。”阿远沉默了挺长时间，“真还想不起来了，这个女人话很少，我记忆中，她接电话什么，也就几句话，大多是‘好’、‘知道了’什么的。你们警察肯定查了通话记录的呀，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就目前我们掌握的信息，她给家里的保姆打过两个电话。”
“保姆……，你这么说我有点印象，好像她是给什么人打过电话，说的是回去不回去之类的话。”
“具体内容你还记得吗？”废柴追问。
“干我们这行的，别人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何况是客人的事情。客人打电话，我们一般就找个机会离得远一点，倒不是什么职业道德，而是自保。上个月，bill，”阿志转向方清远，“你记得吗，为了哄那个做物流生意的富婆开心，大清早起床学唱昆曲的那个。”
方清远点点头，“有些印象，瘦高个吧。”
“嗯，就是他，那个富婆好像出国了，很久不来了，最近他听说他的一个常客还是单身，动了歪脑筋想入赘，于是开始追人家，戏码都还整得挺全，结果被那女人的司机带着好几个人打了一顿，腿断了，至今还拄着拐呢，人家好在手下留情，没打他的脸。所以啊，这位警察，你说我敢故意去听客人说话吗，只是依稀记得她说的是回去，也有可能是不回去。”
“滴……”阿志的手机响了，一条信息，他低头看了一眼。
“我的天，走走走，快去发财。”阿志站起来。
“什么事？”废柴问。
“一个哥儿们给我发消息，说david的一个客人把大厅包下来了，给他过生日。”
“过生日有什么稀奇的。”
“大姐，你真是没见过世面，david今年二十岁，那女人给david过生日，是从一岁开始的，每年一个礼物，一年比一年贵，说是现在才到五岁，已经是一辆三十万的车了，而且开始邀请所有人参加，一个盒子里装满了钱，每个人都可以伸手去抓，抓多少算多少。快走啊，一块去热闹热闹，不拿白不拿呀。这才到了五岁，后面还有十五年呢，david真是人生巅峰啊。”
“我不去了，这样吧，你如果还有什么想起来的，就联系我吧。”废柴也站起来。
“行，阿远，你肯定也不去吧，你是个假清高。我要去不劳而获了，你们还原路回去，出去的话，不用刷卡，门一推就开。”说完，阿志推门出去。
门一开，外面巨大的喧闹欢呼声冲了进来，像是要把这个房间炸开，连镜面投影上的图像，似乎都颤动了一下。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李废柴探案之你想成为谁更新，第69章 “出埃及会所”（四）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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