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时候了?”乍清醒过来,脑中又是激灵一下,“我怎么睡着了……还睡得这么死……”
“你在慈恩寺看乌龟的时候睡着了,是侯爷亲手抱你回来的,青儿,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一起去求姻缘的,还有,你又上京城说书排行榜头条了!”展昭说话的时候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
这个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侯爷呢?我要见他。”夏青有些急切。
展昭意味不明的一笑,“就那么想见他么?”
夏青喃喃自语道:“不,我不是睡着的,在慈恩寺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是的,先是碰到小郡主那个贱女人,和她吵了一架,再然后,侯爷抽了支下下签,她还嘲笑他,然后呢,她确实是看了乌龟,可是她的记忆在这里又停顿了,眯着眼睛想了想,是了,之后她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和尚,她和那个和尚说着说着话,就睡着了,然后便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做得逼真而漫长,如此似梦似醒,是真是假让人无法分辨。
夏青伸手揉揉脑袋,一掀被子,迈步下地,匆匆穿上靴子。
“侯爷呢,我要见他。”
展昭拥着她:“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担忧看她。
“没事……”夏青吐出一口气,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两下,“方才我做了一个梦,那个梦,非常重要,事关整个案情,我要见侯爷。”
“青青你一醒来就要见本侯,本侯的魅力是越来越大了。”赵祏摇着不离手的扇子风骚的走进来。
夏青没空和他斗嘴,看着他和展昭说道:“我有一件大事要说,在我说完之前,谁都不许说话打断我。”
看到赵祏收了折扇,展昭正了面色,才郑重而缓慢的开口:“我方才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我不仅去到了曾经去过的那个神秘无名村,还见到了一些人,一些事?梦里的小女孩仿佛就是我,原来我真的不是宋人,是党项夏家村的人,还有,梦里我在村前的树林里救了人,接着他们……”
“我知道了,”夏青猛的大叫起来:“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在开封府,我亲眼看到裹尸布下的尸体消失不见;在皇宫里,阁楼里上吊的白衣女鬼;树林里,怨气深重的恶鬼;一切的一切,不过只是假象,是幻境。”
“花子潇没有骗我们,无名村的树林里有一种瘴气,会产生浓烈的香味,香味其实是一种毒气,当人吸到了一定量后,就会出现幻觉,吸得越多,幻觉越重,眼前的鬼怪也会越来越恐怖,如果没有人及时施救,吸入毒气的人便会被自己吓死。”
“银月楼凶杀案不是苏羽所为,的确没有人动手杀了平西将军和大理寺少卿,只是有人在房内下了大量的瘴气,凶手要杀的只是平西将军,但是大理寺少卿误入房内,当时屋内瘴气尚未散去,所以大理寺少卿也出现了幻觉,那个时候,凶手是还在屋内的,当侯爷冲进去的时候,看到窗户大开,那个时候凶手应该是跳窗逃跑了,而那晚刮的是北风,屋子又是坐南朝北,因此瘴气很快消散,所以侯爷说当时屋子里除了有些脂粉香味,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苏羽当时已经晕了过去,因此也逃过了一劫。”
“你是说,凶手是用一种瘴气杀人于无形之中。”赵祏反问。
“没错,这种瘴气我和展昭都遭遇过,是真实存在的,在皇宫里,在御史府,凶手本欲以此毒杀我,谁料关键时候竟被陈林的突然出现而打破,在无名村的树林里,若不是及时碰到了花子潇,我和展昭也会死于自己之手,在方才的梦镜里,这种瘴气是有解药的,树叶,我看到她将一些叶子捣出绿汁,喂给那些人吃,还有水。”
“是的,是树叶,用那槐树叶的汁服下去,便可以减轻幻境,那些瘴气其实是槐花的香味儿,那真正解药就是……”
夏青眼前一亮,“是村头的河,大量树叶凋落,腐烂在地,之后被风吹到了河水里,大量花毒聚在一起会产生瘴气,那么大量树叶溶于水后也能解花毒,一定是的。”夏青高兴的大叫起来。
“哈哈……有趣,有趣。”赵祏微微一笑,“那本侯就在皇上和百官面前说,银月楼的案子破了,是平西将军和大理寺少卿吸入了槐花的香味,所以出现了幻觉,自己吓死了自己,可槐花什么地方没有,那岂不是日日都有死人了?我若这么说,你说皇上会认为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证据呢夏大人,本侯要证据,而不是你的梦和推理。”
“是,这样的推理现在还不能立足,所以,侯爷,小民愿再以男子之容,官袍加身,助侯爷一臂之力。”
“好,这几个月来,本侯一直在等你这句话。”赵祏笑道:“夏青,好样的,不过是见了将军府的老管家,便能让你想到瘴气杀人,本侯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
“将军府管家?”夏青喃喃道:“就是那个和尚。”
赵祏点点头,微微一笑。
夏青也微笑:“原来侯爷去慈恩寺不过是打着求签的名号,而真正的目的是你发现了将军府管家的行踪,故意引我而去的吧。”
“总算变得聪明些了。”赵祏手中扇子欲敲过去,夏青头一歪避了开去,对上他的双眼:“这一次,绝不让侯爷失望,只是皇上那儿……”
“本侯曾和皇上赌了一局,说你不会放弃此案,你的官服官帽皇上都给你留着呢,此外本侯还让皇上为会留着样东西。”
“什么?又是免死金牌?”
“尚方宝剑。”
“上斩皇亲下斩奸臣的尚方宝剑?”
“侯爷,你一直把我留在你府里,让我白吃白住白拿,我就说凭你的为人,绝不会做这种烂好人的,原来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
夏青瞪着笑得吊而郎当的赵祏,老久,才骂:“再笑,再笑尾巴就要露出来了。”
赵祏四处探看:“尾巴?哪里哪里,本侯可得把它藏好。”
“不错,还算有自己是只狐狸的自觉。”
“如此,本侯便进宫了,管家曾平早已让青衣押至御史府,夏大人可随时升堂审案,枸杞不在,你身旁尽是大男人,多有不便,本侯将刘婶借给你吧,你尽管带走。”
“谢侯爷体恤。”夏青笑得眉眼弯弯。
赵祏却收了笑,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坚定,和一抹躲在沉静后面的激烈,如簇簇火花,燃烧。
展昭看着他们,唇不觉越抿越紧。
赵祏离开后,夏青才疲倦的说:“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展昭抿了抿唇,良久,才道:“明明已经脱身,为何还要卷进去?”
夏青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过几天太平日子么?可是现在不比从前,从前我只是这个案子的旁观者,可现在我的身世、我的家人都牵涉在案情里,此案一日不大白于世,我便一日不能抬起头做人,展大哥,每个人都有过去,每个人都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过去,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我想知道梦里的情景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个小男孩是生是死?他会是谁?而我又是谁?我只想给自己一个了解自己的机会。”
展昭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不论你做何决定,我都会留在你身边,保护你。”
夏青心里酸酸的,道:“那些说书人口中的话都是道听途说,你别信,我是为了气小郡主才那么说的。”
“我懂的。”展昭柔柔一笑。
夏青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他解释,明明知道已经不可能了,却又不舍了断,只想这么拖得一日便赚一日,留他在身旁一日,人生似乎就能少些遗憾。
这一回,夏青在说书排行榜上第一的位置是下不去了,因为第二日当今天子赵祯便力排朝中老臣反对,亲临安宁侯府,将乌纱帽戴到了已扮好男装的夏青头上,并赐尚方宝剑,下圣旨道:“谁再敢枉议夏青,一律以污蔑朝廷命官治罪。”
而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半年内,夏青必须给朝中大臣一个交待。
再次回到御史府,已是晚间,与初来时不同,阔别近一年后,身着绿色官袍的夏青才踏进府门,便看到在场的衙役们个个精神焕然一新,站得是雨后春笋笔直笔直的迎着阳光,不可同日而语,看得夏大人心头窃喜。
衙役们夹道欢迎,夏青双手抱拳向他们致意,这一回,她自信满满。
展昭去张罗升堂事宜,外加去传召涉案人员,自是需要一点时间,不如她先回书房将从大理寺带回来的案宗再过目一遍。
眼前夜风吹拂,走廊边萧瑟的竹影摇动,发出籁籁的声响,前面房子那扇门,安静的关着,夏青走过去,轻轻的推开,向内走去,见那床帘低垂,安稳无声,仿若那里正睡着一个绝色少年,她走过去,他便会看着她,清冷一笑,再高傲的哼上一声。
夏青两步向前,轻轻挑起床帘,床上被褥整整齐齐,不再有他的身影,头稍微有些晕,夏青伸手向前撑在床柱了略略喘息。
他骗过她,甚至因他而毁了清白,可是她却对他始终恨不起来,是否真的是缘于那第一次相见,她曾在心里发过的誓,定会护他到底,只为那一眼的悲恸。
他曾说要她一辈子都记得他,不论是恨还是爱,这话真狠,女人对很多种的第一次永远都是记忆犹新的,不论爱或不爱,恐怕这辈子她是很难忘记他了。
取下缠在腰上的那把鱼肠软剑,他应该是很爱这把剑的,上古神器中排名第八的绝世好剑,他这么跟她说的时候,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骄傲。
那夜他以为她睡着了,忍不住流露了真情,他哭泣,他不辞而别,将剑留给了她,夏青想,苏羽想说的,除了一辈子记得他,是不是还希望她能将这把剑留在身边,见到这把剑就像见到他的人一样,心中忍不住叹息,苏羽的武功没有了,再也用不到它了,是为了替她报受辱之仇才失去的,尽管他不承认,夏青虽然不会武功,却也能够明白没有武功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是何其残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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