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的几天里,你哪儿也没有去,只天天待在自己的宿舍里,半点都没有踏出去过。wWw.qikuaiwx.Com
在不大的宿舍里半睡半醒,偶尔又被以前的噩梦惊醒的时候,你能听见宿舍门外那若隐若现的可怜啜泣声。
是编号1462□□淮的声音
他在那天之后就被你赶了出去,前一秒还将脑袋埋在浑身无力的你怀里,有些藏不住的欢喜又有些控制不住四处弥漫餍足的不停磨蹭的漂亮小狗,下一秒就被你撑起身子赶了出去。
当他扒着门框对着你可怜兮兮的哀求的时候,那双好看又无辜的狗狗眼又变得雾蒙蒙的,好像下一秒就又会从里面落处泪来,漂亮无辜的叫人狠不下心来。
不过,就算是这样,你还是冷着脸没有半点犹豫的把他推了出去。
这样伪装成无害的欺骗,总是让你一次又一次的上当受骗。但是这一次,你至少不会像以前一般,再深陷泥潭,万劫不复了。
......
请假的第三天,你下午才模模糊糊的睡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夜晚总是有一点失眠。再加上房门外那细弱可怜又毫不断续,像是被主人抛弃只能不停扒拉着门,以祈求自己狠心的主人心软的可怜小动物的呜咽声,也扰的你心绪不宁,难以入眠。
而这种声音在上午你好不容易快要习惯时,又陡然变了模样。
门外传来了喧闹声,其中总是嬉笑着跟在叶庭骁身后的韩非先开了口,老是在你面前哭哭啼啼,连说话都带着渴望被你呵护安慰的可怜感的人,现在却变了个模样,冷漠阴毒的像是暗处五彩斑斓的毒蛇。
但很快,这声音又被另一道痞性又野戾的嗓音压了下去。
是叶庭骁
你在门内的沙发上慢吞吞的翻了个身,模模糊糊的想。
说不定是见你那天偷偷的一个人跑了,这几天还敢躲着他,生气到竟然自己跑来这里来找你了。
要是被他破门而入的话,你又会好几天都下不去床吧?
不过,无所谓了。
你把脸朝向了沙发内侧,将自己彻底埋入毛毯的那一小块黑暗里。
只要他现在能将门外那又一个喜欢欺骗的坏东西带走,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果然,不多时,门外那一直缠绕在你耳边,让你心绪不宁的细弱啜泣声,连带着门外的喧闹一起消失。
你强撑着精神,勉强让自己暂时不要彻底睡过去,以免又被巨大的破门声惊醒。但你等了许久,门外都没有其他声音传来。
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出现了
在彻底陷入昏睡之前,你最后一次想到。
——————————
等你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夜间。
答应和你换班的同事,已经给你发了数不清的简讯,催着你快些去值班。
原本你的值班区域向来只有A区的二三楼,和偶尔才会被调去的B区。不过你最近既不想去有叶庭骁和沈清屿的A区,也不想去那个只会骗人的又一个小骗子□□淮所在的B区,索性便找同事换了值班区域。
和你值班区域比较近的同事,都很抗拒去直面叶庭骁,也会在你提起B区1462时脸色变得苍白,但又在面对你的询问时支支吾吾的不肯出声。
所以,你几乎问遍了身边认识的所有同事,都没有愿意和你换班的。到了最后你都快要放弃时,才有一个你之前从未有过印象的同事找到你,问你是不是想要换班,他愿意和你换,暂时接替有叶庭骁的A区三楼。
而他替换给你的值班区域,是一栋单独独立在外的独栋监狱。
在你垂眸思考时,对面身形并不瘦弱的男人紧张到额头快要冒汗。你盯着对面人害怕慌张到紧握的双手半晌,还是答应了。
......
沧海监狱除了便于监管的统一监狱外,还有许多特意建造的独栋监狱,以用于关押一些格外穷凶恶极,或者情况特殊的囚犯。
这些监狱远离人烟,囚禁关押方式格外严酷,除了三餐时看守人员将饭菜带过来外,没有一丝丝人气,寂寞空洞的叫人受不住。
编号2468
你站在这栋靠近海边的独栋监狱外,看着外面标示的囚犯编号许久,才缓步向前,推开了门。
门内空旷,寂静,大片的苍白快要刺痛你的眼。你在门口处闭眼缓了缓,压下心中的那股不适感,才继续向着里面关押囚犯2468的房间走去。
越靠近关押囚犯的那间房间,你便越忍不住的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关押着一个人。
因为,实在是太安静了。
安静的你能听见自己走路时细细的呼吸声,安静到像是这里没有哪怕一个活物。
等到终于走到那间房门时,你的呼吸忍不住放缓,垂落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紧,犹豫许久,你推开了那道门。
门内,窗户明净,靠坐在窗户边的青年苍白,俊秀,易碎。
听见声音,他回过了一直注视着窗外的视线,动作间带动着束缚在他脖颈间的铁链‘哗哗’作响。
见是你,清隽苍白的青年嘴角勾出了个浅淡的笑,道:
“见月,你来了”
“...楚宥”
你站在门口处,握在门框上的手无意识收紧到指节苍白,喃喃道出了这个人的名字,声音轻的像是下一刻便会随风飘散。
“果然是你”
沧海监狱编号2468,楚氏前任唯一继承人,楚宥。
——————————
林见月和楚宥是两个世界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你的赌鬼父亲带着年幼的你,孤注一掷的潜入高档酒店里正在举办的酒会,要把你交还给你所谓的‘亲生父亲’,以换取他下一次的赌金。
你的母亲是酒吧的坐台女,所以,你的父亲从来就没相信过你和他的血缘。
只不过那一次,你的父亲没能把你成功的卖回给你的‘亲生父亲’,反倒使得你们俩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保安狼狈的拉扯下去。
在那过程中,你的父亲还一直在拼命的挣扎怒吼。
他咒骂自己的妻子不忠,尽做一些下三滥不守妇道的工作,痛哭流涕自己一生时运不济,只能浑浑噩噩一辈子都是社会的最底层。
到了最后,他开始咒骂那满大堂的所谓有钱人,痛斥是他们的骄奢淫逸,毫无作为,吸血虫一般疯狂榨干了底层人民的钱财,才导致了他的贫穷和碌碌无为。
自始至终,年幼的你都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仿佛身处这场闹剧中心的人并不是自己。
但是,若是能重来,你一定不会放任自己这般姿态,而是学着自己的那位赌鬼父亲一般歇斯底里。
那样,或许你就能避免最后这样的人生。
有人在酒店后门处叫停了还在扭动着挣扎的你父亲,用一笔可观的价钱‘收养’了你。
每一丝白发都搭理的齐整的老者,笑意不达眼底的向你父亲解释,他家少爷身子病弱,缺少一个同龄的玩伴。
其实根本不用解释这么多,你的双手还被身后的保安别在背后,看着站在老者背后不远处略带病色又精致矜贵的小小少年想。
只要随便给你父亲一点钱,他都会立马同意的。
果然,到了最后,你是由你的父亲,亲自催促着推到了那个小小少年的面前。
唇色略带苍白的小少年微微弯起了眸,冲着你伸出双手,自我介绍道:
“见月你好啊,我是楚宥,你以后唯一的朋友。”
......
回忆让你的神色有些恍惚,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似的,回了对面一个:
“是好久不见”
从二十岁终于逃离他的身边,到现在的又被迫回来,已经整整五年了。
听到你延迟了这么久才给出的回应,他也不生气,依旧是浅淡的笑着,温和的邀请你:
“要过来坐一坐吗?”
见你震惊的神色,他像是误会了什么,垂眸轻笑着冲你解释:
“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能起身来迎接见月了”
靠窗坐着的青年身形瘦弱,单薄,像是下一秒就能被风吹散。但就是看起来这样病弱无害的一个人,脖颈间,手腕脚踝上,都戴有沉重粗苯的铁链。
不过,让你震惊的,从来都不是他没有起身迎接,而是他这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性格。
若是在以前,你但凡没有立马回应他的哪怕一句废话,他也应该早就声嘶力竭的发疯发狂起来,像个神经病般质问你又是在想谁了吧?
楚氏掌舵人唯一的继承人楚宥自幼身体病弱,但却天资出众,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数不清的人或真心夸赞或有心恭维这位未来楚家的继承人,相貌能力出色,性格谦逊有礼,其头脑心性更甚其父。
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位人人称赞的天之骄子实则心性凉薄,惯来享受独来独往,冷心冷清到快要失了那最后一点人气。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面对自己家中那个收养的,从未被外界所闻的姐姐时,经常神经质到哪怕你只是当他也在你面前时,短暂的将视线投向了其他的事物,他都会发疯发狂到恨不得毁了所有东西。
尤其是那样吸引走了你注意力的东西,他必须要将其挫骨扬灰,彻底从这世上消失。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临着窗坐着的青年还在浅笑着,示意你向前坐在他的身侧,你神思恍惚的跟着他的指示坐下,还是怎么都不能相信,以前那么一个阴鸷病态的神经病疯子,会真正的变成现在你面前这个温和浅笑着的人。
五年前被拥坐在金钱权利巅峰的疯子,到现在被囚禁于方寸之间的阶下囚。
“我听说...”
对面人的视线太过于贪婪,比起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开始企图和他对视,但最终还是颓然的低下头,低声问他:“你四年前因为故意杀人入狱了”
“谁告诉见月的?”楚宥背对着窗户,温声问你。
“...你叔叔”
“哦,是的”
简短的交谈后,空气又沉默下来。
你盯着脚下光洁的地面,又想起了那位主动找到你,说可以帮你自由,最后又狼狈的找到你,用着他们上位者惯用的龌龊手段,让你背上了仅靠自己一辈子都还不上的巨债的所谓‘叔叔’。
其实,你在最开始就知道那位楚家老人‘好心’向你抛出橄榄枝的原因,不外乎是楚氏雄狮已老,而幼狮还未彻底长成,总有贪心的豺狼想要上前分一杯羹罢了。
只是,你没想到他会找上你。甚至在你配合他彻底逃离楚宥身边之后,你都有些恍惚,既恍惚你真的从那个叫人窒息的地方离开,又想嗤笑那位楚家叔叔高看了你在楚宥心中的地位。
你根本就不会对楚宥造成任何影响,他对你的只有占有欲而不是爱,所以他不会在意。
但在五年后,那位曾经志得意满的老人,头发花白,神色仓皇的找到了你。痛哭流涕说楚宥是个疯子,是神经病是杀人狂,丧心病狂的对手足下手,搅的整个楚氏人人不得安宁,惶恐度日。
“...为什么?”你的喉间有些干涩,让说出的话变得有些困难。
“见月,我可以碰碰你吗?”楚宥没有先回答你的问题,反倒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抬眸看向他,青年生的清隽出众,安静时气质略带清冷,但现在因着唇角轻勾的原因,又衬得温和。一双浅色的瞳孔柔和又专注的注视着你时,会给人一种好似极为尊重的错觉。
“我有拒绝你的权利吗?”你闭上眼,回答的有些颓然。
“当然”那人依旧回答的温和,一双眸子一错不错的看向你,“见月离开之后,我问了很多人,也看了很多医生,他们告诉我就算我很想很想碰碰见月,就算想的快要死了,也要先询问见月的意见。”
“哦”你将视线转向了另一边,“那你还真是听他们的话”
“我以后也会听见月的话,那...”青年笑的有些腼腆,像是见了心上人的纯情少年,“...我能碰碰见月吗?”
你没说话
“见月不回答的话,我就当见月同意了”
说罢,他便伸出戴着粗重手铐的双手,将你的手捧在了手心。
你面无表情的看着青年才触碰到你的那一秒,便控制不住的发出满足病态的喟叹,并闭上眼,满脸潮红的亲吻你的手背指尖。
“所以是为什么?”你提醒他,“你进这里的原因”
“因为他们都说我是疯子神经病”他将脸庞靠近你的掌心,眷恋似的磨蹭,浅色的瞳孔在极短的时间内蒙上一层潋滟的水光,漂亮又勾人。
“说的我烦死了,索性,我就把它坐实了。”
“...说实话”你盯着地面,一点点的把被握在他掌心的手抽出来。
“是因为他们私自送走了见月!”见你要将手收回,他立马变得慌张极了,连忙将你的手护的严严实实,好像是在守护着什么绝世宝贝。
“...原本我也不想这样的”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委屈,轻蹙着眉在你的掌心细细的磨蹭。好半晌,他又欢喜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高兴的事。
“可是他们说只要我进了这里,就可以见到见月,所以我就想了些法子,让他们把我送进来了。”
“不过,等到了这里之后,我却没有见到见月,我被他们骗了。”
说着,他眼角的水珠便顺着落下来,好似是透明易碎的玻璃人偶落了泪,好看的叫人心惊。
“...他们后面告诉我,是因为我之前对见月太坏了,要是我能在这里改过自新的话,见月就会来见我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喜悦的事情,青年的眸子一点点的亮起来,身子缓慢的向你靠近,试图揽你入怀。见你没有拒绝后,便彻底将你拥入怀中。
“...幸好”
“见月真的来了”
语气小心翼翼的像是在砂砾里捡到了自己心仪已久的星星
埋首在你脖颈间的人身上的气息清淡,好闻。你透过他身形的视线,却一点点的暗下来。
“楚宥”你冷声叫出他的名字,视线一直追逐着他背后墙面上的光点,“别装了,这样傻白甜受害者的形象,不适合你。”
“我不明白见月在说...”
“我刚来这里时遇到的种种威胁为难,不寻找庇护者就根本活不下去的困境”你打断他的话,缓缓反问:“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什么被骗进来的蹩脚借口,难道不是因为我这次藏得太好,你实在没有办法,所以只有不断逼迫把我送出去,唯一有我消息的楚志雄来帮你找我吗?”
离开的那五年从未断过的搜寻,突如其来的背负巨债,被一路引导着进入沧海监狱,进来后从未间断的为难......他一直都是那个疯子,从未改变过。
“你是想我来主动寻求你的庇护,就像之前的十几年一样,乖乖的依附在你的身边,对吗?”
你注视着身前人鸦羽般的墨发,笑的有些解恨。
“但你没想到,我情愿去爬别人的床,也不愿意来...”
“啊啊啊啊啊啊——”
刚刚一直以依赖姿势靠在你肩头的人,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一般尖叫起来,神色扭曲又疯狂。
“不准说!不准不准!见月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过!没有!”
你看着坐在你对面的人像个神经病似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头,癫狂大叫,手上脚上,还有脖颈间的铁链,都被他的动作弄的‘哗哗’作响,神色又恢复成一开始冷凝的模样。
“没有...见月只有我一个人,我也只有一个人。”
发疯的人用身上的铁链推倒了屋子里的一切,在除了你之外的地方彻底疯狂。待到末了,他又才慢慢的蹲到你的脚边,将脑袋小心翼翼的靠在你腿上,低喃道:
“见月不喜欢我之前的样子,我都改了,改成见月喜欢的样子,见月为什么还要离开我呢?”
他说话时,神情迷惑又不解,仿佛真的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突然就惹得你生了气,还赌气的离开了他身边,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仓皇。
“...你说过不会逼迫我的”你仰起头,有些绝望。
“可是,我说的不逼迫...”他又抬起了那双浅色的瞳孔,带着些迷茫的神色,“是不会逼迫见月立马喜欢上我,而不是允许见月喜欢上别人,对着别人笑,和除我之外的人说话。”
“我只是在等,等见月喜欢上我,等见月喜欢我的爱,等见月习惯身边只有我一个人...”
“...真是个疯子”你气急反笑,临了,却发现自己原来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可怎么办呢?以前你连看别人一眼都不准的我,现在已经不只是属于你...”
“没关系的”趴在你膝头的人再一次温和的打断你的话,他像是想要抬起头来对你说些什么,却在半途猛烈的低咳了一阵。
再抬起头来时,嘴角已经染上了鲜艳的红。
“没关系的”对于唇角处的血腥气,青年恍若未见似的,只顾着抬起那双浅色的瞳孔温温润润的看向你,“只要我把胆敢弄脏见月的那些东西全都抹除掉”
“那见月,就还是以前那个只属于楚宥的见月。”
你沉默的闭上嘴,对他终于无话可说。
“见月就陪在我身边吧”
没有得到你的回应,他又将头靠在了你的膝上,在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后,你听见他低声道:
“反正医生都说我已经活不过三十五岁了,剩下的这些年,见月就陪在我身边吧。”
“等我死掉之后,我就让见月自由。到时候,就再也不用见月看到我这张讨人嫌的脸,好不好?”
楚氏那位天赋异禀的继承人,天生病弱,是个活不久的病秧子,是从你到他身边前便存在的流言。
你看着自己膝盖上青年唇角已经逐渐干涸的血渍,视线余光里,地面上散落的之前被青年发狂打落的药瓶和彩色药粒落了满地。
半晌,才回道:
“在你这里,我的拒绝管过用吗?”
“管用的”他好似是已经得到了你肯定的回答般,依恋缠绵的将脸靠近你的小腹,像个等待主人抚摸的小兽,闷闷的小声欢喜道:
“除了离开,除了喜欢我之外的人”
“都管用的”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黑化病娇短篇合集更新,第 166 章 沧海监狱【下】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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