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四叶头青年毛都炸了,“那我得打倒多少人才能见着老天师!”
徐四看着手机里的短信,撇着嘴搔搔下巴,“是呢,临时改成这样,那这次你可不好浑水摸鱼啊。”
呵呵……四哥说得轻巧,那何止是不好浑水摸鱼!天师之位、炁体源流,再加上一个通天箓,估计半个圈的异人都能炸出来!
张楚岚往沙发上一瘫,只觉得头脑发昏前路渺茫。
“你没事吓他干嘛……楚岚啊,别担心,宝宝也参加。”
“宝!儿!姐!”
他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感觉生活的希望又出现了。
这炎炎夏日只有徐三还愿意当个人了,瞅瞅徐四那一脸坏笑的样儿!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次的罗天大醮可谓史上最特殊的一届,谁知道又能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个高人来?话说这三十岁以下需要特别注意的呀……”
等了几秒,徐三推了推眼镜不耐烦道:“徐四你少卖关子。”
“这不得回忆回忆么。”说到这,徐四脸上反而突然凝重起来,别说,还真给他想起来这么一位。
“据说,十佬王家的两位也准备参赛。”
“……是那个王仙?”
“王并在你眼里就不算个人吗?”
“你少贫。”
不过那个人要真准备参赛的话,徐四的担忧就确实很有必要了。
如果连徐三都一脸慎重,那事情肯定就很不一样。张楚岚却被这两人说得云里雾里,那位、那个人、王仙王并?这都指的是谁啊?话说竟然还能让徐三徐四露出这副表情……
“三哥,那个王仙……”张楚岚问:“到底得多厉害啊,才能让你们忌惮成这样。”
徐四点一支烟,知道张楚岚是刚进异人圈不久,圈里的很多事都不清楚,但这个王仙啊……
他吐了口烟圈,感慨道:“老天师亲口认证的天才,你说厉害不厉害。总而言之,真要对上了她,你上可以,这要是宝宝嘛……”
他考虑再三,仍然觉得不妥,“宝宝是肯定不能暴露的,万一这两个姑娘家打得太惨烈,还是直接认输保险。那你真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竟然这么可怕!
张楚岚一惊,宝儿姐在他这里就已经是武力值天花板了,这个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王仙,居然可以和宝儿姐相提并论!
他目光移到一旁的冯宝宝身上。
黑长直的姑娘正在吃饭,任凭自己的名字在这几人嘴里翻来覆去,她自岿然不动,脸埋饭盆里几分钟干完一碗。
还是她感觉到张楚岚的目光越发不对劲,才中断一下,看了看他:
“张楚岚,你看啥子。”
“……没事没事,您继续吃。”
“哦,啊呜啊呜啊呜啊呜……”
此情此景,感觉能打过宝儿姐也不是什么很牛掰的事了呢。
张楚岚嘴角抽抽地又看回徐四,“那四哥,天才也得有门派吧,这个王仙练得什么?”
徐三徐四对视一眼,徐四点点头,再回答他的就是徐三了,“巫术的一种,跟你的炁体源流倒也颇有渊源。”
张楚岚:“?”
“八奇技之一,拘灵遣将。”
*
江西,龙虎山上。
一道黑影驻足在后山草丛,前后看了一会,接着就往山上走。可那人走路的姿势却又奇怪,不是两条腿交错往前的移动,倒更像是在草上飘了。
□□的,道教圣地也不至于出现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可后山大部分地区尚未开发,野草蓬乱,怪石嶙峋,普通人连走都费劲,那人身形却晃都不晃,又生的高挑,裹着黑衣,一个劲儿往前挪的模样叫人乍一看真挺瘆人的。
荒山野岭,奇怪的黑衣。
夏日灼人的风慢慢掀动她黑袍的帽子,来人始终匀速地走着,然后在到达某一个分叉路的节点,忽然停了下来。
她停下来,于是那周遭阴森鬼魅的氛围便也凝固了。
真不知为什么,那人明明什么都没做,黑袍之下一丝肌理都没露出来,只一个尖尖的下巴,和一张缺乏血色、被抿成一字的嘴,静的好像连呼吸都没有。
兴许就是因为她太过安静了,才衬得周围喧闹起来——风声、蝉鸣、蚯蚓翻动泥土引起簌簌的响,和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声纠缠到一起。连悠悠飘过的白云都有些许动静,她却是没有的。
她身子立得极正,像一尊无言的雕塑,脚底踩着的影子却东倒西歪。她不仅踩自己的影,还有参天古树斜斜映过来的影,影子到了她这仿佛就有了灵魂,树都没动,它们已经东倒西歪、群魔乱舞。
拘灵遣将第贰式·噬灵阵。
“哼。”
树上忽然一道朗润男声传来:
“几年不见,功夫渐长了,派头也上来了,客人远道而来,可否让灵玉讨教几招?”
张灵玉是世界上最最正经、最最心软的人。
能叫这么个正经心软的人说出这样阴阳怪气的话,问题一定不会出在他身上。
黑袍下的人叹了气,声音清且脆,在薄薄的瓷胚上敲那么一下,应当也就是这样的声音。
她说:“师叔才是没规矩,今天十佬上山找老天师商量罗天大醮的事,师叔不在跟前侍候着,倒往后山来了。”
张灵玉气笑了:“不往后山去,怎么知道你如今已经是这般的伶牙俐齿。”
“我一直伶牙俐齿,倒是师叔嘴硬起来,跟以前一个样儿。”
她将黑袍拉下,露一张白玉无瑕的脸,远处张灵玉也从树上跃下。叔侄间隔了不远不近的距离,将将好够他看清眼前人面上的一切——看她面目褪去圆润变得细巧,在周遭荒凉里甚至苍白得有些寡淡——他简直不能相信这是自己曾经牵着手漫山遍野跑过的孩子。
他一见这张脸,便不能够冷起来了。更何况便是由着他冷,也冷不过那人周遭的森森鬼气。
千万句要问的话临到嘴却成了:“怎么瘦成这副样子?!”
那张美玉似的脸便皱巴起来:“……怎么都这么说啊,我在广州好吃好喝的,骨质都比以前强好多了。”
但很快她就学会了,当老父亲心态的长辈说你瘦了时,别去反驳,浪费口舌,这种时候只要眨一眨泪花做小伏低就好。
张灵玉怒喝:“还顶嘴!我都没教训你辍了学跑去广州做什么!还一去消失了这么多年!”
要不是去年异人圈突然传言广州那里有人逮到几个违法偷渡的外国雇佣兵,恐怕到现在也没有这丫头的消息。
嫡嫡亲的师叔侄,竟是从旁人那里得到的消息!
叫张灵玉如何不生气?
王仙笑了笑,不作回答。她眸光半敛,侧过头去,若是十年前,必然也得撒娇打滚哄得灵玉师叔气消了才可。现在却连话也不说了。到底要出什么事,人的性情才能扭转成这样?
张灵玉深感震惊,他倒不至于为王仙不回他话而生气,他就是有些难过,他曾经那么熟知这双清透灵秀的眼,如今却黯淡冷清。
清与清,是不一样的。而后者叫人悲痛。
他霎时就软了心肺,甚至不知所措地看着只比他矮半个手掌距离的王仙。
十年究竟能发生怎样的变化?
十年前的王仙或许也能看出张灵玉的难过,她会用笑容让对方别担心,会撒娇叫他来哄哄她,会捂着头偷偷抱怨哪哪都疼。
但十年后的王仙呢?她长大了,头发不再扎个马尾,而是披在肩后,两颊边齐齐切了一刀,还有额前分毫不差的整齐刘海。看出张灵玉的难过后,她也笑了笑,却另起话头准备上山了。
她好像再也不会撒娇抱怨了。
也或许,长大了的孩子都如此。
张灵玉愈发沉重地叹了口气,转过身仍是习惯性地为自己最头疼的小师侄带路,后山连条直溜的路都没有,小时候,总是他牵着对方到处跑。
“师叔?”
王仙伸手够够他的道袍。
张灵玉一回头,便是看到她把自己素白的手也递过来。m.qikuaiwx.cOm
他顿了顿,积聚在心口的乌云散去一些。
灵玉真人钟灵毓秀,笑起来也像天山上高不可攀的积雪渐渐融化,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牵住对方递来的手,下意识把前面的草稞踩实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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