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面露笑容,风度翩翩的施了一礼,说:“展大人,有劳了。”
展昭也向夏青双手一抱拳道:“王爷吩咐展某,日后便协助夏大人追查此案,直至查明真凶,待展某将开封府内诸事交付于公孙先生,便会押着苏羽自行前往御史府,王爷还留下软轿一顶,送夏大人回府,夏大人,请!”
展昭看她一眼,神情颇有些高深莫测。
冰霜男人就是如此,夏青只当没看过,一张脸上挂着近似谄媚的笑,忙热乎说道:“如此,有劳展大人。”忽而又想到一事,问道:“不知展大人平素里都歇息在何处?”
展昭顿了顿,说道:“展某尚未成家立业,孑然一身,并没有另置办居所,除外出公干外,一般都是在开封府安置。”
答案完美。
夏青背过身去无声大笑三下,转而亲切说道:“既然如今包大人不在,而展大人又协助本官办案,必定要不离本官左右,既如此,走来走去的甚是麻烦,不如这些日子,便请展大人一并到御史府安置吧。”
“这个……”
“那就这么说定了。”夏青不再给他考虑的时机,喜滋滋转过身而去,嘿嘿,从明儿开始,展护卫就是她夏御史的了。
虽然在那小倌那里没问出什么,但人在手中,未来可期。
难得那懒散王爷良心发现,把那顶软轿留给了她,夏青坐上软轿,让王府的轿夫先行回家取些日常衣物,贴身之人还是要带一个的,除了枸杞别无他人。
细细想来,这只狐狸远比她想象的要聪明,原来他早已动了将展昭调将给她的心思,却又存心戏弄了她一回,只怕在其它方面,他也已经开始打点了吧。
天色已近黄昏,满院木兰花盛放,香郁满馥,夏青伸手摘下一朵,放在鼻尖细嗅,一面脚步轻快的向卧房走去。
西厢房传来姨娘的调笑声,书房传来夏甘草的朗朗读书声,娘亲定是在房里做些刺绣贴补家用的,而爹爹这时候还在药铺未归。
回房换下官服,夏青不愿打扰到她们,只去禀明了娘亲,当然说的还是在开封府帮忙之类的谎话,夏夫人自是絮叨许久,又吩咐枸杞好生照顾着,说这女子必定比不得男子,日后莫要太过操劳才是,絮絮叨叨至日头落了山,二人才收拾了些衣物便又匆匆出了家门。
一路与枸杞描绘着梦中之人的俊逸之貌,只听得枸杞差些没滴下口水,夏青想到虽然命遇煞星,却又半路拣了一个大便宜,果然有失必有得这话不差,想到妙处,缩起肩头哈哈笑出几声,摇头自得似又敛了一笔不义之横财。
不过一会便到了御史府,落了轿子之后,夏青才弯腰出来,略抖了抖袖子,将手背在身后,看向枸杞道:“如何?”
已知晓实情的枸杞怀抱着两个小包裹悄悄伸出大拇指。
夏青向轿夫吩咐道:“你们回去向王爷复命去吧。”
说罢,抬头,挺胸,大摇大摆的向府门走去。
抬眼,映入眼中便见几只瘦猴懒洋洋蹲在门外吸取太阳之余辉,也不怕中了暑,有人伸手摸头,有人伸手抠脚,实在大煞风景。
而他们见了夏青,也不惊,一个个斜眼看过来,都将是她的衙役,却对她这个御史大人视而不见,虽然人家只是个从七品,但好歹也是个官不是?看得夏青内心一阵阴郁,莫非她是个隐形的么,顺亲王从哪里找来的人,看上去像是临时凑数的,居然敢对她如此轻慢,根本未将她放在眼里,看来那只狐狸的威摄力也不过尔尔。
夏青心头自知,这些人不过是瞧在顺王威风上给她三分颜面,若说要忠心听她差谴,却是不可能,或许他们根本便是顺王府的人,若不是那人存心派来看她笑话,便是监视她的。奇快妏敩
夏青不做声,只看着前面,那几个软骨头才一溜邪风的走了过来,个个脚步蹒跚,走得风吹杨柳,宽宽的腰带也勒不直伛偻的身子,她虽不懂武功,却也一眼看出他们下盘紧窒,却偏偏无一点年青人的精神抖擞,果然是一个主子调教出来的,上梁不正下梁歪,非常可恨。
这几人走到夏青跟前,眼神飘飘,无精打采地拱手道:“小人等参见大人。”
声调也腻歪歪的,有气无力,有人偷眼瞄她,似在称量新任的这位御史大人几斤几两,亦或者根本轻如鸿毛,可一口气吹走。
心底苦笑,这断袖王爷给她的恩泽实在是太好了,她还不至于相信,王爷府的差人除了那个青衣,都是如这几位一样。方才也见过开封府展昭所带之人,虽然当时注意力大半在展昭身上,却也依稀瞟见,那几个开封府衙役个个虎背雄腰,眉眼中虎虎生威,哪里似这几只,如病猫一样。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罢了。
“嗯,免礼吧。”夏青淡淡答应一声,表面并不露喜怒。
转头看向枸杞道:“咱们先进去瞧瞧。”迈步向前,身后几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声音她可听得一清二楚。
“啧,果然如传言所说,这位夏大人,莫非当真是王爷的……”
“就是就是,若不然王爷也不会将搁置不用的私宅给他当衙门,这其中的关系,可就够人思量了,唉,不过看这位夏大人的长相,鼻青脸肿,面如猪头,实在不敢恭维,莫非王爷的口味越发的重了?”
咦哈哈……哇哈哈……
夏青竖起耳朵徐徐听着,她不懂啥模样的算倾国倾城,但自己也算清秀佳人一个,什么面如猪头,夏青摸摸摔肿的脸,缩缩脖子,不计较,过几日便能如常了,到时候吓死他们。
在听到“王爷的私宅”几个字,脚步一顿,回想种种,一时竟如吃了苍蝇般恶心,她现下才知道,原来顺王用来安置她的,是何地方!这不会是他平日里用来金屋藏娇的地方吧,那她真是太受宠若惊了,哼哼,这些人,多半是当她乃顺亲王的入幕之宾,可恨,一世清白,被那小子给……
只愿他日后别再当成自个儿家似的想来便来就好。
“恭迎夏大人。”一个年约五十有余的男人见夏青进来,便立刻走了上去,俯身恭迎,夏青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心中已对他的身份有了些估摸,有礼的笑了笑:“劳驾管家了。”
这里的人都不是她的,话还是少说些为好。
抬头望着大堂上高挂着的清正廉明,一刹那若有所思,继而轻叹,她想,这个地方,也许将带给她一段新生。
只是这里似乎是久久无人居住,桌面上,淡淡的落了一层灰,又带着枸杞转向内堂,走了几步,便入了后院,不由啧啧出声,这府里边倒是极美的,如今正是百花齐放的时节,途经花园的时候,夏青不禁停下了脚步,痴痴地望着那绿影中的点点殷红,好一座幽静府邸,精致院落,然梁园虽好,却非久恋之家。
越发怀念她那简陋的小屋来,怀念每日回家之后姨娘们的嬉闹打趣,怀念屋子里热烘烘的火炉味道,夹杂着花香弥漫,那是她熟悉的味道,不似此地般,叫人不安,只不知那不安来自何处。
只是再多想也无意,即来之则安之,见机行事吧,当下找了一间房,招呼了一阵衙役不见人,心知这些人必定是躲懒去了,只得与枸杞提来清水,自己动手略微清扫了一番,反正这些事情也做得多了。
屏风拉开,尽数遮了,枸杞在外间守着,不许闲杂人等出入,她便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从木桶里出来,真个人都轻盈许多,心头沉甸甸的感觉刹时烟消云散。
吃了个馒头,填饱了肚子,靠在床头,才定眼打量起这间小楼,小阁内的布置并不奢华,相对比简约素雅,隐隐透着一股如世外桃源般的恬静,这里的装饰颇有些似少女闺房的味道,想到这张床指不定有哪位佳人在此被藏娇过,夏青便浑身恶寒,略微休息了一会,太阳落山后酷热的暑气还是自门间丝丝缕缕渗进,正在眯眼打盹的功夫,便听见一人脚步,已经近在门边。
耳听到枸杞温柔的话语徐徐传来:“我家大人已入睡,还……还请这位大人明日再来。”
夏青一个激凌跳起身,将放置在桌子上的官帽拽住,扣在头上,刷的拉开门看去:“展大人!”
那还未及转身之人,一身红衣与墨色夜空相互渲染,清淡月辉自肩头往下,泛出淡淡的光晕,倾泻而来,勾勒他如修竹般的身影及玉带裹着的玲珑腰身。
展昭猛的看到她,一惊,随之眼角微微抽搐。
旁边的枸杞一回头,望见了她,“噗”一下笑出来,用手指指自己的头顶。
“怎么了?”夏青茫然的看她一眼,并无不妥啊。
那边展昭已经背过身去,看不清脸上是何表情。
夏青一惊反应过来,急忙伸手去摸索自己的官帽,果然……官帽是歪的,那两根翅子中一根都已经跑到前面来了。
枸杞过来,双手扶着替她摆正。
惭愧,为何在他面前总是这般的丢人,夏青两眼上翻,竭力翻出个大大的白眼。
“夏大人,展某已将嫌犯苏羽押到,请问夏大人要将此人关押到何处?”展昭适时转过来,抽着嘴角勉强说道。
他生得高大,看她之时,长睫毛低低垂下,并非直视着人,所以有几分温柔的错觉。
真想摸上一把啊……一瞬间夏青看得眼热,周围的一切都似成透明,大概有些忘形,被人看出几分,枸杞凑过来低声问道:“大人,此人是谁?”
夏青尤自牙齿闪亮,双眉一扬道:“梦中良人。”
展昭板着脸庞直愣愣看她,如果她没看错,适才他那万年不变的公事脸很明显的抖动了一下,虽然他极力维持着镇定。
“原来他就是南……”枸杞欲言又止,惹得夏青心头一跳。
那日枸杞替夏青给展昭送信时在开封府门前碰到了一个青衣男子正与府外的衙役说话,且衙役对他十分客气,枸杞也不认识展昭长得什么模样,见那个男子身姿修长,手握长剑,自有一股威严,与夏青口中描述的也差不多,便将信交与了他,羞红了脸匆匆忙忙走了,居然都忘了问一声他是不是展昭。
这一见之下才知交错了人,不由得大吃一惊,若那个男子看了信,岂非知道了夏青本是女儿身的秘密?
枸杞立即冷汗淋漓,暗骂自己笨,只得盼望那人并未当作一回事,也不知夏青是何人,早已将信交给了正主或是已扔掉。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错孕弃妃更新,第37章有失有得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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